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由分说地闹到拘留,还搞丢了块手表,两个人都很郁闷。
但冯立的爷爷闻讯后暴跳如雷,家里跟着对此听之任之,明笙作为外人也没更多的办法,只能买了点宵夜,打算去跑去朝阳区看守所“探监”。
但就好像全世界的警察都要跟明小少爷作对似的。
半夜值班的公安的表现很不客气:“探望请预约在规定时间内。”
“我来都来了,你他妈想怎样?”明笙已经跟他废了好半天唇舌,偏遇上个软硬不吃,贿赂也不收的榆木疙瘩。
那警察立刻反问:“我想值班,倒是你想怎么样,再扯淡一个字儿,信不信叫你进去陪他?”
大约是整天跟犯了事儿的人打交道,或是此夜心情不好,他的语气格外严厉。
明笙本来就喝了酒上了头,加之性格又爆,火气瞬间就冒上来,揪住他的衣领骂道:“我只是要探视,你他妈会不会好好说人话?”
“干吗呢!”这种地方岂容他动手,门口的其他警察很快就冲了过来。
推推搡搡之间,也不知谁先动的手。
明笙本想趁机发泄,无奈双拳难敌多手,很快就被揍得倒在地上,半点没占到便宜。
——
“云葵,云葵!”值夜班又没活儿干的邵怂忽然很八卦的扑到谢云葵桌前,笑着说:“上次你逮住的小白毛,又被抓来了!”
正在看专业书的云葵觉得意外,抬眸不解:“还是因为打人?”
“这回是被人打,他好像醉醺醺地跑到看守所要探望那姓冯的,人家不让他进,他不服,还开嘴炮,就被三五个同事给揍了,好像领导们都很生气。”邵丛笑嘻嘻地喝了杯茶:“这回有好戏瞧了。”
“你怎么这么兴奋?不是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云葵无语。
“那是我自己的事儿,别人的当然越精彩越好啊。”邵丛眉飞色舞。
“当警察可惜你了。”云葵叹着气站起来,虽然不太想理睬,但毕竟当初是她把明笙拷回来的,既然知道了情况,总该去瞧瞧才对。
——
果不其然,邵丛的情报相当准确。
小谢警官一走到隔壁办公室,就看到明笙醉意朦胧地趴坐在桌前被问话,原本精致的脸上表情模糊,还带了淤青。
看守所的同事过于冲动,当然有明确的规章制度去惩罚他们,但这种不好惹的刺头若是因此不依不饶,后果很可能会变得相当棘手。
听闻消息便从家中被窝赶过来的领导们好一顿商量,显得一筹莫展。
但谢云葵一个小民警当然不会考虑太多,只是走过去说:“你想探视,约好时间白天去就好了,法盲。”
也不知怎么,向来心平气和的她,瞧见这小混蛋就忍不住想冷言冷语讽刺几句。
明笙酒劲儿上来,越来越困,反倒不觉得身上的的伤疼痛,他稍微睁开黑亮的眼睛,含糊不清的说:“谢云葵…你完蛋了…”
云葵无言以对:“你先能站直再讲狠话吧。”
明笙立刻就拍桌子起身,结果瞬间又倒了下去,引得周围一阵惊呼和帮忙。
和看守所的张副所前来调解的王所看到这个情况,招招手把云葵叫到走廊,语重心长的引导:“你也在派出所干了几个月了,想必明白法律背后也有讲人情。”
谢云葵点点头。
王所继续说:“现在他是醉着呢,等醒了肯定会找律师去告,找领导去闹,平时没理不饶人,有理更是得上房揭瓦,到时候动手的几个同事,就不是暂时停职这么简单了,他们也都上有老、下有小的,真心不容易…”
云葵毕竟刚刚毕业,随便几句话,就把她撩拨得难受了起来:“那怎么办?”
