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扁了扁嘴,“这事儿你给我闭紧嘴,若走漏了消息,我和你没完,便是冷面神那儿也不许说一个字。钱财不外露,小心行得万年船。”
杜七婶道:“虽然大太太刻薄了明眼处的嫁妆,可你手头的田庄、铺子不比正经名门小姐的差,甚至比她们更好…”
温彩歪着头,一副“你敢说漏一个字,我绝不饶你”的模样,“你不觉得,他挑我为妻,这事古怪得很吗?昨儿一晚上,他一直都在叫‘彩云,彩云’,我数了一下叫了一百零九次。想着别的女人,又来娶我,真当我是软柿子捏呢。刚才冷大太太为什么拉他到偏厅小声说话,这就更古怪了。”
她扬了扬头,“我虽不差钱,可有谁会嫌自个的钱多,何况将来我还得给大哥一份子,初嫁从父,再嫁由己,要不是为这个,我干吗嫁给他。”
杜七婶瞪大眼睛,听她这话的意思,竟是一早就有主意,“我的小姐,你该不会打着被他休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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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友大人,我很用心地捉虫(修改病句别字)后再上传的,可是怎么也捉不干净,如果有发现的,敬请指出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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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休说粗话
温彩得意地看着杜七婶,高抬下颌,骨子里的骄傲流露,“奶娘,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你和杜鹃把我的嫁妆归拢整理一下。”
她手头有祖母汪氏、母亲杜氏留下的田庄、铺子,祖母没闺女,留了一份好的给她;母亲只她一个闺女,给她留了份嫁妆。
虽说杜家早年的日子不好过,可就在温彩出生那年,他舅舅杜蔷高中二榜,入仕为官。温彩三岁那年杜蔷回西山县,花了几千两银子给杜萍添补了一份体面嫁妆。
杜蔷未入仁前,一直是杜萍在接济、帮扶杜家,就是杜蔷娶妻也是杜萍帮忙谋划得来的良缘,娶的也是西山县的小姐。杜蔷心里一直念着姐姐的好,出息之后做的第一次事就是回报长姐的帮扶之恩。
祖母、母亲的嫁妆都落到温彩手里,这原该让她觉得欢喜,可新婚夜让温彩突地明白:一切不如她预想。
冷昭只顾埋头走路,进了自己住的小院,看见陪嫁丫头杜鹃领着冷家的丫头、小厮在西厢库房里归拢东西,蓦地忆起自己忘了什么,他想:到底忘了什么呢?贴身小厮提醒道:“大爷,小奶奶还在后头呢。”
他方才恍然大悟,忆起身边多了一个人的事。冷昭一脸肃冷,带着几分不满,“这女人就是麻烦,走这么慢,把蝼蚁都给踩死了。”一扭头,往正房西屋移去。
反正他现在也碰不了她,还不如各睡各的,“一两,把水婆子唤来,让她把西屋再拾掇拾掇,从今晚开始我要住西屋。”
一两连应一声,飞野似地出了院门,远远儿地就看温彩与杜七婶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张望,倒不像是在看风景,而是在打量冷府到底有多大。
杜七婶低声道:“小姐,我昨儿就打听好了,冷府很大,分南府和北府,北府有会客厅、书房和练功房,是男人们会客、议事的地方;南府则是后宅,属于女人的地方,东头是大房,共有四处院子,中间几处庭院住的是二老爷一家,西头一带住的是三老爷一家,冷府老太太与三老爷一家同住。这整个后宅,当家作主的还是大太太,其次是二太太襄助大太太打理…”
近了他们住的小院,此刻温彩方瞧清楚,院门上挂着一块匾,铁笔银勾地写着“追云轩”,看到那个云字,温彩忍不住骂了句:“妈的。”
追云轩,顾名思义,指的就是他口里的彩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院名是为了纪念彩云的,为嘛不叫忆云、想云,这样岂不更干脆直接。
杜七婶提点道:“如今不是乡下,不可再说粗话。”
又要告诉她得有大家小姐的举止仪态,温彩一扭头,不悦反问:“要我遵规矩不成?自家人面前且自在些,外人面前我知道分寸。”
可恶的冷昭,他走都不等她,是不想和她一起走么?有能耐,回头别拉她一起入宫见淑妃啊。
他不想见她,一回追云轩就扎到西屋不出来。
温彩穿过花厅也回到自己住的东屋,看着满目红通通的喜绸、喜帐,只觉得厌恶得紧,道:“奶娘,回头把这些都换了,我喜欢蓝色的,一统的都换成蓝色。”
一两领了水婆子进花厅,站在西屋的珠帘后头,轻声道:“大爷,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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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笑喷他
一两是冷昭院里服侍的贴身小厮,相传一两在三岁那年患了重病,郑氏一时心善,给他娘老子赏了一两银子治病,一两银子的药钱使完了,一两的病就好了。自此之后,一两便有了一个特别、又好听的名字:一两。
西屋,冷昭搁下手里的书,重重一拍,道:“带几个人把西屋拾掇拾掇,就照以前东屋的样子准备。”
水婆子应声“是”。
冷昭微眯着眼,冲杜七婶打了个“退下”的手势,一撩袍子坐在太师椅上。
温彩倒了杯茶水给他,继续装龟孙子,垂头低眸扮温顺。
“我要你熟背《夫训》,背熟了没有?”
