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方嬷嬷晓得穆琏是来干什么的,她肯定会大跌眼镜。
见主子不说话,方嬷嬷道:“王妃不要灰心丧气啊,您想想,殿下之前是不是一次都没有来过?殿下愿意前来,那是有所改观。”
正常的改观会半夜过来吗?他这是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妖魔。
林蕙淡淡道:“嬷嬷话不要说满,等殿下肯搬回来再说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纠缠殿下的。”
这两个人怎么就那么倔呢!
方嬷嬷一阵头疼。
用完早膳,林蕙把原主出嫁时带来的人点算了一下,外院好几个有功夫的,正好派去跟裴景前往雪州。
只是没等裴景那里传来消息,宫里倒是请他们入宫了,说是皇后娘娘想要热闹热闹。
那皇后姓吕,也是个可怜人,本来有个儿子已经被立为太子,结果刚到十五岁却因一场重病夭折,这太子位置没几年又空悬。皇上现在只能在别个儿妃嫔的儿子里面选一个太子,但不知为何迟迟不立,已经引得众位朝臣不满,但皇上积威甚重,谁也不敢开口提议。
故而这七位皇子之间暗潮涌动,纷争不熄,而没有儿子的吕皇后则隔山观虎斗。
“王妃快收拾下,同殿下去宫里吧。”方嬷嬷催促。
这就是她之前所想到的,不容拒绝的邀请了,林蕙梳妆打扮一番,前去垂花门口坐马车。
扶着姜黄的手,她踏上去,钻入车厢时就看到里面已经坐着穆琏。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脸越发的白皙,好像光滑细腻的瓷器,一双浅色眼眸沉静又淡然。
她挪过去,靠窗坐好。
两个人之间隔了大约一个人的位置。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坐马车,比起之前,林蕙要离地比较远,但耐不住她身上的气息时不时的飘入鼻尖。若是往常也罢了,但偏偏情况不一样了,想起昨夜的梦,穆琏的眉头拧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贴符的关系,那梦的内容更加诡异了,她在梦里跟自己说,她很快要回去属于她的那个世界了,让他放了她。
他好像将她关在一个贴满符纸的山洞里…
难道林蕙真是妖精?穆琏心想,这梦要是也成真的话,可就太过荒谬了,她要真是妖,自己留她做什么?送给许无非倒是好,他这辈子不是没见过吗,正好带去青云观。
不过,许无非能降服吗?他深表怀疑。
马车很快在宫门前停下。
二人下车之后前往御花园。
身边女子目不斜视,腰板挺得特别直,穆琏默默扫了一眼,想到她说什么“想明白了,不想勉强他”之类的话,嘴角由不得翘了翘。
这妖精的话,不能轻易相信。
因为留有原主记忆,林蕙对这皇宫不算陌生,就是感觉这地方真的太大了,偏偏丫环扶着,小步小步的实在磨人,本来走几分钟的能走上半小时。等到了御花园,她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林蕙刚刚要上前去见见那皇帝皇后,身后却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四哥四嫂。”
她回头看去,见是一位年轻男子,他生得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穿一袭深蓝色卷云纹的春袍,束着鹣鲽带,显得腰身极为劲瘦。
与他目光对上,林蕙心头突地一跳,如果没有认错,那是五皇子穆骁了,也就是后来与原主勾搭,害得原主自绝的罪魁祸首。她不动声色,听到穆琏招呼一声五弟,便也跟着叫了一声。
面前的女子发髻高挽,珠钗堆叠,穿着藕丝对襟衫,下面一条金枝浅叶纱绿裙,粉白的脸颊像雨后的桃花瓣,俏丽动人。
如此模样真是可惜了,穆骁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似笑非笑:“四嫂,听说你前阵子病了,请了太医…这才成亲没几日就病了,可是四哥欺负你?是的话,可记得告诉母后,母后会替你做主的。”
好像说的是玩笑话,但这穆骁是端王的亲弟弟,跟穆琏素来不合,那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林蕙笑笑:“多谢五弟关心,不过殿下什么性子五弟还会不知?他岂会欺负人,顶多是寡言少语,但总比在耳边瞎聒噪的人要来得好。”
穆骁神色一僵。
怎么感觉这话像是指桑骂槐呢?
