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却被林冬绪叫住了:“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沈暮吃惊:“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吃中饭?”
“不然呢?”
“不要,我约了同学,您请自便吧。”说完她便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徒留林冬绪在身后好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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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电视编辑》的课堂上,不大的教室里满满都是人,都是来围观的。还没上课,沈暮正发放讲义资料,见到不认识的同学她就直接无视。
“同学,你是不是漏掉我了?”一个男生轻敲桌面,流里流气的说。
沈暮看了他一眼,人倒是挺帅,就是样子太痞,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新闻系的,所以沈暮没理他,直接往后接着发讲义。
那男生回头又说了一遍:“同学,你是不是漏掉我了,我这么帅,你居然看不见!”
沈暮没听见一般,继续发讲义。发完之后,她走回去,看着那男生认真的说:“不好意思同学,讲义是按照班级人数影印的,你不是我们班的,所以没有。旁听可以,但请你不要打扰我们上课。谢谢合作。”
男生挑眉,“你叫什么?我记住你了。”
沈暮没搭理他,回了自己座位。马倩倩凑过来神秘的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B城首富他儿子,我们学校有名的大少爷,林远城。”
“哦。”
“恩。”半晌,马倩倩咦了一声,“你真不知道他?”
“不知道。”
马倩倩叹气,“你真没娱乐精神,听说他是GAY呢!”
沈暮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不然怎么跟一众女生似的,前来瞻仰林冬绪。
此时林冬绪踩着铃声进教室,看见来了不少学生,笑了一下:“没想到这门课外系的同学也很有兴趣,一会儿我提问的时候随机点,答不出来的课后留下了打扫教室。”
话音一落,不少学生默默从教室后门离开了,走时还不忘掏出手机给林冬绪拍照。终于教室里清净不少,林冬绪打开多媒体正式开始上课。
他首先播放一段电影《东邪西毒》的视频,当大家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他忽然按了暂停,转身笑了笑说:“从开始到这里,下个礼拜二之前每人交一份分镜头脚本给我,课代表代收一下。”
底下哀叹声一片,这种武侠片几分钟就有好几十个镜头,分镜头脚本那得写到何时?有同学不满的说:“不是吧老师,这门课从来就没有写过作业,要不要这样啊。”
林冬绪收起笑容,渐渐严肃起来,“不写也可以,期末平时成绩以零分计算。”
这会儿便再没有学生敢吱声了,沈暮在心里暗叹,这人课堂和私下分明就是两个人嘛,要不就不近人情,要不就自以为是,一点都不可爱。
好在这个严肃的林老师讲课还比较有意思,两节课时间一晃而过。下课之后,沈暮匆匆离开教室回了家。今天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秦征的生日。
秦征比沈暮小五岁,今年上高一,最近的考试得了班级第一,作为奖励和生日礼物,沈暮给他买了金三角的正版耳机。
“姐,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找个?”秦征摆弄着耳机,爱不释手。
沈暮笑,“过年的时候你不是念叨了好久么。”
“我以为你没听见呢。”秦征笑嘻嘻的说。
秦征是沈暮的母亲——秦玉在她生父离开以后跟一个有钱人怀上的。那个时候沈暮年纪还很小,她只记得母亲为了这个男人流过不少眼泪,就连父亲走的时候母亲都没这么哭过。不久之后,母亲就怀孕了,她记得母亲带她去医院,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见手术室里母亲尖锐的哭闹声,随后母亲就捂着脸跑了出来,牵着她就走。几个月之后,她的弟弟便出生了,这就是秦征。
长大之后,沈暮回想起那段日子总觉得母亲背叛了父亲,不论如何,一个女人在失去丈夫之后,怎么能在几个月之内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呢?所以她讨厌母亲,甚至讨厌秦征。
后来的后来,她无意中听别人说,她父亲没死,而是跟有钱的女人私奔了。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母亲可怜,丈夫抛弃她,情人玩弄她,她一个女人辛苦养活两个孩子,多么不容易。那时起,沈暮开始对母亲好,对秦征好,偷偷在外打工赚钱贴补家用。
吃完饭后,秦玉从房间里拿了个信封递给沈暮,“你存的钱都给秦征交学费了吧?这里有三千五,你拿着,剩下的我再跟同事借。学校催的话你让老师通融一下,记得嘴巴甜一点,别几句话说不好就跟人翻脸。”
沈暮抽了两千塞进包里,剩下的一千五给回母亲:“这么多够了,我自己还有,你跟秦征留着用吧,买点好菜,别老吃咸菜豆腐。”
秦玉看了她一眼:“你没动好心人寄来的钱吧?”