温彩决定得给他添添堵,否则以为她当真好欺负。“回大将军的话,你不是让我晚上背吗?”
他的话就得奉若纶音,居然和他说晚上背,今晚要参加宫里的中秋宴,他总不能在那时候让她背。“就现在,若没背熟就给我好好的读几遍。”
温彩“哦”了一声,转身从内室寻出一张超大的纸,反正温府上下都说她和乡下农女差不多,说她原是大字不识的,他得到的消息怕也是一样的。
温彩故意将大得像通告一样的纸拿倒了,然后再左转、再转,转来转去,将指头搁到下唇边,“咦…那个…咦…”她突地忆起在乡下时,有个自称是读过书的后生,帮人念家书时就是这副模样。
冷昭皱了皱眉,就那么几个字,不会她也没记熟吧,如此她也太笨了。
“那个…咦…”温彩继续发出音。拿她当小孩子,那她就是小孩子,看她不把他气个半死。
“读出来!”
温彩面露难色,“我不识字。”
“噗——”的一声,冷昭喷出一口茶,“不识字?”颇不敢相信,温子群、温子林兄弟都是二十年前、十几年前得中的进士、同进士,温家可是地道的门香门第,听说温彩的祖父要不是英年早逝,那也是个因读书入仕的官员,虽然死的时候是个七品知县,那好歹也是个官。
温彩说不会识字,他颇有些不信。
温彩拿定主意了,反正她那鸡抓似的毛笔字已被杜鹃给笑话了,她就不丢人显眼,索性装成自己不识字。
既装不识字,但她还得装出会读的样子。
冷昭一伸手“拿来!”
温彩把那张《夫训》递过去,煞有其事地问:“大将军,这上面是不是还得画点什么?”
“画什么?”他反问。
温彩歪着头,眨着灵眸,“我记得城墙上贴的都绘有头像,应该把大将军的头像绘上去,大将军你把这个给我,是不是要我让杜鹃贴到城墙上啊?”
冷昭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有告诉过她,这是《夫训》,她居然能当成《通告》,还说把他的头像画上去,那不变成《通缉告示》了,他就变成了朝廷要犯,他眸子里多了一些未名的意味,“你真的不识字?”
