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好的,也有坏的,那我应该如何分辨呢?”林淮恩莫名的想起一个模糊的身影,缭绕在他心头,却又看不清到底是谁。
“该来的始终会来,不该来的始终会去。”电梯门应声而开,唐哲大步迈出去,林淮恩若有所思地跟在后面也踏了出去。
沈文菲被保卫处的人领到监控室中,等待调带子的时间中,她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着有关目标人物的第一手资料。
“你们的行政经理挺年轻的,有女朋友了吗?”
保卫处的小保安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黑黑的皮肤偏偏有两朵高原红,呆呆地转过头望着沈文菲,清澈的眸子中鲜活地现出“花痴”两个字。
“你可别对林经理有什么非分之想,追他的女人从这可以排到布达拉宫,手拉手站着可以连起来绕世界两圈。”小保安一提到林淮恩,露出的全是艳羡之色,他说话的语气更是骄傲,因为文化程度不高所以比喻显得格外夸张。
沈文菲头上挂上三道黑线,看着这个盲目的崇拜者,虽然心有不忍,到底还是把憋在喉间的话说了出来:“你以为,他是香飘飘奶茶吗?”
监控室里有了一阵沉默的尴尬气氛,沈文菲只能发挥自己的不懈精神,继续问道:“那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小保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文菲,终于被她的执着打动,诺诺地说了一句:“没有,没有。”
鸳鸯都没出来,她这位专拆红线的红娘去哪儿挥大棒,沈文菲看着单纯的小保安不自觉地将凳子挪得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识趣地闭上嘴巴看着小小的屏幕中出现的自己的身影。
“停,就是这儿。”她指着屏幕中定格的画面,在神棍走进来前有个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撞到她之后迅速地朝着反方向跑走。沈文菲指挥着小保安将画面放大了十倍,却始终看不到这个小偷的脸,但这段视频却足以洗脱神棍的嫌疑。
虽然知道了神棍并不是小偷,但沈文菲对他的厌恶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就好比有些人会一见钟情一般,总有些人,会在你见到他第一眼时,身体的荷尔蒙都分泌出排斥因子。
“你们董事长,找那个神棍干嘛?”沈文菲心里仍旧有些不服气,那唐哲无论怎么说都算一个犯罪嫌疑人,却被林淮恩毕恭毕敬的请走了,让她自己一个人来查看这枯燥的视频回放。
“董事长的事儿,我们下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小保安觉得这个女人麻烦至今,但当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时,却惊异的叫了一声:“啊,这不是唐先生吗?”
“这神棍这么有名?”沈文菲皱了皱眉,习惯性地咬了咬下唇,不自觉地想起这神棍为她测字时说她再也找不回她的通讯器。
“可不是,半个北京片儿的人都认识他。”小保安的崇拜之色又立马转移到唐哲身上,亮闪闪的眼眸中写满了激动。“多少有钱人捧着钱排着队请他算上一卦啊。听说他现在测一个字就得一千块钱,这还是熟人介绍的价格。”
沈文菲有些心疼,这么说来,她刚刚白白浪费了一千块钱。她对小保安的夸大其词的功夫已经有了了解,如果他说半个北京片儿那可能就只有一个小胡同。
“他有这么神?”
“上次腾黄阁的老总请唐先生去为新店看风水,唐先生就在门口站了五分钟,就说这店开不得。可是那店里头都装修完了,那老总投了多少钱进去,怎么会因为这一句话就不开。”
“腾黄阁?是上林北路的那一家?”沈文菲并未听过什么腾黄阁,但做时间旅行者,对于目标时间前后一年的各种新闻都要了若指掌。这则新闻发生在2007年一月初,说一家准备开业的酒楼在夜里走火,连着烧了一天一夜才灭掉。
“对啊,那新闻你也看了吧。那烟烧的北京半片天都黑沉沉的,唐先生测的准啊。后来那老总亲自去给唐先生送了好一堆礼物,估计我们董事长,也是来找唐先生测风水命理的?”
沈文菲在监控室的这段时间,唐哲在林淮恩的引领下历尽艰辛之后终于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林淮恩立在一侧,董事长起身相迎唐哲,他略微垂头却在思索着唐哲在电梯里同他说的那一番话。

『穿越第①天』4
第四章

北京华联的董事长姓伍,但凡上了些年级的人都对风水命理带有敬仰的心情。初一看到唐哲进来,却是一个西装笔挺白面帅气的小伙儿,他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不确定地问道:“您就是,唐哲,唐先生?”

