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有这份儿隐忧?那赶紧走吧。”夏清语闻言连忙加快动作,把包袱系好后,便语重心长对白蔻白薇道:“休书都给了,夫妻情分都断绝了,除了老太太,这府里大概也没一个人不恨我的。就算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还等着人家再想个别的法子来害咱们?罢罢罢,我宁可出去餐风露宿,也不等在这里,让人家说咱们是死皮赖脸不肯走。”
白蔻白薇想一想,夏清语说的也有道理。因两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虽然也觉这样走有些可惜,然而奶奶说的没错,就算留下来,日后也未必有好日子过。于是也就没有再劝,两人跟在夏清语身后,指点着她往西角门而去。
刚到西角门,眼瞅着就要出门了,便见门外忽然一群人急匆匆拐进来,为首一人正是陆云逍。
曾经的夫妻险些撞在一处,幸亏陆云逍反应快速,忙退后了两步。夏清语本来也很敏捷的,此时却被背上大包袱连累,但是也稳住了身形,目光好奇的向前夫打量了两眼,一边紧紧背上包袱就要出门:嗯,反正已经恩断情绝,所以完全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了吧。
“你……你这是做什么?”
却没料到竟是陆云逍主动开口,夏清语扭头看着他,就见那张帅气俊逸的面孔上满是震惊,见她看过来,陆云逍的目光便挪到了她们主仆三人背后的包袱上。
“我的嫁妆。你虽然把我休了,总不至于让我净身出户吧?”夏清语微微一笑:“还是说?你怕我卷了你们府里的东西?要不要检查一下啊小侯爷?”再帅又如何?还不是个渣男,对渣男,夏清语是绝不会有半点客气的,哪怕他是潘安宋玉一样的美少年也不行。

第六章:吃瘪

陆云逍剑眉一皱,冷冷瞥了她一眼,哼一声便匆匆离去,看来是不想和她多纠缠,于是夏清语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侯府大门,看着天上红艳艳的太阳,她舒服的伸展了双臂,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蔻白薇也已经出了西角门,此时正站在她身后,满含期望的看着她。
“这个家,从此之后就和咱们没关系了。”夏清语轻轻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白蔻白薇一招手:“走吧,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哎呀这包袱确实很沉啊,早知道那两个铜盆我就不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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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这么放大奶奶走了?您看看她们身后背着的那大包袱,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咱们府里的东西……”眼看夏清语等人在西角门外向西而行,一个小厮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小声和陆云逍说着自己的顾虑,不等说完,就听主子冷淡道:“她想拿就拿吧,这会儿我难道还去关心这个?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厮登时不敢再说,亦步亦趋的跟着陆云逍,很快便来到了余老太君院外,还不等进去,便听见叶夫人的声音严厉道:“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屋里的东西也都没了?这是怎么个说法?”
“娘,怎么了?”
陆云逍一步跨进院内,小厮们则都垂手在院外肃立,如果不是有重要事情禀报,他们是不能进这院子里的。
叶夫人看见陆云逍,方松了口气,连忙道:“你媳妇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书盈让丫头去找她,结果丫头回来说,那屋里乱七八糟的,许多东西都不见了,大奶奶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你还不快派人去找找,真是的,这种时候,她又是唱的哪一出儿?”
陆云逍心中诧异,不明白向来不喜欢夏清语的母亲这会儿找她做什么。面上却仍是一派镇静,沉声道:“昨儿她做出那样事,儿子不是和母亲说过吗?要休掉她。今天不到五更,我就把休书送了过去,之后她把她的嫁妆收拾了下,已经出府了,怎么?母亲忽然又要找她,可是有事?虽然杏媛病着,但盈妹妹向来是办事得力的,交给她办也一样。”
若是平常陆云逍这样说,秦书盈不知道会有多得意。然而此时听见这话,却也不由得脸红了。而叶夫人也在一旁变了脸色,失声道:”你说什么?你……你已经把清语休了?你……你这孩子手脚怎么这么快呢?也不来和我说一声。”
陆云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没说过?昨天傍晚不是告诉母亲了吗?”
