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笑道:“太太也不用哭,既然是淤血总有散去的一天。太太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涟漪等扶起关夫人,要送关夫人回去,关夫人便叫两人留下陪着关雎儿。
关雎儿见关夫人要走,又闹起来,方卓拽着她的手,说道:“关雎儿,你给我老实点。”
关雎儿闻到方卓身上的味,又吐了出来。
涟漪等扶着她去了耳房里歇息。
进到耳房,关雎儿又漱了口,心中将方卓骂了个便,渣就算了,她只是在心中恶心,偏偏他还脏的叫她吐出来。
“奶奶,您这是?”涟漪低声问道。
关雎儿握了她的手,叫道:“不许叫我奶奶。”第一天醒来时听着涟漪叫她奶奶,她还当自己是个老太婆呐。
涟漪又改口叫了姑娘,服侍着关雎儿睡下,又出去打听那边的情况。
关雎儿本是醒来的时候就要假装失忆的,只是那时,没有机会。如今已经将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此时再装,反而不会让涟漪等人起疑。
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竟睡着了。
醒来时,涟漪等伺候了她喝过桂圆汤,关雎儿低声问道:“如何了?”
“奶奶高明,老太太等劝着四爷,说是将以前的事都揭过去,要四爷跟你重新开始。便是陆姨娘的事也不许四爷再提。”涟漪笑着说道。
关雎儿一笑,又问道:“方老四呐?”
“四爷累了,在奶奶屋里直接睡了。”涟漪说道。
关雎儿翻了个身,那屋子里吐过了,以后不要就是了,反正现在有的是房子。
忽又想起那书,便说道:“你去把我的书拿来。”
涟漪刚要应是,听着外面熠熠说四爷来了。
关雎儿忙又躺下。
“你出去吧。”方卓进来说道。
涟漪看了眼关雎儿退了出去。
方卓瞥了眼关雎儿,将手中的书丢在她枕边,说道:“这种书你也敢看?还放在枕头下面。”
关雎儿依旧闭着眼不动。
方卓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下,说道:“你竟然敢将微娘给了王二?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关雎儿微微睁开眼,眼中满是惶恐,又叫大叫。
方卓一手掩住她的嘴,一手将她按在床上,冷笑道:“你还装?找个大夫也不请个高明的,那方子一看就是假的。”
关雎儿看向方卓,万幸方卓洗过澡了。
“是不是你放王二走的?”方卓又眯眼说道。
关雎儿懒得理他,又闭了眼不说话。
方卓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果然你们都见不得我好,不光你,太太老太太都不想要我好过,我本想着她们看住你,你动不了微娘才将微娘留下,原来她们也是隔岸观火的好手。”
关雎儿心想老公跟个小妾谈真爱,难道还要她大力支持不成?虽说这是个便宜老公,但只要是她的东西,别人就不能碰。
方卓手从关雎儿嘴上滑下,慢慢的摸到她脖子上,手上用力。
关雎儿被扼住喉咙,喘不过来气,便正眼瞪向方卓,见他眼中杀意满满,便想着他不是闹着玩的,伸手拔下头上的一根珍珠簪子就向方卓脸上扎去。
“想伤我?就凭你?”方卓冷笑道,握住关雎儿的手。
关雎儿一笑,突然用头撞向方卓,待方卓松手后,又大叫:“救命啊,涟漪,旖旎救我!”
涟漪、旖旎两人推开门进来,见关雎儿满面惊慌便忙抱住她。
方卓一笑,拉了涟漪抱在怀中,说道:“你弄走了微娘,便将涟漪赔我。”
涟漪挣扎着说道:“我是石女,算不得女人。”
方卓一怔,涟漪便跑到了关雎儿身边。
“你果然是个妒妇。”方卓叹道,连陪嫁都找这样的。
关雎儿低着头,脸上惶恐不说话。
见方卓出门,涟漪两人松了口气。
“你真是石女?”关雎儿问道。
涟漪嗤笑道:“一时找不到话说,若是四爷不信,我还要说自己血山崩呐。”
“快呸两声,没事咒自己做什么。”旖旎说道。
关雎儿拣起床边的书,又摸着自己的脖子问:“有印子吗?”
