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不躲起来,跑来找我干什么?”
我压低声音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对面的人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是在听我讲故事。
“真正的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而你就是抓到凶手的关键。”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起来你没打算遵守那人给你制定的游戏规则。”他淡淡一笑望着我。
“凶手残杀了两名无辜的受害者,还挟持唯一幸存的女生并且栽赃嫁祸给我,这个人什么要求都没有,唯独让我来这里带你出去,我至少可以肯定,你和凶手之间是有关联的,凶手不惜杀人犯案也要救你出去,可见你对凶手有多重要。”我盯着对面的人义正言辞说。“我只要抓到你,就能和凶手交换那个女生。”
他又笑了,透着傲慢的鄙视。
“你笑什么?”我茫然的问。
“我知道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选择我?”我眉头一皱,感觉快要被他逼成神经病。“对啊,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你认识客观事物并运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不足以掌控全局的变化,所以你这样的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听的一头雾水,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你智商不足,我说直白点你千万不要生气,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拉低我智商的平均值。”
“你……”
我还没发作,就被对面的人打断,从容不迫告诉我。
出现在凶案现场的血字是凯撒大帝的名言,凯撒在泽拉城彻底击溃法尔纳克二世,从而完全主宰强大的罗马帝国,而随即驰书元老院宣告了他的胜利与不可抵抗的力量,凯撒仅仅用了三个词。
我来,我见,我征服。
“这是凯撒在向整个罗马宣示自己的权力,你知道最大的权力是什么吗?”他看着我,指尖在桌上那本《权力意志》上敲击几下。“生命是衡量权力价值的标准,当一个人能掌握生命的时候,便掌握了最大的权力。”
“凶手为什么要留下这句话?”我感觉对面的人并不像是神经病,至少也是一个不寻常的神经病。
“给你打电话的人说过一句话,我不在乎别人骂我,只要他们怕我……这句话同样是出自凯撒的口中,凯撒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召集军队,攻打庞培余党,这是他向庞培下达的战书。”对面的人不慌不忙回答。“你以为用我就可以交换那名唯一幸存的女生?我想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突然有些慌乱。
“凯撒下达战书后,身边的参谋劝阻以怀柔为主,大开杀戒只会导致叛军破釜沉舟,可凯撒的回答更简短。”
“怎么回答的?”
“杀1个人,那是凶手,杀100个人,就是英雄!”
我发现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什,什么意思?”
“女生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如果在限定的时间内你抓不到凶手,那女生只会是屠杀的开始,还有……”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凶手让你带我离开这里,并不是为了救我。”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唯一能抓到凶手的人。”
“……”我眉头皱的更紧望着对面的人,迟疑了半天。“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因为凶手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智商极高的疯子,以你的能力,这是一场注定你会输的游戏,不过……”那人嘴角缓缓翘起,又露出神经质的微笑。“对付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另一个疯子!”
第三章 黑暗王子
这三天的经历对于我来说像是冗长而荒诞的梦魇,我从警察变成了在逃凶犯嫌疑人,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把一名疯子带出了精神病院。
哦,对了,他还让我偷了一辆车,我开锁的时候他随手拾起石子,在车身上划出长长的刮痕,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他嘴角上翘,表情极其的兴奋和惬意,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透着神经质的浅笑。
我加快动作生怕他的举动会被路过的人发现,倒不是担心他而是怕被这个疯子牵连,上车后发现这辆车的主人原来是精神病院接待我的护士长,这才明白他是在报复只不过方式竟然如此的幼稚,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精神病。
通往市区的路宽敞寂静,从精神病院出来我们始终没有说过话,和一个精神病在一起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手舒缓的放在车窗外有节律的缓缓起伏像一只翱翔的鸟,或许这就是他渴求的自由吧。
去哪儿?
