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皇帝不相信,她掏出了一块手帕:“父皇,还有个法子,最能证明十二弟不是溺亡的,麻烦您把十二弟放平。”
对于唐十九的话,老皇帝将信将疑,不过还是依照她的话放平了孩子。
唐十九看着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孩子,想到他的坎坷一生和他的善良天真,心里难受。
手指轻轻抚过那张睡着了一样恬静的脸,她语气温柔而坚定。
“好孩子,六嫂不会让你枉死的。”
周围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曲天歌心里猛然有什么东西一颤,眼波却没有丝毫变化。
那张丑陋的脸孔,破天荒的变得柔和起来。
唐十九替曲天野顺了顺凌乱的头发,然后,伸手轻轻卡住了曲田野的下巴,掰开了曲田野的嘴。
“你干什么?”
老皇帝一看儿子死都死了还要受到这种待遇,龙颜薄怒。
唐十九专注于验尸,一时竟忘记了现在的场合,低喝一声:“别吵。”
众人惊,老皇帝脸色愠色更浓。
下一刻,却见唐十九更为过分,竟然把那方白手帕裹在了手指上,探入了曲田野的嘴巴深处。
老皇帝彻底怒了。
“唐十九你疯了。”
“唐十九你找死。”
众人跟着一起吼。
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唐十九不设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巧不巧磕到一块尖石头上。
我了个去,瞬间菊花残满地伤,痛的唐十九倒抽冷气。
一只手在各种怒骂训斥声中伸了出来、
唐十九抬头一看。
呦,竟然是她家王爷,脸色有点黑,是觉得她丢人了?
顺着他的手站起身,她冷扫了一圈周围,一群蠢货。
要不是想还孩子一公道,但凭这些蠢货这么对她,这事她还不管了呢。
正文卷 第十五章 怼晋王宣王
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淡定冷静。
看向老皇帝,唐十九的面色是从容的,无惧无畏,倒是叫人意外。
那胆小怯懦的唐十九,今儿是抽了什么风。
但见她目光镇静,神情淡然,伸手递出刚刚那方白帕。
“父皇,我只是想证明给您看十二弟是被移尸此处,并非溺亡,您看。”、
大家看着手帕,包括老皇帝,可都完全不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唐十九暗自叹息,真费劲啊。
“手帕是干净的,这就是证据。这鲤鱼池栽了荷花,底下是淤泥,如果真是溺亡,必搅起一池泥水,嘴里,喉咙里一定会吸入大量淤泥,可是十二弟嘴巴和咽喉之中却干干净净,说明他入水前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下大伙明白了,老皇帝再度怒了。
“所以,天野确实是被人杀害的?”
废话。
唐十九点点:“是。”
“是谁,是谁敢加害朕的儿子。”
老皇帝一声怒吼,震的唐十九耳膜疼了一疼,传说中的龙颜震怒啊,真有那么丢丢可怕。
周围人静若寒蝉。
老皇帝也是傻,以为抖抖威风凶手就会吓原形毕露,匍匐求饶了?
敢在皇宫里,敢在五月节动手,凶手的胆子不比豹子,也绝对不小。
让他主动站出来是不可能,不过唐十九一定会让他无处遁形。
因为她已经拿捏到了最有力的证据,恰是刚刚在曲田野手里发现的几根流苏。
她重新蹲下了身。
“皇上,凶手定是宫里的人,而且身份高贵。”
身份高贵?
宫里头除了几个奴才奴婢,哪个身份不高贵了,这凶手范围未免也太广了?
唐十九是真行还是假把式,看着完全像是装模作样啊!
晋王爷因为苏侧妃之事一直对唐十九很是不痛快,不免嘲讽了一句:“呵,那你倒是找出来啊。”
宣王和晋王一母同胞,向来是晋王的跟屁虫,也帮腔:“就你刚才那套非溺毙说辞,看过几本提刑书的人都知道,你不说,父皇一会儿也会派提刑司的人来查,你是想出风头吧?”
两兄弟这是公然挑衅她,她倒也不慌不忙。
“晋王,宣王,十二弟之死,大家心里悲痛,你两却觉得此事可以拿来出风头,十二弟泉下有知,不定得有多伤心呢。”
一句话,两人面赤耳红。
忙着和皇上解释:“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觉得这唐十九故弄玄虚。”
“父皇,儿臣也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别吵了,唐十九,你就说凶手到底是谁?”
