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非妾 作者:路边
内容简介:
她凝眸远望,点点愁绪惹人生怜;
她粲然一笑,天真烂漫宛若春风;
她漠然肃立,眼中杀意摄人心魄。
她是杀手,亦是女子。
为了报恩,她代嫁为妾,引出一场情事…
他众多的妻妾,能否为她舍去…
她纷乱的过往,能否为他放下…
最后,他们之间,剩下的是情,还是仇
或是一声叹惜。
霸道的他:不管你是林婉茹,还是影,你都是我的妻,生生世世都要伴我左右…
温顺的他:你是我的天,我的一切,所以求你,别不要我…
邪媚的他:救了我的命,让我继续留在世上的人是你,所以你是不是要陪我一起,留在这地狱…
正文:第一章 出嫁
繁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来去匆匆,谁也不地为谁稍做停留,若是碰到熟人,顶多也只是点头示意,会停下来攀谈的要么是久别重逢的友人,要么是生意上的伙伴,要么是其中一个闲来无事,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这样的人,在路上并不多见,他们更多的混迹于茶馆酒楼等地,常常一坐就是半天。在安都城内,茗香茶楼大概是他们最好的去处,点了一壶茶,叫上几份点心,听着楼里的小曲,一天就在淡淡茶香和阵阵说笑中渡过了。一般能去茗香楼的都是家有余资的人,那些贩夫走足只能在茗香茶楼对面的茶铺花上几文钱,略坐一坐,过过干瘾。
刚过午时,茶铺走进一对年青夫妇,两人都低着头,身穿布衣,眉眼间似有些不安。男子叫了一壶新茶,趁着老板准备的空档,轻轻握住女子的手,女子颤了一下身子,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老板拿着茶壶殷勤递上一壶新茶,叫了声慢用,女子急着缩回手,羞赧地看着地面,头垂得更低,就连男子的脸上也有一抹窘态。老板看在眼中,笑着摸摸胡子,这两个人该是新婚不久的夫妻吧。
男子倒了一杯茶,递在女子面前,神色温柔地说:“喝点水,还要赶很长的路。”
女子点点头,纤纤玉手盈盈托起茶碗,用袖子遮着脸,浅浅地喝了一口。男子满足地看着她,淡笑着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徐徐喝了半盏。隐约的街角传来震天喜乐,行人急急跑了几步,躲进路边的空位,一时间,街道两边站满了人,他们乔首望着喜乐来的方向,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在茶铺喝茶的女子,握紧手中的茶杯,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份忧虑,坐在她旁边的男子,安慰似地握紧她发颤的手,神色凝重。
送嫁的队伍越来越近,立在茶铺外面的路人,兴冲冲地看着。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低声问身边的人,“这位大哥,这么大的送亲队伍,是哪家公子娶妻?”
“你竟然不知,这是南王爷纳妾,纳的是户部尚书家的五小姐。”
“五小姐,莫不是那个身弱多病的五小姐?”
“正是。”
“一个月前出门,我还没听说这件事。怎么好好的,林尚书急着将那个女儿嫁出去,这南王爷倒也肯娶。”
“他家就五个女儿,能嫁的就剩这一个,就算是病了也要嫁她出去。南王爷那边也在乎多一个美人在侧,这不,前几日他刚纳了刑部尚书的三小姐为妾。”
“就是那个才貌双绝的柳三小姐吗,南王爷真是好福气。可惜了这位五小姐,身子弱,又是庶出,就要进得了王府,也不会受宠。”
“就算不受宠,日子也比我们寻常人家好过,你看那嫁妆,我们就算吃穿一世,也是用不完的,如今也只有南王爷有这么大的面子,就算皇上…”
他自知失言,猛得闭了嘴,干笑几声,全神看着经过眼前的花轿。一阵风吹过,花轿小窗的布蔓微微掀起,里面身穿粉红嫁衣的女子低垂着头,苍白的脸与茶铺中喝茶的女子丝毫不差。等花轿渐渐消失在大街的尽头,街上又恢复原来的景象,喝茶的男女付了茶钱,拉着女子的身,快步向城门走去。女子羞红着脸,压抑着心口的激动,眼眸中的焦虑渐渐由幸福代替,她抬眼看向花轿消失的方向,粉唇微张,一声多谢无声无息地飘散于风中。
