宝钗见薛父说的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恰好这时候有丫头来报说京城贾府姨太太送了药来,薛母就带着宝钗出了里屋,到前厅时就见一个婆子站在厅内,手里拿着一张颇厚的纸,见薛母出来,就赶紧递上去:“太太,这是姨太太邮寄药物的送货单子,还请太太在上面签了字,我好拿去给邮差。”
薛母应该是常做这类事情的,很快拿了笔在那纸上写了薛宏的名字,那婆子接过药纸出去,没一会儿功夫身后带着两个婆子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
箱子封的严严实实,上面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薛母让婆子拿剪刀把外边包的布还有封的条子拆了,打开箱子盖,见里边确实码了许多药材,另有一封信装在里边。
薛母等婆子们退出去之后拿起信来拆开,看了许久后叹息一声:“你姨妈如今越发的不像了。”
“姨妈信里都写什么了?”宝钗眼见着母亲和王夫人来往,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她恨不能使劲撕了那信,让自家再不同贾家往来,躲的远远的,终生不见贾家的人最好,只是知道现如今母亲还是极信王夫人的,她也不敢造次。
薛母坐下,拉了宝钗过去:“你姨妈家的珠儿去了,珠儿媳妇拼死拼活生下一个哥儿,可你姨妈硬是怨恨你珠大嫂子克夫,怨恨兰哥儿克父,竟是不喜他俩,恨的什么似的,你珠大嫂子在家里光景实在难过。”
宝钗想了起来,前世也是这个时候珠大哥哥去世之后王夫人恨透了李紈和贾兰,对贾兰不闻不问,对李纨使命的作贱,把一个好好的年轻媳妇搓磨的心如死灰一般。
“要我说,这哪里能怨得着珠儿媳妇,兰哥儿更是怨不上了,你姨妈也太牛心左性了。”薛母还在念着,宝钗笑笑:“妈说上两句就算了,总归是别人家的家事,咱们插不上话的,妈若是怜爱珠大嫂子,以后往京城送节礼时给她些实用的东西就是了。”
“我儿说的是。”薛母暗暗点头,又拉宝钗坐到自己身旁,摩挲她的发顶:“我儿是不是不愿意上学读书,照我说,女儿家长的好一点,能理家掌事,再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成了,何必读那劳什子书。”
“妈…”宝钗把头埋进薛母怀里:“我乐意读书的,读书使人明理,再说,如今这世道一日三变,谁知道明儿什么样,总归多读些书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宝钗又想到母亲对哥哥的溺爱,就想劝上一劝:“妈,我总归是个女儿,不能给家里顶门立户,咱们薛家以后还要靠哥哥的,母亲很该让哥哥多读些书才是。”
“我儿,妈岂不知道这些。”薛母说话声音越发的慈爱:“只你哥哥哪是能坐得下来的,再加上年前你珠大哥哥这一去,妈就想着你珠大哥哥就是读书读的命都去了,蟠儿便是不读书,总归身体壮壮实实的也成。”
宝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母亲溺爱哥哥已经成性,是如何都说不通的,想要哥哥上进,唯求的就是父亲的主意,再加上哥哥本身能够改变过来,不过,这又是何其难。
和薛母在房里谈了一会儿家事,宝钗不动声色的把一些事情打听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世道虽变了,可贾史王薛这四家还是有的,贾敏还是嫁给林如海,前世那些人物也都已经出生了。
有许多东西一样,可也有许多东西变的不一样了。
前世,薛家靠着那三家,虽然有钱,只地位却是最低的,为了家里生意,父亲不得不极力拉拢另外三家好求得一份保护,还有林家和贾家的关系走的也很近。
可这一世因着天佑帝在位时开始重商,商家地位越发的高了,薛家不再依靠别人,再加上另外三家因为是勋爵世家,因循守旧顽固不化,和薛父脾气不投,薛家已经远了那几家。