温彩指着上面的字,“它们识得我,我认不得它们。”
心存彩云,却来娶她,她得报复回来。
冷昭那些急的娶她,是不是害怕被她知道他心里有人,不,是他心里有鬼的事。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清楚的,她手头养着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白食的。
“我刚才进屋的时候,瞧你的陪嫁丫头杜鹃拿着簿子在清点嫁妆…”丫头会识字,没道理小姐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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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丢失锦袍
温彩拿定主意,一口咬定自己大字不识,出一副很纤柔可人的模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道:“祖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回头让杜鹃教你读书识字。”
冷昭有些郁闷了,就算不懂琴棋书画,好歹会识几个字吧,他这是娶的什么人进门,胆小怕事,乖巧顺从全都是他要的,只要娶回来摆在一边能像个有模有样的瓶子就行,他娶她原就是为了摆着好看的。
温彩想得简单:他骗了她,她也骗他他。他心有其他女人,却来娶她,要与她做夫妻之实,却不给她夫妻之情,好吧,她已经决定了在这冷府混日子,然后寻得机会,让他休了她,她就可以收拾包袱,带着杜七婶和杜鹃走人。
温彩面露难色,故作害怕地问:“能不能…不要读书呀?”她垂首摆弄着衣袖。
他堂堂名门世家的公子,娶个妻子还不识字,就算她做不了才女,好歹会识字吧,不容商量地道:“必须读书。”突地忆起他要说的正事,“早前怎么说的,让你穿上我送你的聘礼锦袍。”虽只做了六身,这可是给她的聘礼,也是为了让她过门后能穿得体面些。
温彩的眸色沉了又沉,既然何氏不给她面子,她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她没银子花,这就是事实,咬了咬唇,轻声道:“大将军,我…箱笼里都翻遍了,没找到你说的锦袍…”眸子一闪,仿佛就要哭出来。
他最讨厌女人哭了,除了那个她,其他女人的哭,包括他母亲和妹妹,都让他觉得讨厌。只有她的哭,让他觉得心疼,就算是事过很久,阖上双眸,一想到她的笑、她的泪,他也会跟着欢喜和悲伤。
彩云,你等着,待我有了儿子,我便娶你过门,哪怕你嫁过一回,你受过的苦难,只会让我更加疼你、惜你。我们将会快乐地生活一辈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看着面前的温彩,他着实无法生出好感,她的话再是明显不过,他送到温家的聘礼,温家并不是如实送进冷家,提高嗓门,大喝一声“来人”,一两像是冲锋陷阵一般地冲进了偏厅,喘着粗气,“大爷有何吩咐?”
冷昭瞥了一眼,道:“去绣庄上挑两身小/奶奶穿的锦袍,要快,颜色要喜庆的。”
一两怪异地看着温彩。
冷昭给了一个催促的眼神,一两大声应“是”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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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温彩在偏厅里吃,冷昭则呆在西屋里吃。
杜七婶轻声道:“温家那边过来的嫁妆簿是重新备的,并没有冷家送去的十八抬聘礼清单簿子,还真不知冷家给了多少聘礼。这一上午,我和杜鹃打开瞧了一遍,里面的东西都是最寻常的,陪嫁的衣料都是杭绸、茧绸…”
虽然他们在东偏厅里说话,只怕冷昭那边也是知道的。
他能记得送了六身四季衣衫,定是看过那份聘礼清单的。
杜鹃愤愤地道:“大太太做得太过分了,这明明是冷家给小姐的,她凭什么克扣了去。”
温彩闷头吃饭,一个字也不说,过了良久,方对杜七婶道:“给我备香汤。”
杜七婶应声退去。
温彩想:东西已被克扣了去,若是再回娘家闹,一来损了娘家的面子,二来冷家人也会觉得她不识大体。
何氏偏疼着自己生的几个孩子,再则温墨已娶亲,而温玄也订了亲,大房还有个待嫁的温彤,这聘礼、嫁妆的就得不少银子。何氏原就是个私心重的,克扣了继女的东西给自己的儿子置备成聘礼、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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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穿她人衣裳
冷昭用挑剔的目光看着温彩穿上新买来的锦袍,这是一袭珍贵的闪缎锦袍,上面有华丽的牡丹纹,大紫的底色,鲜紫的花,看上去不像是衣裳,而是一匹锦缎裹着温彩的身上,一个字:肥,两个字:太肥,一看就不是她的衣服。
他给绣庄的尺寸大小是彩云的,且还是几年前的彩云。在他眼里,彩云就是世上最苗条的女子,衣裙的长短还算合适,偏温彩体形比彩云更瘦,纤腰若握。一个错眼,他仿佛看到了数年前的彩云,一样美丽的侧面,一样水灵的眸子…
这一刹冷昭心头一个激灵,他前些日为选妻之事奔忙数日,挑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他独独选中温彩,除了她的名字里有个“彩”字,更重要的是她的侧面太像彩云,那一个住在他心底里很久的女子。
温彩忆起他送来的那件嫁衣,够华丽、够耀眼,可就是显得略为肥大,但凡冷昭有半分心思,今儿买的这件衣服怎么也不会宽大半寸。
杜鹃满是艳羡,看得眼儿都直了。
杜七婶却冷静又不失圆滑地道破一个事实:“衣服虽好,却太宽大了,若穿到宫里,难免会让人瞧了笑话。”怯怯地看了眼冷昭,垂下眼帘,心里也在猜测这新裳到底是谁的,怎的穿在温彩身上如何不合身。
冷昭一脸肃然,对一两道:“你就不能让绣庄再收二寸。”
一两垂首道:“绣庄掌柜说,是照着大爷给的尺寸做的。”
所给尺寸绝对是彩云的!
