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不去能成不?当然是不成的喽,不但不能说不去,还得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李贞想哭的心都有了,可脸上还是一副欣然的样子道:“儿臣遵命。”
“嗯,贞儿,你自幼稳重,这一条父皇心中有数,到了东宫多跟孔颖达好好学学,唔,若是…,嗯,若是你太子哥哥有何不妥之处,就告与朕知好了。”李世民面色一端,很是严肃地说道。
靠,搞了半天敢情咱就是一羊城暗哨的干活,惨了,这日子还咋过啊!奶奶的,这主意十有八九是长孙皇后出的,唉,您老心疼您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拿咱当教鞭使,太不地道了罢,那么多庶子不找,专找咱作甚,您老那幼子李治不也将满四岁了吗?派他去好了。李贞心里头叽叽歪歪的,可却没敢带到面子上来,很是恭敬地应了声:“是,儿臣记住了。”
“记住就好。”眼瞅着李贞答应了,李世民龙颜大悦,从怀中取出一面玉佩,笑呵呵地递给李贞道:“贞儿,这是父皇常用之物,凭此物你可随时来找朕,去罢。”
呵,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特别通行证喽,哈,好东西,咱正愁着咋混出宫去瞧个稀奇,您老就送货上门来了,得,谢了。李贞心中大喜,可脸上却平淡得很,双手接过了玉佩,也没细看,径自收入了囊中,恭敬地磕头谢恩,退将出去,晃悠着回了敏安宫。
大体上是因宫中长舌妇多,阴气盛的缘故,宫里头啥破事儿都传得飞快,这不,李贞巳时才受宣召,到了午时,满皇宫的有心人都得了消息,一时间说啥的都有,毕竟一个庶出的皇子能进东宫读书就已是异数,还跟太子是同一个老师,这事儿可就更稀罕了不是?于是乎整个下午到晚上,来敏安宫拜会燕妃的各宫嫔妃络绎不绝,那些个有子息的嫔妃们更是热情得很,简直就是围着李贞问个不停,啥子暗示、讨好或是语带威胁之类的东东没个完了,愣是搅得李贞心烦意乱不已,可还不能发作,只能强装笑颜地应付着,遇到实在不好应付的话题,李贞就装天真,好容易将一帮子讨厌鬼全都应付过去了,那天早都黑透了,李贞的小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生死事小,吃饭事大,好容易等晚膳上了,李贞可是放开了吃的,一副将气全都撒在饭菜上的样子,风卷残云一般,事毕,跟燕妃请了安,便打算回房好生想想对策,不料燕妃端坐在几子后,一边用着膳,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等着。”
得,老娘发话了,不等也得等不是?尽管李贞心里头有事,可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在一旁。李贞急,燕妃却是不急,慢条斯理地用着膳,啥话都没说,用罢了膳,顺道漱了口,这才好整以暇地跪坐在几子后,平静地看着满脑门黑线的李贞,淡淡地问了一句:“贞儿,你心里可是有怨气?”
嘿,瞧这话说的,咱能没怨气不?李贞心中发苦,可面对着这些年来对自个儿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老娘却又不想撒谎,索性一声不吭地站着不动,默认了事。
“贞儿,你自幼持重,娘倒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记得一条便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本事要靠自个儿,该怎么做娘想你是心里头会有数的。”燕妃顿了一下,拍了下手掌,两名宫女抬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了厅中。燕妃看了看李贞,微笑着说道:“贞儿,这些年你的月例钱娘都给你留着,现如今都给你好了,该用的用,该省的省,你自己拿主意罢。”
哈,老娘不愧是在宫廷里厮混惯了的,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头内容却丰富得很嘛,嘿,有意思!李贞原本就是伶俐人,一听便明白燕妃说的是啥——持重,跟着孔颖达学本领是真,不必去理会太子如何闹,那不是一个庶出的皇子能管得了的;给钱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有时候不妨装着跟太子一道胡闹,只要自个儿心中有底就成。
“是,孩儿记住了。”李贞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挥了下手,示意侍卫在一旁的两小宦官上前将箱子搬回自个儿的房中,恭敬地告退而去。
