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勉力微笑。

大风瞪她云淡风轻的笑容,转头又瞪警卫。「你被开除了。」

「什么?」警卫惶然,差点就想下跪求饶。「我不是故意的,严经理,我……」

「我刚说的你没听见吗?东西收一收,马上离开!」

不会吧?他这样就要开除人?福安惊愕,虽然这警卫态度是过了点,但罪也不至此。

「严先生,请你别误会。」她赶忙缓颊。「刚刚是因为……大黑先咬了这位警卫先生,他才会拿棍子想赶它的,我想他是不小心才打到我,不是故意的。」

「对对对,我真不是故意的。」警卫感激她拔刀相助,焦急的接口。

大风不吭声,凌厉的目光砍向警卫,接着落回福安脸上,她依然笑着。

「既然这样,你就留在这里看狗吧。谢福安,你跟我来!」语落,他领着福安跟皮蛋进办公大楼,留下心脏狂跳的警卫,戒备的守着大黑,很怕这条大狗一时不爽又咬上来,到时,他可怜的皮肉恐怕不保了。


回到私人办公室,大风将皮蛋交给秘书,请她准备点心糖果给他吃,自己则跟福安面对面坐下,嘴角怪异一扯。

「你那是为了教训我,都可以把我推进杀人沼泽了,怎么对那个警卫就这么好心,他明明打了你,还帮他说话?」

这是在控诉他差别待遇吗?福安吐吐舌头。「我那时候推你进沼泽,只是想找警察来抓你,没害死你的意思,而且后来我不是陪你一起掉下去了吗?」

「你又不是自愿下来陪我的。」他轻哼。「可刚刚你却自愿帮那警卫说话。」

怎么听他的口气,感觉好像在吃味?

福安心跳一停,敲敲自己头,要自己别胡思乱想。「人家家里一定有老婆孩子,你这样随便就开除他,万一他家里经济发生困难怎么办?」

「哈!你倒善良!」

这听起来像是调侃了。福安懊恼的送他一记白眼,手臂又一阵疼痛,她忍不住揉了揉。

他看了,眼眸一闪,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盒中药贴布,丢给她。「自己贴!」

「啊。」她愣了愣,樱唇绽开。「谢谢。」这男人坏归坏,有时候也挺体贴的嘛。

她撕开贴布,贴在淤青的伤口处。

「你找我有事吗?」大风问。

「我是来还你这个的。」福安打开背包,翻找出一个铁罐,打开,掏出一只表。「这个……不对。」见自己错拿奶奶的金表,她自嘲的摇头,将金表搁在茶几上,伸手掏出另一只表。「这是你上次给我的,还给你。」

她将已经擦得闪闪发亮的名表递给他,他却不接。

「我不是说过吗?这个给你去典当,换点钱花用。」

「我不需要,我身上还有一些钱,只要能快点找到工作,就可以赚钱养活我跟弟弟。」她坚持将表塞回他掌心。

一番好意遭人退回,大风有点不爽。他难得想做点好事,这女生居然不领情。

「你以为就凭你这样,很容易找到工作吗?」他嘲讽。

「我会找到工作的。」她高傲的抬起脸蛋。

还跟他摆架子呢,乡下丫头也讲尊严吗?大风不愉的蹙眉,视线一落,望向茶几上的金表,灵光一现。「我知道了,我是想卖掉这块金表吧?」

「这个才不能卖!」福安紧紧抓住金表。「这是旺财爷爷留给奶奶的纪念。」

「旺财爷爷?」他想起来了。「就是你说什么在桐花雨里相遇的男女,就会得到祝福……」

「没错」。她很高兴他还记得。「我奶奶跟旺财爷爷就是在桐花雨里相遇的。」

「那他们有得到幸福吗?你爷爷应该早就死了吧?」

「旺财爷爷不是我亲爷爷,他是我奶奶的初恋。」福安顿了顿,一声叹息。「六十年前,旺财爷爷留下这块金表,就离开了。」

「你说这样叫得到祝福?」大风讥诮的挑眉,不用她接下去说,他也能猜到那个旺财后来一定没消没息。「那家伙根本就是个负心汉,亏你奶奶还一直留着这块表!」

「他不是!」福安激动的反驳。「旺财爷爷不是负心汉,他一定有什么理由,才不能回来。」奶奶深爱的男人,不可能是个坏蛋。「我相信他有苦衷。」

「他的苦衷就是他有一个更好的结婚对象,不可能去娶一个没钱没势的村姑。」大风冷嘲热讽,通常这种故事都是这样发展的,她不懂吗?

