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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表情虽然称不上打心底高兴,不过还是开朗地拍了几下手说:「不愧是小鸠同学!」我知道自己的脸颊热了起来,但不是因为高兴的缘故。
我蹲着身子拿起斜背包给她,娇小的小佐内同学也稍微屈膝蹲在我面前,仔细端详着那个包包。
「要看一下里面吗?」
「我不想看,不过为了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有看了。」
吉口同学,对不起!我在心中向她道歉后,窥向包包里头。
吉口明明说,包包里没摆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其实里头东西还真不少:各种颜色的原子笔数枝、萤光笔数枝、不知道为什么有两本的记事本,不过当然没必要连本子内容都看;她说有摆剪刀,于是我慎重其事地伸手探了探,拿出来的是前端圆圆的、看来像玩具的东西,八成是剪大头贴用的;另外还有护唇膏和手镜。最后,翻搅了半天,一一排除那些物品后,我们的主角出现在包包最底下。
「……是这个吧?」
那是一枚信封,水蓝色,不,应该偏浅绿色吧!信封上写着「吉口同学收」,翻过背面,署名是「高田容一」。
「这是什么?」
我没预期到会出现这种东西,事实上我原本以为会是窃听器之类的——割开包包的布面,把窃听器藏进去后,再缝起来——我一直以为是这么费事的东西,但现在我拿在手上的玩意儿,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信封。我透着光想看看里面,可是现在天空乌云密布,光线不足,完全看不见里头的东西。
小佐内同学完全不理会在一旁伤脑筋的我,迳自说着:「嗯,怪不得啊……」
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我想她应该知道了什么,正准备开口问……
「喂!」一阵尖锐的叫喊声传入耳中。
我惊讶地转过头,不禁小声说:「哦,也太巧了吧?」
大叫的人正是高田,他表情愤怒、脸上泛红。要是现在不多留心,刺激了他的话,我想我恐怕会挨一顿揍。而此时,我知道小佐内同学已经快速地躲到我身后去了。
高田看到我手上拿的斜背包和信封,更加凶恶地喊着:「喂,你这家伙!你叫小鸠是吧?你凭什么看别人的包包啊?」
惨了,没处理好的话,恐怕免不了拳脚相向。我讨厌警察,更讨厌暴力,更何况当事人是我自已。
可是遇上麻烦事又不能逃避,要是逃避的话,只会更确立彼此的敌对关系罢了。高中三年生活才刚开始,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树敌。高田一步步走向我,我看着他的脚边,心想,运动服的确被弄湿了。
接着我手上的包包与信封被夺走了——不太对喔!原来是小佐内同学从我背后伸出手,突然抢走我手上的东西。
更夸张的是,高田似乎到现在才发现小佐内同学的存在,眼睛睁得大大地说:「你又是谁啊?」
「我是小佐内,小鸠同学的朋友。」小佐内以细小的蚊子音报上名字。
高田鼻子冷哼一声,大概认为小佐内同学很好对付吧
他正准备踏出脚步,小佐内同学却突然敏锐地制止他说:「不要乱动。」
如果一个人被松鼠恐吓,脸上恐怕就会出现那种表情吧?高田愣了一下,原本的压迫感也减去一大半。
小佐内同学紧抱住斜背包和信封说:「如果你再靠过来的话……」
靠过来会怎样?
「我就逃到人多的地方去,找到吉口同学,然后把东西交给她!这样好吗?」
「……」高田沉默了。
进入追逐战的话,高田应该比较有利,然而他似乎也不想强行自小佐内同学手上抢定包包。再说,小佐内同学若真逃出去的话,我一定会阻止高田。没办法,谁教我们有过这项约定。所以,小佐内同学,拜托你不要逃跑!
