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莞尔一笑,却很快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琬琬。”
“娘。”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琬连忙将针线收好,将未完成的荷包放到一旁。
云和郡主的身影出现在室内。
一身水色锦缎同色蝴蝶暗纹的袄裙更是衬得她整个人光彩照人,挽在双臂之间的披锦和胸口系带的锦带使用了庄重素雅的藏蓝色,一身素色锦服彻底压制住了她娇艳的姿容。
虽已年过三十,但云和郡主的容貌比起年轻时毫不逊色,更添成熟风韵。
云和郡主的目光落到苏琬右手边上那只半成品的荷包上。
“娘,你找我什么事?”苏琬被娘亲这般盯着,手不自觉地触上了荷包的边缘——这是她心虚时会无意做出的小动作。
知女莫若母,云和郡主知道苏琬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苏琬最近怪异的举动,似乎是从上元节回来后开始的。
可无论是苏琬,还是领着她出门的苏玦,一律对那天的事情绝口不提。
云和郡主还敏锐地察觉到,苏琬一直舍不得离身的荷包似乎莫名奇妙地失踪了。问起的时候,苏琬只道是她觉得那荷包绣得不好看,因此把它扔掉了。
但云和郡主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她珍视的荷包不可能没有缘由就把它丢弃掉了。她直觉苏琬更可能是将荷包送给了心上人。
这么一想,云和郡主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女儿终于开窍了,忧的是害怕女儿识人不深,一时被歹人所蒙骗。
于是,云和郡主向苏玦以及苏琬身边的丫鬟旁敲侧击向打听女儿的“心上人”,但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
云和郡主愈发忧虑。
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向苏琬求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郡王府的门槛。
苏琬有着傲人的家世,兼之容貌娇俏可人,自然是成了炙手可热的争抢对象。
但奇怪的是,初时云和郡主向外打听,上京中适龄的人选,除去已订了亲的,不是突出意外,便是忽地爆出了诸如吃喝赌嫖、宠妾灭妻、金屋藏娇、包养外室诸如此类的烂事,转眼间便街知巷闻。
最后那些求亲的人都被打发了回去。
更何况,云和郡主也舍不得唯一的女儿,所以迟迟没有作出决定。
云和郡主和苏慎都不是迂腐之人,他们也尊重闺女的意见。若是两情相悦,又门当户对,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过了及笄之年,苏琬迟迟也没有开窍,云和郡主这才开始急了。
云和郡主走了上前,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道:“琬琬,你老实跟娘说,你有没有心仪之人?”
“娘,你说什么?”苏琬攥紧了荷包的边角,顿时红了脸,“我、我哪有什么心仪之人?”
她哪有什么心仪之人?
可娘怎么会突然提起这种事情?莫非她还在怀疑那只荷包的去向?
不知为何,在想起那只丢失的荷包时,那个在上元节那天看到的身影,却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云和郡主执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若你有了心仪之人,娘与你爹觉得合适的话,那么…”
苏琬打断她道:“娘,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陪在爹和娘的身边。”
云和郡主点了她的鼻子一下,无奈笑道:“说什么傻话呢,爹和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苏琬像只撒娇的小狗似的在她的怀里蹭了蹭:“那琬琬可以一辈子陪着你们呀。”
云和郡主不由哑然失笑:“你这孩子…”
004寿宴
“还有,娘,过几日不是外祖母的生辰吗?这个节骨眼暂可将我的事放一放。”苏琬眼珠子一转,适时地转移话题。
她本身对男女之事还未开窍,可云和郡主时不时就在她耳边念叨,这着实让她头疼。
云和郡主哪会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不由叹气道:“你呀,都老大不小的了,总不能永远留在娘亲身边?找个人照顾你,总归是让我放心,娘也是为你着想。”
苏琬往云和郡主身边靠了靠,她挽着她的胳膊,语气特意放软,“娘亲,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如若你当时着急嫁了,怎么可能遇到像是爹爹这么对你好的?”