“我看呢,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先把明笙送回家,等明天再找他好好交流下,我们做得对的地方就不用说了,哪里不对,稍微道个歉。”王所长吩咐:“作为女同事,更要善于沟通嘛。”
“道歉?”谢云葵觉得领导简直是邵怂附体。
“不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看守所的同志。”王所提醒。
谢云葵只得点点头,跑回办公室套上厚外套,又走到明笙旁边用力拽起他:“喂,你先回家。”
“我要等…律师…”明笙完全醉了,压根不记得给律师打电话,还一直赖着不动。
“…明天再说吧。”谢云葵费力地把这长手长脚的家伙架在肩上,跌跌撞撞的往外寻觅警车去了。
隔着玻璃端着杯茶看热闹的邵丛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不听老人言啊,这回有得受了吧。”
——
事实证明,明笙这家伙上回报警,完全是在信口雌黄。
他家的门锁用指纹轻轻一碰就开了,什么翻墙找钥匙,根本属于没事找事。
谢云葵累了个半死才把这小混蛋拖进客厅,气喘吁吁地放在了超级宽大的沙发上。
原本小区的保安还很狐疑地跟来,看清她身上的警服,瞬间又消失不见。
“水。”明笙躺到舒适的位置,再也不想动弹,颐指气使。
正准备要离开的云葵听到,只好到那个空空如野的冰箱里去倒了杯冰水。
可是回来递给他时,不小心碰到他手上的的皮肤,感到了一阵滚烫。
谢云葵无奈皱眉,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撩开他那颜色风骚的刘海,摸了摸明笙的额头。
嗯,肤质光滑,手感不错,而且热的吓人。
“喂,你病了啊?”云葵一边问着,一遍把角落的毯子抽出来给他盖上。
接过劲儿使大了,几包杜蕾斯根被甩出。
云葵瞥见,满脸嫌弃。
对此一无所知的明笙咕咚咕咚喝掉半杯水,把杯子丢到地毯上,就再也不省人事。
好好的羊毛地毯,顿时狼藉一片。
这混蛋不会是上帝派来找自己讨债的吧…
无语的云葵只好给王所长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王所长倒不计较,反而道:“那你就处理好这件事,顺便下夜班吧。”
小谢警官郁闷地用面纸先把水稍微擦干,又辛辛苦苦下楼寻着药店买感冒和冰敷贴,回来处理好这个病患,接着继续打扫凌乱的客厅,将茶几搬开,拖着地毯到卫生间吹了半天,等到完全水迹干透,家具重新摆好,已经到了快天亮的时候。
她疲倦地坐到地毯上休息了会儿,感觉明笙还是在发烧,便只能再稍等片刻。
本来戴上耳机打算听会儿Echo的歌慰藉心灵,结果由于实在太累,听着听着,就渐渐模糊了意识。
偶像动听的声音那么温柔完美,即便坐姿很难受,她还是做起了短暂的好梦。

第7章

明笙是被喉咙的干痛折磨醒的。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先是不自觉的扯掉了已经温热的冰敷贴,两秒过去才感觉到身边有人。
难道昨晚又干了荒唐事?
他挑着眉毛转过身,意外的发现靠着沙发打瞌睡的,竟然是派出所那个女警察,这才渐渐回忆起昨晚上的此起彼伏。
烧已经完全退掉,全身却很酸痛。
明笙努力坐了起来,看到八百年没这么干净整洁过的客厅,又忍不住瞧了瞧谢云葵。
完全是清瘦弱小的模样,谁知道会那么厉害。
要不是她身上的黑色警服,还真叫人无法相信她的职业。
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呢?
游手好闲的明笙想不明白。
正当他习惯性地从盒子抽出只烟来的时候,听到声音的云葵瞬间醒了,乖顺温良的模样立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看犯人一样的眼神:“你生病了,不要抽烟。”
明笙还没到懂得顾惜身体的年龄。
他置若罔闻地把烟点上,姿态优雅地吸了口,不怀好意的笑:“睡得好吗?”
谢云葵赶忙试图找回威严,急急地站起来扯平警服。
可惜完全没睡醒,原地就趔趄了下,顿时尴尬的憋红了脸。
明笙觉得很有意思,又问:“陪人民过夜,也是人民警察的责任啊?”