“那你也没说今天就要休掉啊。”叶夫人气结:这混账东西,怎么就这样雷厉风行呢?
陆云逍一头雾水,忽见秦书盈上前道:“大哥哥不知道,老太太今天早上吃了那柏罗国进贡的雁肉,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喘不上气来,恰好张太医来给甄姨娘诊脉,我们连忙把他请过来,老太医却说不中用了。幸亏是……咳咳,幸亏大奶奶出手,不知怎么扎了两针,才把老太太救过来。这会儿老祖宗正找她呢,谁知她竟然让大哥哥给休了。”
“原来如此。”陆云逍点点头,心下却觉着有些奇怪,暗道夏清语那个女人今儿是怎么了?若是平时,她立下这样大的功劳,还不得意洋洋的炫耀着?就算我休了她,只怕也要等在这里,让我收回休书的。可我刚刚进角门的时候,她分明是连包袱都打好了,这一走,大概就不会回来了吧?她怎么……忽然变了性子呢?
一边疑惑着,便迈步走进正房,内室两个丫头见小侯爷过来了,忙帮他打起帘子,陆云逍走进里屋,只见余老太君靠坐在软垫上,见他进来,便慈爱笑道:“到底把你都给惊动了。”
“是,孙儿原本在衙门里,听到信儿就赶回来了,父亲大概却是去了锦衣侯府,要等一阵子才能回来。”陆云逍来到余老太君面前,仔细看着老太太的面色,见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你爹是坐不住家的,我也不指望他能这么快就回来。”余老太君微笑着:“倒是赶紧把你媳妇找过来,她救了我老婆子的命,我还没谢过她呢。”
陆云逍就觉着头皮有些发麻,勉强笑了笑道:“都是一家人,这也是她该做的,老祖宗说什么谢呢?岂不外道了?”
余老太君那是什么人,一看孙子这表情,再听这话,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因收了面上笑容,沉声道:“既是一家人,怎么救了我就走?也不等我醒过来?清语素日里对我是关心的,今儿却有些奇怪。是不是你因为昨天的事情责骂处罚她了?怎么?如今你祖母这条命还抵不上你陆小侯爷的令出如山吗?”
“老祖宗莫要这样说,折煞孙儿了。”陆云逍见老太太动了气,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尴尬道:“清语这两年在府中所作所为,老祖宗不是不知道,加上昨天杏媛的事,孙儿……一怒之下,已经将她休了。”
“什么?”
余老太君一声惊叫,气得一巴掌拍在陆云逍头上:“混账东西,这样大的事,你……你竟敢瞒着我?你……你说休妻就休妻,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陆云逍连忙跪下,沉声道:“千错万错都是孙儿的错,老祖宗莫要动气。这件事,孙儿和母亲都曾和老祖宗商量过,老祖宗那会儿虽不甚同意,却也无话可说。您老也想一想,她嫁进侯府五年无所出,骄奢善妒,残害我的妾侍和未出世的孩子,有这几条,难道还不能休她?”
“但她现在救了你的祖母,甚至以后你祖母我这条老命还需要她来救。”余老太君叹了口气,见陆云逍面容坚毅,老太太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唉!”
“逍儿,无论如何,你且去追她回来,休不休的,日后再说吧。”叶夫人见婆婆黯然的样子,忙把陆云逍拉起,就逼着他去接夏清语回来。
“母亲,刚才我在门口看见她们主仆三人,我看她那样子,走的甚为坚决……”陆云逍做最后挣扎,可还不等说完,就听叶夫人冷哼道:“既然都要走了,难道还哭哭啼啼不成?你那媳妇从来都不是软弱性子。你快去追,我就不信了,哪有女人愿意被丈夫休了当个弃妇呢?”
听见母亲这样说,一旁的祖母也不言语,陆云逍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出门,来到院外,看着那些肃手站立着的小厮,沉着脸问道:“你们有没有人看见那女人往哪里去了?”
