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坦厂的陪读家长……”
她学着新闻里的主播字正腔圆、严肃认真的播报新闻,偏偏人又穿着高中校服浓妆艳抹,手里还捏着一根咬了一半的棒冰。
冯佳宝笑得不小心把棒冰蹭到了脸颊上,左边的小酒窝里刚好凹进了绿色的汁。
施开开看得差点破功,她及时转移注意力,把剩下的棒冰吃完,朝冯佳宝踢一脚,让她别捣乱。
“我省将通过三个月的专项活动,全面推开‘访调对接’长效工作机制,力争各县、市、区实现‘无新增积案,无历史陈案’等目标……”
“星海号事件已过去五年,遇难者家属齐聚……”
“开发商既收租金又拿补贴,签阴阳合同……”
“女子渔船上失足落海,飘十小时获救……”
冯佳宝起初还是笑,后来看她神情端庄、丝毫不受旁人影响的背着刚刚轮播的那些新闻,她笑容渐渐敛去,认认真真做起她的观众。
施开开念完新闻,口干舌燥,她问:“像样吗?”
“像!”冯佳宝肯定地说。
小饭店的空调最后在周三才等到李师傅来修,等到周五新租客搬来,空调才算完全修好。
林道行两人的行李不多,这几天他们租好了工作室,很多东西都堆在了那。
车子停在单元楼前的路面停车位,林道行就负责两只箱子,其余的都扔给老寒。
“我是苦力吗?”老寒质问。
林道行朝他身后撇下巴,老寒回头看了眼,又质问林道行:“你好意思让小孩当苦力?”
林道行不管他们,他拖着两只箱子先进楼里,没几秒身后就传来动静。
“我就当你们一个小一个残,我吃点亏。”老寒大方地说。
林道行侧靠着电梯旁的墙壁,电梯门刚好开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寒先进,身后跟着那个所谓小的、已经十五岁的少年。
二楼很快就到,开门进屋,早前堆在客厅的行李早已搬走,沙发靠枕摆放地整整齐齐,桌椅地面纤尘不染。
老寒把东西放在客厅,他四下转了一圈,回来说:“这房东真不错,我摸了一圈,一点灰尘都没,锅碗瓢盆堆得整整齐齐,省得咱们买新的了。”
他说完没人理,小屁孩坐沙发上自顾自玩手机,不见林道行。
“严严,你林叔叔呢?”
严严抬头,指向主卧。
老寒这才发现那家伙自己的行李没在客厅,“靠!”他大步走向主卧。
林道行已经打开行李箱,准备整理衣柜,见人冲进来,他拿出衣柜里的一只衣架,在老寒跟前晃了下。
看,现成的。
老寒一把按住他,“走走走,咱们先去找那小孩。”
林道行懒洋洋地比了个三,没打算浪费时间。
老寒从他手里把衣架硬拽出来,说:“咱们下楼,耳听为实。”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背景、地名虚构,别对号入座了,否则不利于我bug呀~


第3章
一场赌局,不论输赢,总要让对方心服口服。
正巧临近饭点,两人准备带上严严一起下楼,顺便解决晚饭。
喻老板在饭店门口送客。目送对方走远,他有点走神,心不在焉的,没留意前面走来的三人。
“老板?老板?”
“啊、啊?”喻老板回神,“哦,是你们啊。”
“你这儿现在有饭吃吗?”老寒笑着问。
“有有,现在店里空,你们先进来坐,看看要吃什么。”喻老板捞起门帘,一股凉意袭来,老寒问:“空调修好了?”
“修好了,今天刚修好。”喻老板请他们坐到空调斜对面,这位置又凉快又不用对着吹风口,他把菜单给他们,问:“今天搬来了吗?”
“搬来了,刚放下行李。”老寒把菜单给严严,想让他点单,严严坐下就玩手机,不声不响把菜单推回给他,老寒没在意,继续跟喻老板说话,“刚一进屋就把我们惊到了。”
“啊?”喻老板心一提,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了?”
