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的平凡,没能让他爱上自己。
怀念一起的那些日子,一直怀念着那个称呼:我的殿下。
殿下,我爱你。不要是主从,不要是朋友,想当你的情人。
殿下,我爱你。

灯影渐阑珊。
朦朦胧胧间,李啬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滴嗒滴嗒地下着雨。殿栏花影扶疏,他簿衣倒着玉雕床上,闭着眼睛数着节拍,莫名地浮躁,莫名地想发怒。
宫人啜着嗓子说,容王世子来了,在外头淋着雨。
他不由大为光火,晚宴时三请四请不来,这会子人要睡了,反倒来了。还取巧卖乖,装模作样在外头淋雨,怎么不淋死他?手一摸索,便摸到那方琥珀纸镇,发力掼在青砖地面上。
轰隆隆!天际猛地一道惊雷闪过。
怀里的清秋震动了一下。床榻似乎也晃了一下。李啬心一惊,才知道那声炸雷一样的巨大响声,是出现在现实中。
那根神经的弦,忽然崩紧了起来。
他望向房门之处,那扇厚实的黄梨木夹铁片大门给巨力硬生生震塌下来,尘灰四起。
被惊醒的清秋一跃而起,护在他的身前。与此同时,五个黑衣人自破出的大洞闪了进来。对他们形成扇形包围之势。
那五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周身泛着冷厉之气。静静站在那里,气息竟都是一致,晃似一个人,五个□。
他们身上穿着的黑衣有些特异,在连着左袖与襟口位置,俱用金丝线描着一头面目狰狞的麒麟恶兽,觑睨的气势夺人心魄。李啬一看到这种熟悉的装扮,瞳孔便不由自己收紧。
这天下,也唯有一个他,连自己的暗卫也妆扮得这么张狂。
他…终究是来了。
清秋紧紧地挡在他的身前,周身紧崩。紧握拳头青筋暴起,竟是在微微颤抖。他也看出来了,来的谁。
“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李啬附到他的耳边,手一拂,点上了他的昏睡穴。
清秋瞪大了眼,身体倒了下去。
李啬手一长,便抱住了他。
一阵充满讥诮的笑声突然响彻这一室!
李啬的呼吸一阵□,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气力抬头,将那道梦里头出现了无数次的身影,一寸一寸地收纳入眼里。
他在笑,寒玉的脸绽放着白莲一样皎美好看的弧度,一举一动带着张狂。
他在废墟中踱了进来,像踩在雪白绒毯上优雅尊贵。
他的身体笔直,眼光如利箭。
他一步步接近,李啬的力气亦在一分分消失。
几乎能想象得出他恶毒的声音嘲笑:李啬,你也有这一天。
你先妥协了,你这个软弱的人,你这个俘掳——
踩过绫乱衣物的黑靴停在床前。
扬手,有撞击骨骼的脆响。
重重的一掴落在李啬的一边脸颊:
“李啬,你这个贱、人!”
这个世界上,最放浪的贱人!最□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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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挺不是时候。
李啬头歪向一侧,一缕血丝自唇角流了出来。但他却笑了笑。
“陛下,十年来所做过的快活事,十根指头都算得完。要说这荒淫无度的人,好象不是我。”
虽然远在江湖,也不是有意,可是关于新帝的风流还是听了这样那样的一些传言。
帝有二大行宫:杏花天,绮陌曲水。
杏花天与绮陌曲水仅一江之隔。杏花天里,粉黛红颜三千,有他的皇后,有他最宠爱的绿姬夫人;绮陌曲水里,娇童美男,有他一手驯养的皇廷靖云骑,有为迎合他喜好而建立的六瑟坊,有他最钟爱的男宠,华阳公子。
他夜夜笙歌,欢天酒地。他是历朝来第一个,在每年为自己后宫征选秀女的同时,明目张胆征选秀色俊美的少年扩充自己后宫,并为男宠建立了宠大行宫的第一个皇帝。
“你!”凰艳气得想扭断他的手。
“陛下,再这么抓下去,手断了,只怕今后你要少掉许多乐趣。”
“你看来很需要,再这么挑衅,信不信,朕就在这里上你?”
李啬一个冷噤,后面,下边,似乎更痛了。
“开个玩笑,陛下别表现得象个捉奸在床的妻子。”
凰艳立刻甩开了手,厌恶道:“凭你?前朝的废太子?”