我看着前方打破了车里的沉默,就如同电影里的公路逃亡片,我已经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燕栖大厦,他的回答干脆而坚定。
我本想问他原因还没等开口他已经蜷缩在旁边睡着,窗外的风吹拂起他额间低垂的长发,我第一次仔细去端详他,刀刻一般的五官透着立体的俊美,映衬在略显苍白的脸上犹如希腊雕塑,即便凌乱的长发遮挡也很难掩饰他卓尔不群的英姿,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是挂在他嘴角的笑意透着一丝近乎于自负的骄傲。
可惜这些形容词用在一个精神病的身上似乎有些暴殄天物,我甚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和一名疯子交织在一起。
车停在燕栖大厦,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带我上了大厦顶楼的餐厅,在露台边找了一个能鸟瞰附近城市的位置坐下,难得看见他脸上有认真的表情好像顿然变的严肃和优雅。
好几次想问他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可他并没有和我交谈的意思,目光专注在手中精美的菜单上,想坐下时被他阻止示意我坐到对面,似乎他身旁的位置是留给其他人。
奶酪牛角包和草莓蛋糕再加上英式松饼,最后是大吉岭红茶。
他用优雅的微笑如同绅士般对服务员说,当服务员问一共几位时,他很刻意的强调,三位。
我来回看看实在不知道,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一个是谁。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把菜单递到我面前,我近乎于茫然的和他对视,呆滞了半天才问出声,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依旧是自负的微笑,但这一次却透着一丝得意和神秘,声音很小似乎怕被人听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有些紧张的直起身,尽量往他面前靠。
“这是全城最正宗的英式下午茶餐厅,不管是原材料还是烹饪都是顶级的,特别是这里的大吉岭红茶,产自印度北部喜马拉雅山麓,海拔1800米以上的山区……”
“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喝下午茶?!”我目瞪口呆打断他的话。
“你也知道,在精神病院可吃不到这些东西。”他回答的很随意。
我颓然的瘫靠在椅子上双手搓揉着倦怠的脸,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无奈,不明不白从警察变成在逃凶犯,我努力试图去还自己清白可偏偏遇到一个疯子,而且我还把这个疯子从精神病院偷偷带出来,我甚至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但这还不是最可笑的事,我居然把洗脱嫌疑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疯子的身上,我感觉自己比对面坐着的人疯的更厉害。
我千辛万苦冒着随时可能被抓的危险重返市区,原本以为能从这个疯子身上找到些线索,可他竟然只是为了享受一段下午茶时光。
这几天惶惶不可终日的压让我瞬间爆发,如果可以我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至少我不想看见他那让人生厌的微笑。
我长吸一口气,为什么要跟一个疯子计较,这只会让我变的更像疯子,我愤恨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远离对面这个人似乎能让我安全许多。
“从你到精神病院见我,到现在我们坐在这里,一共用了6个小时。”他举止得体犹如贵族优雅的端起茶壶,红茶香气氤氲,映衬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从容。
“你想说什么?”我心烦意乱撇了他一眼。
“凶案中还有一名失踪的少女,你只剩下150小时去救她,你就这样一走了之,那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游戏?!”我再也压制不住努火,指着他义正言辞。“那是一条人命,你在这里多浪费一分钟,她被害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或许等你吃完这些东西,她已经被杀害,你虽然不是凶手,但你和帮凶有什么区别……我,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揉揉额头抽笑一声,我居然会和一个疯子去讲道理。
“不管你怎么想,可在暗处操控一切的那个人心里,这就是一场游戏,只不过游戏的结果是生死而已,你想要救人就必须赢得这场游戏,何况你现在还是逃犯,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凭什么去救别人。”他的情绪似乎永远不会受我影响,依旧波澜不惊带着微笑。
“我不是凶手,我是被人陷害的!”我加重语气。
“谁知道呢?所有的证据都能证明你难脱干系,你认为就凭一张嘴就能洗脱嫌疑?”他一语中的。
我一时语塞,我想成为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所以在警校我比任何人都要刻苦和努力,每一个科目我都出类拔萃,我以同届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原本以为可以大展宏图,谁知道却被分配到110指挥中心当值班警员。
现实慢慢磨灭了我的理想和抱负,感觉和我期盼的人生轨迹渐行渐远,曾经的一腔热血就在无数报警电话中变成一滩死水,但这并不代表我遗忘了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
我虽然只在现场短暂的停留,但我能记起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血迹溅落的方向和分布规律,这些东西如果潜移默化刻在我脑海中,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正因为如此才我感觉像是惊弓之鸟,即便我知道自己是被陷害,可所有的证据都毫无破绽,铁证如山四个字恰如其分,某些时候我甚至都有一种自己就是凶手的错觉,不管是谁设计了这一切,唯一能让我肯定的是这个凶手已经超出仅仅是杀人的范畴。
用对面疯子的话说,这更像是一场游戏,一场猫和老鼠之间以生死为代价的博弈,只是此刻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猫还是老鼠。
我颓然的重新坐下,试图不去看疯子得意的表情,他说的没错,一旦我被抓住,我连自己的嫌疑都无法洗脱,又怎么去救那个命在旦夕的女生。
“为什么是你?”疯子动作沉稳的倒茶,突然问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有些疑惑的话。
“什么?”我眉头一皱,目光落在他手上,桌上放了三套杯具,他首先给旁边空无一人茶杯倒满,然后才是我,下意识瞟了一眼那个座位,感觉他好像在等某个人。
“既然是生死攸关的游戏,那在这个游戏中,最重要的就是博弈双方必须旗鼓相当,否则就失去了乐趣,现在一直困扰我的就是为什么会选择你?”
