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入了荷塘伸出,她方放下船桨。
信手摘了两片荷叶,一片垫在脑后当枕头,一片盖在脸上,层层密密的荷叶遮盖了炎热的日头,撒了她一身的芳香,当真惬意。
在丞相府里闷的没日没夜的,这样在荷塘里赏玩一番,倒有种恍若雄鹰重返天空,展翅翱翔的自由感。
夏日午后本就好眠,是以她这么舒舒服服的躺着,尽然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也不去管什么半个时辰后浪漫的偶遇了。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长不短,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天边大朵的红色霞云,好似撒了胭脂的红色棉花,大朵大朵的殷红,煞是美丽。
荷塘的水随着徐徐的晚风,泛起一阵阵均匀的涟漪,因着天际的色彩,这涟漪居然也是奇幻版的粉红色,好像谁在湖面上撒了粉色的花瓣,风吹花瓣荡,自然而成的美景,美不胜收。
闫素素本是欣赏着这午睡后的美景,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赏景的兴致立马烟消云散。
她如梦初醒般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膝盖,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回去该要我的命了。”
第十一章 初相见(一)
当然她可以选择不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了,凭借她的医术,走到哪里活不了命,但是她清楚明白,她若是趁机逃走,她的娘还有倩儿是必死无疑。
人啊,最害怕的就是有牵挂,因为有了牵挂,所以才会寸步难行。
偏巧她又是个医者,她的善良虽然不至于泛滥,但是却不允许她去连累无辜的人。
颓丧的叹息了一口,她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回去讨打吧!悲剧的庶小姐啊!”
拿了船桨往岸边划,她已经失了来时的兴致,一路上擦肩而过的田田莲叶,她也无心赏玩,待近了岸边,周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而她走进来的月洞门,不知道何时已经上了锁,出不去了。
回身顾盼左右,似乎就只有这个出口,她更是颓然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主动回去讨打都回不去,唉!”
看来,她今夜是势必要在这露天底下过一夜了,等到明日天亮,等人来开门再回家。
闫素素从来都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信奉既来之则安之的信则。
所以郁郁了一会儿,她心思就豁达了,摘了片荷叶垫在地上,天际已经越发的暗了,如果在岸上过夜,这大夏天的,又是山上,虫蛇鼠蚁免不了横行,她思考了一番,折身又上了船,打算在船上过一夜。
山上的夜景,原是极美,比现代的夜色美的多了去了,繁星满天,皓月当空,周围是莲叶田田,虫鸟和鸣,这番景象,细细想来,闫素素还真的是许多年都不曾见到了。
她随父亲习医,每天勤奋刻苦,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赏星看月啊,细细算来,长这么大,两世为人,这么安静恬淡的躺在夜空下还真的是头一遭。
虽然有些担心倩儿和娘亲,但是她的心情还不赖。
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微微勾着,她放松着心情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箫声。
这箫声,即便是闫素素这样不通音律的人,都忍不住被吸引了全副心神过去。
箫声很委婉,闻着如置身在绵帛之上,心都跟着柔柔软软起来,可到了后半段,箫声又转了急,似有千军万马蓄势待发,可到了真正要发出之时,却又戛然而止,显然吹箫之人,没有吹完整个曲子。
第十二章 初相见(二)
免费听了一场音乐会,配上这天然的美景,闫素素的心境更加的开阔起来,正抬眼看向箫声传来的方向,近边的荷叶,忽然不停的颤抖起来,如同地震了一样,水面的波纹,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闫素素整个人随之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捏着船沿,她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从水滴蒸腾而上的杀气。
她不敢妄自动作,只能屏气凝神,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周遭的情况。
荷叶颤动的越发厉害,杀气也更加的浓重,她感觉到耳膜有些生疼,正要划船逃离,才一碰到船桨,整个人就被凌空从船上拉起。
怎么回事?轻功?
在她起身的瞬间,她身下的小船瞬间破裂称碎片,而甲板下,冒出了三四个湿漉漉的黑衣人。
什么状况?
