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点头,两个四十岁的锦衣紫袍男人就先站出来,一起道:“不可!先生,韩淡上次私自去江都,还负伤回来,这件事还没有处理,怎么能再给他任务?”
私自去江都,难道韩淡自己去的江都,不是任务中被逮的?
“先生,七公子至少应该膑刑。在白梅私自行动当作叛变处理,韩淡这次…”说话的是第三个男人。
空气顿时紧张,我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站出来替我说话。 我只想到开会,没想到会是我的批斗会!原来韩淡是私自离开白梅去的江都的,中间说不定有什么细节隐情…
我抬眼看苏先生,他已经不笑了,依然淡淡的看着我说,话却是对其他人说的:“膑刑不错,我一直想在淡儿身上试试。有人有异议么?”
我看到身边五公子添茗神色有些紧张,偷偷看着我。一公子离鸢依然面无表情。还有人嘴角上扬,压抑喜色。
膑刑啊!我记得高中语文书中孙子兵法那篇写过,是用尖刀剜掉髌骨变成废人的刑罚啊!
“离鸢,你说呢?”苏先生忽然清淡的问他,仿佛在问一件旧衣服该不该丢掉。
“违背堂规的人应该受膑刑。”离鸢神色不变的回答。
谁来救我!我人生地不熟,谁来救我…
忽然想起,不管韩淡怎么违背条例,他毕竟是苏先生的弟弟啊!不管苏先生怎么冷酷,也不能当众不念兄弟之情。
我一横心站出来,豁出去了,媚眼流转,摆出可怜像,“人家私自出去是不对,但是这么久不是任务就是把我关在白梅宫,偶尔去玩玩也不过分嘛。哥哥…”
一个刀疤脸的男人冲着美人抛媚眼,喊一声“哥哥”,雷倒众人一片。世界瞬间安静了。
小墨在后面拉拉我的袖子说,“公子,你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喊过苏先生‘哥哥’”。
我抬头看苏先生,他面无表情,只是专注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一生得不到的重要东西。我忽然感觉到拂面的微风,他已经到我面前了,手捏起我的下巴,深深的看着我的脸。他的手很用力,我觉得脸要被他捏碎了。
“看在你叫我一声哥,我暂缓定你的罪。你去沉香楼办事情吧,让离鸢跟着你去。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下个月的今天青莲教的副帮主还活着,你就等着刑了。”
他放开我的手,转身离开。
“你就永远关在这个冰雪白梅宫,不用离开了。”
早上。
我对着镜子化妆。
小墨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收拾东西,找出一堆华丽的衣袍,上面藏有各种奇异的暗袋。我选了一件浅鹅黄色长袍穿上,拿了一堆韩淡一直用的化装胭脂对着镜子化妆。
下午有人带我去沉芳斋。好歹是青楼,身上又有这么好一张脸,不去争取个头牌就把事情办完了多可惜。我本来学过素描和油画,现代美术的颜色呀光影效果呀都不错,再加上以前宅在寝室时各类时尚杂志上的化妆技巧,画个小妆难不住老娘。我拿着个小笔打了深一点的眼影,用的还是素描的交叉斜线涂发。嘴唇用的是淡樱桃红。
小墨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放在我身边时,一个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听说你失忆了。”
我猛然回头,看见离鸢就斜倚门框。阳光斜线照进来,他只有一个模糊耀眼的剪影,看得我眼睛发花。
“你,你什么时候来这里呢?”我惊问。
他冷冷的说:“很久了。听说你失忆了。”
我答,是。
“不要以为失忆了,我们的契约就会失效。”
我继续惊讶的问,“什么契约?”
一瞬间他便到我面前,我感觉到一片阴影落在我脸上。他低头看着我,看了很久。
“算了…这次沉芳斋,我要单独行动” 他说,“还有,你不化妆比较好看。”
妈的,鄙视老娘化妆技术!
算了,大不了一个人去。不知道韩淡和离鸢有什么狗P约定,万一不是好事情,被他暗中挂了也说不定。小墨跟我说了我平日的做法。韩淡善于用毒,每次任务都是想办法把毒药放在对方食物,酒里,或者抹在血液流通快的皮肤上,OK了。
镜头切换:
市井童谣
天山高,地极遥,落水白石桥。
熊猫叫,白狐笑,盛世多玄妙。
雨雨手支着下巴坐在一家旅店二楼的窗户前,听外面孩童拿着竹杖打闹,唱这个时代莫名其妙的歌谣。他脚边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装满水。
一只毛茸茸的熊猫趴在他膝盖上,任他随手抚摸。
门推开,有蒙面人闪身而入,单膝跪下。
“公子,车备好了。不知公子和小姐什么时候出发?”