“董事长,这名字很多人会有,可是这看风水面相的本事,却不是个个都会。你是想要找唐哲这个人,还是想要找一个能替您答疑解惑的人?”

“解惑,解惑。”伍董事长轻轻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招呼唐哲坐下,将面前的紫砂茶杯推到他的面前,说:“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先生请尝。”

唐哲端起茶杯,低头嗅了嗅茶香,径直将杯中水倒掉后,重新冲了第二次为伍董事的杯中满上,说:“饮茶,头道水可喝不得,不然就浪费了这山泉水。”

伍董事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直视唐哲,朗声说道:“唐先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阅历,果真名不虚传。大家时间宝贵,我也不拐弯抹角。这次来,是想请先生帮我寻一样东西。”

伍董事用溢出的茶水在桌面上写出一个“伍”字,反扣食指敲了敲桌面,说:“先生可能从这个字上,猜出我寻的是什么?又该去哪儿才寻回?”

唐哲看着这个“伍”字,突然轻笑了一声,神色却变得桀骜,陡然站起身,厉声说道:“伍董事还在考量我的本事,既然如此不信我,我又何必留在这。”

林淮恩看唐哲转身想走,连忙过来帮着打圆场,轻声说道:“唐先生误会了,既然请了您来,董事长自然是真心想要求助于你。”

伍董事也急忙站起身,神色焦急地说道:“我哪儿是在考量您的本事,我这些都是循例问的,不知哪里说错?”

“伍董事长,你要寻的,并不是一个东西。”唐哲转过身,又坐了回去,用指尖轻轻点着那个水写的“伍”字,低声说道:“而是,让我替你寻一个人。”

伍董事长闻言身躯一震,脸色煞白,颓然地坐回沙发中,身体陷在其中再没有刚才的神气。“是,是。先生说的是!不知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都是从这个‘伍’中测出来的。”唐哲也学着伍董事长的模样,沾了一滴水,将“伍”字拆成两半写开,并在旁边写了一个“无”字。“伍字拆分来为人五,五的谐音为无,您这个字就透露出来。你丢的并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实在惭愧,确实是想拜托先生帮我寻到我的女儿,只因为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我才会有所隐瞒。”伍董事长的余光扫了一眼林怀恩,看他恭敬的立在一旁,眼神望向窗外,又把目光转回到唐哲身上。“我女儿从美国留学回来,却嚷着想要自己独立生活,回国之后就和我断了联系。”

“董事长其实不用焦急,我可以断言,不出五日,您就会有伍小姐的消息。”唐哲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朝林淮恩看去,压低声音对着伍董事长说:“除我之外,董事长今天见过的前五个人都有可能替你找回伍小姐。”

伍董事长略微沉吟,一抬手招呼林淮恩上前,贴着他耳边嘱咐几句。林怀恩露出惊异之色,迟疑地说道:“董事长,这样不好吧,我最近手里还有一个单子要跟进。”

“不过是五天的时间,你把手里的工作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通通给我炒了。”
“可是,我并不认识伍小姐,就算真的遇到她,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林怀恩有些头疼,莫非这些也属于唐哲口中的犯桃花。董事长的女儿,一定也是个比刚才那位还刁蛮任性的丫头。

“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这五人中也不一定就是你会遇到伍小姐。更何况,既然我测出来如此,那么自然遇见了就一定有机缘认出来。”唐哲主动接话,倒让林淮恩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硬着头皮应承之后默然地退到了一边。

从办公室出来,林淮恩毕恭毕敬地请唐哲再回保卫处那里。快到门口时,林怀恩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唐先生方才说的那些,真的能够帮伍董事长找到女儿?”

