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口食物带来的香味…
姽婳立即停止了攻击的姿势,缓缓向那香味的来源望去。
手持蛇鞭,高高瘦瘦的男子落在前方,也正同时望着她,狭长的眼眸危险性地眯起,射出慑人的光。
锦梓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就是那只从公主冢逃脱的山魅精。
可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只山魅精如此奇怪。
他诧异且戒备,甚至敏感地感应到一阵扑面而来的诡异威胁感。这让他那身懒散了三百年的骨头都突然兴奋了起来。
只是姽婳显然接收不到这种敌意。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再次确定了食物的来源。有些羞涩且欣喜地冲对方笑了一笑。
姽婳喜欢这块散发着美味的“东西”,虽然这块“东西”瞧起来有些大,能移动,会做出攻击,有点棘手。
她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狩猎者本能告诉她,想要擒住猎物,有必要做一个简单的陷阱。
下一刻,她身如鬼魅般朝一旁被迫显了原形,鼻涕眼泪糊了一面还来不及擦的小巴蛇扑去。
这招叫声东击西。
可怜的小巴蛇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锦梓挥了蛇鞭便挡去。不料姽婳的目标却是他。半空里纤秀袅娜的身形微妙地换了个方位,准确无误地扑入了锦梓怀里,张开手臂,紧紧地揽住了他。
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瞬间,锦梓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反应,只是面前人影一花,下一刻,已经温香软玉满怀。这么一愕,他挥出预备卷住姽婳腰身的蛇鞭已经忠实履行了原先的指令,只是因为他现在是与姽婳抱作一团,鞭子不长眼,也顺带将他自己缠住了。
正应了那句话叫作茧自缚。
下场可想而知,那张美丽的小嘴伏在他的颈边,轻轻咬了一口。
瞬间,周身灵转充沛的精气一滞,被源源抽出。
锦梓脚下一个踉跄。
他甚至还听到一个满足的喟叹声,湿糯的舌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舔。
“好吃…”
于是,锦梓石化了,蛇王维持千年的完美脸谱,碎成了一片片。
被、吃、了!
那一天,众蛇喽罗们看到他们最敬爱的大王面目狰狞地一掌拍向看起来纯真且无辜的美丽山魅身上。蛇王积蓄千年的力量掀起滔天的巨澜,很多妖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巨澜过后…
“咯咯咯咯…”少女在笑。
他们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自家大王已经挥出了狠辣的第二拳。
这一回,他们清晰地看到大王那一拳结实地落到山魅头上。轻飘飘脆弱如一片簿纸的少女瞬间被重击化作一片薄雾,众妖尚不及欢欣鹊跃,薄雾轻飘飘移至一侧,迅速凝聚,重新凝成那只完整无缺的山魅。
“咯咯咯,好玩。”
众妖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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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对峙不过几个回合,十分短暂。
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锦梓的腾腾杀气几乎摧毁了半个山头,可是让人吃惊的是,美丽的山魅依旧毫发无损站在对面。
锦梓脸都铁青了。
他罢了手,继而抚了抚颈侧。触手的肌肤平滑,并未有伤口,只是一身精气被源源吸走的可怕感觉似乎还停留在那里。也不晓得这一口,吸去了他多少年修为。
这只山魅,究竟是什么来历?
方才她说什么来着?好玩?锦梓青筋暴了暴。而后吸了口气,露出一抹虚伪的笑。
“好玩么?我叫锦梓,你叫什么?”
山魅一直在观察着锦梓,见他罢了手还有些失望。锦梓招手,她便轻飘飘落至他面前,带着一点点好奇,一点点试探。
这么大一块人形“美味”,姽婳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看了看一地探头探脑的蛇喽罗,心底有些羞涩,这块“美味”看起来很多人享用的样子,她一个人独占,是不是太贪心了?