花轿拐了几个弯,继续向南王府前进,坐在花轿中的女子,依旧低垂着头,双眼紧闭,似在养神。当花轿落地,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杀意,瞬间,她的眼中流露出温顺,刚刚的神色仿佛只是错觉。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林府的五小姐林婉茹,南王爷的第十二房小妾。
娉娉婷婷地下了轿,低眉顺眼,在喜娘的搀扶下,轻移莲步,行到门口,余光微微看到高悬于门上的女人的裤衩,还有下人嘲讽的脸。她淡漠地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跨过火盆,在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中,林婉茹缓缓地走向大厅,里面已经站满了前来观礼的人,不过有一半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南王爷在朝中地位显赫,不少女子抢着当他的王妃,但是二十五岁的他,只立了十二个小妾,王妃和侧王妃的位子空在那里,所以在南王府中,小妾也算王府的半个女主人。新进门的侍妾照例是要向原先的侍妾们敬茶的,南王爷的第一房小妾是当年青楼红极一时的花魁,第二房小妾是原先府中的侍婢,之后都是某些朝中大臣或巨富之女。
婉茹接过喜娘递来的茶,一一敬各位姐姐,懒得抬头看她们的样子,她们妩媚的声音说些称赞她的话,在她听来却分外刺耳,赠给她的见面礼,不是金锁就是金钗,她眨了眨眼睛,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子还真是喜欢搞这一套,不是想锁着她,就是想插着她。好不容易敬完茶,婉茹正要跟喜娘回房,就听到略带磁性的声音戏谑地问:“难道爱妾不打算敬本王吗?”
喜娘急忙接过递来的茶碗,送到婉茹手中,婉茹略微有些不解,她不记得小妾还要向夫君敬茶,不过南王府也许有些别的规矩。她低垂着头,将茶递到南王爷面前,柔媚的声音略带羞涩,“王爷请用茶。”
南王爷玩味地看着她,伸手直直拿住婉若端茶的手腕,婉若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长得很不错,但是眼睛中闪动的冷漠让她起了戒心,刚刚他的动作差一点她就想将茶碗抛在他身上,直取他的咽喉。她娇羞地咬着嘴唇,有一些本能的反应看来是要控制着点。南王爷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指滑过她手背的肌肤,缓缓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心中的厌恶化成脸上的娇羞,婉茹低下头,避开南王爷玩味的目光,婷婷施了一礼,由喜娘扶着转入内堂,身后那几道冷冷的目光,她只当不知。转过几道长长的走廊,她暗暗记下四周的地形,忽又觉得莫明其妙,她又不是来执行任务,何必花这个心思。在几名婢女的引路下,婉茹走进一间小院,院中的景致并不特别之处,倒是院落的名称颇合她的心意。出云苑,少了女子的柔媚多了一分大气和淡泊,不失为一个好名字。喜娘将婉茹送进了喜房,刚刚带路的四名婢女也进入房中,恭敬地侍立两侧。婉茹刚刚在床上坐定,她们便一齐跪下,异口同声地说:“奴婢见过十二夫人。”
“起来说话吧。”
“谢夫人。”
婉茹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重重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喜娘和奴婢提拔地围了上来,又是递茶又是扇风,喜娘正要轻拍她的背,婉茹挥手挡住,哑哑地说:“不妨事,这是故疾了。你们,叫什么?”