他可是在帮她,别以为他不知道,穆琏甚至都没有圆房,那天新婚之后方嬷嬷急匆匆来了宫里,他后来就从一个太监那里打听到了,说元帕还是原样。本来嘛,他这四哥就不正常,宫里十七八岁的皇子哪个没有宫人伺候的,就他碰都不碰。
结果,这林蕙居然还向着穆琏不成?也许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吧,一个丈夫都不碰的女人,能有什么底气?
他挑眉一笑:“看来四嫂喜欢清静…”
“对,所以我们不要多话了,看你四哥这样就挺好的。”林蕙淡淡道,“走吧,父皇母后还等着呢。”
穆骁无言,他四哥这样还好?
穆琏心想,这妖精又在说什么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拉蕾,阿纹家的头头鸭,27315704的地雷,么么哒。


第006章
但确实该去拜见了,三人往园中走去。
穆骁稍许落后,走在林蕙侧后方。
感觉到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林蕙想到后面的事情。穆骁勾搭原主时曾说,当时皇上要给雍王挑选王妃,他们几个年纪稍小的皇子们都躲在花园里偷看姑娘,他说一眼便注意到了原主。
也许是有几分喜欢吧,只不过在皇权面前什么都不是,后来为了帮他哥哥端王夺嫡,穆骁仍是利用了原主。
林蕙眉梢挑了下,这回可没他什么事了。
行到鱼乐亭只见皇帝皇后都在了,不止他们,还有皇贵妃,淑妃,端王夫妇,定王妃,六皇子,七皇子,大公主夫妇,连同好几个孩子,乌压压的一堆人。
他们上前拜见。
皇后请他们坐下后笑道:“都来了,就差冶儿一个人,皇上啊您总是差遣冶儿,于心何忍?都没个休息的时候,这可不好。”指的是定王穆冶。
皇帝语气淡淡:“年纪轻轻的还能把身体累垮了?再说也不是日日如此,正好他手头有一桩要紧事,当然要尽快处置。”
“也是,能者多劳。”
皇后话音刚落,林蕙就看到皇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变。
现在能成为储君的人,基本就在端王与定王这两者之中,作为端王之母的皇贵妃肯定是敏感的,一有风吹草动就恨不得马上把定王除之而后快,好让自己儿子顺利成为太子。
那是书里仅次于男女主感情线的大戏,林蕙当然能猜到一点,这端王与皇贵妃,肯定是要给与男主交好的定王让路的,不然怎么能叫爽文呢?就是不知,定王登基之后会否对付穆琏?印象里,他是个谦谦君子,而且很想拉拢穆琏,毕竟那是一个既得皇上喜欢,却又永远不会成为储君的人。
所以按照这个走向,雍王府应该不会存有危险。
她正想着,就见宫女们端来了一盘盘的樱桃,陆续放在每个案桌上面,红彤彤的,像是十分可口。
皇后道:“都尝尝吧,云州送过来的。”
应该是贡品,林蕙吃了一个,味道不错,便又夹了几个,结果还没吃完就感觉到坐在旁边的穆琏在观察她。
这脑洞清奇的家伙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难道她吃樱桃的姿势不对?算了,她以后不对的地方多着呢,既然穆琏有了这种猜想,恐怕很难消除。林蕙吃下一个樱桃,故意道:“我在云崖山修炼的时候,这种樱桃,哪回不是吃上千百个的?吃饱了,才好闭关。”
穆琏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好像是震惊,好像是怀疑…
林蕙差点笑出声。
她这一笑,调皮极了,又非常的好看,眸中光彩点点堪比星子。
穆琏又把脸板了起来。
敢这样逗弄他的,还不是妖精?不然之前的林蕙会有这种胆子吗?洞房之夜,他只是跟她说,“他不会圆房,但父皇那里他会承担所有的错,也会补偿她”,林蕙就哭了起来。
若是这妖精,恐怕她不会哭的,也许还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呢。
穆琏面无表情:“你不妨说说你是什么妖精。”
居然接话!
林蕙本来是反其道而行之,说得夸张了别人就会觉得是假的了,他怎么还这么问?这个人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她思考了片刻道:“葫芦精。”他要再问,她就说还有六个姐妹。
葫芦精…
穆琏斜睨她一眼,不说话了。
看样子,这葫芦精他不信啊,林蕙暗道,莫非还得说什么狐狸精才成?太俗!