大家互瞪了好一阵子。
高田原本大概还在寻找最好的处理方式,最后,只见他终于放弃,叹了口气说:「好啦!是我不对。」
我注意到小佐内同学全身虚脱,而我自己也松了口气。我心想,小佐内同学,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结果她自己定向高田,把包包和信封都递给他。
「咦?」吓一跳的是高田,他不敢置信地来回看着我们和他手上的东西。
小佐内同学把包包和信封交给高田后,马上又将半个身子躲进我背后,把我当作挡箭脾,用高田勉强能够听到的细微声音说:「那是情书吧?你没有勇气当面交给吉口同学,所以把它摆进斜背包里,对吧?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做不好,想要拿回来的时候,却刚好有人进教室,所以你就把斜背包藏起来了,对吧?」
我察觉到高田浑身僵硬,所以我知道小佐内同学完全猜对了。
高田趁吉口不注意时,把那封情书摆进吉口的斜背包里。他想把情书交给吉口,但是又后悔了,毕竟这种作法太没风度了。平常如果有人擅自把东西塞进自己包包里,一般人一定会生气吧?搞成这样的话,还谈什么表白?高田想到这点,于是打算拿回情书,可是要由东西乱糟糟的包包里找出情书相当费时,高田一时过于心急,不小心把斜背包藏了起来。放学后为了混淆健吾率领的搜索队,他便参与其中,藉机把包包移到校舍外头的隐密场所。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想,那个信封里也可能是情书之外的内容,但这样一来,应该还是会发生同样状况,不过当事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真相。
小佐内同学再次从娇小的身体里挤出声音说:「做出这种事的人,有资格责怪小鸠同学偷看包包的内容物吗?」
我还以为这句话大概会惹火高田,没想到他却整个人松懈下来。看到他的样子,我才跟着卸下武装。
高田自嘲地笑了笑说:「说得也是。我真的做了件蠢事,大概是被恶魔附身了吧!」
「你明白就好,那么我们告辞了。」小佐内同学说着,扯扯我的学生服下摆,便准备向后扬长离去。还真是和平的解决方式啊!我也松了口气。
正准备转身离开,高田哀怨地说:「可是你们应该也能了解吧?如果你们彼此喜欢,一定懂我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放入这封信的!」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
……总之,原则上是懂啦!我们同时对高田点点头,然后转身快步离开现场。

新开的可丽饼店的味道对我的舌头来说太甜了,巧克力香蕉可丽饼还剩下一半以上吃不下。小佐内同学对我说:「不过,小鸠同学,在找斜背包时,高田同学应该可以假装『我找到喽!』然后把包包送还给吉口同学吧?为什么他坚持要事后再悄悄送回去呢?」
我看着她,才发现她已经摆平了苹果酱可丽饼,真是难得。我稍微舔了一口可丽饼上的鲜奶油后说:「如果是你,你会那样做吗?」
小佐内同学的视线飘向斜上方,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苦着一张脸说:「我想我办不到。假装不知道太难了……而且作贼心虚,会很容易冲动吧?」
「……高田放学后,把斜背包从校舍里移到校舍外面,当时就能拿回那封情书了才对,但他大概一时忘了。虽说没有急着收回的必要,可是他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大家知道小偷是他吧!」
而且健吾太起劲了。我想起健吾当时亢奋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
我想明天吉口应该不会提出受害申请,因为高田八成会在今天把斜背包送回吉口的置物柜。虽说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但我仍旧想要为高田祈祷,希望他能成功归还。高中生活来日方长,他之后一定还能找到其它机会表白的。
手机铃声响起,我的手机收到简讯,寄件人是健吾。
「已找到斜背包,没抓到小偷。」
太好了!能够大事化小,真的太好了。我把手机关机。
小佐内同学老早就把可丽饼吃完,所以很无聊吧?她看着窗外,小声地说:「小鸠同学,我问你,原本想好好交给对方的情书,却因为偶然,以为自己抓准时机,顺势把信塞进心仪对象的私人物品里的心情,你应该懂吧?」
「……」
我耳朵听着小佐内同学的话,脑袋里一边想着:这个可丽饼真的甜过头了。