最让她欢喜的是,这块“美味”不仅好吃,还会陪她玩…
姽婳很想将这一大块美味整块叨走,放入自己的洞穴里,一点一点吃掉。只是很遗憾,猎物的力气似乎很大,自己站过去,块头居然比他矮了一大截,整块叨走,似乎有些困难。
况且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蛇喽罗…
于是决定暂时先由自己盯着他。
并且他看起来很警惕的样子,姽婳又决定,暂时不透露自己会将他整块吃掉的想法。
她无害地笑了笑,心想原来这种食物的名字叫“锦梓”,比她先前吃到的什么桃子,鸭子,烧饼都好吃很多很多呃…
她欣喜点头:“我叫姽婳。”
锦梓将蛇鞭一寸寸收起,云头之上衣袂翻飞,飘逸若仙:
“原来是姽婳姑娘。今天真是不打不相识。说实话,在下对姽婳姑娘…”说着停下来侧过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姑娘若不嫌弃,请在桃岛小住些时日。”
此话一出,简直正中姽婳下怀。
一蛇一魅相对,笑得似若桃花对着春风。
一个心里想:
一定让你有来无回,生不如死。
另一个想:
住下来,再慢慢吃掉。
姽婳想了想,还轻轻地握了握锦梓的手腕一下——这是很简单一种宣布占有的信号:从今后,这就是我的了。当然,意思只有姽婳自己懂。
她羞涩地笑了笑。
锦梓不能理解其中深意,逢场作戏折了一枝桃花,别到美丽山魅发鬓之上。之后一男一女携了手,双双步下云头,对着跌了一地下巴的蛇喽啰。
“姽婳姑娘以后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了。”
众喽啰依旧在震撼中回不了神。“可是大王,方才、方才…”
锦梓微笑:
“本座方才与姽婳姑娘是闹着玩的,未尽全力。”
继续面不改色:“本座怎么会去殴打一个女人。”
哦哦!全洞的蛇喽罗全部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大王的力气并没有用在山魅身上,难怪把半个山头都打塌了。
就说么,他们道行高深,从未遇敌手的大王怎么可能打不过一只小小的山魅!
喽罗们如释重负,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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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就这样与众蛇一起住进了桃岛。
桃岛呢,便是锦梓被黑熊精所占的洞府,一班黑熊精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锦梓带着众蛇直接杀至桃岛,亦是人去楼空。众蛇一条条都是心比天地宽的主,见没了人,理所当然就认为这地方已经抢回来了,一条条兴高采烈地占地方去了。
大王亲口宣布的贵客,自然没有谁敢发表异议。只是姽婳吸食黑熊精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憾,引起蛇喽罗们空前的恐慌,以至姽婳所到之处,片刻时间四周的不是逃得干净就是抖成一片。
当晚庆功宴。
地点是春光阁,流水般的宴席一字排开,桃岛这些年给熊朵朵逐一扩建,四处整治得珠光宝气,十步一楼百步一阁。俨然就是按着琼华山的格局建。现在的春光阁依旧是熊朵朵在时的排场,镶了宝石的琉璃灯盏将满殿照得金碧辉煌,又有那珊瑚玉树,夜光琥珀,点缀一殿琼华。
席间美女蛇伴座,黑熊精原先搜罗的一干美人姬妾如今归顺,组成了歌伎班,众美人且拔丝竹,且妖娆歌舞,媚眼勾魂,薄纱半褪活色生香。
锦梓双眸被这酒色渲染得慵懒如丝。
他周围围了数名美人,有捶肩有捏腿的,有剥葡萄的有斟酒的。锦梓作享受状,半与那美人调情,半是注意着与他同席的姽婳。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山魅精半只精致的耳垂以及一个白玉无瑕的侧面。
她表情是懵懂且好奇的,带着微微的惊讶,同时又有一点警惕,四下张望。
锦梓注意到,姽婳朝四周的穿梭者逐一打量,最后眼光无一例外放在对方的脖颈处,似乎在惦量吃起来的味道如何,接着很快放弃。
山魅看过一遍之后,便不再打量,眼光牢牢落在锦梓身上。
可怜美人们听了风声,原就害怕,随着那道诡异的视线停留时间的延长,美人们开始强言欢笑,簌簌发抖。
其实锦梓安排这么一个酒色欢靡的场面,是有深意的,目的当然就是寻姽婳的不自在。但显然锦梓失败了。
酒飱上席时,姽婳的注意力曾短暂停留在盘中珍馐上,花样百出的拼盘与食物的味道甚至勾引得她将手直接抓向一块炙肉。幸而锦梓眼明手快地阻止了她。
“吃这些熟食不应该用手,应该用箸…像这样。”
修长手指执起一双象牙箸优雅示范。
山魅甚乖巧,五指齐发,一把抓起箸子。
锦梓面皮抽了抽,扶住她的手腕,耐心地纠正起来。
“就这样,拇指,食指,中指夹住一根箸子。”
“大拇指底部和这根手指夹住另一根…”
“唔,夹得太紧了,放松…”
小巴蛇一旁“噗”的一声,锦梓瞪了他一眼,接着拿那双满含轻浮的眼去睃姽婳。后者全然不解风情,报以一笑后,“当”的一下,一箸子戳在盘底。
一块肉从面前飞过去。锦梓面皮再抽了一抽,微笑:
“还是让本座为你夹吧…姽婳妹妹,张嘴。”
姽婳迟疑地看看送到面前的肉,依言张嘴含住。
锦梓亦挟了一箸,有意寒暄:
“想来这黑熊精一族嗜肉如命,□得这岛上的厨子各种炙肉手艺真是一绝,姽婳妹妹试试,可合胃口?”