“你少胡说八道!”云葵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大,气愤的握紧了拳头:“是你喝醉又生病了,还受了伤,我好心而已。”
“好心?”明笙哼了声:“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我还要继续休息。”
“…看守所的同事一时冲动,你自己也有责任,现在他们已经停职了,之后会来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谢云葵并没有忘记王所长的托付。
明笙依然在皱着眉头抽着烟,闻言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
谢云葵不愿意。
明笙来了脾气:“你怕我强暴你啊!抬着头说话我脖子疼!”
云葵这才无语的坐到了沙发的边边上。
“虽然呢,我是个法盲。”明笙得意地笑:“但是我也知道,警察打人,是要去检察院告的,道歉干吗啊?道歉管用,谁还养着你们?是吧?”
不出所料,他准备得理不饶人的折腾了。
谢云葵很纠结也很郁闷,左手握着右手,皱着小眉头,却因不善言辞,想不出动听的话来叫他改变主意。
明笙吸着烟,继续维持着那抹欠揍的笑意:“怎么样,后悔抓我了吧?”
“我抓你没错,是你先妨碍我执法。”谢云葵立刻表示坚持。
“那我准备告警察又有什么错呢?”明笙反问。
倘若是云葵自己把他揍了,此时吼一句要告就去告吧,也算是英雄。
可那是别人的事,王所长讲的没错,他们都是要养家糊口的…
万一因此丢了工作,以后该怎么办…
明笙瞧着她那憋屈模样,心里解恨,又觉得逗乐,终于开口:“要不这样吧,一件事,一笔勾销。”
“什么事?”谢云葵张大眼睛。
玩儿惯了明笙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忽然用夹着烟的手心扶过她的脸,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看起来颜色浅淡的唇,因为不施脂粉而干净柔软,感觉还不错。
但谢云葵瞬间就炸掉了。
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抽到明笙的帅脸上,跟见了鬼似的拿起警帽怒视片刻,接着便逃之夭夭。
不是没被女孩儿抽过,可这次的疼痛感可真够受。
明笙摸着左脸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你妈的…”
刚蹦了两个字,又是阵阵刺痛。
这警察怎么这么狠,难道是小处女?
接个吻而已,临走时两眼含泪、欲提刀杀人的样子至于吗?
难道论颜值来说,不是她占了便宜?
就这样愤愤不平又自怜自大的琢磨了半晌,明笙才发现地毯上躺着个陌生的白色三星手机。
他刚冒出来的怒火,由此变成了这波不亏的洋洋得意。
——
“谢云葵,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不听话的资格吗?”
“再敢拒绝试试。”
“喜欢反抗,不如叫全校人都好好瞧瞧,你是怎么伺候男人的?”

——
离开明笙那里的云葵直接回到家中,想通过睡觉来忘记刚刚的不愉快,但梦反而比现实更加难以控制,许多早就选择忘记的回忆,又开始无孔不入的钻入脑海。
恶毒的语言,难忍的痛苦和尊严破碎的绝望,在梦境中彻底失控的坠落。
待她终于被惊醒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感觉到满脸是汗,便起身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
滴滴答答抬起头来时,云葵忍不住认真地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明明已经长大了,坚强了,却仍旧带着十五六岁时的胆战心惊。
是的,北京很多相熟的人都不知道,堂堂的人民警察,曾经也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
被欺负,被毒打,被强暴,甚至看着同样处境的朋友自杀而不敢言语。
这些黑暗至极的过去是她背上永远的十字架,沉重到云葵已经不愿再跟任何人提起了。
虽然过往的施害者大多都被判过刑,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生活糟糕到一塌糊涂,但曾经为她留下的伤痕,是再久的时间都抹不平的。
当年鼓起勇气去法庭作证后,谢云葵就坚定了当警察的想法。
她努力读书,努力锻炼,拼了一切的不停地靠拢着“抓坏人”这个梦想,真的不知道是想救别人,还是想救自己。
稍微在卫生间休息片刻,云葵就跟毒瘾犯了的瘾君子似的,又开始走到卧室没头没脑的翻手机想听Echo的歌。
可是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见。
这时她的神智才彻底清醒,努力追想着最后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反倒便转移了对那些如鲠在喉的记忆的注意力。
——
果然真的丢了。
云葵寻手机未果,又连着第二天被排到夜班,索性去了派出所。
她很早就到达,洗洗手准备把新一期的黑板报抄上。
冬日的小院里照旧还是阳光明媚,正因为工作特别辛苦的原因,大家才会苦中作乐,抽空画画板报,举行些投稿的小比赛。
结果字还没写几个,她就被无处不在的邵丛拦住:“你怎么跟小白毛说的?”