钱啊钱,来这个朝代四年多了,尽管贵为皇子,可李贞自个儿却是个穷光蛋,身上从来没有一文钱的——按唐制,似李贞这般尚未封王的年幼皇子每个月也有固定的月例钱可拿,换算成钱币的话大体上是每月三贯左右罢了,不过那钱都在燕妃手中,李贞连个钱的影子都还没见过呢,这会儿有了钱,那还不紧赶着瞅瞅?这不,才回到自个儿房中呢,便迫不及待地将钱箱打了开来,才一看呢,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脾气儿——箱子倒是不小,那里头也塞得满满当当的,可除了几匹绢之外,正儿八经的钱币拢共算起来也就两、三千枚的样子。
晕哦,咱可是皇子啊,四年多下来就这么点积蓄,整个啥妖蛾子哦!李贞并不知晓当今的物价几何,见到钱不多,立马郁闷得想哭,没奈何,看着箱子里的钱苦笑着叹了口气,一头躺倒在床上想起了心思儿…

第四章 东宫行(上)
唐初不尚虚礼,尽管李贞贵为皇子,可拜师的礼仪却简单得很,左右不过是由着老爷子挑了个不是早朝的日子让孔颖达进宫一趟,令李贞奉上香茶一杯,外带绢一匹、布两卷当束修,磕了几个头就算是完成了拜师仪式,就这么着李贞开始了自个儿的学生生涯。
上学好啊,只要不考试,那日子满过得下去的,李贞前世那会儿脑瓜子就好用得很,读个书考个试啥的,跟玩儿似的,到了如今还特怀念当初上学时的感觉,这会儿能重温旧梦一番,心情倒也不错,头天刚拜了师,转天就兴致冲冲地赶东宫上学去了,那副急迫的劲头倒真有几分勤奋好学的样子。
东宫,顾名思义就是在皇宫之东,虽说名义上也是皇宫的一部分,实际上却是个独立的小世界,与皇宫大内间有宫墙隔开,仅有一道城门——通训门相通,城门楼由羽林军把守,此门平日里紧闭,无圣旨就算是太子也不能通行,东宫另有南北四个城门供东宫诸人出行,南面三门——广运门、重明门、永春门,北面一门名玄德门,占地面积大约相当于皇宫正院的三分之二,内有殿阁宫院二十多所,这其中最大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宫殿就是太子的居所——显德殿。
李贞虽是奉旨到东宫进学,可依旧没有走通训门的份儿,非得从皇宫的北门——玄武门出去,走上数十丈,再由东宫的玄德门进入东宫,整个路途可算不得近,乘轿子也得两柱香的功夫,不过李贞却不在意,无他,来这朝代四年余了,第一次走出皇宫大门,心里头自然是激动得很,连轿帘子都没放下来,一路走一路看着稀奇,尤其是对大名鼎鼎的玄武门更是瞧个没完,甚至下了轿子,在城门口溜达个不停,令守门的羽林军将士纳闷不已,可因着李贞皇子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一起子羽林军官兵尽自满心的疑惑也没胆子上前问个究竟,任由李贞在城门口瞎转悠了好一阵子。
乖乖,这大门内外兵力少说也有三、四千的,啥子守城弩、箭楼、冲车一概不缺,就算来个万把精兵想要短时间里攻破此门都非易事,当初老头子是怎地溜进此门搞死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哈,看样子八成是收买了此门的守将,嘿,老头子玩军事有一套,玩手腕的功夫只怕也是超一流的水准,哈,有意思!李贞站在玄武门内看个没完,浑然忘了自个儿此行的目的。
李贞倒是不急,可一旁跟从的敏安宫副主事宦官刘德全却是急了,天晓得面前这个小主子要看到啥时,若是误了上学的时辰,回头挨板子的一准是刘德全自个儿,眼瞅着势头不对,刘德全忙凑到李贞身前,小声地提醒道:“八皇子,上学的时辰快到了,若是太子那头怪罪下来,只怕不好交待,您看…”
得,办正事要紧。李贞这才回过神来,收起了心思,也不多解释,哈哈一笑,转身上了轿子,挥了下手,示意起轿,一行十数人径自奔东宫而去,不料才刚到了玄德门呢,轿子就被拦了下来,一起子东宫内率府的军士死活要搜查,任凭刘德全如何分说,那群军士们就是不肯去通报一声。
狗日的,这是给咱玩下马威来了,嘿,当老子自个儿爱来啊,还不都是老爷子的馊主意,妈的,老子没地还得受这帮子狗贼的气不成?李贞隔着轿子听着外头的争执声,心头火起,恨不得跳下轿去,给那帮子看门狗几拳几脚的,不过嘛,这主意想想还成,真要是这么做了,回头李承乾一告状,李贞一准是吃排头的下场。
“什么事?”李贞一撩轿帘子,走下了轿子,小脸一沉,倒颇有些气度,那帮子东宫卫士虽不识得李贞,可眼瞅着李贞一身的皇子服饰,自然明白是正主儿出面了,一时间倒也不敢放肆,只是个个垂着头杵在那儿,跟木桩子似的,既不开口也不让开道路,更没有人进东宫去通报一声。
他妈的,这帮家伙一准是得了李承乾那小子的主意,呵呵,就这么点小伎俩就想为难老子?门都没有!李贞一瞧那架势,立马猜出了其中的隐情,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道:“诸位辛苦了,敢问哪位将军今儿个当值,还请上前一步,某有话说。”
