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放学回到家后,才能闷在屋子里过上和往日相同的生活。
都是卡门害的,梁希想了很久如果当天自己能很漂亮的把卡门弹奏出来,是不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某个傍晚,梁希终于忍不住跑到客厅里,掀起了琴盖,打算苦练一番。
谁知道刚过去几分钟,她那有些神经压抑的母亲黎舒就穿着真丝睡袍从楼梯上走下来,皱着秀气的眉头说:“小希啊,你能不能让妈妈安静一下,妈妈很不容易才有假期,听到声音头很痛啊。”
梁希很少见黎舒,对美丽的她又敬又怕,立刻乖乖的合上琴盖。
黎舒这才道:“没事做就去找小川,出去玩玩,别呆在家里面。”
梁希不敢说左轻川不理睬自己了,只能哦了声,让佣人套上外套呆呆的走出了家门。

她很少逛街,兜里也不会装钱,便无目的的顺着街道闲晃。
最终走到了一家手工的婚纱店前面,梁希才好奇的停住了脚步。
转身看向那橱窗里那被灯光衬得洁白无暇的裙子,她一脸向往——向往如果这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多好。
梁希一直有个愿望:嫩够穿着亲手制作的婚纱和左轻川结婚,然后平安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真的问她是不是有理想和愿望,大概就是这个吧。
但梁希从来没有很正式的与左轻川告白过,所以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回答。
正发着呆时,梁希身后忽然传来阵热闹的哄笑。
她奇怪的回首,发现是学校的几个男生,还有左轻川,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刚打网球回来,都拎着运动包,神情气爽的透出年轻的味道。
有个人故意道:“小川,你老婆在挑婚纱,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说完男生又笑出来。
让漂亮女生脸红是他们永远不变的共同爱好。
左轻川没回答,而是问梁希:“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当然比谁都了解她,知道梁希不会独自在外面乱晃,因而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可梁希却脸色一白,转身就跑了。
她很害怕左轻川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是个笨蛋。
大约过了街道的拐角,梁希才停下来,她并不熟悉这个城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可是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个温和又凉冰冰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了起来:“你怎么了?”
梁希没想到左轻川会追过来,她回过脸,有点赌气的说:“你不是不要我缠着你吗?干什么还管我。”
左轻川那表情似乎是觉得此事好笑:“我不让你缠着我,又不是不让你和我讲话,你多少该找点自己的事情做吧?”
梁希不吭声。
左轻川摆弄着网球拍又问:“你在外面干什么,买东西?”
梁希说:“我妈最近回来了,嫌我不安静,要我出来玩。”
左轻川一愣:“我怎么没听说?”
梁希摇头:“她天天把自己关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和她不是很熟。”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可笑,左轻川却很理解,他忽然拉住梁希冰冷的手说:“那走吧。”
梁希又惊又喜:“去哪里?”
左轻川说:“你不是出来玩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
本来已经担心就这样绝交的梁希如同忽然间看到了光明,她脑海间一时浮现出很多话,却鬼使神差的说:“我会给你弹出好听的D大调卡门的。”
左轻川不明所以,怪怪的看了她一眼。

热气腾腾的火锅在微冷的深秋显得非常温暖。
梁希好奇的看着服务员把一盘肉倒进煮沸的锅子里,等她走了才小声问:“你怎么吃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她从小都是独自吃家里厨师的料理,或者偶尔随爸妈出去冲冲场面,完全没有吃过外食,感觉奇怪也是自然的。
左轻川说:“班里男生来这里聚会,我觉得还算美味。”
梁希盯着锅小声道:“怎么女生都没有叫过我。”
左轻川自己也想不出像个洋娃娃似的梁希能够和女孩在街边拿着小吃乱逛的样子,不由的浅笑:“怕你冷场吧。”
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是夏日干净无边的海水,瞬间就令人沉浸下去。
梁希红着脸呆了呆,才说:“我不会冷场的,我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她们一定会喜欢我。”
左轻川道:“你确实应该多和别人接触接触,交几个朋友也不是坏事。”
梁希点点头,看着他把肉加到自己碗里,吃了口高兴地抬起头来说:“真的很好吃,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给我做?”