后来二人再也没有什么交流。
倒是赏花时,定王妃走过来笑着与林蕙道:“四弟妹,今儿我本来要去看看你的,听说你病了,谁想到母后会邀请入宫。不过看到你痊愈,我就放心了。”
这定王妃郑氏为人谈不上好坏,但对定王极为忠心,只要是丈夫想做的总是不遗余力。但林蕙此时并不想与定王府走得过于接近,省得引起皇帝猜忌对谁都不好,便回答的很简洁:“多谢三嫂关心,小病罢了。”
算不得热络,但郑氏还是紧握着她的手,十分亲近的样子。
端王妃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撇了撇。
这三弟妹也是没出息,竟然要低声下气的去巴结林蕙,这林蕙算什么?就算是穆琏又算什么?一个患有耳疾,生母家世也不行的皇子,能当得什么事?父皇对他喜欢,只是出于对丽妃的怀念。
但丽妃早就死了,穆琏也不过能仗着他曾经生母的宠,多过几年好日子吧。不像她的夫君端王,生母是皇贵妃,只在皇后一人之下,又与皇上生得极为相像,英俊无双,就算定王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别说她父亲手里还握着兵权呢,这江山早晚是她夫君的。
端王妃骄傲地扬了扬下颌。
女眷们都在赏花,皇帝也没闲着,把穆琏一个人叫到僻静的地方,质问道:“方嬷嬷说了,你还没有圆房,是不是?”
“是。”
“为何?”皇帝想到林蕙的样貌,怒道,“朕替你选了这么一个妻子,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你说!”
穆琏道:“儿臣早就请求过父皇,让父皇收回成命。”
那是说他的错了。
皇帝恨不得出手教训,但想到那年穆琏被丽妃所伤,后脑磕破了昏睡不醒,他又长叹一口气。
是他辜负了丽妃,一时宠爱让她误会了自己,以为可以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以为可以跟他成为普通的夫妻,以为他心里只有她一个。她洗手作羹汤,她为他写词唱曲,她沉浸在那个美梦里,直到梦破碎。
穆琏是被他这个父亲连累了!
皇帝闭起眼睛,脑中浮现出丽妃的样子,她死之前美极了,穿了一身雪衣站在湖畔边,好像天上降落的仙子。
那天,他就在高楼上,眼睁睁看着她跳入了湖里。
她就是跳给他看得。
她似乎在说,“穆明哲,你辜负了我,我要你一辈子难过,一辈子记着我。”
世上再没有这样天真漂亮,又恶毒如蛇蝎的女子了!
皇帝突然觉得疲惫,淡淡道:“算了,慢慢来吧。”
穆琏告退。
园子里花儿咤紫嫣红,耳边却是呱噪不已,不是定王妃就是皇贵妃之女大公主在说话,林蕙应付的有些厌烦。她原本的工作是安安静静的,画图设计,偶尔的娱乐也少,就是看看书,至多与闺蜜们一起逛个街,像这种真不是她喜欢的。
幸好皇帝也意兴阑珊,正好有臣子入宫求见,这聚会终于散了。
林蕙口干舌燥,眼见石桌上还有些樱桃,便伸手拿了几个吃下去。
穆琏瞄她一眼,没做声。
定王妃本来想过来请他们哪日去定王府做客,但想到林蕙今天的态度,还有那一向冷淡的穆琏,到底没有开口。还是跟丈夫商量下再说,这两口子真是不太好接近啊!
定王妃便与大公主,她的姑子说话。
林蕙跟穆琏则慢吞吞走在后面,没到一会儿就跟前面的人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看不见人影。
终于落得清净了,林蕙轻呼口气,谁料途中却遇到来宫中议事的官员,其中赫然就有林玉峰。
林蕙假装没看见,擦肩而过。
偏偏林玉峰停了下来,与其他官员道:“我稍后就来。”
那些官员都心领神会,他这是要跟女婿女儿说话呢,就都往前去了。
“殿下,阿蕙。”林玉峰脸上带笑,因为他听老夫人说了,林蕙已经接受林菡,觉得很是欣慰,故而见到林蕙,也不像之前觉得她不懂事,连个庶妹都接受不了。
对面男人的笑容让林蕙一阵恶心,根本难以叫出父亲两个字。虽然在别人面前她可以这么提,但现在,她无法开口。
林蕙冷着脸,一语不发。
“父皇刚才与我们赏花,如今正在御书房呢。”倒是穆琏态度平静,语调不疾不徐。
林玉峰眉头皱了起来:“阿蕙?”