姽婳:“唔…”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这酱料也加得好,配上花精所酿的花露,倒也适口。”
姽婳扬起头,看他。
锦梓狐疑道:“怎么?”
姽婳指指那盘炙肉,再指了指嘴。
锦梓顿时一笑:“怎么,还要么?”说罢又挟了一块肉。
姽婳一张口,将一直含在嘴里的那片肉吐了出来。
“好难吃…”
锦梓僵住。
小巴蛇一旁不忍心地将脸别了过去。
呜呜呜…大王的美男计…好像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04 章

那之后锦梓进行了锲而不舍的尝试,包括了一片鲜菇,一枚山果,一块银丝糖。酸的甜的咸的,锦梓发挥了从来没有过的好耐心,然而可恶的是山魅精并不合作,最后一口竟咬到锦梓持箸的手上,并死死含住,锦梓只觉一阵刺心的痛,一根食指差些就保不住了。
堂堂蛇王连连受鳖,偏偏这山魅精身法机诡,似乎变化莫测,无法捉拿,锦梓好面子,自然不能明言,只憋足了一口想耍阴狠斗毒辣的劲儿,暂且按耐,在众啰喽即惊且佩的眼光中,硬是按捺住了脾气。
末了,还温柔体贴地牵着山魅精的小手回房休息。
锦梓给姽婳安排的住处,可看山可望水,风景独好。
携手站在簿纱翻飞的栏台上,锦梓先是给姽婳讲了一会儿远山近树,桃岛满山环水,入夜来风扑面地清凉,满天辰星闪烁,犹不似人间。入了房,那房里放着硕大的夜明珠,黑熊精那穷极奢华的摆设早给清得一空,只余些清雅点缀之物,错落间有致。
在铺着织金软帐的卧房隔间,是一只冒着丝丝凉气的大浴桶。
妖魅精怪,不洗澡也是会臭的。
“这水是来自那千年冰寒之地的暖泉,加上九幽之下的曼陀花精,可增补你山魅之体的元神。”山魅好奇地拿手试了试那诡异冒着凉气的暖泉,锦梓拉着她又来到一块美人屏前面。
上面是一袭华贵美丽的纱衣。
锦梓含情脉脉地道:“这也是我为姽婳妹妹特地准备的。乃是我一块修练后蜕落下的蛇衣。轻簿柔软,上面还留有我修练中凝聚的丝丝精纯灵气,亦是有益于元神之物。蛇王之蜕,在这我们蛇族,可是极希罕的宝贝。”
很明显,这件蛇王蜕更得姽婳的喜欢,她将那衣裳自美人屏上揭下,腰枝款移间已经披到身上。棉梓的奸计得逞,那瞬念了个缚字诀,身体掩入障云之间,下一刻已在阁楼之下。
楼阁在棉梓身形降下的瞬间如破壁的奇峰般拔地千丈而起,同一时间,原本星月闪熠一片清朗的夜空迅速被乌云遮罩,狂风大作,隐约还有雷云霹雳之声轰闪,气势惊人。
满山的蛇喽啰被这阵仗惊得四处奔逃走避,瞬间躲了个干净,只余锦梓盘膝坐在那直矗入天穹的梅露台之下,引诀一吐,自他天灵盖处引出一昩真火,那真火一离他的身体便幻作凤凰身躯,引颈一声清鸣,仰头扑向半空中的楼台,瞬息间大火便包围住了整一座楼阁。
这火烧了三天三夜。
喽啰们先是十分害怕,但后来见那大火似乎有所禁制,也不烧出阁楼的范围,渐渐便放松了胆子,一只只缩头缩脑跑出居所观望。
大火烧起的第一日,那阁楼像是不畏刀枪水火的铜墙铁壁一般,凤凰真火只围着那四周燃烧,丝毫侵入不了半分。
第二日,琉瓦玉砖隐隐有焦灼的形状。
第三日…
锦梓没有坚持到第三日便一头扎倒睡觉。
这凤凰真火原是他好些年前打劫了一只凤凰得来的,本不是他自身之物。为了练化这一昩真火委实花费了好些力气。这一次放出这昩真火使用,他一边还要使出法力加持,灵火吞噬之力太过强烈,他的灵力很快便消耗一空。
就算如此,烧了这么久,便算是个大罗真仙,怕也烤熟了吧?