雨雨慵懒的抚摸着熊猫软软的皮毛,悠闲至极,清高如出世之美人。
“还有半个小时。落枫,你再去查,有没有最近离奇失忆的人。不论男女,列一个把excel表格,啊不,写个名单给我。”
男人点头,起身,出门。
动作干净利落。
仔细观察看门关好了之后,熊猫一跃而起,愤愤道:“不要再摸了,我不是你家养的狗。”
雨雨放手,顺手拿起一杯水,叹口气:“晓晓穿到这里也该快两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我们RP爆得强大,有钱有势的,不知道她怎么样。不会在路上要饭吧…话说昨天我看到一个要饭的,眼神真像她。”
“等我们找到她了我要跟她说。”熊猫威胁道。
雨雨拿起一个大勺,说:“最后一个地方了。”
他缓缓把热水淋到熊猫身上。水到之处,熊猫毛发尽失,露出洁白如雪的肌肤。
一桶水之后,熊猫站起来,身子抖了抖,甩甩沾湿的长发,竟然个美丽的女人,明目樱唇,皓腕如霜雪。
“雯雯,麻烦你拿出做人的自觉,不要学着熊猫抖毛好么?”雨雨无奈的说,方才美人甩头发,溅了他一身水。
美人拿起一边放置好了浅粉色轻罗薄纱长裙开始穿,忽然惊喜的回头说,“雨雨你看,我的胸不平了诶!我再也不是A罩杯未满了诶!”

可堪孤馆闭春寒

我听从小墨的建议,去掉离鸢鄙视的妆容,换了个更丑一点的。韩淡长得太好了,不管我怎么拿笔在脸上乱涂那股清冷的气质总是抹不掉。我稍微加深了肤色,点了一颗痣,把嘴唇画大了一点,就和介绍人去了沉香楼。
老鸨叫迟画,是个三十三岁的男人,从清倌一路做上来,面容已显衰老。每日只见他在大厅迎来送往,笑靥如花,私底下却性情冷淡,对倌人苛刻严厉,稍有过失就不打则骂。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他直直的盯着我的脸,半天没说话。
介绍人圆场道,“这是江南苏家小公子,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落到这种营生…”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眼底闪过一道光,久经风霜的脸上却毫无表情。
他拿起一把紫色扇子有节奏的敲着桌沿,沉思了一会儿说,“给你一个名字。我们这里平常的倌人有一百三十个,用的都是红袖,如香之类名字。单单独出二十四个个脸蛋清秀,会吟诗作画的,用二十四个节气做艺名。恰巧之前初雪走了空了个位置,就给你吧。”
我低头称是。
他没有对我的脸做任何评价,可能是美男看多了见怪不惊。
空闲时候我通常一个人托着下巴在对着个空杯子调迷魂药。配方小墨早就写在一张纸片上连同材料给我了。据说是一种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的药。我尝试了一下,十分好用,十天内用完了两斤(比我妈用白糖还快),现在又要调新的了(还好当年化学学得不错,调调配方还是会的。以后有空了不做迷药了改做火药弹药也是可以的,反正大家穿越过去不都自己研发了火药么。大不了失败了弄成烟花爆竹^0^)
方法简单。先请恩客入房,下药,敬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不喝姐姐我直接摸出袖子里藏的刀逼酒)。幻觉产生后,拿出一个系着钥匙的绳子在他眼前来回晃,开始邪恶心理暗示(刚好在学校选修了心理学,老师讲过一些催眠术,正好人体试验一下)。
一般看来者善良,我就善良一些,先问知道青莲教吗,再说暗示说我们鱼水交欢,翻云覆雨得很爽,您老十分满足,决定下次还会来,并赏XX两银子。要是恩客来者不善,进来先就摸摸捏捏手脚不干净,我就指着大厅里最丑的满脸麻子的跑堂的跟他暗示说,那是您老人家心上人,快去追吧。