「虽然他说我们都很清楚那种感觉……」
不吃了。我心里对小佐内同学很过意不去,但我真的吞不下去。我把巧克力香蕉可丽饼摆进端盘里,叹了口气说:「我不懂,因为我没遇过那种状况。」
唉,如果我们想体会那种心情,总有一天会懂吧?只是现在我觉得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再说,小佐内同学如果不要吃那么快,和我一样以普通的速度吃可丽饼的话,就用不着说这些话了吧
夜晚即将降临在这个小镇。
「说得也是……我也不懂。」
小佐内同学的脸仍面对着窗子,夕阳把她的脸照得红通通的。

 

有一种经验,会让人觉得这是最棒的一刻,不是长时间下来数次巅峰之中的某一次,而是真正独一无二的一瞬间。那是期盼已久,认为这辈子至少也希望能遇上一次的强烈渴望。而这通常都不是靠自己就能得来的,只能等待别人来开创。
那一瞬间不会说来就来,我们只好找些替代方案来安慰自己。「只有现在」、「只在这里」、「只有这样」这些的限定字眼之所以会如此拙人心弦,也是因为求之不得的缘故。更别提「只有你」,这个词就算已经老掉牙,仍具有强烈的杀伤力。
基于以上原因,只要手机里收到写着:「For your eyes
only!只偷偷让你看喔!」的简讯,无关乎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不是高一学生,看到的人只是热切地想要一探究竟。这种想望来自对于美的憧憬,是极度高尚的反应。
我想做出上述的说明,却无法完整表达,一时语塞。
这时候,小佐内同学的脸颊红了起来,说道:「小鸠同学也会看那种简讯啊?」接着她小小声地又说:「恩……我不介意啦!」
从后面偷窥别人的手机是很不道德的,可是小佐内同学站在我背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既然站在我冲面,眼睛会看到手机萤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基本上应该要怪我自己阅读转寄邮件,却没把背靠着墙壁。我正打算回嘴,小佐内同学自动离开我数步,红着脸站着阅读起义大利菜的料理书。
入学至今一个月,我和小佐内同学目前还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一下课,就是回家罢了。我们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家大型书店,占地广大的书店里,摆的却是到处都有卖的书籍,实在无聊,不过回家时我们还是会绕进去逛一逛。放学后与小佐内同学两人一起到书店站着看书,成了我们的新习惯。
我看得出来小佐内同学一直凝视着义大利菜料理书,努力不注意我。我叹口气,阖上手机,随意瞥向架上的杂志。有本封面写着斗大标题「春之京都?小旅行」的杂志吸引了我,我拿起来翻了一下。看着杂志里头色彩鲜艳的京野菜(京都蔬菜)照片,心想:哇,这个看起来真好吃耶!这时候,从我几乎是正后方的位置处,传来一阵小小的声音说:「可是,那种东西应该很贵吧……」
我一转过头,就看见低着头的小佐内同学。她前几秒不是还在那边看料理书吗?不、不、不,不可以因为没察觉到她的靠近就吓到,这样子以后该怎么继续待在小佐内同学身边呢?虽然明知道她更在意的是我收到的简讯,而不是京野菜,我只好立刻摆出笑脸说:「放心,我没有按什么不该按的键。」
「不该按的键?」
说完,小佐内同学又离开了,这回她改埋首于蛋糕料理书。我一边斜眼偷窥着她的模样,一边翻着杂志,这时页面上突然出现如镜里镜外影像般并列在一起的两座鸟居照片。原来这就是伏见稻荷呀!然而,就在我转移注意力的同时……
「小鸠同学,」小佐内同学又来到我身后。到底为什么她要坚持站在我背后哩?站在旁边就好了啊!「刚刚的简讯啊……」
你不是说不在意吗?经不起一时刺激而读了垃圾简讯的我,有需要被责备成这样吗?我十分尴尬地环视店内,恨不得立刻找地方躲起来。
「哦?」
平常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幸运,但今天运气还不错。排成长长一列矮书架的那一头,也就是书店另一边的墙壁旁,我发现了熟悉的面孔。一直瞪着漫画柜看的那个人,不就是……
「啊,那不是健吾吗?我们去打声招呼吧!」我像背课文一样快速又平板地说,然后转过头,故意不看想和我争论的小佐内同学,自顾自地朝健吾的方向走去。
健吾注意到我,不知为什么招招手,要我快点过去。没事竟然会对我摆出好脸色?今天的健吾有点怪。要说怪的话,健吾会待在漫画区前面,也很怪。据我所知,健吾不看漫画吧?