李贞并未发火显然出乎那起子东宫卫士的意料之外,眼瞅着李贞发问,一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一名校尉模样的军官站了出来,躬身道:“末将东宫右内率府副率正杨天见过八皇子。”
“免了。”李贞淡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高高地举过头顶,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这枚玉佩正是李世民所赏的那枚龙珏,上好的明黄玉,上头还雕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神龙,非皇帝不能佩戴。
杨天虽官位不算太高,可并不是一无所知之人,一见此玉佩,立刻明白这是天子所用之圣物,万万怠慢不得的,忙一头跪倒在地,磕头谢罪不已,身后那帮子东宫卫士眼瞅着自家主将跪倒在地,也全都慌乱地跪了下来,好一通子的慌乱。
李贞环视了一下那群磕头虫,沉着声道:“某奉父皇之命前来东宫进学,请杨将军代为通禀太子哥哥一声如何?”
杨天一听李贞开了口,不敢再行延误,恭敬地应了一声,疾步跑进了东宫,片刻之后,面红耳赤地转了回来,低着头道:“八皇子请。”
哈,这小子的脸又红又肿,想必是被老大甩了几个大耳光,嘿,老大那傻冒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懂得体恤,怪不得会被老爷子给废了,奶奶的,真是个大蠢蛋!李贞心里头好生取笑了李承乾一番,可脸上却平淡得很,笑着说道:“有劳将军了,来人,打赏,每人一百钱。”
一百文钱是啥概念?在这个时节一斗米也就是三十文钱不到的,一只大肥猪也不过是六十多文钱,一百文钱对于这群东宫卫士而言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俸禄,这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立马喜得所有的东宫卫士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同时也把刘德全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李贞都已经开了口,刘德全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发赏了,心里头却免不了好一阵子埋怨李贞太过大手大脚,当然,刘德全并不清楚李贞其实是不了解物价,压根儿不知道这一百文钱究竟有多大,若是李贞真儿个知道的话,没准想哭的心都有了。

第五章 东宫行(下)
啧啧,狗日的老大,还真他妈的会享受,奶奶的,这等人间仙境咋就被老大那堆狗屎给占据了呢,还真他妈的没天理了。尽管李贞打小了起就生活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可一走进东宫还是被震了一下,先不说东宫内那鲜花似锦的景致,也不说那玲珑剔透而又尽显大气的宫殿楼台,就说那往来穿梭的众多美少女就令李贞看花了眼,一路走一路看,还没忘在肚子里腹诽几句,满心眼里全是羡慕,当然嫉妒之心也是少不了的,尽管李贞自个儿不想承认。
“学生见过夫子。”李贞随着领路的小宦官来到了显德殿的书房中,立马就瞅见孔颖达正端正地跪坐在一张几子后,忙抢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孔颖达面色平和地点了下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手一抬,示意李贞不必多礼。李贞笑了一下,走到下首的一张几子后坐好,由着跟随而来的小宦官将笔墨纸砚等事物摆放开来,不吭不声地长跪着,师徒俩都没有开口,满书房里静悄悄地,颇有些子诡异的味道。
“呵啊…”正当李贞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一身大红袍的太子李承乾拖着腿,打着哈欠,在一帮子宫女的左拥右簇下走了进来,满脸子的疲惫状。
得,半君来了,咱还是赶紧见礼去,省得这小子找啥借口整治咱一番。李贞一瞅见李承乾走了进来,忙起了身,抢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臣弟见过太子哥哥。”
“罢了,罢了,你的礼哥哥当不起。”李承乾连看都没看李贞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也不管李贞还躬身站着呢,自个儿由宫女们搀扶着便走到上首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半闭着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对着孔颖达道:“夫子,今儿个讲些啥故事?”