老鸨很惊奇我的接客速度,基本保持每天工作八小时,每半小时接一个。不说目前这幅花容月貌的皮囊,就但看我兢兢业业的敬业态度,也不枉自让让我升任二十四佳人。
我有空就在房间里调迷魂药,调完了就到楼下大厅溜达一圈,随便抛个媚眼,观察一下同行坐在恩客膝盖上喝酒调笑,上楼时再带个人(韩淡的皮囊好用,眼神一勾就跟来一堆男人),下药,暗示,再扔出去。
迟画拿我毫无办法,眼看我的接客登记量直线上升。
我住在东边笠雪宛,和五名倌人共住一处竹楼,下雨时冷冷清清。我房间左边是排名第二立春,一个白净女气的男人,平日喜欢翘着兰花指往照镜子,往脸上补粉,往现代一摆就是个标准的gay小受。我还记得他初次见到我时的表情,眼睛都要鼓出来了。气什么气,老娘,啊不,哥哥长得好看脸上从来不用扑粉,你嫉妒了不是,哼哼?右边房间的人叫霜降,也是最近升入24佳人的,我平日少有见他,只记得是个面色冷淡不爱说话的少年。
到沉香斋第十一天,迟画主动来找我,告诉从现在开始我可以出席晚宴了。
“来的都是最重要文人骚客和富家恩客,像荣南府的江先生,天山派的薛前辈和江南第一风雅的公子小白。你不能丢沉芳斋的人”他说。
忽然他抬手,打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我愣住了。
“要是砸了沉芳斋的牌子,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沉香斋有一栋主楼和五处别院,处处都是夜夜灯火通明,笙歌不断,几场酒会,晚宴同时进行。我很喜欢宴会,其余倌人因为要接客某个部位必须使用,时时清洁,所以不能多吃,只能喝粥,我反正都用迷药加心理暗示,爱怎么吃就怎么吃。遂每次宴会都十分积极,每场必去,一去就开吃,顺便观察有无青莲教的事情。某处初见公子小白就是在其中一场盛大的酒会上。
当时沉香斋排名前三的倌人都在场,满眼都是华丽的衣袍,空气里弥漫着富贵慵懒的熏香。 我看到有穿淡蓝色长袍的男子持着酒杯沉默的坐在那里,眼若秋水,脸如春花,却神情忧郁。他坐在那里什么一言不发的扫视着满堂宾客,整个大厅的灯光都落在他身上,惊若绝世。这等容颜在苏先生以外的人身上,我是第一次看到。我酒足饭饱,斜斜的倚靠在大厅角落的一根柱子上啃最后一根鸡骨头,有小童过来跟我说,那个人就是传说中江南江南第一的白公子。
公子小白。
我暗中收集了一些关于青莲教副教主的信息。之前小墨说青莲教的人衣服特定位置上有莲花标志,经过我观察总结出大致4个人,恰巧这场晚宴上他们四人都在场。一个是经常光顾,出手阔绰衣着华丽的知府,一个是粗布长衫的借住在这里给一些倌人上诗词风雅课的书生;一个是每月逢五必光顾的商人,另一个就是公子小白。公子小白的莲花就大大方方的染在长袍下摆,而且不是一朵,是很多朵,连花带叶淡淡的水墨色,颇有写意画风。
我纠结了很久毒谁,并且一直想不通韩淡平时是怎么从众人中分辨出谁是他要杀的人。后来我才知道韩淡是把所以他觉得长得像的人通通毒死
我打算伺机依次敬放了迷魂药酒,从知府开始。正端着一个边沿磕破了一点的小酒杯时,有人和我说话,遂放下杯子。话毕回头,杯子已经不见了。
忽然听到立春惊呼,他竖起兰花指捂着嘴,眼睛瞪得滚圆,一只手指着地上。
迟画倒在铺着红地毯的地上,七窍流血,气绝身亡,手里牢牢攥着一只空酒杯。酒杯边沿有一处小缺口。正是我失踪的酒杯。
我立刻想,是不是我把毒药错当迷药放进杯子里,被人拿起敬酒,迟画正好喝了?迟画离我不过四个位置,错喝完全可能…难道我就这样,杀死了无辜的人!
迟画虽然为人刻薄,却也不至死啊!