那女人?小厮和几个仆人面面相觑,然后才想起这个女人应该指的是夏清语,于是那先前和陆云逍说过话的小厮便上前道:“爷,奴才看见她往西边走了,从咱们侯府往西直走,尽头就是红光大街,想来大奶奶……她也就是在红光大街上,咱们快一点儿,应该能追上的。”
红光大街往北就是皇宫,所以夏清语只能往南走,陆云逍点点头,迈开大步向来路而去,这里小厮们又互相看了一眼,连忙都跟上去,暗道也不知那女人拿走了什么东西,惹得爷去追,啧啧,这可不是自己作死呢?都被休了,还这样胆子大,也难怪爷气成这样。
去追夏清语回来,陆云逍心中是不太愿意的。他刚娶夏清语那会儿,也曾有过夫妻恩爱的甜蜜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夏清语太过要强,又骄奢善妒,不到三个月,就将陆云逍身边一个通房丫头给发卖了,从那之后,陆云逍表面上对她没有什么冷落,然而心中却终究是不痛快。再之后她无所出,叶夫人替自己纳了两个妾,夏清语气怒之下,天天大吵大闹逼迫索问,陆云逍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夫妻两个几乎反目,到最后,甄姨娘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结果还被她给害了,这对于极度渴望那小婴儿出生的陆云逍来说,简直就是生生剜了他心头的肉。以至于他当即就决定休妻,即便听说那女人撞了墙,也没有半丝恻隐之心,他甚至等不到下朝回来和禀报长辈们,到底在上朝之前,就将休书扔在了夏清语脚边。
原本以为这辈子终于不用再看到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对于夏清语,陆云逍绝对是恨之入骨了。谁知造化弄人,偏偏今天早上老太君发生了这样的事,偏偏他不能忤逆祖母和母亲的命令,以至于不得不找那个女人回来,一想到从此后两人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做夫妻,陆云逍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会医术的?从前她可从来没有露过这个本事,甚至她着凉伤风,都要请人来治。是了,她父亲是太医院院正,女儿有一手好医术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不过大概是后来她觉着这终究不该是女儿家操持的行业,所以便隐瞒不让人知道。呵呵,是啊,做了少奶奶,还要给人看病,多跌身份啊。结果倒是在今天,千钧一发之际,她出来显弄本事了,果然技惊四座,啧啧,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啊。

第七章:决绝

陆云逍越想越气,忽听身旁小厮“咦”了一声,接着便大声道:“爷,那……那不是大奶奶吗?没错,奴才认识她们背的那三个大包袱。”
陆云逍抬头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可不是?三个人倒是看不清楚,但她们身后那大包袱跟乌龟壳似得,也不知三个弱质女流,是怎么背着这样大的包袱还走这么快?可不是快呢,自己追了一刻钟,再走一会儿,就出红光大街了。
于是陆云逍紧走几步,到底是习过武艺的男人,他这一加紧脚步,片刻功夫就追上了那主仆三人,小侯爷觉着这就过去相拦,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因便在三人身后重重咳嗽了一声。
没人理他,陆云逍咬咬牙根儿,又重重咳嗽了一声,还是没人理,于是咳嗽咳嗽咳嗽……妈的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儿。
“干咳无痰,还这样频繁……”
夏清语终于停下了脚步,陆云逍因为紧跟在她们身后,所以听她咕哝了一句,接着就见那在昨夜之前还是他妻子的女人转过身来,一脸的疑惑,但随即这疑惑表情便烟消云散。夏清语瞪大眼睛,咬牙叫了一声“我去啊”,接着便要转身继续往前走。
“站住。”陆云逍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拦住夏清语,沉着脸问:“你没看见我吗?”