但她好似真的不懂,看着他的眼,透明清澈,跃动着愤怒的火苗。

「我要走了!」她收拾东西,霍地起身,显然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就走了?大风拧眉,自觉严重遭到忽视。这乡下丫头以为她是谁啊?敢对他这么拽?

「你给我站住!」

「严经理有什么指教?」她讽刺的回眸。

他瞪她。「你不是需要工作吗?我给你工作。」

「什么?」她讶然。

「你是卖药的,应该对重要很有一套,我们八宝堂分店很多,你随便到哪一家当店员吧。」

她迟疑不语,仿佛在考虑该不该接受他的『施舍』。

「你只需凭自己的能力,认真工作,公司自然会付给你合理的薪水。你觉得怎么样?」他皮笑肉不笑的提议。

「那……好吧,谢谢你。」她看来有些不情愿,但迫于现实,还是同意。

大风微微冷笑。像这种不识抬举的丫头,就该放在他眼皮底下,好好地磨——


「瞧你得意的,还笑呢!」

江珍珍一怔,回过头,望向严阳,他不知何时走来她身后,正懒洋洋对她微笑,身上穿着白西服,粉红色衬衫,搭一条紫色真丝手帕,看起来很有型,却也隐隐透出一股娘味。

怪不得有传言说他是个未出柜的Gay,的确有迹可循。

她扬起甜笑,假装听不懂他的揶揄。「严先生,你好,今天很荣幸能得到严董事长邀请,来参加这场寿宴。」

「他是要你来当媒体代表,帮他把消息放出去,你应该早就听说了吧?我爷爷打算在今晚的寿宴宣布谁是八宝堂的接班人。」

「是啊,我的确听说了。」

「所以你才会笑的这么开心是吗?」严阳右手揉捏下吧,笑容无害的打量江珍珍。「你一定以为八宝堂的接班人已经是我堂哥的囊中物了,而你也即将当上未来的董事长夫人。」

江珍珍闻言,心跳乍停,表面装出惊讶。「我不明白严阳先生的意思,你堂哥当不当接班人,跟我没关系吧?」她跟大风之间目前还是地下情,为了怕严云高反对,两人说好了暂不公开。

「少来了!你以为这种绯闻能能瞒得住吗?」严阳眨眨眼,掏出手帕,像唱戏的花旦似的抖了抖。「八卦早就传遍了,说不定爷爷心里也有数。」

「你……」江珍珍暗掐掌心,容色微白,这个娘娘腔的严阳,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很难对付,或许是因为他这人没什么野心,对能不能继承严家财产毫无兴趣,动不动就说要放弃继承权,让她无从理解。

没有人会对万贯家财毫不动心,他绝对是假惺惺!

「不过江小姐,你可别太松懈哦,我爷爷这人很怪的,就连一脚躺进棺材他都有办法再爬起来,所以很难说他今晚会出什么奇招,千万防着点。」严阳似笑非笑的提出劝告。

「哈哈哈。」江珍珍干笑。「我完全不懂严阳先生在说什么,抱歉,我得跟摄影师商量摄影机该架在哪里比较好,恕我失陪。」

语落,她急急闪人,免得跟这个莫测高深的娘男搅合下去,会失态。

她镇定心神,跟摄影师乔角度,正忙碌时,严家人也陆续现身,严凤凤打扮得花枝招展,董士长伴在身边,犹如最忠实的随从,严大风则是穿着深色西服,衬出阳刚硬挺的好身材。

她不觉眼露赞赏,两人四目相视,意在言外,装作只是点头之交。

几分钟后,严云高在律师陪同下,缓缓走进大厅,一脸庄严肃穆的表情,眼神冷冽的扫过众人。

「大家都到齐了吗?」

「是,都齐了。」严凤凤抢先回话,眸光一瞟,暗示老公,董士长会意,手一挥,一个佣人推出三层超大蛋糕。「恭祝爸爸寿与天齐,生日快乐!」

董士长掀开蛋糕旁的红布,一尊金牛瞬间透出明亮金光。

「这是我花了一百万请人打造的,象徵爸您为了我们八宝堂苦干实干的精神,至于牛身上穿的衣裳,可是我们严阳特别设计的,要加二十万,总共一百二十万,象徵爸您能吃百二。」严凤凤讨好的说明,严云高却只是漠然听着,似乎一点也不感动。