她这是什么态度?是见到父亲应该有的态度吗?
林蕙没理会,拂袖而去。
完全是当做没看见他,林玉峰一时难以接受,几步上去一把握住她手臂,沉声道:“阿蕙!”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悔悟,不止恼恨那个妹妹,还把他也恼恨上了,亏得母亲还说她已经改过。
这女儿,根本就是像她的生母一样骄纵任性,都不如她刚入京都的妹妹。那女儿多么懂事听话啊,天天给老夫人捶肩逗趣,做抹额,又给他做鞋子。林玉峰的手指用力:“你太不像话了。”
林蕙侧头看他:“是不如你的另外一个女儿像话,所以,你以后就只把她当做女儿吧。”
“你说什么?”林玉峰简直不敢相信。
看着他五官都扭曲了,林蕙嘴角翘了翘:“你还想听我说一遍吗?”瞧瞧,男人就是这种德行,自私自大,以为自己是谁呢?以为谁都稀罕当他的女儿不成!
她眸色轻蔑极了,那幽黑的瞳孔好像冰冷的石头一样对着他。
林玉峰的脸色更沉了,力气也更大了,好似要把林蕙的胳膊拧断。
就在这时穆琏走了上来,淡淡道:“岳父,你快去见父皇吧,不要再耽搁时间。”
侧过头,他看到那双浅色的眼眸,顿时手里的劲道消弭无形,松开了手:“殿下说得对,我是该走了。”
以后再找机会收拾这女儿!
他快步而去。
林蕙伸手抚平衣袖:“多谢殿下。”其实就算穆琏不插手,林玉峰也不敢怎么样,那可是在宫里。她就是看这渣爹不顺眼,想气气林玉峰,反正她也不会借林玉峰的势。
说实话,与其跟林玉峰打好关系,还不如跟穆琏打好关系呢。
“不客气。”穆琏淡淡道,“我是怕岳父再用力,你一不小心现出葫芦的原形。”
林蕙:…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想唱,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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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这算是相信她是葫芦精了,还是故意讽刺呢?
林蕙瞄了穆琏一眼,没发现任何端倪,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个人真的跟书上不太像,也许是因为二次元跟三次元角度不同的原因?怀着疑惑,林蕙坐上马车。
谁料穆琏忽然问:“你因何与岳父起冲突?”
刚才林玉峰非常气愤,有点失去理智。
林蕙眉头微扬。
还不是因为林菡身上的女主光环吗?打她一重生回来,林玉峰就对原主很不满意了,觉得这个女儿哪处都不好,比不上林菡。加之他认为原主能嫁给穆琏也是因为他在朝中的地位,原主必须感激他这个父亲,更加听话才是。
确实,原主后来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她错在对付了林菡,被林玉峰发现阳奉阴违,从此对原主极为厌恶。
而她,她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渣爹,当然是想怎么气林玉峰就怎么气了,省得他还妄想自己对他卑躬屈膝做个大孝女不说,还要对林菡百般呵护呢!
林蕙道:“他突然领了一个庶妹回来,我不想理会他。”
这话要是别人问的她不定会说,但在穆琏面前,连妖精之类胡扯的都讲了,反而没那么多顾忌。
穆琏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唔了一声。
回到王府,他写了一封信让徐平送去青云观给许无非。
却说林玉峰刚从宫里回来就见了老夫人:“母亲,您为何要这般纵容阿蕙?她根本就没有悔改,您知道今日她遇到我,说了什么吗?她说,让我不要把她当做女儿,只把阿菡当女儿就行了!”
老夫人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对阿菡和颜悦色的,你一定是误会她了,她那天还想留我跟阿菡在王府用饭呢。”
“我还会骗你不成?当时姑爷也在旁边。”
“姑爷在的话,阿蕙更不会如此了。”老夫人叹口气,“是不是你一见到她就责备她?你这样,阿蕙当然会不高兴,说出气话了。”
居然不相信,林玉峰脸色阴沉。
就在这时,林彦衡夫妇与林菡过来请安。
老夫人忙拉着林菡道:“阿菡,你说说,上次阿蕙是对你很好吧?”