李啬很纯净地仰头:“陛下下个格杀令就好了,何必亲自来?”
很早以前,凰艳就知道,李啬很多时候虽洒脱大方,但假如执抠起来,心眼比根针还小。
“杀你?”凰艳摇摇头:“朕比较想杀他。”
充满杀机的眼光落在清秋身上。
李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陛下,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他舔舔唇:“他给人下了药,如此而以。”
“朕也想说明一下,这人——”指指清秋:“是朝廷重犯,留不得,如此而以。”
凰艳动了动,才要打手势。李啬一急,手一伸,便将他拦腰抱了个满怀。
凰艳没料到他会这样,连挣扎都没有一下便跌入一个半坦露的怀里。熟悉的气味将全身感官冲刷了一遍。
四周那木偶一样的暗卫一下子蓄势待发。李啬连忙说:“我们聊一聊,让他们退出去。”
凰艳僵了一下,挥挥手。
当中一个暗卫犹豫道:“陛下,这…”
“退下去。”
李啬一抱住他,便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了几口中。
不是调情,而是,思念了太久。
一时间,室中似乎只存下暖昧的呼息。
靠近了才知道,凰艳崭新在衣裳经常挪动到的地方勾破了几道小口子,沾着风尘。
凰艳看到的,却是李啬松开的后领里面,往下滑去,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狠狠地将他推开。
“当年风流尊贵的啬太子殿下耍起无赖竟是这样,真让朕措手不及。”
李啬笑道:“这有什么,拜你所赐,我脸皮还可以再厚一些。”说完背上一寒,只见他用杀人的眼光瞪了过来。他说:“你大胆!见了朕居然不行参拜之礼!”
李啬的眼前有一瞬的烟雾。可是他很快又笑了出来。拉拉身上的衣服,说道:“陛下请容庶小民先整理衣冠。”
手刚触上衣襟,一股大力便扑来。李啬的身躯给按倒在床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床板上,发出一声很大的砰响。
凰艳的唇,用力地覆上。
李啬下意识想推拒,可转念一想,手没动。
他的唇就象他的人一样,他的唇,是火焰。
那种炽烈的火焰,吸引飞蛾前扑后继的火焰,能吞噬灵魂。
他用力地撬开了牙齿,不带一点温存进入翻搅,津液交融,相互吞噬。
李啬睁开眼,定定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对眸子。眼里却半丝情绪也无。凰艳一触到那种眼神,心窝处象给人撒了一层寒冰。他很快抽身离开,两眼已经血红。
李啬取过巾帕,轻轻抹了一下嘴,随手便丢在地下。不慌不忙的整理衣物,套上了袍子,凰艳似乎僵住了。
李啬用一种很平淡的神情,谦恭地曲膝,磕了三叩。
凰艳的身体,缓缓地坐倒在椅上。
“陛下,庶民愿任由你处置。请您放了清秋他们。”
凰艳唇边绽放一个笑,象盛开的罂粟花,凉簿,阴鸷。
“真是可笑,笼中之鸟,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托大自己了。
李啬盯着他腰间别着的护身短剑。那是一把上等宝剑,刺在身上的滋味,肯定也痛快极了。他说:“既是如此,请陛下用您的剑将我杀了。眼睛闭上了,耳朵听不到了,我自然不能再理会那些事。”
他蹭地站了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朕?”李啬淡淡道:“不敢。”
凰艳反倒笑了。
那笑声很嘲弄,象是猜中了某个结局。
“行啊,朕就成全你。这把剑赐与你自裁。”
李啬稳稳地接过了他丢来的剑。
脱鞘,秋水的光芒一闪而过。剑,确实是好剑。
若这样了结,未尝不是好事?
清秋,我护不了你,那么,地下再给你赔礼,如何?
脑中迅速闪过这些年来各个熟悉的面孔,一瞬间,有些缅怀的伤感,一瞬间,又有些摆脱的畅快。
李啬站了起来,抚剑对他轻轻一笑。“谢谢你,挺好的归宿。”
凰艳笑道:“朕没拦你,你尽管死好了。朕与你相识一场,你又贵为前朝太子,死后定要风光大葬。朕会赐你金玉无数,那些你认识的,认识你的人,一个个陪你下葬,你觉得如何?”