锦梓倒下的时候很放心,甚至还有一点儿惋惜,那会儿他还记着山魅精换上衣裳时那一扭转间,胸脯儿高得…真是惊心动魄啊!
只可惜了此等尤物。
那凤凰火在锦梓的妖身呆得久了,也沾了一些戾性。虽少了法力加持,但兀自燃烧不熄。带起的高温灼得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树枯萎,良田开裂。因为温度太高,锦梓便扎入到环围着桃岛的那湖泊底下,挂在一块珊瑚石上,呼呼大睡。
他没有发现,湖泊的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竭着,最后他栖息的那块珊瑚石竟渐渐成了搁浅处。
锦梓最后是被云头上的骂战声吵醒的。
他正梦着和十数名酥胸高耸的美人寻欢作乐。其中一名美人儿软身在他的足边,两片要命的香唇伴着两只要命的小手从他小腿处往上挠,正要挠到要命之处,就被吵醒了。
一看,自己还挂在珊瑚石上,只是一条□的大腿不知什么时候露在水面上了。
而桃岛旁原先还碧波千顷的湖泊此时已干竭成一个小池子,滩上与浅水处不知浮着多少翻着肚白的死鱼死虾,惨不忍睹。
云头上站着去而复返的熊朵朵,正对着他破口大骂。
“王八蛋死蛇妖,不到两天就将我辛辛苦苦建的洞府废成这样,真是欺吾太甚!看刀!”
锦梓仰头,熊朵朵那坎红缨金刀激起一道罡风,迎头就劈了下来。
他使一道蛇行避开,对空中暴跳如雷的大黑熊要笑不笑的:“没带帮手?”
黑熊精气得嗷嗷叫:“本座对付你,不用帮手!锦蛇,你叛出师门,师尊已经知晓,劝你乖乖跟我回去!”
锦梓:“做梦。”
这会儿锦梓的起床气也上来了,抽出蛇鞭对着空中幻化成巨扇般大小的爪子一抽,不偏不倚抽了黑熊精一手心子。熊朵朵收回手掌,喷火道:“老子跟你拼了!”
小巴蛇在下头激动地跳脚:“大王小心,他祭出法宝了!”
锦梓一扬头,正好看到熊朵朵将他头上戴的那顶喇叭状的红缨小帽摘下。
那帽子四周镶着一圈非金非银的金属边,一丢到空中莫名便涨大了几十倍,丝丝刹气溢出。
锦梓挑眉:“那是什么?”
小巴蛇抱着头四处找掩体,只留给它敬爱的大王最后一句提示:“小的不知!反正不明觉得厉!”
*********
罩子在半空发出金光,锦梓不明深浅,一错身便避开。罩子便罩住他身后两条来不及避开的蛇喽啰身上,两蛇一阵抱头鼠窜,等罩子揭开,只见两蛇拦撞在一处,除鼻青脸肿外,却没别的异样。这两根东西不由得大喜过望,正要给自家大王报告喜讯,却见那罩子一个腾起换了个方向,这回罩在一堆死鱼死虾以及一头先前归附于黑熊精的杂役身上。
一声惨嚎。
这一回,罩子揭开,那杂役跟一地的死虾死鱼一样也翻着个肚子…死了。
“嗷!”
场面静了一瞬,然后钻地的继续钻地,找掩体地继续找掩体。
老巴蛇卷在一片大芭蕉叶里,只顶着半只脑袋,头一探一探地观战,不时紧张地大喊:“大王看左边…不对从后边来了!快闪!大王快闪!嗷!过来了!孩儿们藏好!”
罩子仿若有灵性,在锦梓腾移跳跃间避开之后,会自动扭转角度,朝锦梓追去,便似个狗皮膏药一般。锦梓见这物事不好摆脱,干脆也不拭图去避让了,只摔出一鞭挡了一挡,扭身一扑。
熊朵朵正加持着自个儿的法宝忙得不亦乐乎,见锦梓砸来,只吓得手一抖。他的红毛法宝也跟着抖了一抖。就着这个空当锦梓又挥出了一鞭,正好卷住法器顶上那簇红缨,后者不由自住便被拉到锦梓手中。
熊朵朵立即炸了毛:
“卑鄙锦蛇!你敢动本河主的法宝?”
锦梓只阴恻恻地将红毛法器强转了个方向。熊朵朵唬了一跳,撒腿就跑。最后一喊勉强给自己找了点场子:“锦蛇,师尊不日便要遣师兄们来捉你,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哼!”