左轻川看着她没什么心计的样子,不由的说:“那天我说话太重了,对不起,我也是希望你有些好的改变。”
不管梁希懂不懂,此刻的气氛都让她点下头去。
左轻川便没再讲什么。
梁希看到旁桌有人在喝扎啤,又道:“我也想喝…”
左轻川说:“你没成年,喝什么酒?”
梁希问:“你没喝过吗?”
左轻川不回答。
梁希哼道:“你也没成年,我只喝一口,我只是尝尝。”
左轻川无奈,只好给她叫了一杯。
谁知道梁希刚把酒含到嘴里就满脸纠结,若不是家教甚好,她早就吐了出来。
第一次喝啤酒,真的觉得这个东西又苦又涩。
什么饮料红酒都要比它强上许多。
但是只有啤酒才能让我们一杯一杯的痛饮,人生的很多阶段都是需要痛饮的,这些梁希还不明白。
待她懂得后,酒量不好的她也能独自喝上好几杯了。
晚上回家梳洗完毕后,梁希又坐在桌前找出那个纸板钢琴认真的比划了起来,因为母亲喜欢安静,恐怕在她离开家之前,都不能摸到真的钢琴。
这几日的痛苦忐忑已经被左轻川一个微笑轻轻地化解掉。
梁希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要告白。
她觉得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在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说出来。
梁希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可以比左轻川更重要的人,她想和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那样即使他偶尔不理睬自己,即使以后会像父母似的有很多生意要忙,两人也不会再为了这些事情争吵了。
如果有句承诺,梁希觉得自己不停地等到死也无所谓。
她认真的在纸板上移动着手指,而后想,如果把卡门弹下来,就立刻去和左轻川说,半秒钟也不耽误。

次日课间时,看到同学们都在彼此热切的聊着天,梁希忽然回忆起左轻川的话,便打算试着融入集体。
她轻轻地碰了碰同桌的胳膊,然后微笑说:“我昨天去和小川吃火锅了,我觉得你们吃的东西真好吃。”
同桌却觉得这句话刺耳无比,哼道:“是吗,梁小姐真是客气。”
梁希愣了愣,而后又说:“什么时候你带同学来我家玩,我有很多爸爸从国外买的芭比娃娃,还有很多好吃的外国零食。”
娃娃这种东西对于高中女生来说实在幼稚的可以,但一直热衷于给她们做衣服的梁希丝毫不觉得。
同桌觉得自己和这么个火星人坐在一起已经够倒霉了,所以完全不想忍受她的无耻炫耀,立刻冷冷的说:“我可不敢玩,碰坏了赔不起。”
说完又转身和别人谈笑了起来。
梁希被堵得有点无言,回头很无奈的看了眼左轻川。
完全听到这段对话的少爷根本就是绝望,他连话都没说就去讲台前找老师问问题去了。
大约是半个月之后,梁希终于能够完整的弹出D大调卡门,就连她妈妈听到后都说不错,所以高兴得这位小姐立刻便给左轻川打电话问:“晚上有没有空啊,我们去餐厅吃饭?”
左轻川正在看书,所以表示犹豫。
可是大约阿婆路过,忙怂恿他说去吧去吧,自来听外婆话的左轻川只好答应:“恩,几点?我去接你。”
梁希几乎手舞足蹈:“六点,六点,记得穿帅一点。”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跑到沙发旁边说:“妈妈,我要和小川告白,你说好不好,等我十八岁,就给我们办订婚仪式吧。”
像他们这种人家并不会担心孩子的前途,甚至于说有个好的结婚对象就是最重要的前途,所以黎舒并没有反对,边看着报纸边漫不经心的说:“好。”
梁希破天荒的亲了她一下,而后就跑到楼上精心打扮起来。
她满眼满心都是美好的幻想,而且还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做这个决定,以至于错过了那么多幸福时光。
反倒是黎舒愣愣的抬起了脸,她对这个孩子向来生疏放任,如此温暖,着实令人意外。

奢华的西餐厅任何时候都不会人满为患。
当穿着红色小洋装的梁希拉着左轻川的手走进去时,立刻有西服革履的领班迎上来问:“左先生,和梁小姐两个人吗?”