我一脸愕然,看出一丝淡淡的嘲讽掩藏在他的笑容中,这当然也是我最想搞明白的地方,三天前我还是一个得过且过碌碌无为的警员,除了接报警电话外并没有做过其他事,甚至和我有过节的人都没有,直白点说我算是人畜无害的类型。
布局陷害我的目的和原因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像我这样平凡的小人物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只是从对面这个疯子口中说出来,我感觉到他不屑的轻视,似乎我连被陷害的资格都不该有。
“我没有其他意思。”他轻描淡写笑应该是看出我的心思,端起茶杯小啜一口。“幕后布局的凶手不会随便挑选游戏对手,选择你一定有其他原因,或者说你身上还有我没发现的长处,可能也是凶手看重的地方,给我说说,你最擅长什么?”
我一怔,从来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沉默了半天竟然回答不上来,努力去挖掘一两件能炫耀的优点,不知道是太多还是根本就没有,我茫然的端起茶,试图用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难不成我有什么长处还是错了,而且我从来不认为这是游戏,我也不会和你玩这个游戏。”我不能在一个疯子面前认输。
“我想你错了,这本能就不是属于你的游戏,从你找到我那刻开始,我才是这个游戏的主角,你……”他把眼前飘风的头发捋到后面,声音很平静。“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游戏中,或许是另一个我需要解开的谜题。”
我淡淡冷笑一声感觉对面的人真是病的不轻:“自信和自负往往一步之遥,我宁愿相信你是自信,可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自信呢,不如你回答我,你有什么长处?”
“我的长处……”他慢慢放下茶杯沉默了片刻,重新和我对视的眼睛变的深邃。“我最擅长的就是游走在黑暗之中,去追捕那些潜藏的各种怪物,让它们暴露在光明之下无所遁形,让它们万劫不复,直至被光明灼烧的灰飞烟灭。”
我有些笑不出来或许是被他的话语震撼到,但我很快回过神不能在一个疯子面前示弱:“的确是你的长处,毕竟你和那些怪物都一样,都是疯子。”
我刻意把疯子两个字说的很重,这是我第一次攻击他而且还是用如此刻薄的方式,但我一点都没有懊悔的意思,反而有一种宣泄的满足。
他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认真,但绝对不是被我激怒的反应,他的身体慢慢向我靠近一些,声音也随之变的低沉。
“不,不是因为我是疯子!这些怪物没有人性更没有道德,它们崇尚的是杀戮和血腥,想要追捕这些怪物就必须比他们更邪恶和残暴,而我……”他说这话时目光如同野兽般阴冷,他站起身走到露天边,一言不发眺望着这片钢筋混凝土筑建的森林,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让我不寒而栗。“而我就是让它们畏惧的怪物!”
我震惊不已望着他的后背,他俯视的侧脸如此的冷漠和阴郁,不知道他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刻在他脸上的不是沧桑而是麻木的冰冷,亦如黑暗王子一般,高傲的蔑视着每个阴暗角落中的罪恶。
我被人算计沦为凶手和逃犯,如同提线木偶般去精神病院带走面前的疯子,但此刻我意识到自己带走的或许是潜藏在疯子外表下的另一个怪物。
一个连同类都畏惧的怪物!
“先生,您一共消费2746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服务员婉转动听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我又一次看见他嘴角神经质的微笑,依旧优雅的像一名绅士,刚才那个让我噤若寒蝉的怪物荡然无存,我在心里长松一口气或许这样的他我比较习惯些。
他精神病院的病服中摸索,然后客气的冲服务员笑了笑,灿烂的笑容让服务员有些心花荡漾。
“我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身上没有钱。”他声音很温柔,像是恋人间的呢语。
只是我和服务员同时愣住,手足无措同时看向他,是的,我还是如此可笑,我怎么又忘了,即便他是怪物,但首先也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疯子。
他意犹未尽喝完杯里最后一口红茶,一边擦拭嘴角一边对服务员浅笑。
“你现在可以报警了……”
第四章 生死游戏
娇小可人的服务员已经花容失色躲的老远,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逃离这里,但他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悠闲自得坐在椅子上望着天际。
最后一丝落日的余辉覆盖在他身上,从金黄慢慢沉淀变暗颜色越来越深沉,飘逸的长发中他双眼透着皎洁的明亮,整个城市开始陷入混沌的黑色。
他一言不发的凝望如同一尊不可撼动的雕像,像是在迎接属于他的黑暗王国降临,我愈发看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他似乎游离在不同的身份之中,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
两名接到报警的警察就是这个时候到的,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我身上,简单的询问后按程序要带我们回警局。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很清楚只要回到警局在核对身份的时候,发现我是早晚的事,可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被警察带走时,我看见他回头望了一眼座位上那杯已经冷掉的茶。
我不清楚那杯茶是他留给谁的,可我从他表情中看见了无助的不舍,然后深吸一口气黯然的转过头,那一刻我可以肯定他是正常的,因为我看出了他唯一的柔弱,但仅仅是一瞬很快又被阴郁的决绝所替代,他看上去更像是要奔赴角斗场的战士。
转身离开露台的时候,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勾画出远处大楼的轮廓,我看见大楼顶部那四个异常熟悉的字。
时代之星。
这里竟然离凶案现场如此之近,坐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我眉头一皱诧异的看向他,他带我来这里或许并不是仅仅为了一杯纯正的红茶和糕点,可惜他并没有和我交流的意思。
电梯里好几次想问出声,可他一直低头看身旁警察的脚,直到脸上浮现出神经质的微笑。
“你穿多大的鞋?”他用奇怪的问题打破了沉默。
“干嘛?”警察瞪了他一眼,不屑一顾的眼神透着鄙视。“老实点,别自找没趣。”
“我是想知道,我穿你的鞋会不会合适。”他依旧笑的不温不火。
“什么……”
警察还没问完,他突然转身一手箍住警察脖子,一手托起后脑,标准的擒拿锁喉动作,只是动作之快拿捏的位置之准,让我惊诧不已,我和另一个警察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还愣着干嘛,真想去警局?”