老皇帝发了话,晋王宣王收了声,大家目光重又看向唐十九。
多数人都觉得晋王兄弟说得对,唐十九就是来出风头的。
一具尸体,现在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在偌大一座皇宫里找凶手,就她那猪脑子,看她如何收场?
今儿又有好戏看了,老六的“好媳妇”,可真给老六“长脸”。
大约此刻,唯独不是站着看她笑话的人,只剩下曲天歌了。
说不上为何,却觉得今晚的她很特别。
正文卷 第十六章 一根流苏断案
大家质疑嘲讽的目光她视若不见,依旧是那般镇定沉着,又认真稳重。
她开口,不慌不忙。
“父皇您看这穗子。”
穗子怎么了?
无数双眼睛都瞅过来,看她要怎么扯瞎话。
“刚刚我这边光线比较暗,看到了穗子的奇特之处,您也可以看看。”
唐十九捏了穗子,合在掌心之中,只留下一个窥看的小缝隙,送到老皇帝眼皮下。
老皇帝透过她掌心的黑暗,看到了一抹流光,微微一怔:“这是什么?”
大家都被勾起好奇,探头探脑的来张望,唐十九索性把几根穗子拿到了暗处。
这回大家都看清了,有人识货:“这不是月光锦吗?”
“是,这是月光锦。”唐十九收回了穗子,“父皇,江南蚕织坊饲养一种极其珍贵的银蚕,银蚕以夜明珠粉为食。产下的粪便,结出的蚕茧,包括银蚕本身,一到黑暗处就会发出柔和的银光,穿上银蚕绢缎,行走在夜色之中,宛若皓月落凡,银光倾泻,故有月光锦的美誉。”
“朕记起来了,这几年银蚕都死光了,蚕丝坊很久没进贡月光锦了,朕都快忘了这月光锦了。”
“是,父皇,月光锦早就绝版断产了,这几年市面上万金难求,就是跑遍整座京城,也找不出一根来,唯有您这宫里,大约还有一些前几年进贡的存货。”
人群中传来贤妃的声音,有些不满:“唐十九,你的意思,本宫和一众皇上赏赐过月光锦的嫔妃都有嫌疑喽?”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往往转折之处见真相,大家莫名竟有些期待她接下去的话,“贤妃娘娘,这是流苏,并非锦缎,用的是银蚕原丝,所以只要查父皇赏赐给过哪个嫔妃原丝,范围就能小很多。”
这下,提出一点疑问的是我们尊贵的皇后娘娘。
“唐十九,说是如此,可银蚕原丝早年随着月光锦一起年年都要进贡一些,这月光锦还好,皇上拢共也就赏赐过几个人,但原丝就不好说了,小物件,后宫妃嫔但凡有想要的,皇上都是会赏赐一些的,得了赏赐的妃嫔间,彼此赠送也是有的,司宝库那恐怕是没那么好查。更何况,先帝在位时,也赐下去不少,许多太妃太嫔手中也有,单凭几根穗子,难道要一个个人查过去,本宫这辈也就罢了,可惊动了太妃太嫔们,怕是不好,都是些长了年纪的老人了,经不起折腾。”
皇后此言有理,这真调查起来,可谓费时耗功,保不齐要查个三五月,也未必能有结果。
都以为唐十九风头出到这就没辙了,却见她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要不了惊动太妃太嫔们,也不需要搜查您和父皇的整个后宫,只要单单查几个人便可。”
“几个人?谁?”皇后显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唐十九重新摊开了手心的流苏,顺手从边上拉了一盏太监手里的宫灯过来,往手心里那么一打:“父皇,您和皇后娘娘看看,这是什么色的,后宫里颜色最是分明,纵然人手一串银蚕丝流苏,可又有几个人敢用这紫金色。”
正文卷 第十七章 九妃之中有凶手
紫金色的?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凑上来看。
宫灯下,唐十九手心里的银蚕丝,果真是紫金色的,方才灯光那般暗,乌压压又围了一群人,唐十九是怎么看清流苏的颜色的?