涟漪看了眼,果然见到紫青的印子,说道:“奶奶,爷这回太狠了,我给你拿药去。”
这回,两个字叫关雎儿意识到自己挨打不是一回两回了,便说道:“不用,明天我就这样出去。”
旖旎一愣,问道:“奶奶一向好强,不愿人家看到身上的伤,这回是怎么了?”
关雎儿笑道:“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我再也不干。”若不是想着早日脱身,今日就废了方老四。
涟漪两人不知她如今又是怎么想的,便也不去管她。
方卓要去陆微娘房里缅怀一番,便见屋子里住进去两个粗实丫鬟,又见几个人穿着陆微娘的衣服,心中越发愤怒,待到冲进关雎儿房中,却见她披着衣服,在灯下看书。
烛光朦胧,看着那人也有几分静好,没了白日的张牙舞爪。
“怎么又是你?不要过来,小心我叫人了。”关雎儿站起来退到一边说道。
方卓看着她提在手中的书却是《赏花宝鉴》,便想那静好什么的,果然是跟关雎儿粘不上边。
如此毒妇,杀不得,休不得,他定要找个好法子整死她才算完,因此说道:“我是你夫君,你病了,忘了我是谁。”
关雎儿心知方卓又在打鬼主意,依旧退到一边,叫道:“你若再过来,我就用这花瓶丢你。”说罢提起手边的花瓶。
方卓抱着手臂笑道:“那是你的嫁妆,丢吧。”一边向关雎儿走进。
关雎儿随手就将手中的花瓶砸向方卓,骂道:“你这小贼,我便是听涟漪说了也不认你。”
方卓见关雎儿连往日珍爱的花瓶都丢了,因又问道:“洞房那天,你还记得是谁的蜡烛未过子时就熄了?”
“我的?”关雎儿疑惑道,若是如此,那还真是个不祥之兆。
方卓又问:“我第一次打你伤的是手臂还是脖子?”
“我怎么知道!没事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关雎儿叫道,更加鄙视方老四,没事竟有打女人的癖好。
方卓忽然趴在桌子上笑了,笑完说道:“我只当你在演戏,原来你真忘了。”原先的关雎儿可是时不时的求他打她,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床上有这种癖好,明明在外头的时候威风凛凛的。
关雎儿猜测是刚才自己说的话哪里错了,一时又想不通。
方卓笑后说道:“这也是报应,你害了微娘,如今没了记忆,也算去了一条命。”
关雎儿坐在床上,听着他说,她可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敢碰老虎,就别怨老虎咬死你,只能怪自己手贱。
又见方卓时哭时笑,也不理他,依旧就着烛光看书。
方卓瞥了眼关雎儿,便走屋外,随后又折回来,将关雎儿手中的书抽走。

有借就要有还

过了两日,关雎儿一大早出了门,见了赵嬷嬷在院子出没。
赵嬷嬷一凛,忙凑上前来笑道:“奶奶近日可好?我那小子一时糊涂,而且如今已经吃够的苦头,奶奶就饶恕了他吧。”
“你是谁?”关雎儿凝眉问道。
赵嬷嬷一愣,想到前几日传言四奶奶病了,方家的事都不记得了,便说道:“奶奶,我是四爷的奶嬷嬷,您不记得了?”
关雎儿摇头,说道:“虽听说我是已经嫁了人的,但其他的事却是不知的。不知你家小子是做了什么错事?不若,你去跟四爷说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赵嬷嬷一愣,又看到关雎儿脖子上的指印,想到能伤了关雎儿的只能是方四爷,便猜测关雎儿应当是给方四爷教导过的。
关雎儿跟着涟漪穿过一条夹道,又过了一个穿堂,七绕八绕才绕到方老太太房中。
方老太太吃过早饭,吕夫人管夫人并两位儿媳都在。方老太太独坐榻上,下面管夫人与吕夫人分别坐在左右位置。几人见了关雎儿都十分惊讶,又见她一身草绿裙子上面朵朵红花分外扎眼。
“给老太太、太太、嫂嫂请安。”关雎儿柔柔的说道,身子又晃了一下,将脖子上的指印给她们看。
方老太太见了,忙问道:“雎儿脖子上是怎么了?怎么没上药?”