四名婢女才反应过来,重新在床前站定,一一施礼道:“奴婢翠儿、红儿、青儿、蓝儿,奉管家之命,前来服侍夫人。”
婉茹点点头,对喜娘指了指随嫁妆来的木盒,喜娘知道她的意思,将盒子打开。婉茹看了一眼里面的元宝,挥了挥手,喜娘便将元宝塞进她们的手中,她们互看一眼,半推半就地塞进袖中。喜娘微笑着,退到婉茹身边,婉茹看着面露喜色的婢女,咳了几声。
“我自小体弱,嫁到王府少不了要劳烦各位。若是你们尽心服侍,日后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奴婢自当尽心。”
“我为人喜静,平日若没有什么事,不用在房中侯着。忙了一天,我也累了,你们先退下,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四名婢女福了福身,退出房外。
婉若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喜娘,“你也出去吧,你的好处,父亲自会给你。”
“谢小姐,不,谢夫人,不过洞房的事…”
“我自有主意。”
她冷冷地看向房门,浑身散发的寒意让喜娘打了个寒战。喜娘疑惑的看了一眼婉茹柔弱的笑,施礼关上房门,退出门外,这个小姐可比她先前想的要精明的多。
屋内,红纱账前的婉茹早就一改柔弱的表情,露出冷漠的神态,背后的阵阵疼痛,让她不觉皱眉,她轻抚自己的面颊,想起刚刚喜娘说的话。洞房…她冷笑一声,眼中升起一股杀意,他最好小心一点,不要惹到自己,不然她不保证会不会一时顺手取了他的性命。

正文:第二章 恩情
月上西楼,大厅内的道喜的宾客都喝的东倒西歪,南王爷饮下一杯酒,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漠隐没于漆黑的眼底,看了一眼院中的月色,也是时候去见见新娶的林家小姐了。
新房的烛火闪了一下,晃动的烛光印在倚在床上闭眼养神的婉茹脸上,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妩媚,她动了动眼珠,似叹惜般勾起嘴角,门忽然打开了,翠儿轻轻走到她身边,将她推醒,
“十二夫人,王爷快来了。”
婉茹睁开眼睛,露出羞涩的表情,稍稍理了一下发丝,她垂下头,等待夫君的到来。心中的冷笑,一点点扩散,早知道替嫁这么麻烦,她还不如直接把她们打晕送出城去,何必帮这个忙,受这种气。不过是纳妾,还要做这么多烦人的事,一大堆的规矩缠得她头疼,想来成亲要比这个麻烦得多,想到成亲,她眼中的烦躁渐渐淡去,稍许暖意涌上心头。
南王爷跨进房间,盯着床边羞涩的少女,她眼中的暖意,使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生出柔和的光辉。那光辉在他进门的时候,便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一般女子的娇态,让人生厌。摒退侍立在旁的下人,他阔步走到婉茹面前,扣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直视,她一双若水的剪瞳痴迷的看着他,贝齿轻咬着嘴唇,羞涩地偏过头,柔声说道:“王爷…”
南王爷冷冷一笑,见她粉嫩的唇咬得更紧,不由伸手抚摸她的红唇,她不着痕迹向外侧一躲,软弱的唇软软擦过他的指腹,他的心口莫明战栗,不管她的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她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婉儿,刚刚坐在床上有没有起本王。”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暧昧的话语让她的耳根变得通红。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正要轻咬她的耳垂,她忽然咳嗽了起来,颤抖的身子似风中的枯叶,楚楚可怜。他忽地伸出手,想轻拍她的背,她却转过身,闪着泪光,断断续续地说:“婉儿本就福薄,能嫁入王府已是三生有幸,恐难承王爷恩情,望王爷见谅。”
南王爷眯起眼,拉住婉茹的衣领,“你不想与本王圆房。”
婉茹惊恐地睁大眼睛,重重地摇摇头,大声咳嗽着。南王爷松开手,冷笑一声,“林婉茹,你最好想清楚你嫁的是什么人,不管是姓秦的还是躲在你房里的那个男的,本王都清楚的很。”
看着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婉茹的脸上的惊恐变成困惑,他竟然都知道?她单手支着床板,不停地咳着,每年到了冬季,她的咳疾都会复发,今年天寒得早,她出门一时忘了带止咳的药,也没想到咳疾会提前发作。也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咳疾,让她执行任务时受了伤,还差一点被人发现行踪,若不是因为她躲进林府后院,说不定已经被抓,一命呜呼。也就是因为这一躲,让她认识的林府不受宠的五小姐,林婉茹。