主人暴死,整场宴会就完全乱了,宾客有拂袖准备离去的,有冲上来围观的,人们立刻在尸体面前围了个大圆圈。我慌乱不知所措,就原地坐着,看着人们喧哗,又没有勇气站出来。这里不是现代,没法验酒杯上的指纹,人们喧嚣之后逐渐散去,我也颓然回到房间。
我面壁而睡,第二天也没精神吃饭,一直在愧疚当中。傍晚有人敲我窗格子,推窗一看竟然是神色一向冷淡的霜降,端着一碗新菜瘦肉粥,问我要不要。
“迟画死了后我们都要等新的主人来,去留还没有定数,吃点东西别把自己折腾得面黄肌瘦的。”
霜降看着我,眼底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他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我谢过,端了粥,依然没心情吃,放在桌上凉着。
我又一次看到公子小白,这次他后面跟着一个美丽的女人。他们在一处曲栏庭院处密谈,神色焦急。女人长发松松的束背后,露出细长细腻的脖子。她脸小而白皙,一双桃花秋水眼,樱桃小口,天然透着一段清水出芙蓉的洁净。再看却觉得她举手投足却有些大大咧咧,透着难以理解的不协调感,感觉是个从小娇惯,调皮的大小姐。她双手叉腰和白公子说话,话间还习惯性的用手摸摸鼻子。如果不是这些不淑女的小动作,她是我见过最清纯高洁的女人。
上次宴会的贵客都是沉香斋的债主,有钱存在这里每年分红利。迟画一死,他们便在这里住下来,等收回手里那笔钱,赶都赶不走。
半月期限马上就到了,离鸢依然了无音讯。苏先生那里更没有联系。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抛在青楼,杀人也杀错了,弄脏了一双本来就不干净的手。生命不堪重负。让我想拿一把刀自我了结,看能不能再穿越回去。
正在悲伤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稍微刺激我的事情。
女子对白公子说:“立春死了。”
然后他们两人匆匆离开。
我转身也要离开,正好重重的撞入一个人怀里。抬头看,竟然是霜降。
他低头看着我说略微讥讽的说,“你的粥果然还没喝。什么都不吃还有精神偷听人家谈话,身体受得住么?”
我张口想辩解,想起自己确实在偷听,又闭上。
霜降叹口气说,那我再给你热一碗端过来。
我说,不用了。
想不到霜降这个冷淡的孩子还有温柔的一面,让我忍不住想拉住他的袖子把这几天的事情和他托盘说出,大哭一场。我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帮我遮挡住外面世界的风雨。
我走了几步又站住,回头问:“如果我不小心杀了无辜的立春,你还会可怜我,为我送粥么?”
霜降说,不会的,你不会无故杀人的。
“我本来有个朋友的,我一开始就被他抛弃了。”
“说不定他没有抛弃你,只是害怕和你长时间呆在一起。”
“害怕?”
“因为公子容貌太过出众了,长时间再一起,只怕男人怕控制不住。”
“你痛恨草菅人命的人么?”
他神色凝重的回答我,一字一句的说:“我痛恨草菅人命的人,只有一个人例外。”
镜头切换:
苏先生站在一个清幽的小书阁里,阳光明媚的从宽大的窗户落进来,微微晃眼。
屋里还有两名女子,蒙着面纱,身材妖娆,□在外的手臂上纹着一朵雪莲花。
地板上只有苏先生的影子,两名女子身后空空如也。
“你在想什么,苏锦紫?”其中一名青衣女子问道。
“淡儿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是在担心他吗?你这个不称职的兄长。”另一名绛衣女子笑道,声音若银铃,略带讥讽。
听到‘兄长’两个字,苏锦紫面部抽动了一下。他迅速控制好表情,说:“我帮你找你要的东西,你们帮我找我要的药。废话不用再说了。”
绛衣女子拍拍手笑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我可不是白梅的人,不管得了么?想想你对你可爱的弟弟做了什么事。你要担心他,笑死人了。
青衣女子见苏先生脸色愈加难看,便打断她的话,正色问:“其实我觉得之前我们用的药效果已经很好了。韩淡真的失忆了么”
苏锦紫看着窗外,仿佛在透过景色看远方韩淡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他说,“淡儿擅长演戏,我不敢确定。”
两名女子走后,苏锦紫拿起一本和韩淡那本一模一样的画册,一页一页翻看。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指间滑过画页上韩淡冰凉的脸。
淡儿,不要恨我。