夏清语停下步子,白蔻白薇看来很是惧怕陆云逍,此时都紧紧躲在夏清语身后,却见这主子夷然不惧,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定神闲道:“看见了,那又怎样?反正又不是来找我的。”
这话纯粹是气人了,陆云逍这番做派,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明显就是冲着夏清语来的。偏偏夏清语甩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竟让小侯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夫妻两个对峙了一会儿,陆云逍慢慢眯了眼睛,沉声道:“谁说不是来找你?就是来找你的,跟我回去吧。”
“找我回去?”夏清语冷笑:“小侯爷,如果我没记错,您今年也只是刚过弱冠吧?记性就这么差了?一个时辰之前,是谁把休书扔在我脚边,和我说从此后恩断义绝?这话还不到一个时辰,您不会就忘了吧?还是说,要我把休书翻出来提醒提醒你?”
这个该死的女人。
陆云逍的手在袖子中紧紧握成了拳头,面上虽然还是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从冰中捞出来的:“你出手救老祖宗,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现在凭借着这点功劳,就要来拿捏我?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救老太太,是因为医者父母心,是因为老太太是府中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跟你,跟任何东西都无关。”这男人还真是自恋啊,没有自知之明的渣男最讨厌了。长得再帅都挽救不了印象分,切,身份高贵,相貌俊美了不起吗?以为勾勾小指头,我就得重新跪在你的面前?去你的吧。
如果不是顾忌这是男权至上的架空古代,夏清语绝对会把心里这些话全都送给陆云逍,不过现在她忍住了。这男人看上去是个骄傲的,所以那两句话应该足够打击他的自尊心,让他一怒之下转身而去了吧?
然而她终究是低估了陆云逍的孝顺,即便气得脸色都有些铁青,陆云逍却仍是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好半晌,他才冷笑一声道:“医者父母心?呵呵,那你之前五年的父母心都哪里去了?全府上下,包括我这个丈夫,都没有人知道你会医术,那时候你的父母心呢?”
“那时候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小侯爷,你知道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吗?我是死过一回的人,重新捡回这条命不容易,若是还看不开,如同从前那般浑浑噩噩的活着,岂不是辜负了阎王爷放我一条生路的好心?俗语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你堂堂寿宁侯府小侯爷,您就更不该吃回头草了,连窝边草都不该吃对不对?所以请你让开好吗?我还要赶路谢谢。”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陆云逍指关节的嘎巴嘎巴声音都传出来了,显示出他此时心中怒气:可不是吗?对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小侯爷来说,追夏清语回去就已经够跌份儿了,现在这女人不但不肯回去,竟然还冷嘲热讽,他能受得了才怪。如果不是为了祖母,他早在夏清语第一句话说出来时就掉头走了,哪里会在此处和她废话这么多。
“那就请你别再给我得寸进尺的机会了。”夏清语半步不让,或许以前的那个夏清语会在这样的陆云逍面前软了骨头,但她绝不会。
两人身后的下人们都看傻了,小厮们没料到这大奶奶会如此刚强,好吧,不是不知道她刚强,但是……但是刚强到这份儿上,这……这真的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她真以为凭借着这点小功劳,就能拿捏得爷对她低声下气千依百顺?太愚蠢了吧?这简直是豪赌啊,而且很明显,再赌下去,那女人就会血本无归,小侯爷可不是会被女人拿住的主儿,这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白蔻白薇也没想到夏清语会这样强硬,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两个在后面看着,就觉得主子是这样的威风凛凛呢?好像是戏台上那英武威风的女将军。
眼看陆云逍面色越来越难看,身子却像是种在地里一般不肯动,夏清语终于忍不住了,扭回头对白蔻白薇道:“没办法了,前面有渣男挡路,咱们惹不起躲得起,绕道走。”
说完果断绕行,白蔻白薇看也不敢看陆云逍一眼,连忙亦步亦趋跟着主子离开。
“夏清语。”
陆云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事到如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上前拦着那个女人了,只是心中怒气实在无法消除,只好重重的将胳膊向后挥去。
胳膊只挥到一半,他就觉察出不对劲儿,然而为时已晚,只听“啊”的一声叫,回头一看,身后几步远外歪斜站着一个中年妇人,此时身子不时抽搐着,目光直愣愣盯着陆云逍,嘴巴也歪了,嘴唇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娘……”妇人身后不远处一个小伙子大叫一声,连忙跑过来,而这一幕也让周围为数不多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向这边望来,绕到一旁的夏清语三人也不例外。
“我……我不是故意的。”陆云逍虽是小侯爷,却也绝非霸道横行仗势欺人之辈,看见这情景,连忙上前。只是有心帮把手吧,那却是个妇人,这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他实在伸不出手去。
那小伙子怒目瞪了他一眼,这会儿却也顾不上谴责,焦急的扶住中年妇人,就要将她放躺下。就在此时,便听一个急切的声音道:“慢点儿慢点儿,别急……”却是夏清语背着大包袱,拼命跑了过来,然后她帮着那小伙子扶住妇人,慢慢将她放躺在地上,一边麻利地卸下背上包袱,一边对小伙子道:“这应该是癫痫发作……哦不,就是……你娘她原来有过羊角风的病史对吧?”