沈暮高中的时候,秦征有一次意外车祸骨折,肇事者逃逸不说还不肯赔偿医疗费,事情解决以后他们家就意外收到无名者寄来的钱,每个月准时打到卡上,这几年从没断过。
“没有,”沈暮说,“我寒假兼职的工资发了,有不少呢。”
秦玉点点头,“那就好。这个月的钱又寄来了,比上次多了五百块,还寄了封信过来,说是让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再换一部好一点的手机。”
沈暮一愣,顿时感觉背后寒意阵阵,她忽然觉得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已经注意她很久了,不然怎么知道她的手机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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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林冬绪抽了个空到学校财务室领工资卡。财务小王一边给他办手续一边同他聊天。
“林老师在电视台做的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回学校教书?”
林冬绪笑了笑说:“电视台的工作压力太大,想换个环境调节一下。”
那边财务小李正在打电话追债,他低声咒骂几句喊了声小王:“哎,那个新闻系的女生学费也没交吧?”
“没。”
财务小李翻了翻资料又开始打电话:“喂,是不是沈暮同学?这里是学校财务室,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交学费,上个礼拜你就说快了,快了是什么时候?学校不是慈善机构…”
财务小王叫了几声正在出神的林冬绪:“林老师,你的卡办好了。林老师?林老师!”
林冬绪一愣,回神对小王笑了笑,拿了工资卡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财务小李刚挂电话,沈暮就进来了。看见林冬绪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唤了一声:“林老师。”
沈暮交完钱,发现林冬绪仍然没离开,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没想到他跟着她也出来了。
她并不理会他,收起手机往楼下走。
林冬绪跟上来,偏头看她:“为什么不换个手机?”
这话问的奇怪,她换不换手机管他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换?”沈暮怪嗔了一句。
他沉默了,两个人一直走到大楼外面,林冬绪忽然说了一句:“女孩子不要太逞强。”
她停下来茫然的看着他,谁知他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了。
初春,天气逐渐转暖,校园的草地抽了新芽,嫩绿的一片惹人爱怜。
又是一个周二早晨,沈暮起了个早整理好同学交上来的作业便去了办公楼找林冬绪。自从上一次他的“好言相劝”,她跟这位林老师就再没联系过了,不过也没有必要联系。
等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是锁着的,林冬绪还没来上班。她怪自己太鲁莽,有哪个大学老师每天一大早就来上班的。
拨通林冬绪的电话,嘟嘟响了几声便接通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冷清淡漠,谈论公事般的疏离。不过,确实是谈公事。
“我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来学校?我把收齐的作业的交给您。”沈暮客客气气的说。
谁知林冬绪不但没做声,还不动声色的挂了电话。
沈暮顿时火冒三丈,为人师表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她狠狠的踢了一下的办公室大门发泄,走道里回荡着她咒骂的声音。
“你在那儿做什么?”忽然,楼梯口走来一人,沈暮定睛一看,居然是林冬绪。
“没干嘛。”沈暮愤愤的说。
林冬绪走过来开门,“刚手机没电了。”
沈暮假装没听见,怎么,这算解释?算道歉?他是老师不代表可以不尊重学生。
“作业呢?”林冬绪推门进去,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转身看着她。
沈暮把用袋子装好的一叠作业交给他,简单交代了一下:“有两个同学没有交,他们说下午会亲自交给你。”
“恩。”林冬绪抽了几份作业简单的翻看了一下,无意中刚好看到沈暮的作业,于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沈暮有点紧张,他今天貌似心情不好,人没精神,也没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半晌,他挪开挡住脸的作业本,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不走?有事?”