“那房子打扫的也太干净了,角角落落没半点灰尘,东西还齐,你们这房子是我租过最舒心的。”老寒夸道。
老寒长相硬朗,脸上还有道疤,虽也英俊,但看起来有些凶悍,可他待人接物却意外的客气和善。反之他边上的林道行,外形极出众,可与人似乎有距离感,不易亲近。
喻老板倒愿意跟老寒聊天,他笑着说:“那都是我老婆和我外甥女打扫的,她们爱干净。”
“你外甥女叫……”老寒回忆了一下名字,“佳宝?我听你是这么叫。”
“对对,她叫冯佳宝。”
“诶对了,她现在念高一还是高二?”老寒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啊?不是啊……”老板说。
林道行闻言,给老寒一个眼神,看!
却听老板紧接着说:“她都大一了!”
林道行:“……”
老寒:“……”
林道行皱眉,他拍了下老寒的手臂,让他提问。老寒不是林道行的肚里蛔虫,此刻他想到的是他俩谁都没猜对,他先问林道行:“那主卧怎么算?”
林道行看他脑回路不着调,他拿出手机打字,速度奇快的打出一行:“上周日,见她穿高中校服?”
喻老板凑得不远不近,老花眼也能看清这句问题,但他记性没那么好,平常早出晚归只顾开店,大男人也很少留意服装问题。“她上回穿高中校服?”
老板娘正在收银柜整理东西,她问:“怎么了?”
老板解释了一句,老板娘说:“哦,我知道,她学校社团在排话剧,她演高中生,正式演出就是今天,她今天就是穿着校服出门,说省得换衣服了。”
原来如此,这误会也真是。“我们都以为她高中生呢。”老寒好奇,“她大学什么专业?”
老板娘在柜台后回答:“她学播音主持的,就是电视台那些综艺啊新闻啊什么的主持人。”
老寒看了眼林道行,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及时转弯:“这专业好,她什么学校的?”
老板还没回答,一只手机朝他伸来,老板逐字念:“高考考了几分?”
门口塑料玻璃帘子掀起,冯佳宝走进来,正好听见舅舅的话,她看了眼举着手机的林道行,条件反射地叫了声:“舅舅!”
她怀里抱着的大白鹅粗哑地嚷着——嘎啊!
***
今天周五,下午的时候话剧正式演出,大白鹅是社团众筹购买的道具,演出完后没人要它,冯佳宝干脆把它装进纸箱,准备带回来。
校外等车的时候施开开离她三尺远,就怕大白鹅在她手里失控,鹅的攻击性不亚于战犬。
但两人买了棒冰,冯佳宝腾不出手,施开开只能靠近喂她。
“你又要跟我回去?”冯佳宝咬了口棒冰问。
“我不想回家,我都安排好了,跟你混到晚上十一点我再走,到家他们都睡了,彼此眼不见心不烦。明天再跟你去旅行社下单,拉加厄斯帕群岛,天啊我太期待了!下完单我们再去看电影。”施开开安排得仅仅有条。
“你问没问过我?”冯佳宝说。
施开开撒娇:“嗯~~你就答应嘛!”
“啊。”冯佳宝面无表情地张开嘴。
施开开赶紧给她塞了口棒冰,冯佳宝咬下一口,含在嘴里说:“准了!”
施开开高兴了,谁知大白鹅趁她不注意,一口叼住她手里的冰棍,施开开吓得松手跳开一气呵成,冰棍掉到纸箱上,箱子糊了一团奶油,没法再抱着了。
“看你大惊小怪的。”冯佳宝索性把大鹅抱出箱子,然后踢了下搁地上的纸箱,让施开开拿去扔。
“你你你、你不怕啊!”施开开受不了。
“不怕。”冯佳宝说着还抚摸了一下大鹅。
她父母向来工作忙,她哥比她大七岁,小时候她跟在哥哥屁股后面长大,念小学前她上树下河什么都干过,野的很。
见施开开不敢再靠近,冯佳宝眉眼弯弯,突然递着大白鹅往她面前一凑。
大长嘴一靠近,施开开尖叫着后退,等她反应过来,佳宝已经逃跑。
前面是夕阳的方向,云层厚重,路边两排站岗梧桐威严肃穆。前路熊熊燃烧,光的背面不知会有什么。
施开开大喊大叫,在后头追着佳宝的马尾辫。
***
两人最后带着大白鹅坐出租车回来,冯佳宝抱着一只鹅进门,俨然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喻老板直接问:“这个哪来的?”