关雎儿委屈的摇头。
方老太太又看向涟漪,涟漪说道:“昨儿个已经跟奶奶说了她成亲的事,几位也跟她介绍过了,只是奶奶还有些认生。”
方老太太笑道:“过几日就好,慢慢的就想起来了。去拿了药给你奶奶抹上。”
正说着,外头报关夫人、关五娘到了。
关太太进来,先向方老太太问好。
方老太太笑着问道:“亲家母吃过了吗?”
“吃过了,老太太吃了吗?”关夫人问道。
方老太太也笑着说吃过了,又小心提防关夫人看到关雎儿的脖子,叫关夫人在她身边坐下。
关夫人见了关雎儿的脖子,果然问道:“雎儿的脖子是怎么了?”
关雎儿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也不言语。
“亲家母,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是有的,您别生气。”吕夫人忙说道,又暗恨关雎儿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说都要穿件领子高些的衣裳出来。
关雎儿犹犹豫豫,似是有话要话。
关夫人却不应吕夫人,又问道:“雎儿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方老太太也看向关雎儿,说道:“雎儿不要怕,有什么话只管说。”
关雎儿开口道:“昨儿个看嫁妆单子,上面好些东西都没有了,又有一张纸上写着是这样那样的东西,说是管家的时候填补进去了,另有许多张当票,有些都过期了,老太太,咱们家是不是穷了?”
方老太太一愣,看向大奶奶,其余几人也阴下脸。
关夫人斥道:“胡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方家家大业大,如何能贪了你那点嫁妆。”
关雎儿落泪道:“我也只是这么一问。”
方老太太说道:“回头叫大太太仔细查查,若是有你填补进去的,一律都还给你。”
关夫人忙说道:“看老夫人说的,一家子哪里分的这样清楚;况且她想不起来,许是自己落在哪里了。”
“有当票呐。”关雎儿说道。
关夫人瞪了眼关雎儿,又暗想方家实在不厚道,连这点子钱也要讹了去。
方大奶奶面上讪讪的,也不好再说话。
方老太太又说道:“雎儿刚好,还是回去歇着吧。”
“谢老太太,我没事,撑得住。”关雎儿说道,又摸着手上的镯子。
关太太果然又看到她手上的镯子都是银的,样式颜色都不新鲜,脸上更是不悦。
方大奶奶又笑道:“前儿个,高家的下了帖子,说是高太太要过五十生日,要咱们府里的人都过去,原本想着妹妹身子不好,不能过去。如今好了,正好一起过去热闹一下。”
关雎儿脸上并无笑意,又摸着手腕,面上十分窘迫。
方大奶奶恼恨她这番做派,却不得不说道:“妹妹别怕,凭怎样也没得叫妹妹填补家用的。你那当票拿来,嫂子先给你赎回来再说。”
“多谢嫂嫂。”关雎儿说道,又坐在一边低头不语。
方大奶奶原以为关雎儿会客套一番,见她这么干脆的应了,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
因为关雎儿在,其他几人说话也说不痛快,时不时见她茫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又盯着方老夫人腕上的镯子看。
“雎儿可是看这个?”方老夫人问道。
关雎儿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的十分熟悉,仿佛我就该有一个这样的。”
关夫人又瞪了眼关雎儿,吕夫人暗中喝彩,又想这样讨东西的话,只有关雎儿能好意思说得出口。
方老夫人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了你吧。”说罢,将手上的镯子拿了下来,叫人给关雎儿。
关夫人忙说道:“老夫人不能宠着她,不说孝敬上来就罢了,哪有开口问长辈要东西的。”
“亲家母不用客气。”方老太太笑道。
关雎儿却不接,涟漪心知这是她醒来后又多出来的洁疾,便用帕子包住那镯子,然后捧了那镯子给关雎儿看。
见镯子上果然如刚刚她瞄到的一般上面嵌着几颗猫眼大小的钻石。
叫涟漪收起后,关雎儿又老实坐在一边。
又坐了一盏茶功夫,管夫人与大奶奶要去理事,关雎儿也跟着离开了。
回了自己院子,关雎儿就要涟漪去用盐将镯子洗干净,另将当票等都送到方大奶奶那里。
随后关雎儿叫人开了箱子,拿着嫁妆单子一一对着,见一箱箱的东西,关雎儿心花怒放,来到这世界的怨气全消散了,虽不知道价格,但看着也不差。
关雎儿问道:“若是我被休了,又或者和离,这嫁妆都是我的吧?”