闫素素有些懵了,拍武打片呢?不可能吧!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整个人被一个高大的红衣男子带着飞檐走壁了一番,然后从窗口粗暴的被丢进了一个房间。
这一丢,没摔断她的骨架子,真的要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
闫素素揉着老腰,正要问那个红衣男人为何要丢自己,那红衣男子却早就翩然飞去,没了踪影,速度之快,堪称一阵清风,事实上,他也确实带起了一阵清香扑鼻的秋菊香,很好闻。
闫素素举目望了房间一眼,很朴素的房间,墙上挂着一个偌大的如来画像,下面是一张木床,边上一个洗脸盆和一个衣架,中央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仅此而已,别无他物。
应该是寺庙里给香客准备的休憩的房间。
吃痛的皱着眉头揉着腰肢,她踉跄着爬起来勉强撑到床边,倒下身舒缓身上的痛楚。
夜风从窗口传入,灵明的嗅觉,依稀闻道了夜风中,荷香中带着一股血腥味。
这会子她才有时间回想一番刚才的事情,大致算是明白了:荷塘里有埋伏,刚巧埋伏在她船下,那个红衣男人救了自己,把自己丢了过来然后去应敌了。
她是该叹自己倒霉还是运气好,这种武侠剧里才能看到的情景,都能叫她碰上,关键是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唉!
她静静的在床上舒缓痛楚,半柱香时间过去了,疼痛才算缓了过来,不过这没有热毛巾也没有鸡蛋,想必到了明天,她的老腰肯定粗了三个尺寸。
第十三章 还一命(一)
待她想尝试着从床上下来之事,窗户处一阵狂风席卷,她来不及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着她就猛扑过来。
“啊!”尖叫是本能,但是很快,她的唇就被人一把捂住,把她半截尖叫逼回了她的口中。
“不要吵!”无比冷峻的声音,听着毛骨悚然。
一阵血腥,自男人蒙着闫素素的掌心处传来,她这才发现,他的手上全是血,温热的血,不停溢出的血。
很显然是从他掌心处溢出的,用力克制着冷静下来,闫素素又在男人的肩部以及腰侧看到了两道有些深度的血口子,鲜血然后了他的上衣,火红的衣衫如今透着斑驳的殷红,看上去好没有染均匀的布料。
身为医者,她平复心情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皱眉。
男人看她安静下来,遂松开了她的唇,下一刻,却是身子重重一倒,把她整个压到了床上,昏迷过去,要死不死的,薄唇居然抵靠在她的耳珠上。
她的耳珠是何其的敏感,那汩汩的热气一往里灌,她身子就流窜了一阵强烈的电流,酥麻难耐。
“喂,喂,你起来,喂!”她推拒他,奈何她的腰肢还痛楚不已,他又昏迷的深沉,是以怎么都推不开他。
“喂,你是谁,你起来,你会死的,别睡着,伤口还在流血,喂!”她不停的推他,总算把他推动了一点点。
虽然推动了他一点点,但是他却依旧没有清醒,感觉到他肩头伤口的血液,几乎要把自己吞没了,她眉目一拧,卯足了劲,竭尽了全力,用力一把推,总算把男人给推到了一边。
男人的脸,苍白俊美,眉如刀削,鼻如雕刻,薄唇紧抿,唇角一丝鲜血,看上去有些让人心疼的虚弱。
总算推开了男人,闫素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给他把脉。
她继承的是中医,所以望闻问切这四个在当代医学中已经失传了的步骤,她依然在贯彻。
诊了脉,确定男人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中毒症状,她赶紧扯开男人的衣服,撕开被褥,用力缠住他的伤口,然后,开门要出去求救。
一开门,她傻眼了,门外尽然是山野,而不是寺庙的某个院子。
当下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多想,她是个大夫,救人单凭她的力量就可以,用不着找那些和尚来帮忙。
第十四章 还一命(二)
“既然是山野,草药肯定不少。”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回屋找了个脸盆,拿了油灯,冲进了夜幕之中。
深夜的山野,树影婆娑,虫鸣鸟叫有些阴骨森森,间或灌入一阵呼啸的风,更是让人脊背生寒,不过这些闫素素可都不怕。
开始辨认药草开始,她就经常被父亲丢到深山里采药,有时候一采就是几天几夜,她都是地为庐天为盖,甚至有时候为了避风躲雨,都会住进人家的夫妻合葬还空着一半的坟头里。
是以这山野里的黑暗恐怖,并未吓到她,她掌着油灯,一点点的寻找着,半个时辰后,就抱着一脸盆各种各样的草药回到了房间。