他们不知,唐十九对颜色极度的敏感,从尸斑不同颜色判断尸体死亡时间,早练就了她一双火眼金睛。
“来人,拿更多灯笼来。”
老皇帝眼睛不好,太监忙又拿了几个灯笼过来。
这下更清楚明了了,几根流苏,不偏不倚,正是紫金色的。
人群里,有一群人慌了。
有些是紧张的,有些是委屈的,但必定有一个,是因为心虚。
老皇帝后宫佳丽不至于有三千那么夸张,不过着实也不少。
人一多,规矩自然那也跟着多起来,便是简单一门颜色,学问也是极深。
其中黑白是禁忌,若非宫里有大丧上至皇太后下至宫女太监,都是不许穿戴的。
而金,正红,明黄三色,最是尊贵,只有帝王帝后太后太子能用,其他人若敢用,那不夸张就是杀头的大不敬之罪。
其下,就是紫银色为贵了,正紫正银,也只有皇贵妃和惠淑德贤四妃可用。
四妃之下,还有九妃六嫔八贵人不限数额美人佳人子。
这些人的穿戴依旧是以“金红黄紫银”为尊,位分越高的,这能用的颜色就越接近于这五大贵色。
像唐十九手里那紫金色的流苏,嫔及其下的嫔子是没资格用的。
能用的,只有九妃而已。
咱们老皇帝不多不少,九妃的位置一个都没空着,正好就九个,而今日不多不少,九个都在现场。
唐十九这么针对性的一指,这九人自被推了出来。
老皇帝看着这九人,一张老脸,冷的叫人腿肚子打哆嗦。
“谁干的,站出来,朕饶你全家不死。”
意思是说,等朕揪出来,诛灭九族。
可偏有人以为打死不认就是侥幸了。
是觉得唐十九只锁定了大致方向,没有更多的证据了吗?
那就错了。
“父皇,您别着急,让我来问一问十二弟。”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阵哗然:“唐十九疯了吧,尸体怎么会说话?”
唐十九耳朵尖,恰好听到了这句,抬头认真严肃的看向那人:“你错了,尸体就是会说话。”
说罢,没再理会那些怀疑的人,她走到尸体跟前,蹲下身,贴着耳朵靠在了曲田野嘴边。
少卿,她点了点头站起身:“十二弟告诉我,只要一个办法,就可以知道谁是凶手,或许要冒犯诸位了,父皇,可以吗?”
皇帝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一想到这些人里有杀死他儿子的凶手,他早想过,找不到,就全杀了。
丧子之痛,让这位老皇帝俨然失去了理智。
于是点点头。
唐十九对一个太监吩咐:“去请九位御医来。”
“唐十九,你要干嘛啊?”
有人提出质疑,当然皇帝一个冷眼,那人瞬间不敢。
小样,姑奶奶现在后台刚刚的,皇帝都任我折腾,你算哪根葱。
正文卷 第十八章 救她一命
很快,九个御医被请来。
唐十九轻咳嗽了一声:“你们既然能进宫给皇上看病,自然把个脉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难,一人挑一个妃子,哦不,一人把一个妃子的脉,然后详细记录下我说每一个字的时候,她们的脉搏。”
太医们面面相觑,皇上下令:“还不照做。”
大家忙各就各位,一人就近选了个妃子。
唐十九重新回到了尸体边上,扫了一眼那九位徐娘半老的美人,有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人胆小有些紧张,面色各不一样。
“十二弟,按照你的意思,人都找来了,接下来你要六嫂说什么?”
她又贴了耳朵到曲田野嘴边,像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抬起头,她说了一个字:“房间。”
就只有两个字,说完,其中一个太医脸色微微变了。
唐十九继续道:“枕头。”
那位太医像是很不确信一样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把脉的妃子,又很慌张的低下头。
等到唐十九说出第三个词的时候,那个太医额头上都是汗。
她说的是“紧紧压住”,而太医手里那妃子的胳膊,几乎要跳出一片落入铜盘的毛豆雨来。
咚咚咚咚咚咚,那哪里是人的脉搏。
“好了,各位太医,请把你们摸到的脉相告诉我。”
太医们一一禀报,唐十九故意把那位看上去脸色煞白的妃子和额头上冒汗的太医组合留到了最后。
前面八人,脉搏加速,心率加快,千篇一律。
这样的场面,如果稳若泰山,那才叫真正的有鬼。
心跳加快正常,通过。
最后一位,唐十九走到跟前:“太医,如何?”
