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女人,有一个不错的男人说要等你应该是件很骄傲的事情,尤其还是对一个高傲的绣娘说的。
然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便紧张的问出了口:“可是苏,你的父母会同意你娶一个卑贱的绣娘吗?”
苏抚摸着我的长发,无比有爱的说:“放心,有我在,就一定能把你娶进门。”再不许你这样妄自菲薄。
很久之后我都在想,那真的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和最真诚的诺言。
苏说:“烟洛,其实苏不是我的全名,我是…”
第8章:chapter 6
我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别说。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就到你家去找你。”
“可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
嗯。很有深度的问题。
我无赖的笑笑:“那你来找我吧。”
“那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事情办完。”
嗯。苏的问题都很有深度。
我扬起头看着他,“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约定,每隔三个月便在初一那天在城外清凉寺门外的杏树下见面,好不好?”
苏捧起我的脸,又在我的额头印上响亮的一吻,“真聪明。”
那晚我和苏相互依偎着聊了一夜,东拉西扯的竟似有说不完的话。
苏问我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年少无知的青春年华,把从记事起见过的男人都想了个遍,却悲哀的发现记忆里依旧只有那个少年英挺的身影。那一年,他手里攥了个很大松果,上面工工整整的刻着我的名字,对我说:“小松鼠,我们长大后还在一起吧。”对于他那样的人,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莫大的不容易了。我努力的想了想,却发现多年未见自己竟然想不起他的脸了,我与他的爱恨交织间只模糊的剩下了一个轮廓。
“后来呢?”苏十分多事的问。
我在他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闷声说:“后来我叫他一声姐夫。”
苏笑了。
我在他的怀抱里渐渐入睡,梦里却出现了那个少年模糊的影子。前尘往事翻涌而来。那时我们两家交好,爹爹又把我当男孩子养,自是整日同他混在一起。相处久了,也是知道了他的好,想来也是那时候年少天真没有功名利禄人性贪念的牵绊,只是我和他纯纯的相知相恋。十二岁那年他对我说要为我种满园子的松柏,让我总能吃到松子。我天真的以为正如他说的我们长大也要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像书里写的那样执子之手白头到老,等到膝下儿女成群的时候等到我们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就相依坐在他为我种下的松树下看朝阳初升看斜晖落日。可是十五岁那年,他的一纸婚书上写的却是我姐姐的名字,我那位高雅美丽的姐姐。我悲极而怒,摔碎了他送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个松果,断了心里所有的念想,连夜去了静安庵求了静难师傅收我做俗家弟子,跟着她云游四方近两年。却不知,这一去,天翻地覆。
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小松鼠,和她十五岁那年就已经失去的小楼哥哥。
第9章:chapter 7
当一个人说他很有钱的时候,那么,他非常有钱。
这一觉睡的倒是安稳,早上醒来的时候苏已经不在了。我正琢磨着他是不是内急去了茅房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血书,触目的红色惊得我一头冷汗。颤颤巍巍的拿起来读了前句便傻笑了出来,我房间里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一应俱全,唯独没有笔墨纸砚,身为绣娘平日里与针线为伴要文采何用?想来苏寻了半响也找不到纸笔,急的挠头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苏说他家里出了些事情要马上回去,三个月后一定如约相见。
我抽出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杯隔夜的冷茶下肚心里居然还是暖暖的,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拿生死不当回事,这个世间,居然会有一个男子喜欢像我这样的女子,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嗯,是个很好的男人。
好人竟然真的会有好报。四趟茅房没有白上,居然让我抱回了一朵大桃花。若是这样算来,是不是应该找个日子摆酒谢谢翠珠金珠银珠不知道是哪个丫头给我下的泻药。