林婉茹,林尚书的五小姐,生母出生卑微,本是府中的婢女,一次林尚书酒后乱性,强要了她,才有了后来的婉茹。在婉茹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郁郁而终,原本体弱的她经此丧母之痛,病情更加严重,加上府中上下对她都冷眼相待,除了贴身的丫头小桃,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死活。直到她遇到了秦少华,心境才略微好转些。秦少华是府上李大夫的弟子,本来照看林婉茹的一直是他的师父,一日李大夫为婉茹把脉时,最受宠的八夫人得了急症,他只能先去替八夫人看脉,让自己的弟子去婉茹那儿。经此一见后,秦少华成了婉茹院中的常客,少华为了忠厚,对婉茹关怀备至,不但让婉茹的身子渐渐好转,也让她的脸上不时露出笑容。但是这笑容却在她听说要嫁给南王爷之后粉碎了。婚期已经定下,她无法推托,只能任自己一点点憔悴。就在她出嫁的当日,秦少华趁着人多混进府中,想叫婉茹一起私奔,一直照顾婉茹的小桃也一个劲的鼓动婉茹,婉茹自觉逃不出尚书府,更逃不出南王府的追踪,又不忍放下秦少华,不由悲从心起,不住啼哭。
她的哭声惹得房中焦急的两人不知所措,也让在床上昏睡两天的她皱眉清醒。在这里躺了几天,婉茹的事她都听在耳中,她原是打算等她出嫁了,再醒来离去,等将来有机会,把她救出来,让她和她的爱人相守。但是她的哭声实在让她头痛,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冷冷地说:“我替你出嫁。”
之后,是婉茹担心的询问,小桃感激的鼓动,她淡淡地听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秦少华,“私奔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房内静了下来,三个面面相觑,微微摇了摇头。她暗暗叹了口气,“去河山城吧,那里是繁华之地,多出几个人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了那里,离东门不远的地方有一间福来客栈,老板为人公道,你们先住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去找你们。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要让我替嫁,林家小姐传出红杏出墙、善妒、或者意外身亡,尸骨无存的传闻,不能怪我。”
婉茹点点头,算是赞同。
“换上小桃的衣服,快走,马上就有人来替你梳洗了。小桃,等我出嫁的之后,你也跟着你家小姐走吧。”
“是。”
在小桃的帮助下,婉茹匆匆换好衣服,打开门看到焦急等在外面的秦少华,脸上染上红晕,转过头,像猛得想起什么似的,她看着房中脸色苍白的女子,满怀感激地问:“不知姑娘芳名,此情此恩,小女子定当相报。”
“不过还你的救命之恩,用不着报,”她冷冷的说,语气中似有些不耐烦,“至于我的名字,有人叫我影,不过现在,要叫作林婉茹了吧。”
她微微一怔,和秦少华一起朝她行了个大礼,匆匆离去。小桃搓着手,红着眼睛询问似地看着她,她径直走到镜前,细细打量桌上的胭脂水粉,“我随身的东西在哪?”
小桃愣了一下,慌忙从衣柜里找出一个包袱,里面是她当日误入林府所穿的血衣和一些随身用品。她略一皱眉,“拿个火盆来。”
“是。”
趁着小桃出门的空档,她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瓶子,略微从里面倒出些透明的液体,对镜抹在脸上,来回搓弄,等小桃再回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个和林婉茹五官相差无二的女子。
“小姐?”她呆住了。
婉茹略一皱眉,“不要愣着。”
一听她的声音分明是受伤的女子,小桃忙将火盆放下,婉茹拿起染血的男装放进手中,顾自又回到镜前涂脂抹粉,小桃一边看着火,一边好奇地看着她,等衣裳燃尽之后,她的脸色,脸上的某些特征都与真的婉茹一般无二。小桃呆呆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婉若淡淡一笑,从包袱中拿出几张银票,放到她的手中,柔柔地说:“路上的盘缠,不要让外人看到,路上小心,等会儿要装得伤心一点。”
小桃迷迷糊糊的接过银票,握在手中,继续呆呆地看着她,她脸一沉,恢复原来的语气,“若是坏了我的事,小心你的命。”
小桃哆嗦了一下,忙将银票贴身放好。婉茹顾自换好嫁衣,将自己的东西藏在身上,直等喜娘和林府的各位夫人上门。应会这些人,并没有什么难事,只是让她心烦,还好原本的婉茹性格柔弱,她只要低着头一声不发,就能应付那些喋喋不休的妇人。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她都能这样应付过去,南王爷就不行。初时半睡半醒时,她并不清楚婉萌要嫁的到底是哪一个,如果她早知道是南王爷龙飞,必不会提出代嫁这件事。永安王朝,自十年前太子之争后,先皇的子嗣只剩龙飞和当今皇上龙啸,自龙飞平定了南方十部,正式被封为南王后,她的组织就常接到杀他的生意,每一次派出去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主子也不再接跟南王有关的任务。龙飞的厉害之处,由此可见。