冯佳宝解释这是话剧道具,没人要她就带回来了。喻老板说:“哦,别墅院子里能养鹅吗?”
佳宝愣了下,才说:“我是想今晚加菜。”
前面桌子传来笑声,佳宝一扫,就看到林道行弯着嘴角。
笑声短暂,林道行一发声,老寒瞅着他“哎哟”一叫,林道行神情自若地瞥他一眼,又看回冯佳宝。
喻老板夫妻倒没奇怪,哑巴能发出声音也很正常。
喻老板从佳宝手里抱走大鹅,老板娘去后厨烧热水,佳宝又提醒一句:“血别浪费了。”
施开开在旁边说:“炒大蒜吧。”
冯佳宝点头:“可以。”
喻老板答应下来,他没马上走,看着冯佳宝欲言又止,显然有话难以出口。
冯佳宝下意识想到刚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场景,她咬了下嘴唇。
“我先去处理鹅,你帮舍先生他们点菜。”喻老板抱着鹅回厨房去了。
施开开自己照顾自己,不用佳宝管,佳宝拿上纸笔走到客桌,注意到他们二人边上多了一个瘦小的少年,这应该就是那天老寒口中的“孩子”。
老寒看菜单,林道行第一次面对面的打量起冯佳宝,视线和神情毫不避讳。
冯佳宝微低着脖子准备记菜,额头热热的,她瞟了眼视线来源,两人目光相触,对方不闪不避,还朝她弯了下唇。
“麻辣豆腐吧,中辣,这我跟严严吃,老行你吃其他的。”老寒开始报菜。
冯佳宝收回视线,写下菜单。
没多久,客人渐渐多起来,老寒吃完放下筷子,偷偷跟严严说了什么,然后转头对林道行说:“严严要上厕所,我先带他回去。”
说完就带着严严快速撤了,故意留下林道行买单。
林道行三两口把饭菜吃完,又喝完一杯茶,才去柜台结账。
冯佳宝刚给一位客人找零,见他过来,翻出他那桌的单子,说:“一百六十一。”
林道行晃晃手机。
冯佳宝拿开桌面的纸巾,露出支|付宝和微信的二维码。林道行低头扫码,忽然听见一声问:“你之前跟我舅舅说了什么?”
林道行抬头,什么?
他虽没开口,但表情语言不难理解,冯佳宝特意看了眼他的喉咙,没见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不能说,去年马路上这样嘈杂,她都能听见他叫住她。
冯佳宝本来不打算再问,却看到对面的人做了一个口型。
两个字,嘴型相似,他眉毛微动,她甚至连他的语气都能猜到——
“高考?”反问。
他真记得!“你刚才跟我舅舅说了什么?”冯佳宝立刻又问一遍。
林道行浅笑,他微提眉毛,像是没明白的样子,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一年前的同一天,6月7日,高考开考前,这女孩儿也是穿着一身同样的校服,在等红灯的斑马线路口掏了下校裤口袋,拿出一包纸巾。
他来这出差,当时正在垃圾桶边上抽完最后一口烟,准备扔烟蒂,碰巧看见一张纸被纸巾带出,飘到了地上,绿灯一亮,女生在密集人流中健步如飞。
他也要过马路,扔了烟蒂,他走到斑马线路口,纸张被路人脚步带飞,他捡起来才发现是高考准考证。
冯佳宝,照片、姓名、学校一清二楚。
人已经离很远,转眼红灯,他叫出她的名字——“冯佳宝”!
对方背着书包似乎停了一下,人群涌动,这个早晨太忙碌,上班的、赶考的,采访车辆一年一度奔赴考点。
他叫人没叫住。
他也忙,拦不到出租车,他又摸出一支烟,看了下时间,他打开手机导航,跑向考点。
十年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送行车辆、交警、一堆又一堆家长、一群又一群考生,每年都有几条关于粗心师生的新闻。
老师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垂眸站在老师对面,沉默地咬着嘴唇。
他拿下嘴里已经燃到头的烟蒂,稍喘了口气,走过去,把准考证递上前。
“你的准考证!”老师激动万分,“谢谢谢谢,是您捡到的?太谢谢您了先生!佳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拿上准考证进去啊,别慌,不着急,还没迟到呢,快快。”
“喂——”
被清脆的声音拉回思绪,林道行重新打开微信,准备扫码,他眼神示意,让她继续说。
“你别跟我舅舅乱说。”
林道行随意点开一个聊天框打字:“你老师没跟你舅舅说?”