温彩一肚子的火,又不得发,只能强抑着。既然念着彩云,只管把彩云娶回来,干吗娶她,拿了给彩云做的衣服给她穿,恐怕那嫁衣也是给她做的吧,难怪金丝银线的,倒是枉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一两试探似地道:“大爷,不如让府里的绣娘紧二寸?”
杜七婶看看外头的天色,“大爷不是说未时四刻前就要见淑妃娘娘么?怕是来不及了。”
这原是彩云几年前衣裳尺寸,现下彩云胖了,这才想到要给温彩,没想温彩穿上又太宽大了。他当年离开京城前,就在京城最好的绣庄搁了二千两银子,让绣庄每年每季都做一身时下最流行、衣料最好、款式最美的衣袍,他希望有朝一日能让他心心念着的彩云穿上他给做的新裳。
他给温彩的那六件四季衣裳的聘礼,原是过了时的旧裳,知彩云穿不上,扔了又可惜,索性做了聘礼。
若是给冷晓穿,怕也不成,冷晓的个头儿比温彩高,身量也更圆润些,彩云那样瘦穿着都瘦了,冷晓穿上还不得更嫌紧绷。
一两轻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冷昭道:“一刻钟后,府门前上轿。”依旧是下达命令般的语调。
他广袖一挥,领了一两迈出追云轩。
杜七婶、杜鹃面面相窥,杜鹃吐了下舌头。杜鹃轻唤一声“小姐”,面露忧色。
温彩吞了口唾沫,“穿那件瓷白底色绣青花的衣裙。”
主仆三人很快替温彩打扮起来。
冷府大门外,冷昭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背上,威风凛冽,蓝底蟒袍在空中翩飞中,目光锁定在二门处:一个身量匀称,模样水灵的少女款款行来,仿佛是从一副烟雨朦胧的江南水墨画中走出来,那白如雪的底色,那带着雅致的青花绣纹,将她映衬得不像是个人,反倒像是一个精致的瓷瓶。
杜鹃想着今儿要进宫,特意换了身茧绸衣裙。扶了温彩进ru家轿,正待起行,冷昭回过头来道:“你不用跟着了,宫里的规矩繁琐,且在家里候着吧。”
杜鹃讷讷地看着温彩,温府上下除了温子群到宫里去过,其他人都没去过,她还正想去长长见识呢,偏冷昭不让她去了。
温彩柔声道:“你与奶娘再替我整理嫁妆。”
杜鹃欠身止住脚步,看着冷昭领着温彩乘坐的轿子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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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入宫
皇宫,重重殿宇,高敞巍峨,斗拱飞檐,无穷无尽的宫阙楼阁在这午后的阳光里,显得辉煌无比。远望而观,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金阳闪耀如九霄霓虹,琼楼玉宇。
在玄武门下轿、下马接受检查,再改步行进ru宫阙,又过了好几道门,方看到一座偌大的花园,来不及细赏风景,温彩一路小跑方才赶上冷昭的步伐,实在追得有些累,她忍不住道:“大将军,我着实有些跟不了。”
他放缓了脚步,冰冷如初:“跟不上就跑。”他走,她跑,这样总可以跟上,这女子还真是麻烦,步子迈得那么小,就不能迈得大些、快些。
她说了,还不如不说,他的步子似乎更快,行若疾风一般,这让温彩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温彩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在一处宫殿前止住脚步。
宫墙很高,有一丈余,墙面涂成了黑红的颜色,宫门半开,院子里铺着青石板,左右搁满了秋菊,黄的如金,白的似雪,粉的若霞,紫的胜锦,一丛丛、一朵朵,在风里笑傲着,在这金秋时节,能看到这样华贵而婀娜的秋菊当真少见。
宫门上挂着一块匾,上书“重华宫”。
有太监一路快奔进了大殿,片刻后有个宫娥欠身道:“飞骑大将军,淑妃娘娘有请。”
冷昭低应一声,随宫娥进了重华宫的大殿。
“臣冷昭拜见淑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淑妃垂首看着膝前男女,男子气度不凡,女子娇俏玲珑。快走几步,伸手虚扶一把,“端阳,快快起来!”