太医颤颤巍巍,如实相告:“太,太快了,脉搏跟要擂出手臂一样,而且齐妃的脉相来看,一直心悸不安,甚至有些抽搐迹象。”
事到如此,一切了然了。
齐妃却还想狡辩:“我,我只是,只是病了,病了而已。”
“你还不承认吗?旁人根本都不懂我说那三个词什么意思,你还要狡辩,非要赔上你一家人的性命吗?”
至此,齐妃瘫软在了地上,跪着双膝泪如雨下。
“皇上,皇上,臣妾一时糊涂,皇上,臣妾一时糊涂啊。”
“是你,居然是你。”老皇帝怒不可遏,提着剑就要上来。
谁也不敢拦着,唐十九身体却不受脑袋控制,明明知道这里不是现代,也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拥有掌握一切生杀予夺权利,脚却还是跨了出去,挡在了那柄长剑前。
等到反应过来,剑离胸口只有咫尺,她惊了一惊,脑中只剩五个字“这是何苦啊”!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达,微微睁开一只眼,那柄已经来不及收势的剑,赫然被人握在手心,挡了下来。
“曲天…王爷,你…”
老皇帝看到唐十九挡的那一刻已经收不住剑了,他只是想取贱人性命,并不想伤了唐十九。
今日她是立了大功,他怎么会杀功臣。
万幸,有人挡住了,握住了剑身,可看清楚来人以及那双血淋淋的双手后,老皇帝脸色微微一白,狂喊一声:“太医,太医。”
曲天歌的双手,被锋利的剑刃划破,血流如注。
正文卷 第十九章 一个法医的基本素养
唐十九和曲田野再不对付,人家好赖是救了她的命,也跟着着急喊起来:“太医,太医快点啊,血都要流光了。”
看着他血淋淋的双手,唐十九眉心紧拧,他为什么会替她挡这一剑,这得多疼。
这份情,算是欠下他的了。
老皇帝那厢,死了一个儿子,亲手误伤了一个儿子,这熊熊怒火,顿时要把整座皇宫都烧穿了。
第一把,就烧到了唐十九身上。
“唐十九,你替贱人挡什么?”
唐十九忙认怂,主要是连累了曲天歌的手,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对不起,父皇,我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了十二弟。”
“刚刚天野不都告诉你了?”
额,皇上您真是天真可爱,居然真相信是您家小十二开口说出的凶手啊?
唐十九不好嘲笑老皇帝,于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父皇,人死了哪里还能真的出声,不过尸体确实会开口说话,只是不是真的开口,而是尸体上的一些特征,会告诉活人一些信息。”
老皇帝还怒着,似乎她今天不说清楚,下一个劈的就真是她的脑袋。
她惜命的很,忙道:“皇上您看十二弟,他衣裳没破,我刚摸了一下他胸口肋骨没断,所以不是内伤。再看他面部浮肿,嘴唇指甲脚趾甲呈紫色,面部皮肤点状出血,这是典型的窒息死亡。”
“还有还有,他颈部没有勒痕或者掐痕,所以应该是被捂死的,他嘴唇内部皮肤被牙齿磨破,可证明这一点。不过他面部没有捂痕,所以我推测不是手捂死的,应该是被柔软的厚实的东西捂死的,比如枕头棉被。如今是五月,天气热了,厚被褥早就收了起来,所以,推测下来,就是枕头了。”
如果说之前大家觉得她是看了几本提刑司出的小话本来出出风头,那么现在,大家看她的眼神,完全是震惊了。
就连老皇帝也微微睁大了眼,若不是齐妃忽然哭哭啼啼的喊着饶命,唐十九觉得老皇帝接下来搞不好要夸她一句“你神了”。
当然,她自己YY而已。
她也不神,不过是一个法医的基本素养而已,而且她一心想还曲田野一个公道。
转身看了眼求饶的齐妃,复又看向老皇帝:“父皇,我只知道十二弟怎么死的,利用我所知道的,逼凶手心悸发慌,露出原形,但是齐妃为何行凶,我并不知道。”
“齐妃,你为何如此歹毒心肠。”老皇帝大约也不想儿子死的冤枉,一声怒喝,齐妃吓的抖了三抖,唐十九也被吓的后退一步。
以后要考虑离这个老人家远一点,这嗓子,能给你直接震成聋子,今天第几次了都。
齐妃泣不成声:“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是他摸进臣妾的宫殿,臣妾吓了一跳以为是小偷,就把他捂死了。”