不管我对你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请不要恨我。
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青衣女子叫流艺,绛衣女子的叫济晗。
她们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在门外晃眼明媚的阳光中,如同一个春日下午慵懒的幻觉。

大团圆,霜降的真面目

我默默的站在房间外面曲折的走廊上,看外面细雨萧萧。我一直在想被自己失手杀死的迟画,他有家人么,有等他的爱人么?他是自愿落入风尘中的,还是为生活所逼的?他虽然为人刻薄,但一次也没有过分责罚过倌人,日常的打骂中总是有底线存在的。
“你竟然哭了。”有人在我背后说,用一种简洁的陈述语气。
我回头一看,是眉头纠结的霜降。
“我第一次看到你哭。”
“我们总共就没有见过多少次吧。”我苦笑,转身想走开。顶着一个男人的皮囊还像女孩子一样哭,被人看到很不成样子。
穿越以前我就是个不爱哭的女孩,没有交到过男朋友,也没有趴在某个男人温暖坚实的肩头哭泣的经验。遇到难过的事情,我习惯像男孩子一样转身走开,装作不记得,等它在心底自动的缓慢的愈合。所以当霜降忽然从身后温暖的抱住我的时候,我吃惊却没有推开他。
他从后面紧紧的抱住我,用手帮我擦去还挂在脸上的眼泪。我感觉到他温暖带着草木清香的气息。
“谢谢。”
“我想不到你也会说谢谢这个词。”他说。
霜降手抓住我的肩头轻轻一转,我就整个人正面扑入他的怀里。没有回过神之前,只觉得嘴唇湿湿的,被某个柔软的唇触碰,有一种甘甜青涩的味道。
霜降抱住我,背对走廊,低头吻我。我背后是墙,前面是他,动弹不得。他抱得很重,像是今生最后一个拥抱一样,我觉得骨头几乎被他勒断了。他的吻开始还是温柔,试探性的吻,后来就愈发猛烈放肆,像想把我从口中吮吸干净,压碎毁灭一样。开始的清甜感觉消失了,我觉得自己像在烈火里,无法呼吸,要被烤干烧净。
他滚烫的唇从我的唇上滑下,滑过脖子,直到锁骨。我如同梦游。
我用手推他,却丝毫动弹不得,如浮游憾大柱。我用脚踢踢他,他不理睬,一只手竟然隔着衣服慢慢在我腰上游走,最后停留在那个让我尴尬的地方。
自从我发现自己穿越成男人后,我一直对那个地方很避讳,洗澡时也不愿意碰到。看过无数BL小说,但是看到男人的□忽然长到自己身上,总是无法接受。每天生理上需要(厕所,洗澡…)和它接触的时候,总是自己先脸红心跳,仿佛它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PS,其实韩淡的□不丑,中等大小,粉红色。)
当霜降握住我的□时,我猛然全身一惊,聚集了全身怒气,响亮的打了他一耳光。
“啪!”
我也不管是否被其他人听到,怒道:“你好大的胆!”
其实我本来是想说,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非礼良家妇女。后来醒悟过来自己已经不再是女人,遂收回了后半句。
霜降似乎被这句话惊醒了一般,瞬间理性回到他沉醉的眼睛中。他迅速放开我,退后三步,低头跪下。
“少主,属下再也不敢了!”他说,声音里却没有一点认错和悔改的意思。
‘少主’?少主是谁?霜降认错人了?姐姐我不是白梅派来来卧底的七公子韩淡么,怎么忽然成少主了?这戏要怎么演下去?
“第一我不是你的什么少主。第二倌人之间的风流事情是被绝对禁止的。违反的人是要被逐出去的。”
“难道你真的失忆了吗,少主?”霜降抬头看我,脸上是深刻的悲伤,“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是谁?”
“我是离鸢,单独行动的离鸢啊。”他说。
他缓缓取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英俊,轮廓分明的脸。他笔直的看着我的连,仿佛能从中看出花来。
“我真的不记得了。”我退后三步,整理衣服,“看什么看,没见过失忆的吗!再说你不是白梅的第一公子,我只排第七,你怎么叫我‘少主’呢?敢情这名次是倒着排的?”
于是离鸢告诉了我一个故事。后来这个故事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不辨真假。
江南之大,曾有一个可以和青莲,白梅相抗衡的势力,叫墨焰教。传说教主有个倾国倾城的独生女儿。后来墨焰和青莲发生了殊死战争,哀鸿遍野。只有那个独生女儿和她的随身侍童存活下来。青莲的前任教主冷冽在堆积的尸体边上看到这个蜷缩发抖的女人,说:“你若当场脱衣侍奉我,就免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