冷昭道:“谢淑妃娘娘。”
淑妃细细地审视温彩:一袭青花缎更将温彩衬得肤白如羽毛,一张素脸毫无粉黛之色,粉粉嫩嫩得如三月含苞的花蕾,合宜的发髻,得体的举止,只是瞧着年纪显得稚嫩,那一张水灵的面容尚未褪孩子的稚容。
“你就是端阳昨儿新娶的妻子?”
冷昭道:“是我的平妻温氏。”
他再三地重申“平妻”,就是要让所有知道他娶的只是平妻,而非嫡妻。嫡妻这个位置,从来都为另一个人留着,不是温彩,也不是其他旁的女人,是他心心念着的彩云。
淑妃轻声道:“听说,是前任太仆寺卿温子群与结发原配杜氏所生的女儿?”
冷昭怔了一下,据他所知,温彩的亲娘原是平妻,怎的变成结发原配了,不由心生疑惑,又听淑妃如此说,想来定是有缘由的。
温彩垂首,轻声答道:“回娘娘话,正是。”
温子群九岁那年得了重病,郎中说怕是治不好了,温老太太汪氏便想到了冲喜,花了八十两银子向家道中落的杜秀才求娶杜氏。于是,十五岁的杜氏嫁给了只得九岁的温子群为妻。说来也怪,连郎中都说难愈的病,杜氏过门没几日,温子群意外康复了。
杜氏二十一岁那年生下了长子温青,也是那一年,温子群得中举人,之后再不碰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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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拜见淑妃
十五年前,汪氏患了场重病,温子群告假回乡为母侍疾,祖宅除了几个乡下女人便是婆子,相比之下,杜氏算是最有姿色也最年轻的,温子群便与杜氏同床共枕了,温彩常想她绝对是温子群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产物。
据闻,后来何氏知晓温子群与杜氏又生了个女儿后,与温子群吵了一架,长达三月之久何氏都不许温子群进她的屋。
于是乎,在那期间温子群便又新纳了一个侍妾,这就是温家大房的五姨娘。
此刻,淑妃含笑握住温彩的小手,轻声道:“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莫要拘束,来,快随本宫坐下说话。”虽说温彩的这身衣裙显得素雅,却很别致,“难怪我家端阳一眼就相中了你,瞧瞧,可不是个标致的瓷美人么?虽说这深宫的美人不少,但像这般水灵的还真不多见。”
温彩原就生得甜美、水灵,虽不是那种倾城之姿的大美人,却是个人家人爱的邻家妹妹,任谁瞧了都能生出两分亲近感。但她自知,绝不是如淑妃所说的那般讨喜,淑妃这般与她说话,只是因她嫁给了冷昭,换成是旁的女子做淑妃的侄媳妇,淑妃也是一样对待。
淑妃热心地询问温家人情况,父母如何,兄弟姐妹怎样等等,温彩一一简要的答了,却再没有颤音,也没有故作惧怕,而是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答话。
冷昭有些意外,难不成是今晨敬新人茶,家里的人太多,吓着她了?这会子,只得淑妃娘娘一人,她就很得体,丝毫也瞧不出是个怯懦、软弱的。
淑妃高兴,特意将一对翡翠镯子戴在她手上,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好孩子,要是往后端阳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姑母,姑母给你做主。”“往后,你可得好好照顾端阳。”
淑妃令宫娥捧了燕窝莲子羹,温彩以前就听人说过,还真没吃过这样的吃食,陪淑妃吃了一碗,又用了几块饼饵。
箭漏飞转,近了酉时一刻,淑妃道:“今儿宫里设宴,宴请北疆归来的有功将士与前朝重臣,端阳,你且领温氏去太极殿。”
冷昭起身“臣告退!”
待二人走远,淑妃问身边的嬷嬷,“还以为端阳放下了过往,今儿见了温氏,本宫才知他心里还挂着萧彩云。”
嬷嬷轻声道:“温氏着实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淑妃心下微闷,“幸而当年端阳没娶萧彩云,若真娶了他,我大哥这房人怕就要断后了。”
嬷嬷宽慰着道:“娘娘且宽心,现下飞骑大将军总算成亲,今晚宫宴,皇上许要厚赏此次北疆的有功将士。”
这也是淑妃引以为傲的事,皇后、贵妃娘家的父兄封候晋爵,要不是她娘家没个有本事的父兄,也早该封赏了,但这回不同,冷昭在北疆是立有汗马功劳,虽说年轻,满朝文武谁不夸赞他智勇双全呢。
一出重华宫,温彩又得一路小跑方才赶得上冷昭,他在前,她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