冯佳宝看完,回道:“没说,不小心的事情,考完就过去了。”
林道行又打字:“那你怕什么?”怕连老师都不知道的他曾叫住她的事?
冯佳宝双手搭着柜台,摇了下头,像是说“没怕什么”,又像是说“没事了”,不想再谈。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一个标准答案。
一面之缘,时隔一年,佳宝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记得她。
林道行也没想到她会认出自己。他再次打开扫码,输入金额,付款成功。
他看向佳宝,说了一句极轻极轻的话。佳宝听见有声音,但根本没能听清内容,她盯着他的嘴型,又不解地看向他双眼。
林道行靠近柜台,佳宝双手扶着柜面,微微侧过脸,把耳朵靠近——
“我还没来得及说。”
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朵,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林叔今天开口说话了吗?


第4章
佳宝不适应地想去摸自己耳朵,这回她听清了。她没忍住,还是抬手抓了一下耳背。
林道行晃了下手机,钱付好了。
冯佳宝稳定心神,说:“收到了。”
林道行点点头,转身走了。
冯佳宝看着他的背影,又捏了下自己的耳廓。眼看对方将要掀开帘子,他忽然又转了一个身。佳宝的视线被对方捉了个正着,她顿了顿,才把捏耳朵的手放下,对方朝她走来。
佳宝站直了,问道:“还有事吗?”
林道行指指她身后。
冯佳宝转头,对方手指的方向是旺仔牛奶和凉茶,她不太确定的拿起凉茶,扭头看向林道行。
林道行点头。
佳宝说:“四块。”
林道行刷钱走人。
林道行拿着凉茶回到家,打开门就听见老寒一声“啊哈”,他把凉茶放桌上,老寒看了眼,说:“什么玩意儿,你买凉茶?”
林道行指指他。
老寒:“给我喝?”
林道行点头。
老寒说:“你要是买啤酒我倒要喝……我也没见你喝过凉茶啊。”
老寒没放在心上,他双腿搁在茶几上,背躺沙发说:“对了老行,你是不是输了?”
林道行进洗手间冲了把脸,出来后甩了甩手上的水,头发也沾湿了,他擦也不擦。
他当年还挺讲究,无论穿衣打扮还是生活品质。现在他已经越来越随意,老寒心想时间是把杀猪刀这句话也可以用在他身上。
林道行甩着水,眼神询问。
老寒笑着说:“反正你都破戒了,还装什么哑巴,医生让你噤声两周,你说说,这才几天?”
他刚做了声带息肉手术,医生让他至少噤声两周,并叮嘱他康复后用声也要注意。老寒笃定他憋不过两周这个期限,现代社会职场人士,离不开语言交流。老寒当时跟严严说:“想不想看看你俩谁憋得住?”赌约就这样成立了。
“笑声”也是“声”,老寒朝一旁正打游戏的严严说:“他输给你了,快跟他拿钱!”
林道行本来要回房间,闻言又调转方向,他抹了下脸上的水珠,打开手机付款码放桌上,严严退出游戏,自动自觉扫码,领了三百块钱。
老寒笑道:“快谢谢你林叔叔。”
严严抿嘴含笑,一声不响地拿着手机走了。
老寒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消散,他叹了口气。事故之后的这些年,严严的病情起起伏伏,现在他虽然不说话,但比当初已经好转很多,做人有时也该知足。
“我都快忘了我这小侄子的声音了,他现在应该是变声期吧?”老寒轻声说。
这话一出,又带伤感,林道行拍拍他肩膀。
老寒不去多愁善感,他说:“玩笑归玩笑,你这嗓子还是憋着吧,听医生的话没错。”
林道行点了下头,转身走向主卧。卧室门开着,就像他离开时的样子,可他的行李已经不在里面,反倒是老寒的行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这里。
“哥们儿,主卧你也输了。”老寒走到林道行身后,搭着他的肩膀说。
林道行瞥了他一眼,你也没赢。
他去敲次卧的门,严严在里面把门打开,林道行举起手机:“你去睡主卧。”
“严严,你知道这叫什么?”老寒站在一旁,自问自答,“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道行去另一间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没再理他。
***
小饭店货架上的凉茶卖掉了,冯佳宝翻柜子没找到货,她走进后厨问:“舅舅,店里还有凉茶吗?”