谢云葵秀气的脸上飘过丝阴云,显得不安:“他又来闹了吗?”
“正是因为没有才问你的呀。”邵丛眨眨眼。
“…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谢云葵敷衍着笑了笑。
邵丛本来还想继续打听,恰好指挥中心发来任务,他忙放下手里的零食,招呼着云葵出门办事去了。
——
比起上刀山下火海的刑警,脱离了内勤生活的云葵,每天所面对的案情纠纷仍旧显得非常琐碎,这这个晚上亦然,抓了个拦路抢劫的,处理掉个喝酒闹事的,又去帮附近的老太太找半夜跑出去的狗子,全都折腾完,才在疲惫中熬到了周末到来。
她已经两天没休息好,强打精神去电脑前翻了最近的笔录,找到明笙的电话号码抄了下来。
毕竟思来想去,手机除了落在那个小混蛋那,也没有别的可能。
趁着时间还早,云葵先去超市买了点菜,回家补了个觉,而后才犹犹豫豫的找到个公用电话拨通明笙的号码。
那少爷倒是很快接了,照旧懒洋洋的语气:“喂?”
“你好,我是谢云葵。”如果不是手机里有很多个人隐私,云葵打死也不想再跟他有交际。
“哟,谢警官啊,我又犯了什么事?”明笙的态度比以往都要愉悦些。
“我是不是把手机忘在你家了,一个白色的。”云葵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丢了吗?”明笙竟然发出笑声:“要不要我送给个新的?”
“你严肃点。”云葵恼怒。
“真没有,我拿你那东西干吗?”明笙大言不惭。
“…那打扰了。”云葵对这家伙的人性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既然对方不肯承认,便也不再打算继续纠缠。
但明笙又叫住她:“谢警官。”
“什么事?”云葵警惕。
“你好好找找。”明笙语重心长:“小心走上冠希的老路,破坏了警察队伍的纯洁。”
跟这种人半句话不想多讲,云葵猛地带着郁闷把话筒砸下,转身出去买手机。
——
却说撒谎不觉得脸红的明少爷此刻正悠闲地坐在朋友家,边吃葡萄边等好消息。
徐梓齐捧着电脑忙了大半天,才把三星上拔下来丢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为堂堂网站CEO,为什么要帮人做破解锁屏密码这种蠢事,故而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谁的?”
“我的。”明笙接过来,笑了下。
“你的为什么不去旗舰店弄?”徐梓齐不信。
明笙目的达成,立刻起身准备开溜:“不是给你找点存在感吗?不然你闲着多无聊?”
“滚!”徐梓齐不耐烦。
“改天请你喝酒。”明笙拿起包心满意足的离开徐总家,坐进的跑车里便开始毫不犹豫的翻起小警察的隐私,计划着捉捉她的把柄、欺负欺负她为自己解恨。
谁知谢云葵的生活就和她的人看起来一样无聊。
相册里不仅没任何劲爆内容,就连自拍都少见,大部分照片都是路边的花草和路过的小猫小狗,实在是没有槽点。
其他软件也寻常,短信和微信里的联络人,除了少量的亲戚朋友,也只剩派出所的工作日常。
翻得简直快睡着了的明笙最后打开她的音乐播放器软件,倒是吓了一跳。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几十首,全部都是Echo的歌,还认真的做了标签,看样子是常常听。
再打开浏览器,果然收藏夹里有云中网。
“嗯…”明笙发出了个意味深长的感叹。
点进去瞧瞧,账号竟然是SFlower,Echo的鲜花榜第八名,累积赠送鲜花三万朵。
“看不出来啊。”明笙又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谁知这时,手机忽然进来了电话。
明笙捡到三星后也是头一回开机,生怕被警方定位到,赶快飞速关掉。
待到屏幕黑了,他才回味起来电者的名字。
苏磊?好耳熟。

第8章

虽然丢手机的事情让谢云葵不开心了好一阵子,但说起来她平日生活也节省,手头还算宽裕,换了新的IPhone觉得舒心,就渐渐忘记旧手机的存在,全当是破财免灾。
加之明笙那个烫手山芋并没有再出现惹麻烦,繁忙又充实的日子也便一天一天过了。
某天她刚刚在调停完某小区业主打架的事儿,正往派出所开车的时候,手边的电话意外响了起来。
老号码全丢光了,也不知来者何人,云葵立刻带上耳机温和地说:“喂?”