苏那天的问题我并没有给他答案,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
约莫半年多前,绣品大赛的当天傍晚,我坐在屋子里头听外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心里却被细细微微的惧意填满,像我这样低等级的绣娘若是过不了关便没了容身之所。铜镜中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对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并不喜欢现今这张脸,爹爹常说女子太过美丽不是乐事还是咱们的小松鼠这样不丑不俊的好。可是我原本的那张脸毁在了两年前的断崖底,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一个毛病,高空坠落的时候脸是冲着地面的。小楼哥哥曾对我这个癖好又怒又气,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摔断的鼻梁骨大喘气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拂袖而去。记忆中似乎再也没见过他这样生气,他的面具已经嵌入皮肉,所以我总是怀念的想起年少时候的小楼哥哥。那次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时候,为了展示我们俩是会轻功的,当然,主要是我想展示,东跑西颠玩累的时候就不愿意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或者是院子里的石凳上这样没有难度人人能坐的地方了,于是,院子正中那棵大杨树的枝干就成了一个个有点难度的凳子。那天,天空湛蓝,偶有微风,池塘里波光粼粼反射着太阳的闪闪金光,一派美好。大概是我中午的时候吃多了,要不就是小楼哥哥正在发育某个地方长大了,反正我们刚摆好姿势准备坐下的时候,树干吱嘎的叫了一声,小楼哥哥反应神速立马抓住了旁边的树枝,伸手过来拉我却没有拉到,我应声直坠而下。登时慌了神,其实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哪里容得我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会轻功的。小楼哥哥居然比我还慌,以他那个比我聪明很多的头脑居然也忘了他其实也是会轻功的,真是给他的师傅赫赫有名的回雪侠客丢脸。但是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小楼哥哥也跟着跳了下来,恰好压在了我身上,平白的给我的坠地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
第10章:chapter 8
根据他后来在我追问下,没有好气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确实是忘了自己是会轻功的,跳下来是想给我做人肉垫子的,但…一来我全心下落根本没搭理他,主要是我脸朝下没看到他,二来还是我脸向下的问题,留个他一片平旦的背影,他费了大力气也只抓下了我半阙衣衫,毁了我一件顶喜欢的衣服…我恨恨的告诉他如果不是他跟着乱,我的鼻梁骨也许不会断。他那样的脾气居然也让我激怒了,酝酿了半天才顶了我一句,“你他娘的是不是女人,有没有脑子。”
我正在独自凭吊,却有一人自窗外探进来半个脑袋笑眯眯的盯着我。
我眼里还含着泪带着三分惊恐的看着那人,他有着一张白净的脸,微微向上挑的丹凤眼,红艳的唇,倒是比女子还秀气。
见我不言语,他笑意更浓,索性身子一跃跳到我跟前,“美人,你可是头一个见了本公子没有惊叫的人呦。”
我见他一身紫色的衣衫花里胡哨的,腰间别着七零八落的玉佩之类的小玩意,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模样,便不怕了。“公子若是都从窗子进姑娘的闺房,被误做登徒子也是应该的。”
他抽出折扇似模似样的摇晃了几下,“妙哉,妙哉。本公子本是想来看看小红说的国色天香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不想美人果然妙哉,妙哉。”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妙在哪里,倒也没有做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自己很妙这个事实。又一想,莫非他口中的小红就是冷美人红姐?!
他合了折扇,挑起了我的下巴,深情的说:“美人,我们共赴巫山云雨如何?”
面对如此直接的问题,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在立刻大声叫喊与待会拼命挣扎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
他走进几步,用扇子挑了挑桌子上我的绣样,吱吱了两声,“你这般手艺这胭脂醉怕是呆不下去了。”
我仰起脸认真的看着他,他便接着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本公子有个提议,你看如何?”