严凤凤见自己的苦心毫无效果,气恼的咬唇。

大风嘲弄的扬嗓。「爷爷从小对我们的教育,讲究的『实际』,从来不是『不切实际』,你们有数据可以证明,金牛跟延年益寿有什么关系吗?」

是没有,严凤凤与董士长哑口无言。

「不如吃这个吧。」大风捧出一方精致的盒子,打开。「爷爷,这是我为您准备的天然牛樟芝,相信精研中药的您,一定能了解它的价值。」

严云高瞥一眼盒内的顶级牛樟芝,脸色一变,一旁的江珍珍以为自己策略奏效,得意的扬唇,但很快地,云高一句严厉的怒斥便令她花容失色。

「你没看过血钻石吗?要拿到这种牛樟芝,背后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风愣住,不觉回想起那天夜晚,福安家失火的一幕。

没错,要取得这种顶级牛樟芝,确实会有所牺牲,但爷爷凭什么教训他?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不是您从小教我的吗?我现在也不过是迎合您的期待而已。」他讥诮的反驳,眼神森冷。

云高一震,面对孙子与自己一般无情的眼眸,更惊觉自己这些年错的离谱。「瞧瞧我都调教出些什么样的不肖子孙了?」他懊悔的叹息,深一口气。「为了弥补我的罪过,我决定将八宝堂交给——春香的后代。」

「什么?!」众人闻言骇然,面面相觑。

「爸,春香是谁?」严凤凤惊慌的追问。「为什么您要将八宝堂传给她的后代?」

「她是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女人。」云高神情怅然。「六十年前,我欺骗了她的感情,现在该是我还债的时候了。」

「为了你要还感情债,就把我们八宝堂白白奉送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大风气急败坏,这老头疯了吗?还是脑子糊涂了?他从小为了继承八宝堂,吃尽苦头,接受爷爷一个又一个冷酷的考验,结果现在却要将公司拱手让人?

「不是奉送给她,应该说,我要把八宝堂交给能娶到她的人,不管那个人姓不姓严。」云高冷淡的解释。「你如果想得到八宝堂,就想办法打败其他竞争对手,娶到春香的孙女吧。」

这该死的老头连他的婚姻都想操纵?!

大风眼冒怒火,气愤难当,就算爷爷不想将公司交给自己,也用不着这样玩他吧?

「那女人……是谁?」他咬牙切齿,控制想痛扁人的冲动。

「谢福安。」

第三贴 恶魔圈套

谢福安,竟然是她!

没想到爷爷口中初恋情人的孙女,就是那个近日与他颇有牵扯的女孩,这么说,爷爷大概就是她口中的旺财爷爷了。

哈,多讽刺!那老头在六十年前负心远走,六十年后却被人家的孙女救回一条老命,该不会是这样他才良心发现,想出这种弥补旧情人的花招?

他倒好,现在能欢欢喜喜的捡回他那颗早就不知被狗咬到哪去的良心,也不管他这么做等于是玩弄孙子的终身幸福。

不过也对,那老头什么时候对玩弄孙子的人生感到歉疚过?他一向就是那么我行我素!

大风阴沉的寻思,紧握酒杯,藉着一杯又一杯灌酒,强持住理智,否则他说不定会像今天咬住警卫的大黑一样,反噬自己的爷爷。

「大风,你说该怎么办?你爷爷怎么会想出那种办法啊?简直折腾人嘛!」江珍珍半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焦灼的感叹。

自从严云高宣布福安成为百亿未婚妻那一刻,整个寿宴算是毁了,没有人再有心思庆祝,纷纷逃离现场,两人也悄悄来到一家宾馆,商量对策。

「那老头一向就是这样。」大风恨恨的又喝一杯酒。

「别喝了,想想该怎么办吧。」珍珍劝他,玉手轻抚他胸膛。「我把带子扣下了,也跟摄影师说好,暂时不放出这个消息,不过万一你爷爷把消息放给别家媒体,我可没辙了,到时一定一堆人抢着找谢福安的下落。」

「我怎么可能让别人找到?」大风郁恼的凝眉。谢福安早落入他手掌心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得到她。