李啬打了个寒噤。
持着剑再也划不下去。
这个时候,一个暗卫跑了了进来,打千跪在地下说:“陛下,外面大批官兵忽然包围了封府,凤州府率众官员抬着龙舆前来见驾,皇后娘娘的鸾驾也正赶来。”
凰艳的眼一眯,露出意外之色。
“你再说一遍?”
暗卫紧着嗓子又复述了一次,豆大的汗自额间冒了出来。
室中传来凰艳清清脆脆的掌声。凰艳扭头向他,表情愉悦得象在分享一件趣事。“真不愧是皇后,你还记得是谁么?”

第五章

依稀仍能绰约浮起,昨日美人蕉树下的少女,扶疏而立,周身衿持,眼里却透着渴慕。
她唤他:太子哥哥。
她写了一手母后极为喜爱的梅花小楷,三天二头往宫里给母后送来她手抄的佛经;深宫高墙内的皇子皇女们一个个都是寂寞的金丝雀儿,她每一次变换着搜刮民间有趣的小玩艺进献。她总有那么合宜的借口出现在他的周围,她总能那样,进退有仪地对他裣衽道万福。
只是,李啬却总不太记得住她,就算她的身份已是内定的太子妃。
直至,她倒戈相向,用决裂的眼神迸裂着恨意时。李啬才真真正正地将她打量了几眼。
她的恨令他不解,因而,偶尔他会想起那个女子。
“真好奇,当年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对你恨之切骨。”
李啬抬抬手,指尖放肆地滑过他的下颔。“陛下,我没做什么,连碰她半根手指都没有。假如真存在这方面问题,我想,更该问问的是你,当年…”
凰艳没有动,只是脸色完完全全沉肃了下去。
李啬歪过脸不再看他,心想,罢了。后颈突然一痛,李啬诧异地看着手握成手刀的凰艳面无表情的脸放大,虚晃,坠落。
“清秋…”李啬晕厥之前轻轻叫了一声。
醒来时四周俱是黑的。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簿荷香气,半边脸颊与手腕处都是凉凉的,竟是上了药了。李啬才弄出了点动静,门吱呀便开了,一人打着灯进了来。
他看着那身麒麟黑服:“你是莺几?”
暗卫平平道:“莺九。”
“外面还有谁在?”
“莺三、莺七、莺十一。”莺九默了默说:“陛下早给你服下了软筋散,虽不足量,但足以令内力溃散,劝公子不必再费心机。”
李啬怔了怔,试着发力,体内却绵软无一丝回应,果真如此。
“与我一起的那位公子,现在如何了?”
“我不知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凤州府。”
凤州府…他现在正和他的皇后,高坐明堂之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吧?
李啬半晌没有开口。莺九说:“公子若需要膳食可吩咐小人一声。”
李啬懒懒说道:“有好酒给我来一壶。你会喝吧?嗯?”“不会。”“那你会什么?”李啬走近了二步。
灯光绰约照在李啬一侧,映得半边脸冰绡玉肌一般。
他轻浅勾唇,异样妖媚。
那样的面孔正正对着他,异常压力。莺九下意识退了一步:“我是下人,什么都不会。”李啬泄气,觉得相当无趣。
莺九带了东西过来,却没有酒。李啬皱眉地看着桌上的东西,看向他。莺九说:“陛下认为公子大半天未进米粒,饮酒伤身,让小人给公子带来这些。”
李啬挟起一个馒头,嗳哟一声馒头便滚落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莺九。
然后,粥、菜、碟,一样接着一样,摔个满地。
莺九木在当地。
外头不知道莺几,朝里面探头探脑了好几回。
李啬笑得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莺九,你确定软筋散份量没有下多了么?我连馒头都挟不起来了。”
莺九不吭声,面门棺材板一样弯身,收拾地下。
“抱歉了啊,莺九。”
莺九将碎片残羹清了出去,回头又捧了同样一份膳食过来。
李啬眼睛眨也上眨,继续往下摔。
“抱歉了啊,莺九。”
又是清理,又是捧同样的膳食过来。
第四次的时候,门外的莺卫们死人脸龟裂,开始用看可怜虫的眼神看莺九。
麒麟暗卫所具有的隐忍,固执,在莺九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莺九还没有屈服,反倒是李啬摔累了。
莺九再次弄来膳食推门进去的时候,李啬单手支颐靠在桌上,不知是睡了还是闭目养神。恍惚的灯光在那张脸上投下浓墨,倦怠而安静,美丽而易碎。
不知为何,莺九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悲伤。
整晚受的窝囊气,就这么云消云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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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门外一阵低低的吵闹声。李啬根本没睡熟,一下子便给惊起。
莺九的声音说:“陛下吩咐了,里面关押的是重要人犯,任何人不得探望。”
女人的声音极威严:“莺九,凤城府尹二日前遭一歹徒挟持,怀疑就是关在里面的人所为。你还不快退下,莫阻凤城府尹办案。”
“娘娘请恕属下无礼。没有陛下的令牌,任何人不得放行。”
“放肆!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敬!”一阵兵器拨刃之声。
李啬听到这里,一手拉开了门。
数十道眼光哗喇喇一下子刷在他身上。
最尖锐的眼光,来自于当先的一名宫装丽人。李啬用眼光估测了一下四周围着成包围圈的数十名重甲大内侍卫——这群衣角绣有双月标识的侍卫是能以一博十的好手,难怪莺九与同伴一脸紧张。
凤城府尹啊一声跳了出来,指道:“娘娘,就是这个歹人!”