云和郡主一愣,显然没想到苏琬会拉出她的夫君,她喃喃道:“我和你爹爹又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人世间唯有‘情’字才能让二人结为夫妻,以后能成为我夫君的,也定是我所喜欢的,所以娘亲,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现在首应关心的是外祖母。”
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云和也不知道她像谁了。不过苏琬说的那番话还是有道理的,两个人若是没感情,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她的确是操之过急了。
云和郡主放软语气,她疼惜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颊,“随你吧,还是那句话,为娘的总是喜欢儿女幸福安好,这就够了。”
苏琬抱着她的手臂,嘻嘻笑道:“我知道娘对我最好了,对了。”她话头一转,“我选了几件衣服的花色,但不知道哪件最好,娘你的眼光最好了,帮我看看,定能选出一件让外祖母满意喜欢的。”
云和郡主笑着点头,而苏琬却暗松了一口气,看这情形,娘亲应该是不会再为难她了。
秦王`府。
秦王沈桓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椅臂,墨色的长袍滚着金边,缎面绣着淡淡的云藻龙藤,衬出他不可言说的气势。
他冷冷地看向跪在脚下的手下宁晋,气势逼人:“这么多人,竟然还看不住一个女人?”
“此事确实是属下失职,请王爷将降罪。”宁晋低着头,如此禀告道,“行至墨苍山时,那柳氏女趁着看守的官兵不备挣脱了缰绳,逃入了林野深处。属下已命人去捉拿…”
沈桓打断他,讥讽道:“不必了,让人都撤回来。墨苍山时常有野兽出没,稍有不慎便会葬身狼腹,既然柳氏女自寻死路,本王成全她又如何?”
宁晋一怔,随即回道:“属下晓得了。”
“自己下去领罚。”沈桓瞥他一眼,冷漠道,“下不为例。
“是。”
宁晋行了一礼,起身退了出去。
他出门时,迎面碰上了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的小童:“王爷,长公主府差人送来了帖子。”
沈桓看向小童手中那封刺金帖子,目光微微一凝:“长公主府?”
“回禀王爷,两日之后,就是长公主的寿辰。”小童跪地回禀道。
见他半晌不语,小童忙道:“小奴这就将帖子拿出去销…”
正要起身时,却听沈桓淡然的声音钻入耳中。
“拿过来。”
小童动作一顿,面露讶然之色,但随后还是起身往前几步,恭顺地将帖子交到了沈桓手中,心中却万分不解。
…王爷向来厌恶那些无聊的宴会,外头送来的帖子都是看也不看就命他拿去销毁,为何今日突然改变主意?
隔日,是长公主的寿辰。
云和郡主早早便将苏琬唤了起来,让墨衣给她梳妆打扮。
今日苏琬穿了一件水蓝色织锦缎袄裙,乌发绾成别致的双螺髻,虽然被绒毛滚边的织锦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但整个人看起来依然般般入画。
“小姐稍加打扮就这么好看,未来的姑爷真是有福了。”墨衣说着为她理了理衣裳。
苏琬笑笑,捏了捏墨衣的脸,“就你会说话。”
墨衣鼓了鼓腮帮,“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好了好了,我们要是再不快点就赶不上请安了。”
墨衣抿唇笑了笑,低头说了一声是。
向苏老夫人请了安后,云和郡主领着她登上了早已在府外等候的马车。
一个月前崇州突发洪灾,百姓流离失所,附近的山匪趁火打劫,郡王苏慎被皇帝派往崇州处理灾情,而兄长苏珩又有要务在身,暂时不得脱身,因此今日前往长公主府贺寿的仅有云和郡主和苏琬。
这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晨光懒洋洋地铺遍大地,微弱却也清爽,照得人暖暖的。
团子猫似乎也知道今日要出门,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东张西望。
刚上马车,它便飞快地跳到座上,伸出前爪够向窗口,想要往外张望。可惜它的身子太短了,折腾了许久也够不住边缘。
团子急得朝苏琬“喵喵”直叫。云和郡主被它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声。
看着团子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苏琬连忙将它抱到窗户上,让它的前爪顺利搭到窗户边缘。
车轱辘骨碌骨碌地转动,马车飞快前进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
直到它看够了,苏琬才将它抱了下来,伸出手指往它雪白的肚皮戳了戳:“团子,一会到了外祖母府上不要乱跑,知道吗?”