于是我更加认真的看着他。
他的笑意更深,犹自说下去:“本公子助你夺得头名,并保你日后衣食无忧安稳度日。而你要和本公子…”
我竟然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他这个荒唐的提议。
他见我犹豫,又说:“美人莫怕,只要你答应了,小红那里自然是银票说的算,本公子有钱,有的是钱。”
我见他眼睛都在闪着金光,也就信了他真的有钱,而在我心里银子和生存是当下最最重要的事情,于是我点了点头。
好吧,有些时候,不,大部分时候我承认我脑子不是很够用。
第11章:chapter 9
他就走过来,伸手解了我的发髻和腰带。
他的吻落在我的耳边,湿湿的,痒痒的。
我屏着呼吸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依稀觉得有簇火苗自头顶开始向下蔓延,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他定睛看了我一眼,咯咯的笑了,“美人,要不要试试把眼睛闭上。”
在他吻向我的唇的时候,我乖乖的闭了眼睛。他无疑是个中高手,吻得我七荤八素的,只觉得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连脚趾都热得烫人。
窗外一缕凉风吹过,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脱去了我的衣服。
他伏在我耳边静静的喘息,过了一会直起身子扶住我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和黝黑垂落的长发,眼里竟也燃起一团火来。然后他抱起我一起跌进床里。
他进入的时候我尖着嗓子大叫,却被他迎面而来的吻封住,他的舌头狠狠的绞着我的,带着我四处转圈扯得我舌根生疼。我弓着身子扬起脖子,觉得身体在的撞击下散了架一般。
我哭了。因为我想起了疼我的爹爹、三伯伯、七叔叔还有小楼哥哥,若是他们还在断然不会让我受这种苦。
身上的人撑着胳膊怔怔的看了我一会,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泪水,哑着嗓子说:“挺咸的。”
我笑了。
他还在我身体里,只是没有动,脸色倒是越来越红,问了声:“疼吗?”
我被他顶的满满的很不舒服,挪了下身子应了声:“嗯。”
却不料他低声骂了句:“不知好歹的小妖精。”双手死死的按住我,更加激烈的动了起来。
我被他折腾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就看到他散着头发,半披着衣服倚着床笑眯眯的看着我。他本就长得妖魅,这番脸色红润就更加销魂,看得我自惭形秽。
恰好小青过来叫门,说是时辰到了,该我出去了。
我应了声。他便扔过来衣服要我穿上,头发也不让我梳,搂着我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那时我便发现右手腕上被刺了那朵梅花,也算是一种印记吧。
罢了。
第12章:chapter 10
胭脂醉里灯火通明,琉璃灯下光彩熠熠的大厅里黑压压的坐了一片人,说是来顶尖绣工绣品的,其实多半是达官显贵顶着雅致的名号来看比绣品更加艳丽的绣娘的。胭脂醉的绣娘,秀色堪比青楼的头牌已经是众口相传的事实了。而比赛当场,是由绣娘拿着自己的绣品上台展示叫卖的,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不单单是卖绣品也是卖人。而这比之青楼的花魁斗艳却多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号,自然颇受沽名钓誉之辈喜爱。
而那日,满场的琉璃灯火中,台下的台上的一干人等,看到我和一男子衣冠不整的一起走出来,俱是一惊。
红姐那张波澜不惊的死人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惊讶,待仔细看了眼我身边的男子后,讶然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身旁的男子倒还是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浪荡样子,搂着我对众人说:“美人已经是本少的人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她动一分心思看看。”
这话说的是相当张狂,底下坐着的站着的人本来就是满腹怒气,被他这么一说撩起袖子要冲上来的人不在少数。
“这是哪家来的不要命的登徒子?”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瞧那模样长的倒是像个娘们。”

我偷偷的瞅了他一眼,在这般的谩骂声中依旧笑的十分欠揍。
这冲在前头的人手里拎了个酒壶眼看着就到身前了。
他丹凤眼眯了眯,依旧在笑,对着红姐笑得十分欠揍。
我估计红姐袖子里的手都攥成拳头了,恨他恨的是牙根痒痒。
可是红姐还是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前头,来人自然是一怔,问道:“红姐,你怎么护着这个登徒子,他可是搅了你的场子糟蹋了你手下的姑娘。”
被人唤做登徒子他倒是不生气,依旧笑着说:“你得好好谢谢小红,她这是在救你。”
那人还想说话,红姐脸色冷冷的冲他行礼,“李大人大驾光临,是我们醉红楼的荣幸,没能出门迎接还望恕罪。”
李大人?不光我疑惑,底下的人也都才猜测这李大人是何方神圣竟能让红姐这般待他。光是这一声小红就给人无限遐想。
没等红姐给大家解惑,厢房里就冲出来一个矮胖子,脑满肠肥的标准样式,踩得地板吱嘎吱嘎的响,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巡抚大人吗。胖子巡抚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大人面前,没等说话就已经磕了三个响头,“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不知大人驾到多有怠慢还望大人恕罪。”
李大人倒是没什么官威,摆了摆手让胖子起来,“不知者不罪。京城实在太闷,本少出来随便转转,可这一趟走下来还数这胭脂醉最妙,人也妙。”
胖子应了半天的“是”,对着房顶做了个揖,眼神真诚而崇敬,“不知李相爷身体可好?”