看着床上男人的伤口还不断的在溢血,她先取了一株金毛狗,将草药的绒毛摘下撒在男人的伤口上,看着伤口终于止血,她才会转身,随便找了个碗,再去外头捡了一块石头,开始捣小蓟。
没有捣药杵真的是很不方便,不过捣了半晌,总算也捣了半碗汁液出来。
见边上水桶里有水,闫素素取了一块步子先浸水给男人清洁了一下伤口,然后,小心的把小蓟的汁液滴入男人的伤口。
痛楚让男人微微呻吟了一声,随后,又沉沉睡去。
伤口,是彻底的不出血了,接下来就是要备些药水,明天给他清洗伤口。
取三株沼泽疗伤草,依然是捣汁揉烂,恶劣的治疗环境,闫素素只能物尽其用,尽其所能。
这个红衣男人,好歹救了她一命,一命还一命,这是她应该的。
一夜未免,不停的给男人换药,试探体温,擦汗,净身净手,直到天亮光景,她才倦怠的趴在床沿缓缓睡去。
极度的疲倦,换来了深沉的一觉,闫素素睡的香甜,甚至无梦。
直到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一阵小小的动静,她才猛然惊醒,看到床上的男人,一双俊眸复杂的看着床侧她的手。
她愣的发现,两人的手,居然非常暧昧的交叠着。
说的更准确点,是她牢牢的上下掌心,将他的手合握在自己的手心。
她记得入睡前她正在给这男人擦拭手心的汗水,擦着擦着就睡着了,郁闷,怎么就睡着了呢?
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情妹妹在等待情哥哥想来,太引人遐想了,怪不得男人要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她。
第十五章 解释清
“抱,抱歉啊!”虽然是大夫,但是这样的暧昧,还是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她忙丢开他的手,一脸赧然。
男人冷峻的黑眸盯着她看了下,身子稍微动了下,眉心便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唉,别动啊,伤口好不容易止血的,你想扯裂了啊!”闫素素赶紧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看着他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已经有了血色他,她才继续叨叨,“昨天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你好好休息,告诉我怎么出去找人,你得用点稀粥,还有…”
“你是谁?”男人冷然的声音里,不带半点温度,目光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她,满是警惕。
闫素素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絮絮叨叨了,到现在还没自我介绍一个,也没感谢这人昨天晚上的救命之恩:“你好,我叫闫素素,丞相府的一个比丫鬟都不如的庶小姐,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闫芳的女儿?”
闫素素楞了一瞬,随后淡笑了一声回话:“正是,你认识我爹?”
“故意接近我,有何意图?”男人的声音,依然如同从冰窖里传出来。
闫素素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她哪里有故意接近他,他是失忆了吧,明明是他昨天把她从荷花池救进来的,要说接近,也是他故意接近自己吧!
“那个,首先我要申明,我没有故意接近你,其次我要申明,我没有意图。”她依然是淡淡的柔笑,好像想用这温柔的笑意感化男人万年不变的冰霜脸。
哪知这男人的脸,好像戴了面具一样,依然是一层不变的冷然:“何意出现在荷塘上?夜半三更,你一个大家闺秀不待在家里,在那做什么?”
他的话里,满是盘问的意味。
唉,看来闫素素是要好好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他解释了清楚,不然他是不会对自己放松戒心了。
“是这么回事,昨天不是有个闵王爷在山上,我二娘呢,想让我来勾搭下闵王爷,然后我呢没这个心情,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溜达了一番,哪里晓得一溜达睡着了,然后呢,天黑了门关了我回不去,睡在岸上我怕被蛇虫鼠蚁咬死,所以就撑了小舟上水上去睡,接着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先生,还要我再解释多一点吗?”