看到梁希这么正式,甚至还带着钻石画着妆,聪明的左轻川就对于发生了什么已经预料的差不多了,他还未想好该怎么应付,淡淡的点头。
领班立即把他们领到很好的位置上,而后便殷勤的送上各项服务。
梁希看着熟悉的菜单问:“小川,你想吃什么啊?”
左轻川兴致不高的说:“照旧。”
梁希想了想道:“那就照旧吧。”
领班点点头,拿着菜单便款款的离开了。
梁希莫名的有些紧张,她不知道是先吃饭还是先告白,钢琴要什么时候弹,该说点如何漂亮的话。
准备的真是太仓促了。
左轻川看着她精致的脸忽明忽暗,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
梁希听到他说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不仅她自己没有料到,就连左轻川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说出来了,因此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
梁希简直都后悔死了,但也没办法,只能接着说:“你…做我男朋友好吗?”
她说完,顿时松掉口气。
现在问题全摆在左轻川面前。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不着边际的问:“小希,你打算上哪所大学?”
梁希茫然的摇摇头。
左轻川问:“那你以后要做什么职业?”
梁希还是答不出来。
左轻川轻笑:“那你不觉得说这种话太轻浮了吗,你连一个打算都没有,凭什么要承诺,凭什么给承诺?”
别的话梁希没有往心里去,但轻浮两个字她听得很清楚,顿时伤心的说:“我没有,我很认真的,而且我还替你练好了钢琴…”
她知道自己说话无力,顿时低下了头,长发随之滑下肩膀。
左轻川看出她身上这件红衣服是自己妈妈送给她的,所有人给她的暗示都太明显了,不由有点心软:“你不必替我做什么,你要替你自己做可以吗?梁希,世界是很大的,还有很多很多东西你都没有体验过,你现在完全是…”
没办法说她鼠目寸光,也没办法说她是井底之蛙。
但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梁希显得很伤心,她过了会儿红着眼睛看向他道:“你不答应是不是,你不愿意吧?”
左轻川没有否认。
梁希顿时站起身来朝他生气的说:“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让我误会,让我觉得你很喜欢我似的!”
说完她自觉地没有脸见人,慌里慌张的就跑出了餐厅。
领班见状也不敢上菜,几乎全部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左轻川身上。
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梁希就是现在这个不着调的样子,为什么她一点长远的道理也不懂,完全不能体谅别人,就硬要把全世界的中心定在自己身上。
从前,左轻川是很有自信改变她的。
但现在他恍然明白,一个人再有力量也没有办法改变另外一个人。
不管多亲近,或是多疏远。
却说梁希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看见母亲还坐在沙发边上看,便失落的低下了头。
黎舒伸出手来,问道:“怎么了?”
梁希蹭到她面前,忍不住开始哭泣,轻声回答:“小川他根本就不喜欢我…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和他告白,他一脸莫名其妙似的…根本就不高兴…”
黎舒淡笑着握住她的手:“傻孩子,你们还小,也许有什么误会啊,别哭了。”
梁希心里空落落的,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她抽噎着讲不出话来,漂亮的彩妆都被哭花了,显得有点可笑。
终究每个母亲都是会心疼孩子的,黎舒见状便说:“我明天去和小川谈谈好吗,不许哭了,眼睛哭肿了都不漂亮了。”
梁希正准备说些什么,谁知客厅的门忽然被人重重的撞开。
她诧异的看去,竟然是半年多没见的爸爸梁赫。
梁赫两眼血丝,气喘吁吁,对着梁希喊道:“你给我上楼去!”