“放你个狗屁。”唐十九大约又忘记了现在的场合,一句粗口吐的,毫无修养。
一边的曲天歌正在包扎,微微抬起头,低下头,嘴角却带着一丝不可查觉的笑意。
正文卷 第二十章 后宫深深怨气重
这个理由,显然荒诞到彻底惹恼了老皇帝。
一只铁掌死死钳住了齐妃的脖子,老皇帝眸光中是嗜血的杀气:“不说是吧,朕就让齐家上下给天野陪葬。”
齐妃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臣妾,臣妾说,皇上,求您,求您饶了臣妾的家人。”
老皇帝一把丢开了齐妃,齐妃重重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昔日的风华不在,她如今自知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不想连累家眷,于是颓然坐在地上,也不哭了,开口,十分的悲凉幽怨。
“十二皇子的母亲,不过是臣妾宫里一个贱婢。那一夜,您翻的是臣妾的绿头牌,那一夜送子观音本来眷顾的是臣妾,却被那贱婢偷梁换柱,毁了臣妾的所有。这几年,您一眼都不曾看过臣妾,臣妾夜夜等着您,盼着您,头发掉的厉害,怕您看了嫌恶,连头都不敢疏,可您,再也不曾来过臣妾宫里。”
唐十九听的无言以对,她竟然因为这个,残害一个生命,她真是死有余辜。
不过丫似乎还没吐够怨妇苦水。
“那贱婢夺走了臣妾的侍寝机会,贱婢的孩子夺取了臣妾孩子的性命,臣妾恨她们母子。尤其是这几年,您对十二皇子越来越好,还和皇后商量要将他接进宫来,臣妾太恨了,这孩子享受的荣宠,本该是属于臣妾的孩子的。如果那夜是臣妾,臣妾就能诞下龙子,您就不会这么多年对臣妾不理不睬。”
“臣妾宴会中途回宫,想要换件衣裳,恰好十二皇子在臣妾房里把玩臣妾的琉璃盏,那是您送给臣妾的,您还记得吗?臣妾以为是小偷,叫了一声他竟然把琉璃盏给打破了,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就…皇上,臣妾活着无趣,死亦无惧,但请您饶了臣妾的家人。”
理都歪到了天上去了,还说的自己好像多悲壮似的。
说可悲,真是一点都可悲。
说可怜,无辜的小天野才是最可怜的。
这女人,死不足惜啊。
皇后义愤填膺,凤颜威武:“齐妃,你当真可恨,皇上早前虽说了自己招了可免连累家眷,可你是自己招的吗?若非以你满门做胁,你可肯招。戕害皇子之罪,不说你齐家满门,就是你齐家九族,都不够抵罪的。”
齐妃脸色刷白,跪行到了皇上跟前,拼命磕头:“皇上,不要,不要杀臣妾的家人?皇上,求求您了,皇上。”
“哼。”老皇帝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来人,将齐妃拉出无门,就地斩首。齐家满门…”
众人等着皇上发落齐家,唐十九着实怕老皇帝怒气难消,来个狠的,赶在他开口前一步上前,贴着他耳朵耳语了几句,老皇帝脸色沉了沉,大手一抬。
“罢了,十二皇子生性善良,怕是不愿因他增添杀孽,齐家满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发配北疆,男为奴,女为婢,永世不得回京城。”
这唐十九是说了什么,方才皇上分明是要按着皇后的意思,抄斩了齐家满门的,这旨意都到了嘴边了,怎就改了?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有一种病人叫活该
能让皇帝改了主意,这唐十九到底是使了什么本事?
这一夜,到最后散了,都没人知道唐十九到底说了什么。
有人倒是去问了,她只是笑而不语,跟着她家王爷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蹄哒哒,车轱辘碾压过午夜的京城,很安静。
唐十九有些倦意,却不好丢着病人一个人小憩。
曲田野的手,层层包裹了纱布,因为伤口太深,纱布虽厚,依旧渗了一条血水。
他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对这点疼痛并不以为意,唐十九却觉得自己欠他一句话。
“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