林菡嗯一声:“是啊,姐姐请我们喝了香茶,”侧头看向林玉峰,“父亲,您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她语气充满关心,一双眼眸极为明亮,眨啊眨的,林玉峰的心里顿时舒服多了,但同时也对林蕙更加不满。
这么些年他是怎么养育林蕙的,锦衣玉食百依百顺,如今只是让她接受这个妹妹,爱护这个妹妹,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可见是多么的心胸狭窄!
他对着林菡一笑:“没什么事,就是在宫里遇到阿蕙了。”
“哦,是吗,姐姐如何?上回她刚刚痊愈,也不曾说太多的话,我真有点想念她呢。”
林玉峰看向老夫人:“母亲,不如你请阿蕙回家一趟吧。”
之前在宫里他有所顾忌,这回在自己家定然要好好教育林蕙一通,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老夫人想着让这父女俩和解便答应了。
第二日林蕙收到邀请,就晓得是林玉峰的主意,她摸了摸手臂思忖片刻,让桂心去给老夫人传话。
桂心胆子大一点,来到林家与老夫人说:“王妃如今怕了老爷了,昨儿在宫里差点被老爷掐断胳膊,如今手臂还肿着呢。”
老夫人大惊:“还有此事!”
“是啊,要不是殿下出声,恐怕王妃都要被老爷打坏了,王妃哪里还愿意回家呢。”
“哎呀!”老夫人坐不住了,急忙忙去了王府。
林蕙细皮嫩肉的,被这么一抓,胳膊上早就布了一圈淤红,展示给老夫人看:“祖母,我都不知道说错了什么,竟然遭此…”
这孙女儿从小就是娇养的,老夫人自然很是疼爱,眼见她真的伤到了,忍不住将林蕙一把搂在怀里,心想这儿子太不像话了,居然对自己的女儿动手!
明明林蕙已经很听话了,还要她如何?怎么说,比起林菡,她都是林家的嫡女。
但话到嘴边,老夫人说的却是:“你可千万别怪你爹,他是一时冲动。”
“我哪里敢,我只是不想再见他了。”林蕙把袖子放下,“祖母,他想怎么疼妹妹就怎么疼罢,我没有意见,只要他不再责怪我就行。”
老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孙女儿是被那混蛋儿子伤透心了啊。
等到林玉峰回来,老夫人将他劈头盖脸说了一通。
在门口的顾氏听见,急忙忙跟下了衙的丈夫林彦衡道:“不得了,父亲竟然打了阿蕙呢,将阿蕙打得都不能出门了,难怪祖母那么生气。”
林彦衡是林蕙的哥哥,大为惊讶:“父亲这般对待妹妹?”
“是啊,都是为了阿菡。”
虽然林菡是个懂事的妹妹,可林彦衡始终是跟林蕙一起长大的,当天就去王府探望。
林蕙毫不吝啬的给他看了伤,把林彦衡看得直皱眉头,暗道父亲也太过狠心了,怎么能将妹妹打伤呢?回去看父亲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古怪起来。
这一天,林玉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恨得摔了书房里的一个镇纸。
林家那里再没有请她回去,倒是裴景此时已经选好同去雪州的伙计,还有预算,这日来王府求见。
“王妃,约需要三千两的银子才能买够宝石,小人这几日又去打探过,像祖母绿这种,指甲盖大的就得三十两呢,便是三千也买不到太多。”
三十两真不贵,好的宝石在现实中甚至是以数十万百万来算的,林蕙沉吟:“你带五千两去吧,省得到时候不够,毕竟去一趟雪州不容易。”顿一顿,“雪州有同庆钱庄吗?带银票安全些,要是抬个箱子去,未免招摇。”
“有。”裴景点点头。
林蕙就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银票给他。
到底是一大笔钱,她还是很慎重的,假使要抬整箱银子去,可不能只派些护卫,恐怕要请护镖的了。
裴景将银票收下:“王妃,到时小人会乔装打扮,小心行事,请王妃放心。”
这小伙子不错,林蕙笑道:“好,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是,王妃。”裴景躬身告退。
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能看到各种漂亮的宝石了,林蕙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
阳光明媚日,她就在窗前画首饰。
姜黄在旁边惊讶的看着,觉得那簪子很好看,簪头只有一朵小小的兰花,但是那兰花张开着,花瓣细长,柔柔弱弱有种说不出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