我和身旁的警察木讷的对视,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但他不是我对手,仅仅几秒的时间两个警察窒息性昏迷。
他按下电梯去负一层的应急按钮,脱下警服穿在自己身上。
“袭警是重罪!”我惊慌失措。
“你都是杀人犯了,还怕多一条袭警罪?”他头也不抬蹲在地上系鞋带。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在时代之星杀了人,说明那是游戏开始的地方,当然要重新回到那里,没这身衣服你认为进得去?”
“去案发现场?”我一愣加重语气纠正。“再说一次,我没杀人,我是被诬陷的!”
“谁知道呢。”他穿戴好制服,一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一边笑意斐然说。“你是警察应该明白证据的重要性,既然如今铁证如山,要洗脱嫌疑就必须找出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案发现场的所有证据没有疏漏,至少我看不出来任何破绽,去了也没用,那里没有可以洗脱我嫌疑的东西。”我平静了一些。
电梯停在负一楼,他把昏厥的警员拖到一处不易觉察的死角,整理好制服意味深长说:“那些证据是被人精心布置,除了要陷害你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传递信息。”
“像谁传递信息?”我越听越迷惑。
走出停车场,夜幕笼罩的城市被灯火点缀,远处的时代之星四个大字格外醒目,他眺望着灯火通明的远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有人想召唤黑暗中最邪恶的怪物,很可惜,这个人成功了……”
案发现场被警员24小时封锁看守,但他仅仅寥寥数语就让值守警员相信我们是来换班的,说谎是这个疯子另一个特质,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的责任感和罪恶感,更不用说道德观。
他甚至都没有恐惧心,我无法感受他的真实情感,这些标签贴在他身上,我作为警察能肯定的判断,他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这种具有极强攻击性的高危人格,具备这种人格注定和警察永远站在对立面,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我的清白居然要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
因为凶案发生才几天,或许是因为害怕,这层楼的其他两户都选择到其他地方居住,警员离开后就只剩下我和他。
进入凶案现场,还能隐约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现场已经被鉴证科的同事清理干净,勾画在地上的白色轮廓,还能让我想起几天前发生在这里惨绝人寰触目惊心的一幕。
他站在门口扫视一圈,有些失望的摇头。
“怎么了?”我问。
“你第一次到案发现场就是这样?”
“不是,要比现在凌乱的多,但鉴证科勘查后,会把不相干的物品清理。”
“指望一群书呆子照本宣科勘查现场,恐怕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他的声音中透着傲慢的嘲讽。
“不过我记得当时案发现场的全部细节。”
“你记得?!”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长处,这个或许算其中之一吧。”
“那你给我按照当时的情况描述一下。”
我默不作声努力去回想,记得当时被警员带到这里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摆放在餐桌上的高脚杯和半瓶红酒,客厅中的cd机处于待机状态,除了地上被拖行的血迹触目惊心外,整个房间并不杂乱,一切都井井有条摆放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
在浴室门口有少量的水,浴室的镜面上还有没散去的水雾,在房间的地上,有浴室拖鞋留下的水渍,鞋印极其不规则,相当的凌乱和重复,甚至还有在同一地方来回走动的痕迹。
血迹喷溅第一处地方是在被害人的主卧室,但并不是遇害的地方,从墙上溅射的血迹方向和分布看,被害人首先是在主卧室遇袭,造成大量失血,可在主卧室中并没有争斗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