“你这样问,是希望能够推掉这个苦差事吧。”唐哲看着林淮恩露出心怯的神色,伸出手轻拍他的肩膀,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先生能不能说的直白些,我是越来越糊涂了。”林怀恩觉得眼前这人深不可测,一会儿提醒自己躲着女人,一会儿又害的自己接了个找女人的荒诞任务。

唐哲看着林淮恩疑惑的神色,笑而不语的走在他前面进了保卫处。

林淮恩和唐哲回到保卫处时,沈文菲已经等得仅剩下最后一点点耐心,等看到他们二人出现,没等进屋就一个箭步地走到他们面前。

林淮恩已经彬彬有礼地询问道:“沈小姐可查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可还是和他脱不了关系!”沈文菲掷地有声,倒把椅子上打瞌睡的小保安吓了一跳,揉一揉迷蒙的睡眼望过来,却在看到林淮恩和唐哲二人后腾地站的笔直。

林淮恩一头雾水,看着沈文菲纤手一指,唐哲却面带笑意地望着她,对这奇怪的情况感到更加头疼。
沈文菲本来期望在神棍脸上看到一丝错愕,偏偏那人已经修炼成精,听到她的指责却依旧淡定从容地望着她浅笑。林淮恩倒是十分的配合,沉声问道:“沈小姐,这是为何?”

“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在这里耽搁这么长的时间,延误了抓到真凶的时间。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和那个小偷是同伙!”沈文菲并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她听到他们二人在门外的对话,董事长女儿的身份跃然纸上。她虽然不相信神棍真的如此灵验,但完全可以在此人身上做些文章来接近她的目标人物。

“那沈小姐的意思是?”林淮恩用余光偷瞄唐哲,看着他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只能出面替他斡旋。

“我丢失的东西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我的损失必须得有人赔偿。”沈文菲手指向唐哲,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一度。“要么是他。”

她又把手指一转,指向林淮恩,声音变得和煦温柔,说:“要么是由你们商场。”

沈文菲本以为神棍会继续旁观,林淮恩主动承担,自己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和他交涉。

林淮恩也在她意料之中稍稍犹疑后正要开口,却不想唐哲轻咳了一声,对林淮恩点头示意后,说道:“我赔。”

沈文菲瞪圆了双眼看着唐哲,不可置信那两个字是从他的唇瓣中吐出来的。 林淮恩也惊异地转过头,对唐哲说道:“没关系的,唐先生,您是董事长请来的客人,这件事情理当由我们商场出面赔偿。”

沈文菲恶狠狠地瞪着唐哲,却看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角余光分明是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到她气急败坏的表情后又佯装无事的移开。沈文菲粉拳紧握,紧咬贝齿,厉声说道:“你赔?你一个臭算命的怎么赔我?”

“沈小姐…”林淮恩想要缓解这样尴尬的气氛,接过话头说道:“唐先生在命理界颇有口碑,你不该这样诋毁他。”

“算出一场火灾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算啊。”沈文菲一时激怒后口不择言,偏偏话已出口,神棍和林淮恩都一脸认真地望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3月到来之前,就是这条街上,也会有一场血光之灾。”

这句话一丢出来,倒是让那个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小保安大惊失色,惊声叫道:“你不要在唐大师面前信口雌黄,如果有血光之灾,他怎么会算不到?”

“我并不是算不到,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命里的劫数,即使是我们透露天机,也无济于事。”唐哲伸出手轻拍小保安的肩膀,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因为欣喜而涨红,唐哲眼里转过身对着沈文菲说道:“我说过我赔就好,你之前说你来这里投靠亲戚,现在既然找不到人,我那里倒是有多余的住处。”

注释3:测字术非常随意,没有一套严格的步骤,无非是离合、引申、事兆三大类方法。在实际测字过程中,具体的方法可因人而异,因事而异,既可单用其中的一种,又可以几种方法并用。
离合:
离合,是指把汉字分解数个字,或把几个字合成一个字来推断人事吉凶。
东汉末年,董卓率兵进入洛阳,废少帝,立献帝,专横朝廷,以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义师蜂起。有人就编了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教京城一带儿童传唱,以诅咒董卓。“千里草”是合为“董”字,“十日卜”合为“卓”字。整句话的含义是:董卓虽一时猖狂得意,但用不了多久就完蛋了。
又:宋太宗改元太平时,有人说“太平”两个字,可以拆成“一人六十”,太宗的寿命应是六十岁。后果如此。