「可是我们现在连她人在哪都不知道啊!」珍珍不知来龙去脉,很担忧。「就算找到她,你也要想办法把她追到手,娶她为妻,才能得到八宝堂。」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娶她?」犀利的眸刃杀过来。

珍珍知道,男友恼了,可她也气啊,严云高今夜一席话等于也打碎了她一场美梦。她想起严阳戏谑的眼神,怒火更是在胸口闷烧。

「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别的女人?」她急切地对男友表白真心。「只是为了让你能顺利继承八宝堂,说不定还是要虚与委蛇一下,先跟那个女的结婚,之后再想办法甩了她……」

「门都没有!」大风咆哮的驳回她未完的言语,举臂用力一掷,酒杯在地上碎成片片。

珍珍吓一跳,不觉坐起上半身,用丝被裹住自己性感白润的娇躯。

「我不会让那老头有机会操控我的婚姻,他别想连这个都玩!」大风阴森的撂狠话,裸着身子下床,走向浴室,步履犹如捷豹,强悍而优雅。

冲过冷水澡后,他情绪总算安宁,拿出手机拨号,铃声数响,对方接起。「是东杰吗?」

「麻吉!」韩东杰热烈的回应。「怎么忽然打给我?要约喝酒吗?没问题!」

「今天我没心情跟你尬酒,有个忙请你忙。」

「什么是你尽管说。」

大风眯眼。「有个女人,我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你帮我处理一下。」东杰是混黑社会的,还是出身黑色豪门的少主,相信一定有办法替他解决这难题。

果然东杰一口答应。「这有什么?你告诉我她是谁,我马上派人做了她!」

「做了?」大风一愣,这意思是要杀了福安吗?他心跳莫名加速,从没想过要让她成为倩女幽魂。「我没要你做了她。」他咳两声。「只要把她藏起来,别让任何人找到她。」

「你的意思是囚禁她?」

「不是囚禁。」他也无法想象她被关在某间不见天日的小屋里,那种经验很不愉快,他小时候经历过,清楚得很。

「切~~」东杰没好气。「不能杀也不能关,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这个嘛。」他有些尴尬。「总之你想办法把她跟弟弟送离开台湾,别让找到他们,要让她能够自由行动,又不能给她机会溜回台湾,如果她可以暂时改名换姓,那就更好了。」

「靠!」东杰飙粗话。「你的条件还真不是普通的难耶。不过算了,麻吉有困难,我当然要情意相挺,事情交给我,包你满意!」

「那就先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喝酒……」交代完毕后,大风挂电话,眼神凛然,战意昂扬。

接下来,就该是他跟那老头大斗法了。

 

不能杀不能关,不能让任何人找到她,允许她自由行动,却又不给她有机会溜回台湾——

他的好麻吉,可真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啊!这该不是为了考验他头脑有多灵活吧?

不过呢,他韩东杰一项最爱动脑子了,从小到大,他一向就笃信在江湖上走闯,脑袋重于拳头,智慧胜于暴力,不说别的,就说小时候他跟大风联手对付绑匪,靠的不就是聪明的头脑吗?

说起他跟大风的相遇,那可是一段绝妙假话,本来他这种黑色豪门少主跟那种白色世家贵公子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偏偏那天无巧不巧就在电玩间碰上了,俩人年纪小小,志气可不小,一见面就不对盘,什么都比,比赛车,比射击,最后比上撞球台,撞击出多多火花。

走出电玩间时,两个小男孩对彼此已隐隐存着赏识之心,相约改日再斗,谁知忽然闯出三个彪形大汉,一把将大风捞进车里,他见义勇为想救人,结果自己也跟着被抓。

两人被关在暗不见天日的仓库,老鼠四窜,蟑螂嚣张,还有不知从哪儿爬来的毛毛虫大军,恶心又恐怖。

绑匪打电话给大风爷爷,威胁赎金一千万,没想到那老头居然呛声不给。

那是他第一次见大风流眼泪,也是最后一次,从此大风的心肠便一天比一天硬,有时甚至比他这个黑道少主还狠。

两天后,两人悄悄用他私藏的小刀割开绳索,趁绑匪外出,只留下一人在户外看守,演了一出闹肚子疼的好戏,他装病在地上打滚,大风则哭闹不休,吵得绑匪神经快崩溃,终于开门,被他们逮着机会,痛扁一顿。

当时,他的义父正在澳门巡赌场,得知消息,派手下查探,刚好遇到两人脱逃,顺势搭救,义父赞他智勇双全,对他更欣赏。

好几年后,他才意外得知,原来这是义父为了试炼他安排的考验,可怜大风纯粹被拖下水,不过也因此,两人建立了患难情谊,从此坚定不移。

呵呵呵~~这就是所谓男子汉的友情啊!

