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说我不要,可是话到嘴边留一半,我没讲出来。我把叶惟夏这厮当做传染病源避之不及,可当付筱要把他交给我处置的时候,住在我内心里的十万个小钱小塔一起冲着我大声呐喊,接收接收!我是个怎么想就怎么做的人,所以我答应了。

别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必须拿出个理由,不给就要枪毙我,那我只能说,因为人有时候爱犯贱。

收了叶惟夏这个客户,我把手上其他的客户暂时放在了后面,我承认把个人情绪带进工作之中是很不专业的,但我就是克制不住给他配个超级大极品的那种欲望。

他在资料里面写心仪女士要活泼可爱的,我就给他找成熟稳重的;他要求找个中长发的,我就给他寻个理半寸的;他憧憬未来另一半是擅长烹饪的,我就给他介绍整天忙工作连厨房门都不碰的…

等等!对着女士资料库翻查,我在里面见到一个长相跟容芯有几分像的美女,这才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叶惟夏不是还跟容芯谈着呢吗!

有女朋友还来这里报名,我想不信他故意生事都不行!好,你不是想找个白雪公主吗,我就给你安排个实实在在的白雪公主!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班长的号码,不过我不是为了要昨天那个被我封为目标男的手机号,我是想拜托她帮我向以前的校友打听打听容芯的手机号。

校花就是校花,只要还没到四十岁,那还是魅力十足的。轻而易举,班长就给我问到了容芯的电话,我让付筱给她打,让她说自己是某保险公司的,之前她在某超市购物的时候被选中了幸运客户,奖品是一台豆浆机,绝对绝对不用交一分钱的税。

当付筱照我说的做了后,她握着电话怔了半天,然后突然说了句,“您实在来不了的话,可以叫您的先生来。”

我在旁边听着,立马瞪起眼,心说,付筱这家伙要干啥,怎么不按套路来!

“您先生出国了?那太可惜了,我们的奖品只在一天发放,错过了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好,好,谢谢您的宽容,打搅了,再见。”

付筱一挂上电话,我就死死拽住她不放,“怎么回事儿啊,乱七八糟的!”

“错啦,一点都不乱!”她眉飞色舞地比手画脚地跟我讲,“容芯怀孕了,那天下午要去医院做检查。我听了第一反应是,孩子是你们家叶惟夏的…”

“打住!”我掐她一把,“你家叶惟夏的,你姥姥家叶惟夏的!”

“口误口误!总之我以为她老公就是叶惟夏,可是你知道容芯说什么吗,她说她老公正在国外出差!也就是说,她结婚了怀孕了,老公不是叶惟夏,孩子他爸也不是叶惟夏!”

“所以…男小三是叶惟夏!”我跟付筱异口同声,带着惊讶和鄙夷。

没想到啊,叶惟夏爱容芯爱得这么深,竟然能放下自尊去做小三儿!真他妈给海军部队丢人!

“小塔,安排他们俩见面的计划失败了,你说找个什么人去见叶惟夏好呢?

大手一挥,“不用找了,我去!”

我没疯,我也没犯贱,我是不想再陪着他做游戏了,你戳我一下,我捏你一把的,没意思!不如痛痛快快抡起拳头打一仗,分出个胜负,以后再无瓜葛!

揣着决斗的决心,我毅然决然赶赴了战场。

当叶惟夏见到来者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他装出一脸的苦恼模样,“难道我的要求太高了,找不到?”

瞅他那一脸假惺惺,我真不愿意接话。不等他起身过来刚我拉椅子,我自己将他对面的椅子抽了出来,坐下,开门见山。“今天出来是我为私事约你。”

“私事?”他又装模作样地惊讶道,“今天想叙旧了?”

叙个P!服务生在我火气上涌的时候前来问我需要点儿什么,我考虑再三要了杯冰水。第一,可以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给自己降火,第二,可以在叶惟夏贱得无敌的时候给他洗个凉水澡,第三,最和平的理由——解渴。

服务生送上冰水后再次离开,我举杯润润喉进入正题,“叶惟夏,这里也没别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没忘,用不着做假。说吧,你回来后就一个劲儿招惹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咬着他杯子里的吸管把我的话听完,浅浅一笑,“我说重新追你,你信吗?”