“喵!”团子用软爪抱住了苏琬的手指,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马车在长公主府前停了下来。
云和郡主是长公主最为疼爱的小女儿,爱屋及乌,长公主对苏琬向来也是极为宠爱。
长公主虽已年过半百,但丝毫不减老态,尊贵威严的姿势浑天而成。
见到长公主,苏琬甜甜地唤了一声:“外祖母。”
大概是听懂了苏琬的叮嘱,下了马车后,向来爱闹腾的团子也乖巧地窝在了苏琬的怀里。
“琬琬来了,快过来让外祖母看看。”长公主眉开眼笑,连忙招呼苏琬过去。
苏琬听话地走了上前,任由长公主打量。长公主对这个外孙女可是喜欢得很,将她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皱眉道:“怎么看着瘦了不少,是不是苏府的人苛待你了?”声音带上几分凌厉。
苏琬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爹和大哥,还有祖母都对琬琬很好。”她搂上长公主的手臂,又笑嘻嘻道,“女孩子还是苗条些好看,琬琬也想像外祖母一样漂亮。”
“喵!”团子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意思,也急切地跟着应和了一声。
长公主笑道:“就你嘴甜。”
两人说了一会话,长公主也知道苏琬生性好动,是坐不住的。
“琬琬,去外头寻你几位表哥玩吧。”长公主慈爱地笑道,“外祖母再和你娘说些话。”
“谢谢外祖母。”苏琬早就憋不住了,长公主的话如临大赦,让她喜上眉梢,苏琬行了一个礼,然后抱着团子往后院走去。
苏琬的脚步声消失在耳际,长公主才回过头,看向云和郡主。
“琬琬也过了及笄之年,她的终身大事不容疏忽,也应该尽快定下来了。缨儿,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缨儿正是云和郡主的闺名。
“娘,我会留意的了,但琬琬那个孩子…”想起现在的那番话,云和郡主无奈笑笑。
“我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长公主知道她的意思,“不妨让琬琬与他们见上一面,若是琬琬喜欢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到无人的地方,团子立刻像解放了一般,从苏琬肩上跳了下来,卷成了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这是它高兴时才会做出的举动。
“团子,不要跑太远。”
苏琬莞尔一笑,嘱咐了一声,便四处寻找起公主府几位表哥的身影。
但是表哥她没有见着,倒是有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滚”了过来。
“琬琬,琬琬,你终于来了,等了你很久。”
这只小胖墩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十三皇子沈昭,他的生母是目前当宠的温淑妃。
可沈昭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熊孩子,他天不怕地不怕,自小就被皇帝和淑妃宠得无法无天,在宫中横行霸道。
初次见到他,是苏琬第一次跟随母亲入宫的时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那个时候,沈昭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弹弓和小石子在背后射她。
苏琬自然不是吃素的,当下便将他拎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揍了一顿,任由他哭得稀里哗啦也不动摇。
那一次后,苏琬将沈昭收拾得贴贴服服,从此他看着她的眼中只有崇拜。
“沈昭,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琬在看到他时,眼中有一丝讶然。
前段日子,她才听说这小胖墩把皇帝最爱的一棵玉兰树砍了,皇帝一怒之下将他禁了足。
“我知道姑母的寿宴你一定会来,于是就央求了母妃,瞒着父皇偷偷溜出来了。”沈昭的背后似有一条尾巴在拼命摇晃,“本皇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上次说教我打水漂的,快快快点教我吧。”
“…可现在是冬天。”
“冬天怎么了?”沈昭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
苏琬道:“湖面上结冰比你的手掌都要厚。”
沈昭期待的神色瞬间全僵在了脸上。
“怎、怎么会?!我竟然忘了这事。我好不容易才…”他难以置信道。受到很深打击般,小胖墩摇摇欲坠,整个人都蔫了。
苏琬只觉好笑。
不远处,许久没有机会出门的团子猫玩得太疯,像一只雪球那样笔直地滚了出去,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双银丝边流云纹的锦靴上。
刚想逃跑,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拎了起来。
“喵!”