气氛紧了一下,莺九的面色也变了,铮一声抽开了刀。
“拿下了!”女人开口。李啬终于将眼光落在她的身上。
依稀仍可以看到当年那少女形迹,依旧是处处心机,事事有所籍口。
莺卫全身戒备,各持兵器护在门口。
“不要动手。皇后娘娘可移驾房中一叙?”
这真是一个很糟糕的要求,尊贵的皇后怎么可能与一名不知底子深浅的匪徒共居一室?皇后一边的人大喝呵斥,莺卫们也以不敢苛同的眼光瞪他。李啬微微一笑,“来不来没关系。你们想打起来也是可以的。反正谁打赢谁得到俘掳。"
离琉水最后力排众议,走了进来。
莺九他们显然也不知如何是好,呆了半晌,愣是没有拦住她。
在她反手掩上了门之后,室中瞬间陷入难堪的死寂。
李啬面色平静,耐心等待她开口。
离琉心描绘完美的眼眸里,迸射出各种浓烈的光芒。她的情绪过于激烈,一时竟没有开口。于是李啬道:“皇后娘娘想要我的命?”
璃琉心眼光瞪了过去。
“可惜陛下似乎不太如娘娘的意。他似乎暂时还不太想杀我呢。”
离琉心稳了稳情绪,一双纤手姿态傲慢地扶了扶鬢,讥嘲道:“碍于朝野大臣的压力,只怕他没有什么选择。”她妩媚一笑:“我离家助他登基,十年来,离家一直掌握着朝中大权呢。你的生死,可不是全由他一人说了算。”
李啬心里紧了紧,凰艳的登基之路想必是万分艰难,使得那么强势狂悖的人,也在为帝十年后,仍隐忍外戚横行的存在。
凰艳想私下处置他,所以没有惊动外人,只遣了暗卫前来;而眼前这个女人基于一个莫名的理由,疯了地想杀掉他。所以处心积虑地要将他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怎么,想求求我么?”
“娘娘想要我的命,我焉敢不从。拿去了便是。只是娘娘的方式,势必会走一条比较艰苦的路,值不值得为我与陛下撕破脸皮了,娘娘可曾有想过?”
她怔了怔,咬牙道:“你在说什么?”
李啬抿唇一笑:“娘娘有没有兴趣,与我做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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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琉心的人生已到颠峰,自然懂得计量取舍,选择对自己最有益的东西。
李啬的交易挺简单,离琉心帮他出手救出清秋,他捧上她所要的。大家各取所需。
在凰艳手里抢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对于皇后,对于权柄庞大的离家来说,也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重要的是,救下清秋相较于在凰艳手下取走一个李啬的命,似乎容易得多了。
离家并不舍得为了一个李啬,与凰艳正面撕破脸皮。离琉心再疯狂,也不得不顾及一下后边支持着的大家族利益与制约。
而离琉心行动最佳的时机,是往京城的这一路上。因此,她今夜才这么急巴巴地赶来了。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李啬大笔一挥极干脆在那数张搜罗了我各种各样罪证的字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是一张死亡判决书,他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签完随手轻松地掷下笔。
“希望娘娘不要言而无信。”
“放心,本宫会让你死得物有所值。”事情意外的顺,离琉心有些犹疑不定。确定了二次,终于确定了手里真的握着眼前男人生死的文契。
奇怪的是,她没有特别得意,反而是恍怫间,瞳孔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李啬,这一生,你可还有在乎的东西?”