“你觉得我信吗?”我是真不信!

“怎么样才会信?”他还是一脸的微笑,极为儿戏不认真的微笑。

就冲他这副狐狸一样的笑,打死我我也不会信他!“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我爸当年中的大奖已经在失败的股票投资中回报社会了,我家现在连小康家庭都不算,顶多就是一户吃得饱穿得暖的贫下中农…”

“你认为我缺钱?”他把我的话打断了,笑得更花枝乱颤。

仔细想想,他确实不可能缺钱,容芯家是开公司的,有钱人,他给她做小三儿,容芯应该不会亏待他。上次买内裤就能看出来,名牌货啊,男娃的红裤衩连人家的四分之一松紧带都比不上!

“那…你是不是空虚?”容芯在陪自家老公的时候,他一个寂寞难耐需要人陪,所以他就想起来招惹我…我呸,凭什么拿我当闲暇消遣啊!

“钱小塔同志,你能不能猜一个靠谱些的理由?”

“你要报复我?”我灵光一闪,有些激动地揣摩道,“你在部队上突然想起了我当年劈腿的事,越想越气,所以提前转业回来,找我报复?”

“追你,然后等追到再甩掉?”

“难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也希望我是真这么想的。”他还笑。

我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不笑了?”

他配合地一本正经道,“哭吗?”

滚。我在心里暗暗骂道。

距离我们这桌不远的小舞台上传来了美妙旋律,是一位优雅的小姑娘正在温柔抚摸钢琴的黑白键。这家餐厅我在杂志上看到过介绍,下午茶的时候有现场钢琴演奏,晚上是小提琴。在这样有情调的地方跟叶惟夏面对面聊天,真是暴殄天物。

见我变得话少了,他终于正经了一点,将自己面前的一盘小点心退到我的手边,“味道不错,尝尝吧。”

本来一点胃口都没有,但瞥了一眼小点心的卖相,我没出息地伸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初尝味道还不错,不过越嚼越酸,酸的我牙都倒了。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啊!正愁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的时候,对面的叶惟夏开口帮了我个大忙。

“钱小塔,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想重新追你,好好跟你谈个恋爱。”

“呸——”我终于吐了出来,弄得一桌子都是酸不溜丢的点心。

“小姐,需要帮忙吗?”服务生闻声而来。

我表面上摇头晃脑,心里却在呐喊,请帮我把叶惟夏这厮扔回火星去!

如果服务生是会读心术的大力水手,那我的心愿一定会实现。可他不是,所以叶惟夏还在我对面纹丝不动地坐着。

我喝口水压压惊,却突然发现我得病了,全身无力的病,连抬眼皮看人的力气都没有。

“你胸口有一块点心渣。”

低头一瞧,何止一块。托点心渣的福,我找到了不抬头继续谈话的理由。我一边拍打衣服上的渣子,一边半讽刺半疑惑地问叶惟夏,“你真是单纯地想要跟我谈恋爱?”

“对。”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算看到是一副认真模样,我也不会相信他。

“你…”我有点纠结地问出一个不确定该不该问的问题,“喜欢我?”

“…”然后他没有回答。

此刻的安静,就好像同学聚会上,那个叫李凯的问他为什么突然转业,他没有回复时一样。

你喜欢我?这个问题最常得到的答案就是,喜欢,不喜欢,不知道。然而不管他选择哪一个,我都不会为之所动,那回不回答又有什么关系呢。

猛地抬起头我望向叶惟夏,四目交接之时,我听到了一声很清脆的咔吧声,我知道那是我的老骨头发出来的声响,可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因为我一段很酷的话要跟他讲。

“我们俩可能是有缘人,但我们俩的戏早就在高中的时候落幕了,而且时隔多年,观众早都散了,没必要再拍续集了,所以有时间也别在我身上浪费,不如去想想你和容芯的不正常关系。”

“不正常关系?”叶惟夏很聪明,他一想就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立马给我解释地清清楚楚,“我跟容芯现在只是很好的朋友,她结婚了,现在有了孩子,很幸福。”