团子着急的叫唤声拉去了苏琬的注意力。
她连忙循声望去,沈昭也回过神,同样回过头来。两人视线顺着那只修长的手往上移,在看清来人的脸时,脸色齐齐一变。
005偶遇
“七、七皇兄…”
似是受到惊吓一般,沈昭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脸上写满惊惧之色。
沈桓冷冽的目光掠过他,最后落到了苏琬身上,听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她是谁?”
“皇兄,她…她是琬琬…”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小胖墩变成了小结巴,但还是下意识上前一步挡道了她的面前,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皇兄,琬琬是个好姑娘,你不、不要…”
欺负她。
沈桓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过去。
沈昭一个激灵,一下子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他猛地惊醒似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惊慌失措地回过头,看向苏琬,语无伦次道,“琬琬,那、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有事,要、要是回去晚了,被父皇发现了就糟糕了,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说罢,便拔腿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外面的天气似乎变得寒冷起来,风挂过她的面颊,带起阵阵冰冷的气息,让人想要不由自主的缩起脖颈把自己窝成一团。
沈昭那只小胖墩很没骨气地逃掉了,只留下苏琬一人面对眼前这人。
他身着玄紫长袍,云纹滚边,外头披着狐毛滚边的大氅,气度逼人,宛如深潭的眼中一片冰冷漠然,深邃而不可琢磨,令人不敢生出亲近之意。
是他,秦王沈桓。
团子还被他拎在手中,喵喵叫着,蹬着四肢拼命挣扎。
苏琬想要上前将它救下,但看见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又不敢迈出脚步。
…他是认出自己了吗?
莫非是因为上元节那天的事情,他要杀人灭口?
苏琬心跳如擂鼓。
“琬琬,你要记得,离这个男人远点。”
想起先前二哥苏玦让自己远离他的话,苏琬心中转过思绪万千。迫于对方身份,她也不好一走了之,苏琬硬着头皮上前,作了一揖:“臣女见过秦王殿…”
那双云纹锦靴映入眼帘,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沈桓走上前,掰起苏琬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叫琬琬?石碗的碗吗?”
男人手劲极大,她下巴被捏的生疼,而对方轻佻的语气更是让她恼火万分。苏琬下意识瞪向他,先前对他仅有的一丝丝好感烟消云散。
这人真是好生恶劣!
“…王爷,请自重。”苏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冷淡些许。她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小小地后退一步。
见此,男人唇角不由勾了一抹笑,“本王只是好奇,你的名字当真特别。”
她叫琬琬!不是碗!碗!
沈桓的手稍微松开,团子落到了地上,立刻飞速跑到回到苏琬身边,惊魂未定地用小小的身体倚着她的脚踝。
苏琬连忙将它抱起,转身就跑。
但跑到一处假山时,却听见一个夹杂着满足的娇`喘声从里面传出。
“许公子,别在这里,不、不要…”女子的声音如同低吟,又轻又浅。
紧接着传来一个狂妄霸道的男声:“不要什么?”