李啬皱眉没有回答。目光懒散,已是送客的样子。
离琉心不退反进:“你可还记得,我姓甚名谁?”
“皇后的闺名过于尊贵,庶民不敢冒犯直呼。”
“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是人吗?想必你的血是冷的吧?”离琉心突然笑“没有心,那就恨吧。你只管记住,取走你性命的人,是我离琉心。”
离琉心前脚方走,凰艳手下的人便来了。
李啬给带到他的寝室,那时,正上演一场活色生香的好戏。
透明的纱幔,金粉笼纱。
与他纠缠的是二名蒲质美貌的少年,眉眼身骨似乎比韶龄少女好上几分,二人不着寸褛,仅仅在下.体围了一圈玉石璎络,遮掩着柳暗花明一派春光,有令人血脉卉张的性感。
玉石璎络晃动激烈而荡漾,晃得人眼花。
李啬挣腾了半宿,原来精神倦怠。可是一入寝室,立刻便闻出空气中的味道,那是催情销魂香,再加上放浪至极的呻吟,一下子便有些脸红心跳。
床上的少年忽然给一脚揣了下来,惨叫声令人想捂掉耳朵。
清场很快,随从递上了洗濯用具,却极快退了出去。李啬瞪了那些洗濯用具一眼,郁闷地发现凰艳是想让他给他清理。
这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给刚“做完”的人清理身上的秽物。
凰艳在床上,赤身露体,摆了一个极□的姿势,挑眉看着他。
李啬喉结滑了一下,觉得口有些干。
“麻烦尊贵的啬太子来做此等事,实在是过意不过。”
“不,能服侍陛下,是庶民的福气。”李啬恨得牙痒痒。
好,你恶心我,我让你痛死!
李啬拧干了一块丝帕,步覆从容优雅。
他陷入床榻一角,左脚脱了靴,盘在床上。凰艳的头移了下角度,便枕在他的腿上。
动作顿了顿,丝帕才轻柔地覆在凰艳身上。
“多年未见,陛下的身材依旧这么完美,雄风犹胜当年。”李啬恭维。
“好说了,你的看起来也不差。”
李啬还未应话,身体便僵了一下。凰艳的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大腿内壁,隔着衣料磨挲。
“陛下,你的手摸错地方了。"
“哦。嗯,舒不舒服?”
很舒服,简直舒服得要命了!
李啬咬着牙呼气,吸气,下面还是以要命的速度发烫,膨胀。
他曾经给他起了个浑号,叫荡女凰,看来,从前适应,如今一并适应。
轻纱开始游走向凰艳腹下,李啬无可避免地瞄到他的下面已坚硬昂首。
“陛下这是想比比谁比谁更忍耐?”
“你有那么快忍不住么?”发浪地声音,手指开始有意无意地刮过。
李啬的后背开始渗出簿汗。
“比这个有什么意思?我们不如来比比,谁会先软?”
“哦。”凰艳兴致勃勃:“你晚上没吃东西?——别跟抓痒痒似的,下手重点,可别又说是软筋了,嗯?”说着,抓过李啬的手,使劲往他下面的地方凑。
李啬看准了他腿根上一块抓伤破口,覆着丝帕,将自己大拇指的指甲对准,狠命地掐了下去。
凰艳“噢”一声重重呻吟,李啬立刻便撤手。“陛下,遵照你的吩咐。”
“很…舒服,你再按一次。”凰艳没有说谎,他的下面精神抖擞,比给抚摸过还兴奋。
李啬气结。
“你晚上还没吃东西?是不是想吃点别的?”
放浪。
“完全没有胃口,偏偏有人喜欢狗拿耗子。”
“哦,狗拿耗子。谁是狗谁是耗子?”李啬背上的寒毛竖起,才感到危险,凰艳已扯上他的头发,往下一拉。李啬痛得泪花直冒,身体不由自主跌在床上,凰艳翻身欺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