婉若抚顺了气,从衣服内拿出一瓶药,背后隐隐的刺痛,似在提醒她的不明智。上交手,她的背上受了极重的刀伤,一时很难愈合,不然她也不会躲在林府三天也不离开。从到林府的第二天早上开始,她就感觉到门外有人监视,开始她以为是来找她的人,现在一想,那应该是龙飞的人。虽然他知道秦少华和婉茹的事,但是显然不知道此时的婉茹已经不是本人,也不知道婉茹救的是个女子。
事情也许会变得简单,她不用假意逢迎,等时机一到,她可以假装红杏出墙。艰难的将刀伤药倒在背上的伤口上,她拉上衣服,侧身躺在床上,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这一个月好像并不是很好过的样子,南王府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不过,至少比地狱好些。

正文:第三章 旧疾
第二天,几乎全府的人都知道南王爷在新婚之夜怒气冲冲地离开新夫人的房间,去了十一夫人的房中过夜。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新夫人如何的可怜,才进府就被冷落,脸上的表情却是带着嘲讽。婉茹虽没有亲耳听到她们的议论,从她四个婢女的态度上,她就知外面在说些什么。她也不理会,顾自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
“夫人,该起身了。”翠儿走到床前轻声唤道。
婉茹睁开眼,有气无力地伸出手,递出一张药方,“我的旧疾复发,你照方子替我去抓几帖药。”
“是,夫人。”翠儿接过药方,放进怀里。别的婢女站在她身后,静侯婉茹的吩咐。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再躺一会儿。”她边咳边说。
她们福了福身,快步退出房间。婉茹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缩回手,拉紧被子,心里有些无奈。因为担心让南王爷看出她会武功的事,她昨天服下了化功散,有半个月不会恢复功力。她的咳疾没有恶化,都是靠内力护体,服下化功散后,她咳得更厉害,再加上背上的伤,失血过多,她的身子更加虚弱。茫然地看向院落的位置,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此落迫的自己,要是让他看见,不知道又要说什么。
翠儿带着婉茹的药方,绕过夫人住的院落,趁着无人向上一跃,进入王爷的冷院,单膝跪在门口。门一下子打开了,南王爷出现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什么事?”
翠儿拿出怀中的药方,恭敬地递到王爷面前,南王爷接过看一眼,略懂药理的他,看出这只是极普通的治咳疾的方子。
“照方抓药。”
“是,王爷。”
等翠儿的身影消失在冷院,南王爷冷冷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南王爷身前,单膝下跪,“回王爷的话,秦少华和一个女子离开了安都城,有人看到,那名女子与林府中失踪的小桃相似。”
“小桃?”南王爷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十二夫人进府前的贴身婢女,就是她。”
他目露嘲讽,林婉茹呀林婉茹,你可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自己的爱人跟自己的婢女私奔,你还想着他,不知听到这个消息,你会有什么反应。他勾起一抹冷笑,跪在地上的侍卫有些心惊,生怕自己做的不够,让王爷生气。
“下去吧。”
“是,王爷。”侍卫如释重负,消失在冷院中。
南王爷收起冷漠,面带玩味的笑,朝婉茹住的出云苑走去。进了她的苑门,里面安静的有些不寻常,别的夫人的院落,总会有个婢女守在屋内,远远地跑去通报他的到来,偏偏这里没有。不但院子里没有,连她的房里都没有。婉茹失了内力,并不知道有人来了,昨晚咳了一夜,天亮了才好一点。此刻她正睡着,嘴角微微上扬,眉间带着几丝愁绪,凌乱的发丝垂在脸上,遮掩着她苍白的面容,南王爷略一皱眉,轻轻拨开她散落的发,端详她的面容,她睡着的样子要比昨天的她顺眼多了。
林婉茹,林家的五小姐,在娶她之前,他没有听过有关她的事迹。当林尚书托人说亲,要将他的五小姐嫁给他时,他想也没想就接受了,林尚书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他要对付他,才忙着表明自己的立场,连自己那个体弱的女儿都献了出来。尽管婉茹只是一个得病的弱质女流,他还是派人去查有关她的消息,他不喜欢事情不受他的控制。当得知她与秦少华来往甚密时,他直觉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他让人鼓动秦少华和林婉茹私奔,想借此事发难,除去林尚书。让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还是嫁进来了,看到她的温顺,她的羞涩,她的柔弱,他首先想到的是厌恶,这个女人不简单。他最讨厌的就是假装柔弱心机深沉的女子,他也讨厌欲擒故纵的女子;林婉茹正好占了这两样,或者,这一切只因为她的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