“没,我这就走。”沈暮求之不得,可是刚一转身,又被他叫住了。
“回来。”他命令道。
她默默又回到桌边,林冬绪指了指她的作业本,“沈暮同学,我发现你好像分不清景别和景深,是不是?”
是么?有这回事?她装聋作哑,手背在后头。每当老师质问她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紧张,然后…越来越老实。
“好,来说说什么是景别。”林冬绪放下作业本,靠在椅子上,挑眉问她。
沈暮吞了吞口水开始瞎诌,“景别就是前景、中景、远景、大景…”
“那景深呢?”
“呃…画面距离镜头的深浅。”
她一说完,林冬绪忽然就把作业本丢还给她,“拿回去重做,课本里都有,自己去找什么是景别和景深。这么基础的你都不会,上学期你怎么考第一的?”
沈暮小声抱怨:“我怎么知道,明明就感觉考的很差嘛。”
“还跟我顶嘴?”林冬绪厉声,吓得沈暮微微一怔,闭上了嘴。
林冬绪见她默不作声,小媳妇儿似的乖乖站在一边,才放缓了声音,眯了眼,微笑道:“这才乖,回去吧,以后每个星期二早上八点准时到我办公室报到。”
沈暮心底哀号一声,羞愤而去,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她自己,那就是,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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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下午新闻系没有课,沈暮抓紧时间趴桌上补作业。宿舍一共住四个人,沈暮、马倩倩、钱周和徐蕙。其中马倩倩跟展鹏约会去了,徐蕙也约了男朋友听音乐会,就剩下沈暮跟钱周两个人。
钱周从午饭过后就开始睡午觉,宿舍里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很。
沈暮写着写着,就听见钱周在梦中喃喃呓语,她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蛋潮红,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
她过去推了推钱周:“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钱周?醒一醒!”
钱周微微睁眼,虚弱的说:“…我好像发烧了。”
沈暮帮她量了体温,果然在高烧。她喂钱周吃了药喝了开水,又让她躺下睡着。
钱周缓缓说:“我晚上在‘私家厨房’有兼职,估计是去不了了,你能替我一晚上么?”
沈暮知道,钱周的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跟她一样,靠自己做兼职挣点生活费。而“私家厨房”这样的高级会所,旷工一天就意味着被开除,实在马虎不得。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沈暮补完了作业,傍晚又喂钱周喝了点粥,便去“私家厨房”替她的班了。
**点的时候,包间翻了一台,她趁空挡准备到走廊转弯的死角偷懒,就看见窗边站着个男人,一手插.在裤兜,一手夹着烟,吞吐着烟圈。
那人稍稍动了动,沈暮便看清了他的长相,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林冬绪!
林冬绪的反应极快,他感觉到身边有人,倏地转过头望去,见是沈暮,他愣了愣,然后灭掉烟头,打量了她一番。
“沈暮同学,你到底做了几个兼职?”林冬绪走到她面前。
沈暮扯了扯衣服,解释道:“今天我是替别人的,我只在周末兼职。”
“都做些什么?”他似乎很有兴趣知道。
“恩…风味茶餐厅收银,还有学校隔壁街的酒吧做服务员。不累的,还很好赚钱。”
他点头,“做兼职可以,不要耽误学习了,而且,酒吧的兼职最好不要做了。”
这个时候有人从包厢出来叫他:“小林,怎么还不回来,在哪儿泡妞呢!”
林冬绪同对方点头示意,临走,他问沈暮:“有火柴么?”
沈暮在口袋里找了一盒给他,他接过,又问:“什么时候下班?”
“十点半。”
沈暮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可是她下班在路口等夜班公交的时候,林冬绪那辆宝蓝色的私家车便从角落里向她缓缓驶来,似乎等在那儿有一会儿了。
不会…特意等她的吧?