她这一番话毕,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冰霜先生,等着他的反应。
第十六章 同室处(一)
却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半晌也不发个话,如果不是烟波在流转,光看他那张脸,闫素素都以为他是个木头疙瘩人,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
“你说,你二娘让你来勾搭闵王爷,但是你没那个心情?”他重复她的话,除了冷,听不出其余情绪。
“嗯啊,有问题?”她反问。
“你叫什么?”
郁闷,敢情这人有健忘症,她不是才自我介绍过吗?不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闫素素也不打算和他一般计较,只是好脾气的再度自我介绍了一番:“闫素素,朴素的素,叠音字,你呢?先生?”
“先生?”男人重复了一遍她对他的称呼,之前她称呼他为先生,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看来,这个女子把他当作教书匠了。
“那个,不是先生吗?”闫素素怔了一瞬,随即恍然大悟,是啊,古代对男人的称呼,无外乎公子,壮士,少爷的,她称呼他为先生,确实有些太“别出心裁”了。
于是赶忙自我纠正:“是公子,公子,我叫闫素素,请问公子大名。”
“称我翔就可以!”
“翔?”单字称呼,未免太亲昵了吧,不过既然人家要求的,她也不是这么忸忸怩怩的女人。是以,在疑问了一句后,便是大大方方的称了他一声,“翔,你好,昨夜多谢救命之恩。”
“嗯!”他随意的应了一声,说到昨夜,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肩头,看了一会儿,再寻视了桌上的草药一番,淡漠的开口,“你会治病。”
“略通一二。”
做人要谦虚,闫素素不是个高调的人,所以不会自诩自己是什么神医后人。
“我有些饿了,你洗把脸,我们出去吃饭。”他低头吃力的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闫素素见状,忙冲上去。
“你别动啊,你这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要止血也是不易,要是再扯开了,别说会感染细菌,就说又流血了,那也不好办。”她忙扶住他的肩头,素手接触到他裸露的双肩,她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反应很是自然,表情也无异。
倒是翔,万年不变的冰霜脸,蓦的红了一下,却并没有拒绝她的触碰。
第十七章 同室处(二)
在她的动作下,他尽然乖乖的倒了回去,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己居然会听一个陌生女子的话,一个充其量只是晓得姓名身世的女子。
“呵呵,这就乖了,不过我的脸很脏吗?”把他放回了床上,闫素素走到了水桶边往里瞧,不看不要紧,一看,她想死。
这是哪只野鬼出炉二楼?
满脸胭脂水粉已经够狰狞了,现下嘴巴一圈上,居然还落了鲜红的五个手指印,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迷彩装,够雷人。
有些尴尬起来,她忙掬起冷水洗脸。
翔躺在床上,因为肩膀的伤,不能扭动透露,只听的哦脑后的脸盆架边上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多会儿后,听到女子如同黄鹂般舒适的叹息声。
“啊,真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总算那张女鬼的脸洗干净了。
闫素素笑呵呵的抽了毛巾边擦脸边往床边走:“要怎么出去?”
她忙着擦脸,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冰霜眸子,在看到她的容颜后,那一闪而过的光芒。
她尽然是这般的美丽,那粗俗的妆容掩盖了她本来的芳华,她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蒙了一层花花绿绿的薄纱,遮盖了其原本的灼灼光华。
一旦那薄纱去了,那瑕不掩瑜的美,叫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黛眉如新月,琼鼻似葱白,美眸流转生辉,双唇红润饱满,檀口轻启间,便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那玲珑精致的五官,镶嵌在一张略显得清瘦的瓜子脸上,怎生的让人心跳骤加快,无法自持的想多看她几眼。
闫素素这边就顾着擦脸问话,问了一句不见翔回答,她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他:“到底怎么出去吗?”
语气里尽然有几分娇嗔的味道,似娇嗔又似自然流露的抱怨,惹人心醉。
第十八章 心微动(一)
翔忙收回了眼眸,眼神平淡无波,内心却抑不住的狂跳着:“不必出去,图惹是非,等我伤势转好了我们再一起离开。”
“那还不得饿死?”闫素素惊叹一声,满目的郁闷。
翔没再看她,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以貌取人的男人,但也在瞥见她真正的容颜后,动了心思。
暗暗告诉自己不能为美色所迷惑,他淡然道:“我愈伤能力极强,到明日就能出去了,挨个一日饿,想必你也没什么关系。”
闫素素皱了下眉头,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句“图惹是非”是什么意思。
“外头有人埋伏你?”