“姐姐,我是苏磊,你在忙吗?”话筒传过来的声音很干净。
“现在还好,怎么,冯立出去了?还没到时间吧?”云葵担心地问。
“不是啊,我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接。”苏磊显得有点委屈。
“之前手机丢了。”谢云葵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这样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上次救了我!”苏磊少年人心性,转而就高兴了起来。
“不用啦,那不是应该的吗?”云葵习惯性拒绝。
“可是我刚出院就接到两个通告,赚了点钱,都没有朋友可以分享,姐姐,你就陪我吃顿饭吧。”苏磊装出了可怜的态度。
谢云葵的弱点就是心软,想了想说:“那周天中午好吗,其他时间我都有可能出警。”
“好好好。”苏磊瞬间开心。
被缠的没办法的云葵记下了餐厅的地址,默默收起新手机。
坐在旁边打瞌睡的邵丛猛然睁眼,打听八卦:“谁啊,追你的?”
“那次在南山七号被打的小孩儿。”谢云葵解释道。
“哦,姐弟恋。”邵丛煞有介事的点头。
云葵冷眼看看他,不再多说话。
邵丛嬉皮笑脸起来:“生气干啥,哥不是替你着急嘛,别光忙着持强扶弱,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啊!”
“哦…”谢云葵对往事历历在目,她或许早就清楚得很,自己很难去掏心掏废的喜欢什么男人。
毕竟爱这件事,是要交出全部身心的。
而她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早就伤痕累累,残缺不堪了。
——
对个年轻女孩儿而言,值夜班必然很辛苦。
某夜来巡视的王所长看到谢云葵端坐在桌前黑着眼圈整理笔录时,便慈爱地说:“下周会调来几个新同事,人手宽裕,以后给你排白班吧。”
“不用的,我能行!”谢云葵瞬间站起来,认真回答。
“我也是考虑要人尽其用,白天的工作更适合你和邵丛。”王所长笑了笑:“上次看守所的事,辛苦你了。”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谢云葵有点心虚,但看现在的情形,明笙是不大可能再度露头的,便硬着头皮如此回答。
“成了,你继续忙吧,早点下班休息。”王所长有个比她稍小的女儿,大概将心比心,因此从她来报道那天,就很是关照。
云葵感激的点头坐下,继续认真的把潦草笔录登入电脑,即便是其他同事的工作,也任劳任怨一起完成了。
——
清晨的北京,是一天中最为安静的时候。
结束夜班的云葵很疲惫,睡意却不算强烈,便决定到对面的小店喝个皮蛋瘦肉粥再回家补觉。
才六点钟的时间,除了早期的老人家,就只有些通了霄的客人出现。
小谢警官没吃两口,忽然注意到有位流浪汉一直在几个桌前转来转去,脏兮兮的很可怜,便问道:“你是要吃饭吗?”
流浪汉瞧瞧她的警服,明显慌张,半晌才点头。
云葵笑了,抬高声音跟老板说:“帮他上份跟我一样的。”
然后还安慰道:“坐下吃吧,外面太冷啦。”
流浪汉仍旧没什么表情,似乎也不敢太靠近这个看起来又干净又小巧的姑娘,便在旁边桌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云葵安心,再度开始低头翻看刑侦书。
谁知道没安静片刻,又被外面忽然经过的飞车彻底打扰。
听到动静的云葵皱眉侧头,只见刚刚还呼啸而过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又退了回来,慢悠悠地停到粥店门口,而后出来个几天未见的高挑身影。
明笙还是之前那副嚣张得意的模样,隔着玻璃瞧清楚她,便摘下太阳镜,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而且总是不客气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折,坏笑着坐到她面前:“谢警官,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