小伙子一头雾水,愣愣看着她,夏清语叹了口气,一边将妇人系的很紧的衣领松开,一边又道:“你娘以前有没有过犯羊角风的时候?”
“有,我娘从前就有这个病,一年总要犯几回。可是今天,如果不是那人突然就把胳膊往后挥,打到了她,她不会犯病的。”小伙子不忘揪出责任人,一边说着,又使劲儿瞪了陆云逍一眼,然而这一次,他却是看清了对方身上那华贵衣料佩饰,立刻便明白这人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起的。只好默默将目光收回,双手握成了拳头。
夏清语却是没注意到这年轻人态度上的微妙转变,第一时间内将妇人的领口松开,发现对方此时已经开始抽搐,牙关紧闭口吐白沫,那小伙子在旁边,虎目含泪手足无措,只喃喃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夏清语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叠成小方块,接着趁那妇人又不自主张嘴的时候,猛然捏住对方双颊,同时将手绢儿垫在了牙齿之间,然后把妇人的头偏向一旁,下一刻,妇人口中涌出一些呕吐物和白沫子,夏清语连忙从大包袱最上面掏出一块干净白布,将妇人的嘴边擦干净。
抬头见那小伙子拼命压住妇人的肢体,她连忙道:“别压,这种时候去强行压住她,很容易造成骨折的。”
“啊?”
小伙子吓得连忙松开手,茫然看着夏清语,却见她又低头查看着妇人的情况,一边摸着脉搏一边沉声道:“你娘这种情况,她的身边应该常有人陪伴,以免病发时无人看见,造成更大损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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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去江南

那小伙子见她动作熟练,不自禁便把她当做了女大夫,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平日里我和我媳妇都轮流在娘身边,让她身旁片刻不离人的。”
夏清语点头笑道:“那就好。另外,病发时要慢慢把她放倒,以免因为动作太急切撞伤或者跌伤,你刚才的动作就有些毛躁了。”
“嗯嗯嗯,我知道了。”小伙儿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此时妇人的肢体终于渐渐停止了抽搐,只是意识却还没有恢复,夏清语便继续道:“她四肢抽搐的时候,不要用力按压,免得太用力,会压断她的骨头。控制的动作也要轻柔些。另外,她发病时,应该趁牙关还未紧闭时用手绢,毛巾等塞进牙齿间,防止牙齿咬合结果却咬到舌头。”
“对对对,上一次我娘发病,结果舌头差点儿咬断了,流了很多血。”小伙子眼睛发光,已经要把夏清语说的话当做圣旨一般推崇了。
“嗯,你看,放上一个东西,她的牙齿合不拢,就不会咬到舌头,但一定要是柔软的东西。”夏清语说到这里,又指了指妇人的头:“还有,一定要把她的头歪到一边,以防呕吐物呛到,有时候会活活憋死的。如果她嘴里残留呕吐的东西,要给她抠出来。一旦憋到了,把呕吐物清理后嘴对嘴渡几口气给她”古代人不知道食道和气管的区别,夏清语只能化繁为简,好在小伙子经验很丰富,听见这话,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听我娘说,我外公当初就是羊角风时活活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