“休了嫁妆就是方家的,和离嫁妆当然是奶奶的,关家不是其他人家,旁人家也有那无耻的哥嫂吞了小姑子嫁妆的。”涟漪说道。
旖旎又问:“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关雎儿笑道:“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见涟漪、旖旎又各忙各的,关雎儿抱着一匣子首饰咬牙,她一定要和离。
下午便见到方大奶奶的丫头捧着几个盒子过来说是刚从当铺里赎出来的。
关雎儿叫涟漪一一对了,见还少了几样,又一一告诉那丫头。
待到丫头回去报了方大奶奶,方大奶奶气得将茶碗摔在地上,说道:“再没有这样无耻的,凭她当什么东西,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再者说,当来的钱还不知用在什么地方了。”
“奶奶别急。”方大奶奶的陪房简家的说道:“如今四奶奶什么都记不住了,她能栽赃,奶奶为何不能?只管将给四奶奶赎首饰的钱加在四奶奶管事的亏空里,神不知鬼不觉,奶奶还能得个体贴弟妹的美名。”
方大奶奶笑道:“还是你聪明,我就没想到这一出。”
“奶奶是实在人,哪里能到这么许多。”简家的腆着笑脸说道。
方大奶奶叹道:“就是实在人才受欺负,你不知道今日老太太将我好一顿教训,说是在关太太面前丢了方家的人;大太太也说是我疏忽了,不该如此不经心。总之是那位什么都不记得的没错。”
简家的说道:“日久见人心,大奶奶宽仁敦厚,四奶奶斤斤计较,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老太太、太太是面子上过不去才说了奶奶两句,奶奶怎么还将这事放心上了?”
方大奶奶一笑,又说道:“如今六爷要寻门好亲事,你看我那表妹如何?前儿个我探了大太太的意思,仿佛她不喜表妹读书太多,心眼太活。”
简家的笑道:“大太太是挑花眼了,到最后看上的还不得是表小姐?”
“这倒也是。”方大奶奶说道,又悄声吩咐道:“你去看看表小姐近日有空没有,叫她在高太太生日那天也去,叫老太太看看她那人品相貌。”
“是,我这就去叫人捎话给表小姐。”简家的应道。

失之而难复得

方卓在晚饭之后才回方府,进了在水一方,又去了堂屋,见里头没人,才想到关雎儿嫌这屋子脏,搬到后面抱夏里去了。
进了后头抱夏里面,见关雎儿披散着头发,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犹豫之后,方卓试探着开口:“你能为我求情,让微娘回来吗?”
“微娘是谁?”关雎儿回头说道,心想方卓果然追回了陆微娘。
卓冷笑道:“你倒是忘的干净,如今她虽是干净的,但名声没了,老太太、太太定是不肯要她进府的,你若是还有些良心,便为她求求情。”
关雎儿不加思索道:“你将她当外室养好了,眼不见为净。”
“外室?微娘如今有了我的骨肉,我怎能将她养在外面?”方卓怒道。
关雎儿笑道:“那孩子当真是你的?”
方卓听她如此说,便向关雎儿走来,伸手又要掐她脖子。
关雎儿一笑,也不反抗,待到方卓走进了才突然将身后的花瓶砸向他的头,方卓伸手夺过花瓶,下身却被关雎儿重重的踹了一脚。
“你!”方卓掩住下面,狰狞着脸瞪向关雎儿。
关雎儿一笑,又问:“你的私房钱放在哪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方卓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关雎儿一笑,又将花瓶向方卓砸去,方卓伸手要锁住关雎儿的手,关雎儿却迅速的又将他踹倒。
“你敢伤我?看我明日就告诉老太太,休了你!”方卓咬牙道。
关雎儿从身后梳妆台抽屉里抽出一把匕首,欺近方卓道:“人人都知我被你打了,如今伤还在脖子上,谁会信你?说,私房钱藏哪了?”