嘿,这该死的瘸子,好大的架子哦,奶奶的,小样,你小子左右不过是被废的料,咱不跟你一般见识。李贞心中虽有气,可脸上却平静得很,不吭不声地走回自个儿的位置坐好,目不斜视地看着孔颖达。
孔颖达显然早就习惯了李承乾这副惫怠的样子,心中尽自不满,可也没什么太多的表示,只是轻轻地皱了下眉头,假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沉稳地说道:“太子殿下,老臣今日要讲的《邹忌讽齐王纳谏》,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
呵,新鲜啊,这上课竟然是讲故事,还有这么上课的,稀奇,着实稀奇!李贞在这个时代虽没上过学,可前世那会儿大半辈子都在读书,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上课的,心里头不由地叨咕个没完——这等上课法倒不见得不能学到东西,可毕竟不是系统学习,所得的只不过是一鳞半爪罢了,与其说是学习,其实跟听说书也无甚区别,压根儿就不顶事。当然,李贞不知道的是:自打去年李承乾摔断了腿,便借口身体不适,死活不肯再下苦功学习,偏生李世民还特宠这个混球,竟然同意李承乾不读书,光听听故事就作数,而一向被认为贤惠的长孙皇后也竟然没提出反对。可就这么着,到了如今李承乾连听故事的兴趣都不大了,今儿个若不是李贞要来,只怕他这会儿还在温柔乡里鬼混着呢。
“八皇子,此故事说的是何道理?”故事本就不长,当李贞还在走神之际,故事便讲完了,孔颖达冷不丁地开口发问,险些吓了李贞一大跳。
靠,搞没搞错,这就考起试来了,老子可是第一天上学啊,这老夫子玩的啥把戏?李贞心里头虽叨咕,脸上却是沉稳得很,无他,这故事李贞前世就学过,说的是啥李贞心中早就有数了,心中有底,自是不会慌乱,坐直了身子,对着孔颖达一拱手道:“回夫子的话,这故事里有三层意思:其一,上有所好下必效;其二,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其三,政修则国强。”
孔颖达没想到李贞竟然答得如此之精彩,眼中略过一丝异色,沉吟了一下,瞥了眼李贞道:“八皇子可是曾习过此文?”
啊,坏菜了,老子这是第一次上学,这答案未免太标准了些,晕!李贞立时醒悟过来自个儿犯了啥错误,忙接口道:“回夫子的话,学生在宫中时曾听母妃谈起过此文,故此算是习过。”
燕妃本就是一代才女,这一条满朝文武都知晓,孔颖达自然也不例外,一听李贞曾听燕妃谈过此文,倒也释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些什么,调头看向正打着瞌睡的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啊,很好,很好。”李承乾压根儿就没用心听故事,正自神游天外呢,一瞅见问到自个儿头上了,满口胡柴地应了几句,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夫子的故事很精彩,本宫受益匪浅,哦,今儿个就到这儿罢。”话音一落,既不理会李贞,也不给孔颖达开口的机会,由宫女们簇拥着溜之大吉了。
一见李承乾就这么走了,孔颖达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独自黯然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看着正襟危坐的李贞道:“八皇子,老朽这就给您上课,翻开书罢,跟老朽一道读便是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千字文》?厄,这玩意儿太简单了些罢。李贞前世那会儿好歹是正牌子工商管理学硕士,对这么简单的文字着实提不起啥兴致来的,只是担心着露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照念便是了,不过仅仅刚跟读了一遍,李贞突然发现所读过的文字全都记了下来,就跟早就会了的一般,心中好一阵子狂喜,险些乐得跳将起来,好在他自我控制力过硬,这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孔颖达不愧严师之名,教学态度着实是认真负责,虽说仅仅是简单的《千字文》而已,老孔同志硬是上了一个半时辰的课,翻来覆去就只读那开头的数十句,直到确认李贞已经完全记住了,才算是罢休,又交代了些功课——描红,这才放了李贞的学。
呼呼,总算是下课了,奶奶的,这装孙子的滋味着实不怎么好受,该死的,就这么点破文字愣是费了老子一上午的时间,郁闷!李贞受了一肚子的气,又没学到啥东西,满心眼的不高兴,也懒得去找李承乾告退,自顾自懵着头便出了玄德门,刚打算上轿子回宫,冷不丁背后伸出一支手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登时将李贞吓了一大跳…

第六章 发财的门路(上)
我靠!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妈的,哪个混球!李贞心情原本就不好,惊怒之下,一扭身子,回过头来,正待对那个冒失鬼训斥一番,入眼却是老五燕王李祐那张贼兮兮的笑脸,没了奈何,只好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笑着问道:“五哥,好巧啊,您也来东宫?”