『穿越第①天』5

第五章
沈文菲警铃大作,退了一步站到林淮恩身侧,提防地看着唐哲,说:“你想干嘛?”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四合院,之前负责做饭的吴妈回了老家,空出的屋子倒是可以提供给你。”唐哲向前一步,走到沈文菲面前,略微弯腰附在她的耳旁,低声说:“如果你想要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最好选择一个委婉的方法,欲速则不达。”
未等到沈文菲回答,唐哲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到林淮恩手中,说:“我住在花枝胡同,这五日之内,如果你有遇到什么疑惑都可以来找我。”
沈文菲心里略略沉吟,看着唐哲转身要走,她瞥了一眼拿着名片发呆的林淮恩,轻轻地一跺脚跟在神棍后面走出了保卫处。
刚出了商场,唐哲听到身后传来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唇角咧起一丝笑意,突然停住脚步。沈文菲本来低着头边走边咒骂,一时不查稳稳地撞了个满怀,唐哲怕她摔倒一把搂住她的腰际,左手拽着她的手腕,眼眸中鞠满笑意,终于低笑出声说道:“这已经是今天你第二次勾引我了,沈小姐。”
沈文菲脚跟轻抬,脸上虽然是隐忍的笑意,脚下却恶狠狠地对着他的脚尖踩了下去。唐哲搂着她腰际的手略略收紧,嗅了嗅她缭绕在肩膀上的发丝,故作轻佻地说道:“很香。”
沈文菲一脚踩了空,高跟鞋却应声而断,她使劲推开唐哲一跛一跛地跳到路边指着唐哲怒骂道:“混蛋,禽兽,神棍,大骗子!”
唐哲眉头轻蹙,从上到下看了沈文菲一眼,冷声说道:“站在这,等着。”又返身朝商场里走去。
萧瑟的寒风中,沈文菲发现自己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她再也顾不上自己的那点小矫情,用衣袖把泪水擦掉。环顾四周,大雾尚未完全消散,因为对穿越时间的错误估计,让她默背的那一串彩票号码也成了浮云。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没钱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没钱而且连联络丹尼斯的通讯器也不见了,是一件多么五雷轰顶的事情。沈文菲突然有些无助,她不时转过头朝商场大门望去,又有些恼怒自己竟然寄希望于一个神棍身上。
“阿嚏…”沈文菲将衣领竖起来,不让寒风趁虚而入,却有一件厚重的外套披到自己身上,她惊异地转过头,却看到那幅令她憎恶的嘴脸。唐哲手中还提着一个鞋盒,他伸出手放到沈文菲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腕扶她坐到一旁的花坛边。
沈文菲捏着外套的领子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还在思量着是不是该开口感谢时,唐哲又突然蹲下身子取出鞋盒里的新鞋,握着她的脚踝动作轻柔的替她换上。沈文菲目瞪口呆,片刻慌神之后,站起身连连退了几步,指着唐哲说道:“你…你…你这个人有病吧!”
唐哲本来没想过会得到她的感谢,可得到这样的评价还是让他黯然神伤,他站起身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转过头对傻愣在原地的沈文菲说道:“你愿意去一个有病的神棍家借宿,还是愿意在北京最冷的时候露宿街头?”
沈文菲之前只在博物馆资料库中看过老北京胡同的图片,黑白色照片中那一溜儿的胡同都是灰墙灰瓦一个模样。可跟在唐哲身后,踩在凹凸不平的灰石板路上,才知道平面的图片永远彰显不出生活的灵动。那些四合院门口挂着的大红色灯笼,穿着花棉袄坐在躺椅上晒太阳唠嗑的老人,那些手里拿着五彩风车满胡同里乱跑的小孩儿,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的新鲜让身处在机器时代的沈文菲为之咋舌。
沈文菲看着那扇薄薄的木门,想到2030年代人们都采用高科技智能防盗门却依旧抵挡不住窃贼的光顾。她扶着贴有大红色福字的木门,对着刚踏进院子里的唐哲喊道:“神棍,你这福字贴倒了吧!”
唐哲转过头,看着那个方才还挂着一脸愠怒与不甘的女人,瞬间又换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色彩。那双鲜活的眼眸中盈满了神采,他站的位置有些逆光,光斑晕眩中是一张秀美的脸庞,唐哲觉得喉头有些干涩,他微笑着迎着阳光说道:“这是老人家们的习俗,福字贴倒了,意味着福到了。”