再有,林家林如海学的是新学,为人极洋派很能变通,也很看不上贾家为人,贾敏和林如海夫妻感情好,她又是个以夫为天的,和娘家也走的远了。
知道这些,宝钗就放心了。
只要父亲好好的,再远着贾家,她薛家这一世一定能够越发兴旺,就算是不兴旺,也不会再走前世的老路,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放了心,宝钗又和薛母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告辞,回到自己房间时,雀儿正带着几个小丫头收拾东西,见宝钗进来赶紧行礼:“姑娘回来了,刚前院传话说姑娘明日要上学,这不,东西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宝钗看了几眼,见书本还有笔墨等物都已经收拾妥当,另外还有一个点心匣子放在一旁,想是等明日起时放上一些点心带到学校垫补。
想着明日可以像男儿一样到外面上学,宝钗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在屋内转了几圈,又读了些书,吃晚饭为了休养精神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宝钗早早起来,洗漱之后胡乱吃了些东西,带着莺儿和一个小丫头提了上学的用具一路走过去。
从角门出去,就看到一辆大大的马车停在门外,车旁侯了两个婆子,宝钗踏着矮凳上车,车子慢慢行驶起来。
车子这一走,宝钗就觉出不同来,这车子行的很稳,车内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之意,她打开帘子细瞧,却发现大路修的光滑之极,平整的就像是一块石头磨成的,只不知道是用什么修的。
再有,她发现自家的马车竟是四个轮子的,轮子也怪模怪样,怪道如此的稳当。
第五章 上学
金陵第一女校
宝钗看着眼前的学校出神。
这学校建的很大,透过校门往里看显的也很干净,来往的学生穿着各色漂亮的衣服,一个个脸上也显的很高兴。
宝钗起身往里走,莺儿直接拉住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宝钗:“姑娘,我们只能送到这儿了,里边是不让下人进的,姑娘小心一点。”
宝钗愣住,学校不让带下人跟随伺侯,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不过,即是所有的人都不让带下人,宝钗也不会搞特例,虽然还不适应,可也没有再说别的,提着书本和点心匣子直接进了校门。
她今天特特打扮过的,穿着银红织金缓做的衫子,下身系了桃红色的马面裙,显的肌肤莹润秀美华贵。
宝钗深深记得前世时她克尽已守,节俭朴素,虽然为王夫人所喜,可大观园中的姐妹们都只说她太过老成,没有年轻女孩的样子,就连那个刘姥姥都只说年轻女子太过素净不好。
她好容易再活一次,怎么都不会再委屈自己,鲜亮的衣服,那扎的漂亮的头花,还有贵重的首饰她再不会束之高阁。
走了一段路,宝钗突然间停下来,她根本不记得要到哪里上课,这可如何是好?
站在路边,宝钗看着一个个穿的或艳丽或素净的女孩,有穿汉服的,有穿旗装的,还有穿着那等番邦洋装,当真是形态各异,各有千秋,只是这些女孩她一个都不认识。
宝钗暗恨没有向莺儿问清楚自己要到哪里上课就进来了,正恼怒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宝钗,你站在这里做甚?快要上课了还不赶紧走?”
宝钗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团花蝴蝶衣裙的小姑娘风风火火的走来,拉住宝钗的手就往前跑。
宝钗不动声色的跟着小姑娘跑了一通,在一座二层小楼前停下,小姑娘喘口气拉着宝钗蹬蹬蹬的跑上二楼,进了一个写着甲的屋子。
进了宽大的屋子,宝钗就见屋子里摆了十几个桌子,排列的很整齐,小姑娘把书包和一些零碎东西放好,对宝钗招招手:“宝钗你怎么还不过来坐?”