锦梓下了云头,眉头是皱的。
红毛法宝没了熊精的加持,渐渐地光彩也黯淡了下来。锦梓随手往地下一丢,眼光望向高处。
经此一役,原本风景美丽如画的桃岛变成了被电闪雷鸣爆过的灾区。老巴蛇从掩体出来,先是对大王赶跑踢馆熊精的英姿表示赞赏以及欣慰,既而发挥了长者的威严,对大难临头只顾逃窜的蛇喽罗们给予严厉的斥责,对受伤的孩儿又以安抚为主。弄得喽罗们紧张不安羞愧难忍,一条条以钢叉驻地,垂下悔恨的头。
清点完蛇数,老巴蛇复找到自家大王,忧心忡忡。
“大王。”他颤声道:“这湖里的水怎么就没有了。以后要喝水洗澡怎么办?”
锦梓正自一片断垣残瓦中翻找出他的那张蛇蜕。那蛇蜕经这一场大火烧烤,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早不是一袭美丽衣裳的样子。整张蛇蜕看起来虽灵气黯淡了些,但依旧完整。甚至手感有些软而发胀,像是被水泡过。
锦梓将蛇蜕收起:“看来是移海之术。”
“那那那…那女精魅?”
锦梓冷笑:“移海之术又如何,经过本座的火刑,还不是照样烟消云散。”
老巴蛇激动地点头:“是极。大王英明神武,天下无敌。”
他们下了烧废了的阁楼,台下的蛇喽罗们已经一扫颓丧,以小巴蛇为首,正对着锦梓随手丢下的红毛法器七嘴八舌地讨论。看到锦梓过来,立即朝他报告所有心得。
“大王您看!”小巴蛇翻转法器,正对着锦梓:“里面中间有三只字。”
于是锦梓扭头望了过去。
一阵金光从罩子里迸射了出来,将锦梓照了个正着。
小巴蛇整只都呆住了,吓得面若土色,当啷一声,罩了跌在地下。
那金光射过来,除了一丝微微的寒意,并无别的异样。
锦梓瞪了小巴蛇一眼,拾起地上的罩子,作了个锁灵诀让它又安静了下来。打量了一眼,见罩子中间果然刻着三只古文:
同命钟。
同命钟,相传乃幽冥之物,是生死簿边一支用秃了的毛笔幻化而成。能抽魂练魄,能复制生死,后失落于忘川河,被归墟的旻幽司座得到之时,神器碎成数瓣。旻幽司座可惜神器被毁,便使用不灭神力将数瓣碎片再铸,成了三只仿造的“同命钟”。
仿造的同命钟依然有复制生死的功能,却没了起死回生之力。
而所谓同命,即同生同死。
所以它照在两条同样活泼乱跳的蛇喽罗身上,两蛇没有事,只是往后同命了。
它照在那杂身役身上,同命钟即感受罩内死虾死鱼的死气,瞬间便被唤醒了抽魂练魄之力,夺去了杂役的性命。
是以两个生物一起,只是同命;与死物一起,便是夺命了。
锦梓稍一寻思,熊朵朵能有这等厉害法器,八成便是从琼华山主那里得来了。一想刚刚的经历,便起了一身冷汗,老巴蛇也是感觉惊心动魄,一巴掌扫在小巴蛇的后脑勺上:“刚刚你差点谋害了大王!”
小巴蛇委屈又惶恐:“可是我什么也没干啊。”
既是没事,他复又乐观了起来。连锦梓都不曾留意过这个意外,大患既除,他连满目苍夷的桃岛都看得赏心悦目了起来,当晚还心情极好地去了满裾琼芳。
满裾琼芳,馆主黑山老妖,花精族开设的妓院,全体男妖们的天堂。
锦梓和黑山老妖打过招呼,点了小倩娘,小蛮,小蝶。
因为是打过招呼的,三只花妖一应儿都合了锦梓的要求。
小倩娘,貌美,胸大,体妖娆。
小蛮,歌甜,胸大,体妖娆。
小蝶,口技好,胸大,体妖娆。
三只女妖一开始衣着都十分清凉,春光乍乍地露,锦梓瞧着就觉得不是想要的感觉,令换副保守衣衫再来。三女对了一眼,吃吃笑着,当真去换了一套连脖子都包得严实的衣衫出来。
衣服包得紧,胸得显示特别壮观。
可是锦梓左瞧右瞧,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最后勉为其难地将小蝶留了下来。
两人喝酒玩乐听歌助兴,小蝶善撩拔,锦梓则好放纵,一拍即合,渐渐便云雨欲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