分手后还能做好朋友?我不信,而且这也跟我没关系。

梗着脖子起身,我潇洒地道别,“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有事,就到这里吧。”转身离去,我疾步离开了餐厅。不能不急,再不回家拔罐,我明天就要变歪脖树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号有考试,所以不更新~十一号继续~
(我真无耻~明明都是存稿,楞装现写的!)
第六“贱”
新的领导来了,我带着一脖颈的膏药跟同事们去迎接。是个个子不高有点胖的女人,长相一般,妆有点浓,看不出真实年龄。我转脸儿跟付筱八卦,“你猜她多大了?”

付筱一声不吭地盯着新领导,一张脸是又丑又黑,跟三个月没洗的中国男足运动员的白袜子似的。新领导也发现了她,一怔,装作不认识地别开了头。

我的目光在她们两个人之间徘徊了两趟,心说,这里面有事儿!

果然有事儿!中午吃饭的时候,付筱跟我详细的介绍了一番这位新领导,赵影蕙。

“她跟咱俩同年的,小时候跟我玩得挺好,现在跟我爸玩得挺好。”

“…”我知道付筱的爸妈离异了,但我不知道她爸找了一个这么小的女朋友,我更没想到我的新领导有个跟她爸年纪相仿的男朋友!

“她爸在她小学的时候过世了,因为我们俩经常在一块儿玩,我爸每次给我买礼物都会捎给她一份儿,所以她特别喜欢我爸。上了高中,我们俩同班,关系更近了,每天她都上我家来写作业,那时候我妈下班晚,到了饭点都是她帮我们家切菜做饭,起初我觉得她是好心,但是后来我发现她看我爸的眼神儿不对劲儿。等上了大学,我爸和我妈因为感情问题闹了离婚,没仨月,赵影蕙就向我爸表白了。一开始我爸不愿意,当然,他那是嘴上说的,四十多的中年男人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倒追,多得意啊!这男人虚荣起来可不比女人轻!忍了没多久,我爸终于憋不住了,接受了赵影蕙。但我不同意啊!我跟我爸的关系突然变得不好就是因为她,如今我妈那边有复婚的意思了,我就更不待见她了!”

“呃…堪比家庭伦理剧。”

付筱无奈地叹口气,“本来以为搬出去自己住就能不为这些破事儿烦心了,没想到她去哪不行,非调到咱们公司了。哎,小塔,咱俩换工作吧?”

“舍命陪君子!可付筱啊,凭什么咱躲她,要躲也应该是她躲咱吧!”

我们正说着,曹操跟马女士一起进了职工餐厅。不是我此时已经戴上了被友谊颜料涂抹过的有色眼镜,是真的从远处一看,赵影蕙同志的身段跟快做奶奶的马女士不分伯仲,都跟一尊小钢炮似的!

当她们俩走近了,赵影蕙也现出了人形。相比之前在办公室的冷漠态度,她如今主动走上前来跟我们搭话。

“钱小塔对吧,你跟付筱关系很好的样子。”不能不承认,赵影蕙长得一般,但声音很好听,甜而不腻。看来不光人无完人,也没有一无是处的人。

我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没说什么,严肃地表明了我时时刻刻站在付筱这边的立场。只是马女士一个凶狠眼刀飞过来,我还是张嘴客套地问了句,“赵经理,还没吃饭呢吧?”

“这就去了,不打搅你们两个用餐。”

待她一走,臭脸的付筱终于变回了活生生的样子。“晚上跟我去唱歌吧,心里憋得慌,喊喊去。”

“行,别说唱歌,就是站到市政府大门口去嘶吼,我都作陪!”

见我如此仗义,付筱终于露出了笑脸。

生活里不管遇到什么烦恼,只要身边还有个人陪着,出谋划策逗你笑,我们都不至于去跟悲伤拥抱。现在她在感激我,就想我之前感激她搅合我和叶惟夏的事一样。

***

晚上跟付筱唱完歌回家,一进电梯我的右眼皮就狂跳不止,按说现在才十点,不是我困觉的时候…难道这般狂跳是应那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叮,七楼到了。电梯门一开,我马上就见到了令我左眼皮狂跳的东西。

前几天同学聚会刚见过面的许昊搀扶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堵在我家门口,见我回来了,醉醺醺的家伙还抬手冲我挥了挥。“好!”