沈文菲脸上露出窘迫的神情,撇过头踏过高高的门槛进了院子,唐哲又在她脸上捕捉到惊奇的讯号,看着她用童真的眼神打量着这四合院里的一草一木。
沈文菲被院子中小巧的垂花门吸引,她摸着上面缠绕的绿色藤蔓,俯身看着门前的荷花缸里几尾五色锦鲤畅快的游动。这院子是一座二进院,所谓二进院就是进大门后的第一道院子,南面都有一排朝北的房屋,北京人称之为倒座,通常作为客房、书房或佣人房。往前走再经过第二道门才能进到正院。通常第二道门称之为屏门,或者垂花门,是四合院中装饰得最华丽的一道门。这些如诗如画的场景,冲淡了几分她对于这个神棍的排斥,至少对于借住神棍家的排斥。
“女人!女人!”嘶哑的声音像是在瓮子里闷声说话,叫嚷的词惹得沈文菲生厌,她一抬头环顾四周除了她和唐哲,这院子里空无一人。
“谁在说话?”
唐哲并不答话,手臂微微抬起平放,就见屋檐上忽然飞出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稳稳地落在他的手臂上。用鸟喙轻轻梳理自己的羽毛,又腾地飞起来绕着沈文菲几圈后,尖声叫道:“女人,女人。”
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养了一只好色的鹦鹉,这是怎样一个坑爹的时代?
唐哲返身进屋取出挂在一旁的黄铜色站架后站到院子里,那只鹦鹉看到立即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架子上低下头喝了几口水,又高声叫道:“先生万福,万福。”
唐哲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袋瓜子,倒在另一边的盛器里,那鹦鹉乖乖地收声埋下头认真地嗑着瓜子。沈文菲一脸惊奇地看着这只如此通灵性的鸟儿,不自觉地走到唐哲身边,柔声问道:“它还会说什么?”
唐哲微微侧头,唇角轻扬,声音变得轻快悦耳,说:“你教它什么,它就会说什么。”
沈文菲正想逗弄那只鹦鹉,却见它突然抬起头蹦跳了几下,又咋咋呼呼地喊道:“美女,亲一个。美女,亲一个。”
沈文菲恼怒自己被一个畜生调戏,之前被唐哲握着脚腕换鞋子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她看着唐哲的眼神又带着怒火,厉声说道:“原来你就教的这些,真是一丘之貉。我的房间在哪儿,我想去休息了。”
唐哲随手一指,看着沈文菲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他收敛了自己的笑意,转过头看着吃地正欢的鹦鹉,低声说道:“就不该把你放在吴妈的房里,都跟着电视剧胡乱学了些什么。”
屋子里适宜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沈文菲蜷缩在床上裹着松软的棉被,她甚至开始幻想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梦境。一睁开眼,穿着豹纹比基尼的小米会呆呆地守在一边等待她输入明天的日程安排。她还可以在出门之前,拽着那根豹子尾巴给不甘愿的小米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虽然设定的返回时间是新纪2030年12月24日,对于小米来说,他的主人只是因为加班而离开了一天。可是对于沈文菲来说,她需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待上整整一年,而且这一切还建立在没有经济基础的情况下。
沈文菲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深呼吸几次后强迫自己必须冷静的分析现在的处境。现在好歹也算有个栖身之所,不论是2030年还是2007年,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一份经济来源。沈文菲迅速盘算着自己的各种职业技能,最终却变得更加颓然。
在2030年一个月薪上万的五好女青年,来到2007年却成了一个五没女青年,这种认知让沈文菲极其沮丧。正当她心烦意乱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沈文菲抬起头没好气地说道:“干嘛?”
“如果你有减肥计划的话,就当我没说。”神棍可恶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夹杂着几句笑声:“没有的话,就出来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