声音震得家具都在抖。
梁希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个样子,吓得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
但孩子终究还是会关心大人的事情。
她悄悄地趴在门上偷听,越听哭的就越厉害。
梁希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丑事:他爸爸竟然抓到了妈妈养情夫的把柄,相片都带回家了,在客厅又是摔东西又是狂风骤雨的骂,反倒是黎舒一声不吭。
“你个贱人,你他妈原来是什么东西,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钱吧,贱人!明天就离婚,证据确凿,你什么也别想要!”
这句吼完,忽然便是声重重的耳光。
梁希被吓得全身发抖,打开门跑下去抱住震怒的父亲哭道:“爸爸,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她…”
黎舒精致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却站在原地冷笑:“你关心过我吗,你一年不露几次面,不知道在外面搞了多少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梁赫更气:“所以你就给我带绿帽子是吗,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黎舒看向他的眼神竟然恨之入骨:“绿帽子你带了多少年自己都不知道吧?”
梁赫怒吼:“你什么意思?!”
黎舒挑眉问:“你觉得小希和你长得像吗?”
听到这话,父女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刚刚还如一头狂狮的梁赫,此刻就像失去了灵魂,呆呆的讲不出话来。
梁希抽噎道:“妈你别乱说…”
黎舒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我干嘛乱说。”
梁希忽然感觉父亲甩开了自己的手,她十分害怕的叫道:爸爸,爸爸…爸爸!”
可是骄傲的梁赫还是缓缓的义无反顾的走出了门去。
梁希僵在原地,看着地板上那些不堪的照片,呼吸困难,大脑轰鸣作响。
黎舒淡淡的说:“小希,他根本不关心我们,我们也不用关心她,明天你先回外婆家住一阵子,妈妈有事和他商量。”
梁希根本没办法相信这一切,她眼泪哗哗的流着,完全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黎舒忽然皱眉,抬高声音:“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梁希被吓到,畏畏缩缩的退回了房间。
从前她无论有什么事,都会和左轻川讲的。
但是现在,这几乎可以改变她人生的事情却已经没有机会开口。
不是吗,在失去父亲之前,她已经不再是他那么重要的人了。
这一夜梁希未眠,但左轻川也未曾好过。
晚饭后外婆像是在等待他似的,看到孙子进门便问:“今天怎么样,你们俩都开心吗?”
左轻川因为梁希那张又傻又受伤的脸而显得有点沉默,随口说道:“恩。”
外婆走过来帮他脱下西服外套,眼神诡异的打量了几圈而后问说:“是不是闹别扭了,不愉快了,你可别骗阿婆。”
左轻川有点失常的烦闷,坐到沙发上说:“她要我做她男朋友,我拒绝了。”
听到这个老太太差点跳起来,跑到他身边问:“什么?!”
左轻川靠在那显得有点慵懒似的,也不接话,气得外婆立刻拍了他一下:“你搞什么鬼,你和阿希本来就是一对儿,你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家就说好了的。”
左轻川无奈:“外婆,这个年代你们别这么不讲人权好不好,还有别和小希说,不然她更变本加厉了。”
老太太听这口气,转而坐到外孙旁边问:“那你不钟意她?”
左轻川顿了下,含糊回答:“也不是。”
外婆马上松了口气,劝道:“你看阿希又乖又漂亮,对你又一心一意,也不会到外面去闯祸,她要嫁给你啊,一定是个好太太。”
左轻川忽然直起腰,真的说:“就是因为她这种性格,小希这样和我结婚,她不会幸福的,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她,你看她半点追求都没有,人生不是荒废了吗?况且…她这样什么都不想,迟早会被人骗的。”
外婆拍了拍他:“算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但我老太太的话说在前头,除了小希你娶别的太太我可不认,小希是我带大的,我就钟意她。”
左轻川不回答。
外婆又拍他一下:“你听见没有?”