好个龟!我已经被气得不按常理骂人了。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址的!这个万恶的社会,还给不给人一点隐私空间了!

“那个,钱小塔,惟夏喝多了,把家门钥匙丢了,今晚在你家凑合一宿行吗?”

“不行!”这还用问?!我把挡门的两个障碍物往边上推了推,一边开门一边冷嘲热讽道,“凭什么住我家啊,我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他不是好多好兄弟呢吗,随便找一个出来收留他不就行了!”

“都出国了!”许昊同学撒谎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那么一群人,组团出国旅游吗?!兄弟感情还真好!

“那你不是还在国内呢吗?”

“我马上也要出国了,十一点的飞机!”

“那正好啊,房子借给他住。”

“我女朋友在我家呢,惟夏去了不方便!”

“我男朋友也在家呢!”

听了这话,醉醺醺的人倒清醒了,“他在家,你还用自己掏钥匙开门吗?”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剜他一眼我继续开门,就在我把屋门推开的时候,身后的许昊突然拍了我肩膀一下,我转身去看他,就在这一瞬,那个卑鄙无耻的醉醺醺的叶惟夏老鼠一样钻进了我家。

一看自己兄弟成功挺进大别山,许昊这家伙笑得格外讨人厌地钻进电梯里,在电梯门关严之前对我挥手道别,“惟夏今晚就麻烦你了!再见,同学!”

同个乌龟的学啊!许昊是拉不住了,我还是赶紧进屋赶老鼠吧!

谁知道我进屋找遍了厨房卧室都没找到老鼠的影子,正纳闷叶惟夏这厮钻到哪里去了时候,浴室里面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我是彻底被激怒了!

“叶惟夏,你给我滚出来!”吼了一晚上《死了都要爱》,嗓门已经大开的我轻轻一喊就达到了门外声控灯都能亮的地步。

可浴室里面的屎人竟然装听不见!

“叶惟夏!滚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报警!”

一听我要报警,这下他不再一声不吭了。“哗啦啦啦啦啦天在下雨,哗啦啦啦啦啦云在哭泣,哗啦啦啦啦啦滴入我的心,不用说我只会胡思乱想,不用跟我说我只会妄想,哗啦啦啦啦啦让我去淋雨…”

“叶惟夏--”我的小宇宙爆发了。我想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

“钱小塔,千万不要破门而入,我是真的在洗澡,一件衣服都没有穿的洗澡,我想你一定没有兴趣看的。”

对,我没有兴趣看他全光的样子!紧握成拳的双手从浴室门上的拿下来,我取消了气急砸门的决定,对着禁闭的浴室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样激动的情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骚扰过我了。

十分钟不到,门内的淋浴头被关掉了,拖鞋啪嗒啪嗒几声,浴室门终于打开。从头到脚湿淋淋的叶惟夏围着我新买的蓝精灵图案的浴巾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健硕的身材叫人看得发痴,贱笑的脸却叫人看得想挥拳。

“你根本就没醉。”

他后倾身从我毛巾架上拉过一条擦起头发上的水,边擦边承认,“对,我只喝了一点,没有醉。”

“那为什么非要来我家?”

“因为,”他拉掉蒙在头上的毛巾缓缓抬起头,以一种深邃又深沉能把人看得一身鸡皮疙瘩的目光望向我的脸,一字一顿地回答,“我一喝酒就会想到你。”

“…”我昨天还酷酷地拒绝他,然后此刻的我却不能否认地心跳为了他漏跳一拍。我想一定是我平时看得偶像剧太少了,对这样的桥段没有免疫力,所以才会这么没出息。如果叶惟夏现在突然掀开浴巾对我说,他已经净身进宫给皇后娘娘当差了,我想我会比现在淡定,毕竟那十多部宫斗小说和电视剧不是白看的。

叮咚叮咚。适时响起的门铃声帮我解除了极度尴尬的状态,转身去开门,我见到了每天在楼下都会跟我打招呼的保安大叔。大叔很关心地询问我刚才为什么大叫,我跟他解释了几句,说了声不好意思将门关上。

此时只围着浴巾的叶惟夏已经游蹿到了我的卧室,我追上去,却无从下手,他这幅打扮我抓哪里也不是。

“你进来想干什么?”