宝钗见她指着旁边的桌椅,赶紧答应一声过去坐好。
小姑娘眯眼笑着,凑到宝钗跟前:“你不知道你这几天没在老师留了多少作业,我写的手都酸了,私心底都想生一场病好躲过那些作业。”
宝钗才要说几句话,就听后边一个小姑娘叫道:“刘素兰,听说这次全运会要在咱们金陵举行,你们刘家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宝钗才知道一直拉着她进来的小姑娘叫刘素兰。
刘素兰回头:“秀贞你说真的啊,我家还没得到消息呢,我回去就让我父亲打听一下,若是真的,定要赞助一把的。”
那个叫秀贞的女孩穿着浅绿色衣裙,只衣袖和裙摆上绣了花,看起来很素净,她起身也凑了过来:“我们家也想赞助的。”
说话间,秀贞看看宝钗:“宝钗,要这次全运会真在咱金陵举行,恐怕要用到你们家的场馆呢,到时候我们可要走后台要几张票。”
宝钗听的一头雾水,虽然不明其义,可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秀贞极高兴,拉着宝钗又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通话。
又听得一阵铃声响起,满屋子的小姑娘顿时肃静下来,却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推门而入,女人紧崩着一张脸,满头黑发梳的纹丝不乱,女人并没有盘头,只是把头发在脑后扎了起来,用一个网状的东西套住,又插了一支银簪子,其余饰物一概俱无。
她的衣服也很简洁,看起来很大方。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显出一种严肃、利落之极的感觉。
她走到正前方,双目有神的扫视一圈:“先把你们昨日的作业交上来,再讲析一篇诗文,一会儿有国画课老师带你们到花园作画。”
一听这个,满屋子的女学生顿时惊喜起来,一个个速度极快的交上作业,静静等着老师讲解诗文。
宝钗在小心翼翼中总算是上完了一天的课,下午时分走出校门,坐上家里的马车回去。
把书包和一些琐碎的东西交给婆子给她送回屋内,宝钗先去正房给父母请安问侯。
她进去的时候就听到薛宏正在教训薛蟠,宝钗无法,静侯一边,耳听薛宏骂道:“你但凡有你妹妹十之一二我也可安心了,你都多大岁数了,很该学着顶门立户,可还整天跟那些纨绔子弟狠玩,这会儿子索性连那等肮脏的地方都去了,你,你若再不悔改,我便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宝钗听薛宏骂狠了,气的咳嗽起来,赶紧上前给薛宏捶背,一边小声道:“爹爹莫说这等狠心的话,哥哥也有哥哥的好,再如何,哥哥对您的孝心从来不减分毫。”
薛宏咳了一声:“我岂不知道这些,只父母深爱子女,则为计长远,他再如何孝顺在外边立不起来我也放不下心。”
宝钗看了薛蟠一眼:“哥,莫再惹爹爹生气了,你便是不爱读书,也该跟着李管事等人学些经商门道,父亲年纪一天大过一天,以后这家还要靠哥哥的。”
薛蟠很不爱听这些,不过在父亲妹妹面前他也反驳不了,只得忍气吞声的道了歉,上前递了水给薛宏。
宝钗一边劝薛宏,一边想到在学校听来的关于什么全运会的事情,便对薛宏道:“爹爹,我听同学说这次全运会要在金陵举办,不知道是真是假?”
薛宏一听愣了,好半晌回神:“真的?怎我薛家没得到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同班的朱同学讲的。”宝钗不好对着父兄讲出学生名讳,只得含糊了一句。
“她啊!”薛宏似是知道这位女学生,笑道:“若是她说的便有几分可信。”
“怎的?”听到这里薛蟠也来了精神:“咱薛家都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怎的知道?”
薛宏气狠了,使劲捶了薛蟠两下:“我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咱薛家算得了什么,这朱家才真算得上是豪门世家,不管是在金陵还是在京城,人脉都是极厚的。”
见儿子和女儿都不明所以,薛宏只得仔细的解释了。
“你们可知整个大清哪个的消息最灵通?”
宝钗摇头表示不知,薛宏笑道:“傻孩子,这天下论起消息灵通来莫过当年的十三阿哥那一脉,无论社会新闻还是娱乐消息都是他家经营的,整个大清不知道布了多少的眼线探子,上至国事下至哪家婆媳不合他家都清楚的很,你那女同学的叔叔娶的便是他家的女儿,你说,她家消息怎会有假?”