“上来,送你回学校。”林冬绪探头。
沈暮左望望又看看,这地方晚上是不太容易等到车,她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子上。
一路稳稳的行驶。
“作业补完了?”林冬绪问。
沈暮自豪的点了点头,她可是一等一的好学生,老师布置的作业她从来都是按时完成的!
“那《东邪西毒》这部电影你看完整了么?”林冬绪又问。
“看了啊。”很久以前她就看过,虽然没看懂。
林冬绪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对她扬眉,“那么下回交一份这部电影的影评给我。”
沈暮错愕,有没有搞错,额外作业?还不是《电视编辑》这门课的范畴。
“您搞错了吧。”沈暮小心翼翼的说。
“你觉得我会么?”林冬绪语调上扬,在沈暮松垮了肩膀,郁闷的沉默之后,他又说:“给你一个月时间,写好了自己交给我,否则平时成绩减十分。”
沈暮愤愤看向他,一本正经的呵斥:“老师,您这是在搞特殊化!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谁知林冬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粲然一笑:“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沈暮气结,这才是真正的林冬绪啊。她本以为他风度翩翩、气宇非凡,对待别人细心体贴,心胸宽广,原来他根本就是衣冠禽兽,卑鄙小人。她哪里得罪他了他一定要这样折磨她!
怒火中烧,她觉得全身都在发热,腾腾的直冒汗。于是摸了摸车门找按钮把车窗摇下来,可是捣鼓了半天,车窗依然毫无反应,反而把她折腾的更热。
林冬绪不动声色的按了下他左手边的车门的某个按钮,而后车窗随之摇下,阵阵清风灌了进来,夹杂着初春新草的气息,好不舒爽。
他笑了一下:“沈暮同学,想干什么要跟老师说,你不说老师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还怎么帮助你呢?”
沈暮反复在心底念着: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趴在车窗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把怒火压制下去。
一路杀气腾腾的抵达B大南门,沈暮甩了车门往学校走,走了几米她发现林冬绪居然跟在后面。
她回头:“老师,您跟着我干什么。”
“送你回宿舍,即便是学校,这么晚也不安全。走吧。”
他说的异常坚定,好像什么也不能撼动他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宿舍的决心。索性作罢,沈暮放弃反抗,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快到女生宿舍区的时候,林冬绪依然跟在后面。这大晚上黑灯瞎火谁看得出来一老师送一学生回来,被别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沈暮终于忍不住停下来,“老师,前面再五步路就到楼下了,谢谢您,您请回吧。”
林冬绪望了眼前方,微微点头,临走还不忘叮嘱她:“别忘交作业了。”
沈暮一步三回头,走到楼下看见林冬绪仍旧站在那儿,似乎等她进了楼里才放心。不知为何,远远地她望着他笔直挺拔的身影,心田一顿。
四月的某一天,沈暮接到一个令她闷闷不乐的电话——她莫名其妙被兼职的酒吧给开除了!
可是,不论如何好歹要给个理由让她死心吧?她打回去问原因,结果对方支支吾吾只说酒吧经营暂时不需要那么多服务员,再打过去,对方干脆直接关机。
祸不单行,没几分钟沈暮又接到弟弟秦征学校打来的电话,说是秦征已经旷课两天了。
沈暮很快便把秦征逮着送回学校,跟老师再三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秦征逃课不为别的,他们班有个问题少女,有钱人家的千金,在外面包了个场子开赌场,正好缺几个保镖,说是一天给一千块,那女生问他来不来,秦征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幸好发现的及时,秦征被沈暮带回去,那女生也被家长领走,否则闹上派出所,就不是校内警告这么简单了。
“给你交学费上学不是让你出来混的,你要是喜欢混就别念书了,出来打工得了!”沈暮没好气的说。
秦征不以为然:“你高中的时候不也经常逃课出来打工,怎么你能我就不能?”