翔双目看着顶梁,点点头:“明天傍晚,他们就会撤退。”
“既然你身受重伤,他们为何不敢靠近?”
“这屋子四处都是机关,岂是他们近的了的。”他倒也不隐瞒。
“机关,我怎么没发现?”如果都是机关,那她昨天晚上都进进出出了不下十次,在屋子里团团转也转了好几圈,怎么没见一个机关,不会是骗她玩吧!
“机关在何处,你不必知道,反正明日傍晚前他们必定会撤退,到时候我们再出去。”他说的淡然,好像并不在乎这一天一夜的挨饿。
“和尚,这边上就是云顶寺,我们不能求救吗?还有后山能下去吗?我昨天去那采药的。”想到要饿一天一夜,皮下脂肪本就不富足的闫素素,有些发愁了。
“有些事你不懂,只要照我说的做就是。”翔冰冷一句,回绝了闫素素所有的疑问。
罢了,他会救她,应该也不会害她,闫素素也便安静下来,走回桌边继续捣药,心思百转千回,记挂着府里的倩儿和娘亲,祈祷她们不要因为自己受到责罚才好。
一天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十二个时辰,闫素素多数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愿意很简单,睡觉是耗损体力最少的事情。
第十九章 心微动(二)
次日傍晚,霞光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她正在酣睡,却被摇醒:“闫素素,起来,回去了。”
闫素素朦朦胧胧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懊恼,才做的好梦,梦到了鸡腿呢,就被吵醒了。
见着她单纯可爱撅嘴的模样,翔的烟波又转动了一下,随即再度推了推她:“赶紧醒醒,不想下山吃东西了吗?”
闫素素倒算是醒了,没想到如翔般冷峻的男子,居然也会拿食物诱哄自己。
听到要回家了,她自是高兴,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
“想吃,当然想吃,人是铁饭是钢,我这五脏庙,就要给我造反了。”抚着自己的肚子,她无论从哪一点看,都不像个大家闺秀。
翔眼眸里流动出一丝不经意的柔软,居然伸手牵了她的手心,纳入了自己的掌中:“回家吧!”
温暖,自他的掌心传入她的手心,莫名的,心头似乎绽放了一朵七彩的小花,样子极美。
翔的心,是动了的,而闫素素的心,却是狂跳了一下,随后平静。
被男人这般亲昵的拉着手,破天荒的还是头一遭,两人也算同生死共患难过,相濡以沫这四个字,虽然不贴切,但是也算用得上。
这个认知,加上两人的肌肤相亲,当真让闫素素有些飘忽起来,某些不确定的情绪,在心里滋生。
他拉着她,开了门静静的往山下走,他的伤口因为赶路而有些撕裂,渗透了本就沾血的外衣,在肩头干涸的外衣上,开出一朵殷红的血花,闫素素尽量不去看他的伤口,因为她发现,每看一下,心里会小小的疼一下。
不是医生疼惜病人的疼痛,而是凌驾在这种疼惜上的,另一个层次的疼痛。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闫素素素来是不信的,二见倾心这种事情,闫素素也是半信半疑,可是现在,却似乎有些信了。
别人算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她和他,居然来了个一牵动心。
下了山,本是要分道扬镳,但是他的伤口似乎扯开的有些大,再加上一天多未进食,他高大的身影,有些踉踉跄跄,半依附在她身上。
唉,不可能丢了这样的他回家,算了,救人救到底吧!
闫素素于是半搀扶半搂抱着翔,找了一家医馆。
第二十章 喂喝粥(一)
一进去,她随手拔了头上一个玉簪子丢在柜台上:“这个给你,给我抓蒲黄,仙鹤草,血余炭,艾叶,地榆,棕榈各三钱,打烂取汁。”
掌柜的楞了一瞬,却并未多问,只管去抓药捣汁,闫素素把翔搀扶进了内室,也不避讳,径自解开他的上衣,倒是翔,脸上不自然了一下,悄无声息的推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