“找身衣服,你也不想我一直穿着这个吧。”他拍拍围在腰上的蓝精灵,“太幼稚了。”

我还没嫌他脏,他竟然嫌我的浴巾幼稚!在他身后狠狠剜他一眼,我没好气地说,“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你去穿你自己的衣服。”

他一脸无奈看着我,“已经泡进盆里了。你就找一身你男朋友的衣服给我穿吧,不然我这样被你男朋友看见…”

一口一个你男朋友,语气还格外重,我再低能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了我的男朋友是个虚拟人物。要看是不是一个人自己住,去浴室一转就能定论,他在里面洗澡的时候,一定发现了只有一套刷牙用具和没有刮胡刀的事实。

没有必要再扯谎下去,我承认我没有男朋友。“我有一套穿着大的运动服,你试试?”

叶惟夏看看我的个头再看看他自己,以现实差距拒绝了我的建议。

“那就去把你的湿衣服拧干。”

“潮着穿还不如现在这样舒服。”

他倒不怕冻着,可我怕长针眼!视线无意扫过床脚,今天早上被我碰倒在地上没来得及扶起的男娃一只脚露了出来,我微微挑眉,找到了叶惟夏可以穿得下的衣服了。

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他毫无心理准备的被一只男人脚吓到,我站在他四十四厘米之内的范围,清楚的感觉到了他那突然的一怔。我忍住笑走到床边把在地上躺了一整天的男娃拉了起来,叶惟夏见到了他的如山真面目,各种复杂神色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脸上闪过。

“他身上这套你能穿。”

指着那一身小碎花往后一跳,他极度厌恶地皱起眉,“你要我穿这个?”

我一边帮男娃脱衣服一边回答他,“没错。”

“…”他似乎后悔今天来我家了,还把自己的衣服泡进了水里。“是不是穿了这个,就可以借宿一晚了?”

我们两个折腾着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今天晚上降温到零度,我那不该软下来的慈悲心促使我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客厅沙发可以借你睡一晚。”

“那,穿就穿吧。”做这决定时,他仿佛是要跳崖的狼牙山五壮士之一。

小碎花从男娃的身上脱了下来,我瞄一眼那两条大红色内裤,使坏地扯下外面那条三角的也丢给叶惟夏,“你帮他买的,你穿理所应当!”

“…”他是彻底给我整到了。

不过很快,我又被他整到了。这世界还真是公平得不得了。

换好了一身小碎花,叶惟夏极其文艺地重新登场,跟之前围着浴巾的性感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浴巾是黑社会大哥的形象,那么现在小碎花的形象就是大哥的女人。

我特想笑,可考虑到气氛的严肃,我咬着下嘴唇憋住了,不过他应该看得出来。

站在卧室门口,叶惟夏居高临下瞄着我身边的大红平角裤男娃,阴阳怪气地赞许,“没想到这东西做得挺真。”

“除了脸长得有点假,其他的地方确实都跟真的一样。”我指的是胸肌。

但叶惟夏显然把我想得很肮脏!“用过几次?”

“管你鸟事!”我的火气轻而易举就被他给点着了。

“…”他无辜地挑眉,然后低头朝自己下半身瞄了一眼。

我立马被他耍得满脸涨红,恨不得踹他下七楼。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更新啦~求留言求收藏啊~
第七“贱”
第二天去了公司,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个小细节都不漏地讲给了付筱,付筱听完后的反应跟我今早出门时的反应一样。

“你们平平静静地相处了一晚上?”

“对,不对,应该是互不相干地相处了一晚上。”

“今天早上呢?”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啊。”

“留字条了吗?”

“没有。他把沙发上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一身小碎花也叠的整整齐齐,穿着自己昨晚洗好晾干的衣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