左轻川无奈的倒在沙发上,忽然间朝着老人温柔的笑出来。
洁白的牙齿,尖俏的下巴,还有柔软的短发。
那时候的他的心情何尝不是与外表一样简单。
谁又能料到谁的全部呢?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靠在床边的梁希忽然被开门的声音弄得清醒了。
她周身都是擦过眼泪的面纸,一张可爱的脸,已经蒙上了苍白无望的憔悴。
妈妈看女儿这样,有些于心不忍的茫然了片刻,而后又似铁下心肠说:“快收拾东西,司机来接你了,先去找外婆待一阵子,妈妈再去接你。”
梁希沙哑着嗓子问:“妈…你们要离婚吗…我不想走…”
黎舒走上前来拉住她的胳膊:“你别傻了,你爸已经不要我们了,你还等着被她扫地出门吗?”
梁希呆滞的问:“你骗我是不是,我是爸爸的小孩…”
黎舒瞪着她道:“我没有。”
她那张清秀美丽的脸上,从来没露出过如此决绝的表情。
梁希根本没有力气了,她又能做些什么?
只能很麻木的看着妈妈给自己胡乱收拾几件衣服,而后又跌跌撞撞的被她拉到楼下,快要出门时,梁希忽然喊道:“妈,等下,我想打个电话。”
黎舒知道她要给谁打,松开手算是默认。
梁希顿时慌张的朝电话机跑去。
黎舒在原地点起了只烟,眼神在渐渐泛起的烟雾中变得十分深邃。
时间刚刚是六点,左轻川还没有醒,接电话的声音也有些倦意:“喂?”
梁希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轻声说:“小川,是我。“左轻川趴在枕头上扶着额头,无奈的问:“你又要做什么?“梁希听到他的声音又想哭了,哽咽的说:“我想见你,你现在出来让我见见好吗,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烦你了…”
左轻川对于这个姑娘坏心情时的眼泪并不陌生,他哪里知道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只是很想让梁希能靠自己从打击中振作起来,便道:“我还没起来,这个周末有事情,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梁希听到后有点绝望:“你就见我一面都不行吗?”
那种口气,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小女生自导自演的伤情戏码。
左轻川真的受不了她哀求,随口说道:“周一再聊,恩?”
而后就把话筒挂了。
梁希呆呆的站在原地,她忽然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男孩好陌生,她从来都没发现原来小川会这么冷漠。
也是,他根本不想和她在一起,又何必面面俱到。
梁希失落的放下了电话,走到门口说:“妈,那我走了。”
而后就拎起小箱子,走进停在外面的轿车里。
她听到车在发动,而后看着窗外那已经熟悉到血液里的两栋别墅渐渐后退,忽然间再次流出了眼泪。
昨夜像是起了无情的寒风,今晨散下满地蔷薇。
娇嫩的花瓣零落尘泥,被车轮卷起碾过,留下血一样的痛苦痕迹。
梁希不忍再看,猛地把目光收回。
她在这一刻很想年左轻川。
想念是因为,毫无预兆的出现了种永别的感触。
梁希果然没再回来。
等到新的礼拜开始之后,左轻川并没有在学校看到脆弱的也和芭比娃娃一样的梁小姐,起初以为她在用装病闹脾气,便没有问,可是晚上回家之后才注意到:梁希的家已经没有灯火了。
左轻川在大晚上就跑了出去,敲了很久的门也无人应答。
第二天去,依旧。
他与外婆对此都感到万分诧异,或者说这完全出乎了左轻川的意料。
因此也没顾得去上学,左轻川立刻给在美国的父亲拨通了电话,结果消息石破天惊。
梁希的父母竟然闪电离婚了。
左轻川不关心那些是非,只是追问:“那梁希呢?”
父亲回答:“判给她妈妈,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小川,梁希不是梁董的亲女儿,爸爸可能对你们的婚事考虑不周,好在年纪还小,你也不要想太多,学习为重,知道吗?”
听到这些后,别的声音在左轻川的脑海里已经成了空白。
他想起那晚梁希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然后失望气愤的离开,想起她哭着打来的电话,想起自己自作聪明的拒绝,那握着话筒的手,便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