“不…不要停…”女子的声音愈发娇媚动听,“嗯…不要这样…啊…慢点…”
“呵,小清儿真是喜欢口是心非,既然你这么迫切了…”他声音促狭,“那本公子今天就好好的满足你。”
男人话音刚落,暧昧的声音便不断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阵声音逼得苏琬脚步硬生生一顿。
这画面让苏琬吓了一跳,她又羞又臊,差点尖叫出声,可就在此时,她被人捂住了嘴巴拉到了假山的另一头。
“唔…”
对方身上的气息让她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不会是…苏琬的心突地一跳,连忙侧目看去。
沈桓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一手将她箍在怀中,紧贴着她的耳际低声说:“不想别发现就不要乱动。”
苏琬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惊魂未定。
“什么人?!”那名贵公子似乎注意到声音,他停下动作,有些警惕地回过头。
“公子?有、有人来了?”一想到有人可能会在,女人的声音不由得染上了一抹惊慌,动作慌乱地拉上衣服。
不好!要被发现了。
苏琬呼吸急促,就在此时,沈桓不慌不忙地掐了苏琬怀中的团子一把,惹来它不满的“喵”的一声抗议。
“原来只是猫儿,是本公子多心了…”听到猫叫声,男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向来嚣张跋扈的团子似乎很惧怕眼前的男人,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反抗。
苏琬跟着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团子,被顺毛的团子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它蜷了蜷身子,闭目假寐。
哼,本大王不和这个愚蠢的人类计较!
“你不出声我就松手。”沈桓压低声音道。
苏琬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沈桓见她答应,便依言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男人的气息总算远离,苏琬不愿与他太过接近,便小心翼翼的往一边移动了些许。
“你要是再动,可要被他们发现了。”
苏琬脸上不由有些发红,她不情不愿的往过移了移,里面那对男女应该还在继续,听着那不断传来的声音,像是有只羽毛在挑动她心一般,又是痒又是好奇,终于,苏琬忍不住瞄向了假山另一侧那对大胆的男女。
年轻女子软软的依靠在健壮的男子怀中,千娇百媚,对他的折腾更是千依百顺。
这大冬天的,天气严寒,这对男女居然如此大胆在室外寸缕不着,还在做大胆妄为的事情,似乎周围的温度也因此升高了起来。
他们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男的看起来很陌生,但看那衣着,能看出出身不凡。而那个女子,似乎是长公主府中的一等丫鬟。
看到这般活色生香的场景,苏琬不由赤耳面红。
她有些狼狈地移开了视线,心情渐渐地才平复下来。
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沈桓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间,有力将她圈在了怀里。
两人紧密相贴,能听到他胸膛里面跳动的声音,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青竹味道,比任何一种香料都好闻。
苏琬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她想拍开箍在自己腰间的手,但他反而收得更紧,
“你再乱动,本王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沈桓声音低沉沙哑,颈侧的位置上来回摩挲着,漫不经心地说。
苏琬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浑身僵硬。她羞红了脸,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许公子,你、你真的要求娶苏家的姑娘吗?”一番巫山云雨后,女子泫然欲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子轻笑一声:“小妖精,你这是吃醋了?”
女子失落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自知配不上公子…”
“真是个傻姑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种娇蛮大小姐迎娶回来也不过是一个助力。本公子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男子道,“等一切安定下来,本公子一定将你娶为平妻。”
“真、真的吗?”
男子唇角轻勾:“自然当真,本公子何时欺骗过你?”
又是一番新的翻云覆雨。
假山之后,两人难分难解、情迷意乱却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人尽收眼底。
“呵,你看上的未来夫婿,就是这种货色?”沈桓紧贴着苏琬的耳际,冷声道,眼底一片冰寒之色。
苏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嘲热讽。
而且…未来夫婿?他在说什么?
那个男人素不相识,况且还在光天白日之下…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未来夫婿?
苏琬忍不住蹙眉。
但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搭理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假山那头引人遐想的声音终于消失了,那堆男女将松垮的衣服整理好,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苏琬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动静消失了,沈桓却依然没有松开禁锢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