“叔父身子一向不错,近来迷上了采石。”
胖子反映也是快,立马谄媚的说不日便献上奇石孝敬相爷。那爽朗的口气与平日里的抠门巡抚判若两人。
听了半响,我总算知道这位给我开苞的公子哥就是当今权相李荣的侄子李富。李公子命好生来便是显贵之家,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如他所说他是真的有钱,江山握在他李家手里天下财富便都在掌中。
自此,我又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权势对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莫大的可怕的影响力,改变力。
第13章:chapter 11
乱世杀手真难做。
对着苏的血书走神走了好一会,小青敲门的时候才觉得有点饿了。
开了门,小米粥的香气就飘了进来,李富不知道给了红姐多少银子反正我的生活过的是挺好的,秀工依旧不见长,却稳稳的做着胭脂醉最好绣娘的位置,也难怪金珠银珠翠珠看我不顺眼,我看自己都有点清闲大发了的意思。
我倒是挺佩服小青的,要是换成我昨个刚把自己的主子卖了,现在一定没有她笑的这么灿烂。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一般计较,也回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她却跟我说:“红姐让姑娘吃完早饭去趟她屋子。”
于是我吃不下了。
进屋的时候红姐正在摆弄一盆盆栽,手里握着把锋利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响。
我稳了下心神,讨好的说:“红姐手艺真好,这花一经修剪比先前好看多了。”
红姐抬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又剪掉两片叶子,“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盆花的?”
我仔细的瞧了瞧红姐手底下那盆绿油油的不明植物,发现果然不是花是一盆草,俗称狗尾巴草。
果然露出马脚的人都比较心虚。
红姐拾掇完了盆栽,起身洗手,眼里冷锋依旧,脸色更是如同寒冬腊月。“烟洛,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以前闯了祸,爹爹摆足了架势准备骂我的时候开头也是这么说的。霎时间,红姐那张冷脸在我心里慈爱了起来。于是我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红姐,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了?”
我低着头小声说:“不应该把李大人的衣服随处乱放。”
话音未落,便见红姐大红的衣袖一扬,我胳膊上就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接踵而来,我却顾不得疼,赶紧撕开衣服抓起桌子上的蜡烛就按到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上。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人已经是满头大汗,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
红姐凤目微凛,挑起蔻丹红的指甲细细的看着,“怎地,这追魂针的滋味如何?”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烟洛知错了。”
“错在哪里?”
撑在地上的手十指紧握攥成了拳头,追魂针那种钻心刺骨的疼仍在心头。追魂针的妙处不在于针有多细针头有多尖,而是妙在针上的剧毒,此毒一沾人身立刻令肌肤腐烂,唯有用火烧至伤口结痂才能止住它的蔓延。我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中了追魂针的人找不到火最后全身溃烂而死。那种痛苦想来也是旁人无法描述的。
此时此刻,我严重怀疑史书上记载的那些面对酷刑宁死不招的烈士是不是真正的存在,忽悠傻子的吧。
第14章:chapter 12
我说:“我不该欺瞒红姐,擅自救了一个男人藏在屋里。”
“哦?他是什么人?”