“嗤。”李祐冷笑了一声道:“哪能啊,咱跟那主儿就不是一路的,哥哥今儿个是特地来寻你的,走,哥哥带你快活去。”
厄,这主儿倒真他妈的的直率,快活?呵,怕是没那么简单吧?李贞虽从来不跟那帮子兄弟套近乎,可对于兄弟们之间的恩怨还是知道的——太子李承乾孤家寡人算是一党,老三李恪与面前这位老五,再加上老六又是一党,老四李泰拉着老七也是一党,除了太子自以为稳坐钓鱼台之外,其它哥几个可都在上窜下跳地张罗着呢,不单在李世民面前争着宠,就算在朝臣们中也都较着劲呢。
李贞对于夺嫡的勾当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从不跟着瞎起哄,跟老五之间连话都甚少说,顶多就是见面时打个招呼的交情罢了,这会儿冷不丁地听老五要请自个儿去快活,如何会不起疑心,李贞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回道:“五哥,这天都近了午时,小弟若是不早些回宫,母妃怪罪下来可不好交待,要不改日如何?”
李祐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压根儿就不在乎李贞的推辞,一把拉住李贞的手,笑容满面地道:“得了吧,小八,就别跟哥哥来这套了,实在不行,回头哥哥跟燕妃娘娘解释去,嘿,哥哥找你可是有好事的,不去你一准要后悔,走、走、走。”
狗日的,怕是去了才会后悔罢!李贞是满心不想跟这帮子夺嫡党有啥瓜葛的,可眼瞅着老五那副生拉硬拽的架势,却又不想因小事得罪了人,万一被下个黑手啥的,那岂不是冤哉枉也,李贞心思动得飞快,打定了绝不轻易承诺任何事的念头之后,笑着对李祐说道:“五哥,这便是要去,也得让小弟交待一声不是?”
李祐一听李贞同意跟自个儿走,顿时乐了起来,放开了李贞的手,哈哈大笑地道:“就你事儿多,得,哥哥先上轿,你跟着来便是了。”话音一落,自顾自地走到一顶四人抬轿子前,笑容满面地上了轿,不过却没放下轿帘子,就端坐在轿子上注视着李贞的一举一动。
靠!咱都说要去了,这小子还不放心,搞什么飞机!李贞眼瞅着李祐的举止,心中不由地一沉,越发觉得老五的邀请只怕大有蹊跷,虽不至于是鸿门宴,可有名堂却一定是真的,到了这会儿,李贞就算是想不去也没辙了,只好摸了摸鼻子,对刘德全小声叮嘱了几句,让他带几个小宦官先回宫禀报燕妃娘娘一声,若是有个啥闪失也好交待得过去。
万花楼,长安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姑且不论此酒楼在寸土寸金的长安东大街上竟然占据了近百亩的地盘,便是那座高达四层的主楼便令人叹为观止,跟随着李祐来到万花楼的李贞才一下轿子立时被眼前所见的一切给吸引住了,直愣愣地看着酒楼门口那川流不息的人流,心中颇有些子感慨,毕竟这可是李贞来这个朝代第一次上街,看啥都稀奇不是?
李祐显然是此地的常客了,压根儿就没理会那些个蜂拥着想要上前来讨好的掌柜、店小二之流,笑呵呵地踱到李贞的面前,一摆手道:“八弟,请罢。”
呵,看样子这小子准备得很充分嘛,得,咱就看你打算唱哪出戏好了。李贞微微一笑,略一颔首道:“五哥先请,小弟跟着便是了。”李祐哈哈一笑,也不多话,由着一起子宦官们在前头开路,大摇大摆地便领着李贞直接上了四层的一间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