“…你是男孩么,妈还不就指望你。”
“少来,什么时代了还分男女,你土不土啊,搞得跟旧社会穷苦人家孩子似的。”秦征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给沈暮,“就拿到一天的工资,一千块钱,你留着吧。”
沈暮打开信封,果然是一叠红色钞票,她默默把塞回秦征包里,说:“行了,就你这点钱别显摆了,存着吧,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你不能小看我,我是个男人,我可以担起这个家。你担心什么?我学习也没落下,钱也赚到了,有什么不好。”
沈暮忍不住笑了笑,“你以为咱家穷到揭不开锅需要你这么卖命?还不至于!你好好搞学习,其他的别瞎操心。”
秦征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有没说,气呼呼的摸了摸脑门往前走。沈暮跟上去踹了他一脚:“少给我摆脸!”
等到沈暮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进宿舍就听见宿舍人嘻嘻哈哈的打闹。
“沈暮,就等你了!”马倩倩见她就喊。
徐蕙说:“哎,快去洗把脸,咱去操场看球赛。”
沈暮累得不行,酒吧的工作也丢了,她正烦着呢,于是摆摆手说:“不去不去,你们去吧,我累死了,我要睡觉。”
钱周看了她一眼,问:“你该不会是因为丢了工作心情不好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马倩倩跟着说。
钱周点头:“再说你那酒吧,一个女孩子去那儿总不安全,要我说丢了也好。”
徐蕙附和着:“丢了好!”
沈暮哭笑不得:“有你们这么安慰人的么?”
实在拗不过这三个人的疲劳轰炸,沈暮还是被她们绑着去了。
操场南面的篮球场不少同学在围观了,赛事刚开始,叫好声一片。
“谁跟谁比啊?”沈暮问。
“我们系跟摄影系,决赛呢!不然叫你来看?”马倩倩说。
四个人在看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着空位,干脆在台阶上垫了几张纸巾就地坐下来了。
沈暮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场上光着膀子穿球服的林冬绪,她指了指他,问马倩倩:“哎,怎么林老师也在呢?”
“每一队配一名老师参加,他们摄影系也有老师,你看,就那个,秃头的,啧啧,跟林冬绪没法儿比啊!”马倩倩忍不住赞叹。
刚说完,林冬绪一个箭步上前一跃而起,非常迅速漂亮的灌篮,赢得场下不少女生的尖叫。沈暮觉得挺有意思,第一次见他穿这么年轻,同学生们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快三十岁了。甚至还有其他院的女生问:“刚那帅哥哪个班的?”
看着场上身手矫捷的林冬绪,沈暮趁乱捏着嗓子喊了一声:“林老师,加油!”
谁知林冬绪将球传给队友便回头看了过来,对沈暮微微一笑,销.魂的笑脸又让场下女生尖叫连连。
沈暮暗自脸红,这样都能听出来是她,林冬绪到底有没有认真打球?
此时,对面看台某个女生不甘示弱,更大声的喊了一句:“林远城,我爱你!”
303宿舍的四个女生齐齐噗嗤一声喷了。
“林远城是谁?”钱周问。
马倩倩擦擦口水,碰了一下沈暮:“来,你跟她知识普及一下。”
“暴发户的儿子,同性恋。”沈暮说。
马倩倩扼腕:“人家明明是首富的公子,怎么给你说的这么山寨!”
徐蕙冷不丁冒了一句:“林冬绪才比较像首富的公子吧,内敛、低调。不像林远城,财气外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
沈暮再去观察林冬绪。内敛?低调?她怎么看不出来?这人明明就是妖孽,妖言惑众、迷惑人心!他还乌鸦嘴,从他让她别在酒吧打工的那天起,没过两个礼拜她就被开除了,真是个瘟神!
上半场结束,球员立场调整休息。沈暮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说:“我先回去了啊。”
马倩倩、徐蕙、钱周倏地抓住她的腿、胳膊和衣服喊道:“你敢!”
四个人扭作一团打闹起来。
林冬绪仰头喝了大半瓶水,看了她们一眼,从场边绕了过去。钱周眼尖瞥到林冬绪朝她们走来,轻咳了几声:“哎哎,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