我十分庆幸自己并不知道苏的身份。“我不知道。他今早已经离开。”抬头见红姐探寻的盯着我的眼睛,赶紧补上一句:“红姐明察,烟洛确实不知。”
“罢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虽是降临和这胭脂醉的人,可我也管不着你喜欢什么人做什么事。但有一条,下次在我跟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烟洛明白了。”
红姐走到我跟前,扶了我一把,“起来吧。”
我多嘴便问了一句:“红姐是怎么知道烟洛藏着一个男人的?”
红姐瞪了我一眼,大概见我模样实在可怜,居然叹了一声气,“这都是以前的旧事了,早前我在京城就识得李富,多少也是知道他穿衣的癖好。小青拾到那件料子虽是不错但却是北地里产比不上京城里的贡品,李富自然是不会穿的。”
后面的话我便知趣的不再问了,自己想想也能明白,李富和红姐以前的关系自然不一般,都已经到了了解内衣的层次了。
可我想不明白,红姐怎么会到了江南开了这赫赫声名的胭脂醉,还兼职做了江湖第一神秘组织降临的分堂堂主,不大不小正好管着我这个小杀手。
嗯,是的,我也有个副业,降临的杀手。
关于降临,这个号称江湖上最神秘最厉害的杀手组织的确如外间传言的那样神秘。降临共有六个分堂和一个情报坛,每个分堂自成一体各有一个堂主,做那杀人收钱的买卖,平日里甚少联系,分堂之间除了堂主互相认识之外成员互不相识,有时候走在街上见到陌生的小贩我便会怀疑他是不是我的同行,要不要去对句暗号认识一下,一想不妥还是把降临的神秘作风贯彻到底的好,于是作罢。
我怎么会入了降临呢?
那是一年多前,我伤刚好就拎了把铁剑仗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去找仇人寻仇。自然是连仇人的模样都没见到就又被打的一身伤,刚爬起来迎面便有一只羽箭直刺胸口。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小楼哥哥说的对我是挺没有脑子的,能活到现在多半也算是运气了。生死之间有人挥起软鞭挡去了那支害我性命的箭,那人顺手推了我一把,我看到他脸上冰冷的黑色面具,他跟我说:“要是还想留着命报仇就赶紧走。”那是个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女子的声音,正是红姐。于是我就跑了,一身伤跑着跑着就没了力气,栽倒在路边。是恰好路过的苏救了我。他让人给我包扎了伤口留下了一些丹药和银两,就走了。后来,红姐找到我,对我说既然目标一致不如加入他们。我本来还在犹豫,一听她说的是降临立马答应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第15章:chapter 13
可是进了降临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降临有个规矩所有加入的新成员都要被带去见一个银面人,由他甄选分配到各处。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长发如墨,脸上的纯银面具泛着冷光。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一碗药要我喝下去。在那样一间阴冷的密室面对这样一个一看就是武林高手的怪人,我哪里敢不喝。喝下去肚子就抽筋一般的疼,直接疼得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人就在胭脂醉里了,红姐坐在角落里的凳子上,跟我说她是这胭脂醉的老板从今个起我就是这里的绣娘了,说我人长的漂亮不用被分到了她这里不用做别的苦差了。只要我能卖得出绣品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这里安身也算有个照应。可是红姐严重低估了我的女红水平,师傅呕心沥血的教了我两个多月我还是一头雾水频频扎手流血,绣出的花样更是惨不忍睹。红姐愣了半天才说:“本以为你功夫那么差,女红应该不错吧,谁曾想…”我也对这样一事无成的自己颇为懊恼。但红姐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更加苦恼,她说胭脂醉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若是过不了关,她自然不能徇私留下我,只能把我扫地出门。我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自怨自艾一边合计若是那样我那碗苦药是不是白喝了。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降临的杀手都有另一个身份,不是单单闲在那里等着雇主上门,它作风严密行事滴水不漏。而我也渐渐体会出降临绝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杀手组织,它令这么多杀手扮作普通人生活在人群中,目的绝对不会单纯。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现今这个身份,相反倒是十分羡慕街口倒夜香的大梅,同为降临的杀手,她最起码活得比较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