薛蟠惊呼一声:“原来这样,这下绝对假不了的。”
宝钗侧身扶薛宏起来:“听她问我们家要不要赞助,还说有可能要占用我们家的场馆,让我留几张票给她。”
“留,一定要留,必须得留。”薛宏一阵惊喜:“若真是占用我们家的场馆,于我们薛家可是大好事,宝钗,明日你去学校好好的和那们朱同学聊聊,让她打听一下如何赞助。”
“对了!”薛宏激动异常,一拍手:“一会儿你挑上几样首饰明天带过去。”
“爹?”宝钗心里又惊又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全运会,什么叫赞助。
可看着父亲高兴异常,就连薛蟠都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只得把满心的疑惑压下。
第六章 异常
晚间,宝钗陪父母吃过晚饭回去,莺儿正把屋内薰了香,被褥也已经放好,点了蜡烛,整个屋子显的亮堂堂的。
宝钗走到书架前看到那一摞印了图画还有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满心奇怪,伸手又拿了出来,放到书桌上细细看了起来,看完一张才明白这是劳什子报纸。
看过报纸,宝钗一喜,她心道这报纸当真不错,上至国家大事下至民生无所不包,有了报纸,她很不必向别人打听这世道如何了,因此上,宝钗沉下心细细看了下去,越看,越是满心的欢喜,她发现越发的喜欢现如今的大清了。
当宝钗看到一张报纸上一个小版块上一则新闻时,露出沉思的表情。
这新闻讲的是扬州某处一个织造作坊内雇佣女工的事情,宝钗知道江南向来是人文荟萃之地,但其处百姓也最守旧礼,看到那织造作坊雇佣了宗族人家中的寡妇做活时,就已心知不好,果然,那户人家是当地的大户,得知守寡多年的媳妇出门做工,便觉丢人,族长带了族中子弟竟是把人家好好的作坊给砸了。
也因此上,那作坊主一状把那宗族族长告上衙门。
宝钗再看衙门的宣判,她原想着或许要判那作坊主的不是,结果,竟是判了那族长不是,不但让族长登报向作坊主道歉,还要赔偿作坊主的损失。
判词上写的私人财产不容侵犯,另有无论男女均有人身自由,那寡妇或要改嫁,或要出来做工养活自己旁人是没有权利来干涉的。
宝钗看的心惊,把一摞报纸翻了个遍,又找出无数个这样的事例,看过之后,浑身僵硬的坐大椅中不知该如何反应。
若是,若是前世也如现在一样,她便是嫁给了宝玉,也落不得那样的下场。
宝玉出家,等于抛妻弃子,她完全可以改嫁,而时人中有许多新派人物早已能平静接受寡妇改嫁之事,便是皇家的公主郡主也有改嫁的,更何况她了。
这么想着,宝钗心情更加复杂,又继续翻看报纸,又看出许多变化,实在困的不成了才上床安眠。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起时,宝钗对镜梳妆,看眼下一片青黑,赶紧让莺儿拿了煮好的鸡蛋来敷,半晌方才不显。
给父母请过安后,就如昨日一样坐上马车上学去了。
这日,宝钗果听从薛宏吩咐,想从朱秀贞那里问出赞助之事,可惜秀贞也不是很知道,只说回去帮忙打听一下。
便也是这日,宝钗才明白这时无论男女,只要不满十五岁均有读书的权利,只贫民家的孩子读的是公立学校,而权贵富商家的孩子读的是贵族学校,这金陵第一女校便是金陵城中最富盛名的贵族学校,其间读书的都是金陵城中官宦或富商家的女儿。
明白这些,宝钗便更精心维持自己平和大度的形象,和学中女子维持亲密关系,宝钗深知人脉的重要性,前世她在京城时一直围着贾家转悠,从来没有出门应酬过,便也没有结交到什么闺中好友,因此,便是落难时,也没有人帮扶一把。
这次,她打定了主意要经营自己的人脉,再加上宝钗性情确实温和,上世便是在贾府时,大多女孩也都喜和她顽,现如今她真心想要结交这些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子,自然也手到擒来,很快便和许多官宦或者豪富家中的女儿以姐妹相称,更是互相邀约出去顽,或去其家中作业顽耍。
这日,宝钗拿到当天的新报,先翻开社会新闻那一页去看,当看到一则消息时,惊的手足无措,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上。
原是新皇登基,改年号为乾宁,这便也罢了,最关键的是这则新闻上透露出一个朝庭动向,朝庭于极北方的一个叫西伯利亚的地方发现石油等矿产资源,另又发现一座巨大的银矿,新皇与内阁成员商议要开发西伯利亚。
这则消息只有短短的两行字,不过却让宝钗把握到了什么。
她细想这段时间看过的新闻,朝庭如今加紧民生基础建设,偌大的西伯利亚如果要开发,朝庭财政恐怕支持不住,再想想天佑初年的一件大事,那时朝庭被各国紧逼,同时与多国开战,当时便是紧缺银两,公主下令各大商家支持,又征商家的海船作海战用,等战争结束,发的那笔战争财中也没有亏了各大商家,并且,被征用最多海船的那个大海商还得了朝庭有爵位嘉奖。
现今太平无事,也唯有这件大事可利用了。
宝钗也顾不上什么端庄持礼,快步跑向正房。
薛宏这几天已经无事了,正是静极思动想要巡查产业,才换了衣服和薛太太交待几句就待出门,不想宝钗匆匆忙忙撞将进来。
“宝钗!”薛太太脸上有了几分恼意:“你的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无碍的。”薛宏是极偏爱宝钗的,倒并不生气,反而劝止了薛太太,又笑问宝钗:“我儿有何要事?”