“架子上还有一罐。”喻老板炒着菜说。
“刚刚卖完了。”
“哦,那我明天让老刘送一箱来,对了——”喻老板迟疑了一下,叫住佳宝。
“怎么了?”佳宝问。
“之前电视台里来了人,说想给我们店做一期节目。”
喻老板夫妻手艺好,人又实在,饭店虽小,口碑却远播,从前也上过两次电视,这回外传他们即将收山不做了,电视台有心想来做一期民间美食专访。
喻老板说:“之前邻居知道我们要搬家,说我和你舅妈要享福了,问我们店还开不开。我是说过一句开店太累,能关也想关了,但这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他们到处瞎传。不过现在呢,我也有点犹豫……”
佳宝问:“你想关店了?”
“偶尔是想过。”饭店里连早餐也做,他们夫妻从早忙到晚,确实累,但精神却充实,如今他们在关与不关之间犹豫不定。
喻老板欲言又止地问:“你姐是不是希望我们关?我们要是上电视说不关店,她是不是要生气?”
“……舅舅,你之前在外面是不是就想问我这个?”
“是啊。”
冯佳宝想问那刚才她回来的时候那人为什么会问她的高考成绩,想了想她还是没问出口,她尽量避开此类话题。
冯佳宝帮舅舅递上菜盘,笑着说:“只要你们开心,姐姐不可能生气。”
“对,对。”喻老板点头。佳宝年纪小,但想事比他们要通透,她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喻老板放下心来,转而关心她,“对了,你要去那个什么岛旅游,跟你爸妈说过没有?”
“还没。”佳宝捏了一根胡萝卜丝,慢慢咬着说。
“那你跟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算好时差再打,他们平常工作忙,早上和晚上要让他们多休息。”
“嗯,知道。”佳宝说。
“你上回说去那个岛要先转机到M国吧,你不如早几天去,到了M国陪你爸妈住几天,然后你再去玩。”
“到时候再说吧。”佳宝抓了一把胡萝卜丝往外面跑,“我先出去了,还有客人呢。”
旅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佳宝也许还会犹豫,施开开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暑假两个月,她至少能有半个月不用见到后妈那张脸。
所以次日周六,施开开一大早就开车来接冯佳宝。
她把她爸的保时捷给开出来了,后座还绑着两张儿童安全座椅,仿佛让那一家子少一辆出行工具就是她的胜利。
施开开心情颇好,见佳宝上车后没什么精神,她嚼着口香糖问:“怎么死气沉沉的?”
冯佳宝歪歪地坐在车中,揉了揉眼睛说:“没睡好,好困。”
“晚上追剧了?”
“没,我一到夏天就睡不好。”
“为什么?太热了?”施开开问。
“苦夏吧。”冯佳宝说。
施开开没这毛病,她向来睡眠质量绝佳,她问冯佳宝:“要不要嚼片口香糖提提神?”
冯佳宝眼睛找了找,问:“放哪了?”
“纸巾盒里。”
“……真会藏。”冯佳宝从纸巾盒里挖出口香糖,拆了一片送进嘴,薄荷提神醒脑。
“随便塞的啦。”施开开笑嘻嘻地说。
两人一路聊到旅行社,
这家旅行社是私人开的,虽然规模不大,但宣传做得很好,同学中有人报过这家的团,回来后基本都是夸。
冯佳宝和施开开早前在校门口收到这家旅行社发的传单,施开开一眼就被上面的拉加厄斯帕群岛吸引了,后来又屡次收到一些广告推送的信息邮件,施开开才下定决心要去那里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