健吾双手交叉,稍微皱着眉。我想大概又有什么事了,于是故作轻松地问他:「真稀奇呀!竟然会在书店遇见你。你来找书吗?」
健吾赏了我—个白眼,用他粗野的声音说:「恩,不过我也不清楚自己该找什么……对了,你对自己的脑袋很有自信吧?」
「干嘛?怎么没头没脑就冒出这句话?」
果然不太妙,所以我语带保留。可是健吾完全没发现,继续说:「知不知道什么好看的漫画?介绍一下吧!」
啊!我还以为这家伙从来都与虚构故事沾不上边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想看漫画?就为了这种事情摆出这么沉重的表情,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心里想着,这事情也未免太芝麻绿豆大了吧?但脸上仍笑着说:「哦,好啊!」
我对漫画也没特别懂,不过随便介绍几本还应付得来。一下子就叫他看充满幻想风格或者近乎性别倒错的作品,恐怕不太适合,所以还是从运动类的看起比较好吧?于是我拿起离我最近的一本漫画。虽然这本作品没什么新意,不过容易读懂,册数也少,应该可以买得下手。
不过健吾看了看我手中的漫画后,偏着头说:「常悟朗,这种画技算高明吗?」
「你要找画得好看的漫画吗?」
「……大概吧!」
「大概?也太含糊了吧!」
「所以我刚刚才会说,我也不清楚该找什么嘛!」
这么说的话,我就更不知道该从何介绍起了。画技出色的啊……我找了找青少年漫画杂志的架上,拿下两本,又从少女漫画杂志架上拿下一本。
「这种感觉的吗?」
「恩……」健吾喃喃道,以认真到不行的表情接过漫画。我正要告诉他,如果他要看这几本的话,其中有些故事相当无药可救喔!这时他却突然用力点点头说:「果然比刚刚的画法要细腻。」
「常常只有封面上的图画得细腻而已啦!」
「所以你很懂画罗?」

「画?你刻意这么说,指的应该不是漫画,而是艺术类的绘画吧?」
「是啊!」
「什……」什么跟什么啊?我硬是吞下说出这句话的冲动,然后对他说:「……不过我觉得知道哪些漫画家画得好,和艺术素养没什么关系。」
「是吗?」
「谈到绘画,我个人偏好印象派。」
我这样说其实是在自嘲,我真正想传达的是??我的小市民监赏力只有这般程度而已。然而,健吾却很感兴趣地说:「是喔,你还知道自己偏好哪一派,已经比我厉害多了。」
这个嘛!要比较的话,我的确懂得比较多没错。健吾稍微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有一件与绘画有关的事情我不懂,想借用一下你的脑袋。」
「要借脑袋喔?」我瞄了一眼料理书区,视线正好对上一手拿着蛋糕料理书,眼睛却往这里看的小佐内同学。「我没聪明到可以借你脑袋吧?其它方面我倒很乐意伸出援手。」
「什么手啊?你那双玉手那么没力,借了也没用吧?总之,我先让你看看那幅画,其它细节到时候再说吧!」
居然说我是玉手?还真过分,我的体适能检测差不多每个项目都有到达平均值好吗?虽然说我的手和健吾的比起来是真的纤细很多啦
不过话说回来,与「监赏」二字无缘的健吾到底要做什么?这的确勾起了我的兴趣。借不借脑袋,先听他怎么说再决定也不迟。
「哦,好啊!」我说。
健吾点点头。他说画摆在学校,明天放学后会传简讯给我,说完就扬长而去了。看来漫画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他随意乱扔的三本漫画,最后变成我来收拾。
至于小佐内同学呢?我再度看向料理书区,发现她不见了。小个子还真麻烦,一下子就看不见人影。我心里才这么想,一转身,就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传出一声闷响。
「啊!」
我手里的漫画,不偏不倚地打中了站在我身后的小佐内同学的额头。小佐内同学向后退了两、三步,手抚着额头,默默地看着我。
「哦,小佐内同学。」
「……」
「你尽量不要站在我背后,这样很危险。」
「……就这样?」
「对不起。」
小佐内同学轻轻点头。
「怎么了?」我问。
她这下子才猛然抬头,暂时没空理会红起来的额头,想起原本要和我说的话。她说:「就是刚刚那个。」
「哪个?」
「『只偷偷让你看喔!』那个……」
原来她还在想啊
我不自觉往后退,小佐内同学则用力摇摇头说:「我要说的不是那封信的内容啦!只是看到标题,我想起一件事。」
「想起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
小佐内同学笑着说:「就是那个啊,『爱丽丝』的春季限定草莓塔,今天是最后一天喔!」