宝钗喘了几下,把手中报纸递了过去,指着那则新闻对薛宏道:“父亲,你看朝庭这动向,我想来如果我们薛家加入,比赞助劳什子全动会获利要多许多。”
薛宏一听便也不急着出门,拿过报纸细细去看,好半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抚着宝钗的头喜道:“果然我儿聪慧,便是十个男儿都是不及的。”
宝钗被薛宏夸赞的双颊通红,犹如染了胭脂一样,更显的玉雪灵透的可爱。
薛宏见女儿这番娇态,越发的爱惜,指指椅子让宝钗坐下,他沉思一会儿方道:“我儿是什么个意思,是想我薛家出钱修路,还是捐钱给朝庭,或是买一个矿产开发,为父的意思是好好运作一下或可买一个铁矿。”
宝钗歪头想了想,又摇头:“父亲,女儿的意思是尽我薛家所有修路,有余钱再买油矿。”
“这是为何?”薛宏有几分不解。
“女儿明白父亲的意思,如今朝庭正做民生和基础建设,极需要铁矿石,可宝钗想来,那西伯利亚如此宽广,其间矿藏必然是极多的,便是几十上百年恐也开发不尽,这开发出来的矿产如何运输,还不需要修路,若是我薛家可尽全力修上一条路的话,以后百年不至于再为子孙担忧,再有,女儿前些日子读报时看过一个学习格物学的才子畅想,女儿觉得很有那么回子事,其间所言如今的蒸汽机恐要被什么柴油机取代,便是以后恐也会有那用石油为动力的车子代替马车。”
宝钗一番话讲下来让薛宏更加的欣喜异常。
宝钗见薛宏明显为她的话所动,继续道:“如今这世道日新月异,我们薛家与其拾人牙慧,倒不如走在前边,做那旁人不敢做的事情,或这次事情我们薛家尽力了,朝庭为了拉旁的商家开发西伯利亚,说不得要给我们薛家些好处。”
为了让薛宏意动,宝钗极力的鼓动:“我想,或者有爹爹想了许多年的爵位。”
咚的一声,薛宏踢翻了椅子,一双眼睛肃然盯着宝钗:“我儿,这话不许乱讲。”
宝钗默然,过了许久,薛父大笑不止:“上苍待我薛家不薄,虽犬子顽劣,然小女聪慧,宏可安心无忧矣。”
第七章 远行
薛宏带着几名小厮,外加五六个膀大腰粗的护院,另是许多打点之物等站在门口嘱咐家人几句:“我此次去京城若事情顺利,或可半月内返回,你们在家要安守门户,不必担心。”
“老爷万事小心。”薛太太眼圈红红的,很是不舍。
薛宏点头,又看向宝钗:“我儿,为父此去,家中大小事物你要多费些心。”
宝钗点头,薛宏看向薛蟠时便瞪了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少顽些,多帮你母料理家物,多学些经商之道吧。”
薛蟠胡乱点头应了:“父亲在外万事要小心些,吃的用的宁可多费些银钱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薛宏听儿子这么一句,虽则对薛蟠很不满意,然则心里也是暖乎乎的,少有的脸色和善下来:“为父省的。”
薛宏不再理会送别的家人,狠心坐上马车,宝钗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好了,别看了,回去吧。”薛太太挽了儿子女儿的手退进内院,嘱咐人把门户关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宝钗忙着上学,忙着读报,忙着学习那些新的东西。
比如跟帐房学习新的记帐方法,前世宝钗理过家业,管过荣国府,但是她深知那一套早已过时,便是作帐记帐的法子不学,恐也会被人蒙骗,于是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学习。
不但如此,她还把薛蟠拘在家中和她一起学习。
薛蟠很不乐意,坐不多时就想出去玩,宝钗无法,每天此时便垂泪哭泣,讲一些学校中女学生家中兄弟不争气而被人欺负的故事,又叫过薛家几位积年的老人,家里管事给薛蟠讲一些世道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