一念及此,东杰喉间滚出得意笑声,几个黑脸黑衣的兄弟在一旁看了,交换惊疑不定的一眼。

通常他们少主这么笑得时候,就表示他又在动歪脑筋了,这对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而言,也不知该说是喜是忧,总之只要念头不是动到他们身上就好了,不然可要倒大霉。

「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一个小弟战战兢兢的问。

「什么怎么做?」东杰猛然回神。

「你不是要我们找谢福安吗?现在我们知道她就在这边租房子,是要杀她还是绑她?」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能杀也不能关。

「那是要干嘛?」小弟迷惑的搔头。

「这个嘛,总之先等她回来再说。」东杰下令。

一群人守株待兔,东杰闲闲坐在黑头车里,兄弟们却是在周遭来回警醒地走动,忽的,无线电响起一道精神抖擞的声嗓。

「报告少爷,谢福安回来了。」

「很好。」东杰满意的微笑,降下半扇车窗,一见那个提着大包小包、显然刚从超市购物回来的女孩,顿时愕然。

他不觉伸手碰触自己腹部,尚未痊愈的伤口似乎残留着一丝温暖,那是一双温柔巧手留下的。

「谢福安,原来你就是前天救了我的恩人……」他喃喃自语。

那天,他代表义父跟某个帮派谈判,不了中了对方的暗算,跟兄弟们也走散了,为了躲避追杀,还意外跌进垃圾箱里,整个人搞得狼狈不堪。

幸好有她及时出现,为他疗伤,拯救他免于危难。

一念及此,东杰眼神瞬间变得深沉。

他是在不懂,那么善良的女孩是哪里惹到大风了?为何他的好麻吉要对她不利?

谢福安,别怪我狠心,错就错在你偏偏是那老头指定的百亿未婚妻。

大风在心里无声的自语,目视车窗前方,坚定的转动方向盘。

他跟福安并无私怨,这次会请东杰对付她,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说服爷爷打消他那愚蠢的念头,他会接她回台湾的,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忍一忍。

他熟练的操控爱车,如一尾鱼,悠游在夜晚的台北街头,最后,停在电视台大楼附近一条僻静的巷口。

他是来接女友下班,一起吃宵夜,由于江珍珍的家世来历,不是爷爷认可的孙媳妇对象,两人只能暗中交往,平日接送,都得小心避人耳目。

连交个女朋友都不能随心所欲,他已经够闷了,这下爷爷连他婚姻都要插手,叫他如何能隐忍?

大风皱眉,想起白天在公司开会,他跟爷爷又杠上,他知道并非那老头不赞同他提出的企划案,只是习惯了下马威摆架子,遵循所谓的铁血政策。

二十多年来,他真的受够了!

他思绪阴沉,等待女友上车,她似乎迟了,她视线一落,瞥向手表看时间,一见莹亮的表面,不觉怔住。

这表,正是福安还他的那一只,表带颜色有些褪了,跟今天的穿着也不搭,但不知怎的,早上出门,他还是选戴了这只表。

或许是因为,她还表时倔强的容颜一直在他脑海浮现……

「抱歉,大风,你等很久了吧?」江珍珍偷偷摸摸潜上车。「刚刚路口有人,所以我等了一会儿才过来。」

「没关系。」大风凛神,朝女友淡淡一笑,她也够委屈了,只能跟他谈地下情。「你想去哪儿吃宵夜?」

「恩,就老地方吧。」真真扣上安全带。「我肚子快饿扁了,今天一天都没吃到什么东西,忙翻了!」

「那走吧。」大风发动引擎。

珍珍凝睇他有棱有角的侧面。「对了,大风,关于谢福安那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请人帮我处理了。」

「怎么处理?」

「总是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她想当八宝堂的百亿未婚妻,门都没有!」他眼神森冽。

珍珍确定男友的打算,这才松一口气。「那就好。」

「怎么?」大风瞥她一眼。「你很担心坐不上八宝堂董事长夫人的位子?」

遭他看穿心中疑虑,她有些窘,却还是落落大方地一小。「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不然台湾小开这么多,我江珍珍也未必死要巴着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