方卓眯着眼扫了眼关雎儿的脖子依旧不语。
关雎儿舞着匕首在他面前晃,说道:“反正我对你也没有兴趣,不如阉了你,我倒要看看你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被自己的婆娘给阉了。”说罢,关雎儿的匕首插下。
方卓心中一凉,又觉大腿上湿润了些,伸手去看,见只是擦伤了腿上的皮,便又吁了口气。
“快点,说放在哪了?”关雎儿笑道,拿着匕首将血抹在方卓胸口。
“你这是明抢!”方卓说道,刚要扑向关雎儿,又见关雎儿将匕首横在他脖子上。
关雎儿笑道:“我就是明抢,你能奈我何?痛快点,我最讨厌磨磨唧唧的。”
“关雎儿,以前只当你狠,如今看来你没了记性是疯了……”方卓正要再说下去,脖子上一疼,接着一热,显是热血流下,便说道:“……在书房书案下。”
关雎儿收回匕首,笑道:“我今日刚好叫人给爷备了一件衣服,爷换上出了府吧。明日回来,只说是见义勇为,舍生取义了。”
方卓摸着脖子上的血,站起来挥手向关雎儿攻来,关雎儿却比他更快的一脚将他踹翻,随后冷笑道:“别给脸不要脸,我是不要颜面的,你若是也不要,我就叫全金陵的人知道你为了个外室将老婆打了。”
方卓冷声道:“微娘不是外室,而且也不是我打你。”
“她不是外室?爷这么有能耐的,将她当做外室就成了。只是我忘了之前的事,却更记得我的原则,爷如今是我的人了,见陆微娘可以,千万别在情深意切的时候做下不该做的事,不然那孩子这辈子爷都别想见到面。”关雎儿说道,开了柜子将早已备好的衣服丢给方卓。
如今大腿根处受了伤,便是有心也无力做那事,方卓阴沉着脸换了衣服,又见关雎儿如同他刚进来时一般,正对镜梳妆。
方卓脱下身上的衣服,用力甩向一边,又想着关雎儿多了洁疾,就要将沾了自己血的衣服丢到她床上。
关雎儿在镜子里看到了,说道:“你敢丢,我就敢弄掉陆微娘的孩子,别以为我找不到她。你就是把她埋在地里,我也能揪出她。”
方卓一僵,说道:“你敢!”只是拿着衣服的手终是放下了。
“自己把地上的血擦干净,若是老太太、太太知道你将那个女人带了回来,不消我动手,自有人将她灭了,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孩子,老太太能留?”关雎儿对着水晶镜子将面霜涂在脸上。
谁说古代没有保养品,比起现代,这些东西不知要天然多少倍。
方卓动手将地上的血迹抹去,后悔不该来找关雎儿。他只当关雎儿失忆了,人会善良一些,没想到她虽失忆却没换脑子,还是一样歹毒,如今又爱上敛财了。
狠狠的瞪了眼关雎儿,方卓就要向外走。
“等等,”关雎儿叫道,一张不笑不怒就显高傲的脸此时在烛光下也柔和了许多,“我说了不许做那事,便是找小厮下火也不行。”
“……下流!”方卓啐道,摔门忍着痛走了出去。
涟漪见方卓怒气冲冲的出去,忙进屋子里问道:“奶奶,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跟我一起去外头的书房一趟。”关雎儿挽了头发说道。
涟漪应声好,又叫了旖旎一同前去。
到了外书房那边,见是关雎儿亲自带人过来,守门的小厮忙低头避到一边,也不敢拦着。
关雎儿三人进去,按照方卓说的地方叫涟漪去搜,果然搜出几张银票。
“奶奶,是五百两。”涟漪举着银票说道。
关雎儿一笑,方老四若不是骗她,就是本身是一个穷光蛋,又四处看了下,吩咐道:“你们再四处看看他还有没有再藏钱。”
涟漪、旖旎应了,又在书房里四处翻起来
关雎儿在书案下摸索了一遍,果然寻到方卓的印信,拿了书案上的纸盖了十几个章,关雎儿才住手,又将印信放回原处。
这边关雎儿高床软枕睡的正香,那边方卓却是心中苦闷,不敢去陆微娘那里,一则怕吓着她,二则是怕关雎儿叫人跟踪他。
思来想去,只能住进了客栈,又向掌柜的讨了些伤药涂上。本只是破皮,擦了药就止住了血,只是伤的位置有些尴尬,不时的摩擦到,辗转反侧了两个时辰,醒悟到他这伤是无论如何不能叫人看到的,至于关雎儿教他骗人的那套,根本就是不能用的,谁见义勇为会伤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