「……哦。」
「小鸠同学,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她开口邀我,我当然很高兴,只是我太清楚她是为了什么而邀我。明知道问了心里会难过,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因为那个草莓塔,每人限定买一个,对吧?」
「恩!」小佐内同学的回答,莫名开朗。

从我们所在的书店到「爱丽丝」稍微有段距离。小佐内同学骑脚踏车还无所谓,可是对于仰赖双腿的我来说,就有点远了。商量的结果,我们决定调高脚踏车坐垫,两人共乘她的脚踏车过去。
我把那辆金属银脚踏车的坐垫调到最高,原本还有点担心,她个子那么小,腿也不长,她的车我可以骑吗?幸好最后发现完全是我想太多了。
我虽没亲口问过,不过我想小佐内同学的体重八成不到四十公斤吧?因为虽然后面载着她,踩起踏板来我还是觉得很轻松。小佐内同学不是跨坐,而是侧坐,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用一只手勒着我——不是我的身体,而是脖子,害我有点难受。
远处传来大声公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各位乡亲,本人将竭诚为您服务,一同打拚、开创光明的未来,感谢、感谢——原来是市议员选举的宣传车。我们还没有投票权,所以选举与我们无关。缓慢前进的宣传车挡住了后头几台车子,我心想,那些开车的人一定不会投给那个候选人吧
我去过几次「爱丽丝」,那是一问租在大楼一楼的小巧手工蛋糕店。一个人去蛋糕店没什么乐趣,所以每次都是我和小佐内同学一起去。我还记得路怎么走,在一排民房的另一头,就能看见棒球用的网子大张着,那就是水上高中的运动场,是个绝佳的地标,而「爱丽丝」就在水上高中附近。
骑上人行道,有几次我部看见路上有汽车驾训班的车子出现。「爱丽丝」所在的大楼,就在木良西驾驶训练班斜对面。半路上,我们与一辆教练车并行,驾训车上一个年轻女孩子,开车的表情认真到令人不寒而栗。我们的脚踏车转入「爱丽丝」的停车场时,那辆驾训车也转入驾驶训练班里去。
小佐内同学跳下车,理了理裙摆,我则将脚踏车上锁。透过蛋糕店的玻璃门看向店内,今天明明是小佐内同学一直期待的春季限定草莓塔贩售日的最后一天,店里却没半个客人。
「走吧!」我说。
小佐内同学的脚步有些雀跃地走进「爱丽丝」。真是的!这家伙只有看到甜点的时候才会开心。我不禁苦笑,也跟着她进入店里。拉开玻璃门进到店内,我就被一阵烤海绵蛋糕、溶解砂糖、加热水果的甜香气味给包围。我个人并不特别喜欢蛋糕,不过这种香味会让我心情很好。
小佐内同学看也不看陈列在展示柜中其它小巧可爱的蛋糕,以平常见识不到的精力充沛声音喊着:「我要春季限定草莓塔。」
我稍微转过头说:「呃,那个……我也要。」
女店员脸上浮现与现场香气一样甜的笑容,说道:「太好了,刚好剩下最后两个。」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面对静不下心等待的小佐内同学,我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好险喔!」
「恩。」说完,小佐内同学对我招招手,彷佛要偷偷说什么秘密。我稍微弯曲膝盖,她也悄悄地在耳边对我说:「还好有那封简讯。」
真的!幸运会在何时降临,真教人捉摸不定。
春季限定草莓塔一直都装在盒子里,所以我也不清楚它到底与一般草莓塔有何不同。小佐内同学手里叠着两个盒子,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我问她春季限定的日期,她说:「每年都不一样,我也不清楚,每一次都是当年独一无二的味道……好期待喔……」
我不禁反问自己,最近,或者应该说打出娘胎,我脸上出现过这么期待的表情吗?小佐内同学像在收藏宝物似的,把两个盒子摆进脚踏车篮子里,只是草莓塔怎么摆都会倾斜,实在没办法,回程时只好尽量骑稳一点了。
大楼的一楼除了「爱丽丝」外,还有一家便利商店。看到便利商店,小佐内同学说要去买牛奶,我也跟着去了。不过和某人不同,我不喜欢紧紧跟在别人背后,于是立刻往杂志区走去。便利商店和蛋糕店差很多,里面挤满了人,主要是水上高中的学生,收银机前也有几个人在排队。看来就算只是买瓶牛奶,也会花上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