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表示要放男主鸟…

 


恨相逢(三)

沈剪影到花园酒店三楼包厢的时候,左手已经疼得微微僵硬了,心脏也是跳得莫名的快,可是她还是挑起一抹笑容推门进了里面。

很显然她的到来使里面本来的讲话声,笑声成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见她纷纷一愣,脸上皆是错愕的神情。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沈秋瞳,她极为得体的将剪影迎了进来,笑着对众人说“各位叔叔伯伯,这啊,就是我们家最为自立的姐姐了!她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请过来的啊!”这样被介绍,剪影感到脊背生寒,明明知道沈秋瞳作为这一辈的传人待人接物自是大家风范,顾及的是大家族的利益。哪会再如幼时一般对她这个姐姐存一丝亲情?她心底忍不住泛出一股接着一股的凄凉。

刚进来的时候,她就感到这里强大的灵力气场,再看在座的人,一下就明白这些人恐怕都是通灵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她心底一丝苦涩犹如涨潮一般压得她浑身不舒服。什么时候沈家向来藏着掖着的女儿要被公之于众了?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向着沈如月说道“沈女士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是妙人啊!”剪影看向母亲,沈如月一副淡淡的神情,嘴上却是挂着微笑“哪里,哪里”的跟人寒暄,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剪影,便说“坐吧”。剪影环顾一周,只剩下母亲身边的位子了,她嘴角硬是扯出一丝笑容,自己何时变得这么重要了?
一席饭下来,宾主尽欢,当然最终结果就是沈剪影以沈家长女的身份被众人所知。

走出花园酒店,沈剪影十分坚决地拒绝了沈家的私家车。沈如月欲言又止,直到她答应下星期立马搬回家这才点头上车。剪影望着绝尘而去的宾士,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她转身,吹着冷风漫无目的地走着。今夜的夜色很好,纯黑的天空上星星点点,就像小时候她还在沈家时自己房中的窗帘。黑色的大块大块的帘布,上面缀着几颗五角星形状的金色图案。剪影眼角蓦地一湿。

“爸爸,爸爸!我就要这个!”小小的剪影拽着父亲的衣角撒娇。

许千秋无奈的摇头:“我们小影喜欢这个呀!可是小影喜欢它什么呢?爸爸看它黑黑的有什么好看的?”

小剪影小嘴一嘟,小手一指,瓮声瓮气:“爸爸你看,上面有星星呢!”

后来那窗帘就到了她的房里,一挂就是十几年。

冷风继续一阵阵吹来,剪影的眼角终于干涩,再也没有一点泪光。可是到底是不甘。越是想念亲情,就越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就越恨沈家那些虚伪的面目!今日沈如月将她公之于众,又几次三番的催她回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剪影走着走着便没了方向,她是一个路痴,平素里不愿出门一来是因为她本身厌弃嘈杂的地方,二来便是由于她极其不靠谱的方向感。曾今有一次为了买一本极其难找医学专业书,剪影不得不穿过大半个城市,而最后书是买到了,人却是警察送回来的。当时她还记得迟小语瞪着眼睛,颤着手指:“沈剪影,你牛!胆敢劳烦警察叔叔!”

剪影不自觉地一笑,又猛然发现这有点傻,讪讪地垂下手。往路边的座椅一坐,坐下来才发现一双腿有些许酸胀。路边昏黄的灯光打下来,投影到她的身上。剪影闭着眼,心里有一丝奇异的平静,连迷了路都不感到急迫,潜意识里总觉得会有人将她找回去,摸着她的头满脸温柔的叫她:“小影,小影。”

剪影垂着头,直到眼前一片阴影。她猛然抬起头,笑了笑:“小语?”又觉得不对劲,连忙加了句:“你怎么在这?”

迟小语逆着光,剪影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突然心里涌过一丝丝异样,她连忙站起身,而看到的居然是一张狰狞至极的脸庞!

剪影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走向前,摇着迟小语的肩膀。语气十分强硬,眼睛直视迟小语的瞳孔:“迟小语!迟小语!你是迟小语!”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的光景,这一带此刻却出奇的静。从远处望去,只看到两个阴影,而耳边却能传来女子尖细的叫声,一遍一遍地:“迟小语,迟小语,你是迟小语!”

分明就是异常惊悚诡异!

渐渐的,迟小语眼中的光聚拢了过来,一张脸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沈剪影呼出一口浊气,吊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她慢慢开口,试探问道:“小语?”

可哪知,仿佛就在顷刻间,迟小语脸上突然一阵青黑,瞳孔蓦地睁大。刚刚才聚拢的一丝丝光迅速消散,迟小语嘴角发出一声声怪叫,那声音完全不是她平素里的甜腻的声音。

剪影心想完了,这下完了。迟小语此刻分明是被鬼附身,而她却没有丝毫能力去救小语,这只鬼分明是冲她而来,说不定今天晚上死在这也说不定。

剪影决定最后一搏,她大声叫道:“迟小语!迟小语!回来!”

这是“叫魂”。但是很显然,这等低劣的手段对那只鬼来说完全是小儿科。剪影眼睁睁地看着迟小语脸上戾气越来越重,整张脸已完全变成青灰色。而她的瞳孔也急速睁大,原本白色的眼球此刻冲着血。

见此情形,剪影不能不说是害怕,却不敢出手伤人,要知道她伤的可是她唯一的好朋友迟小语!

剪影急急后退,而迟小语连忙追上。路灯打出的光很暗,而这个地带也诡异地十分冷清,刚才心里的一丝丝平静消失殆尽。真是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剪影心慌着急之时,更不利的事又出现了。剪影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还没来得及看清之时,迟小语已经“唰”的一下子来到她的眼前,并且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十分精巧的瑞士军刀。剪影心里一慌,连连倒退,可到底是躲避不及。

四周无人,静的可怕。“嘶”的一声,那把瑞士军刀小虽小,却十分锐利。剪影当即一蒙,接着便是钻心的疼从左肩传来。四月已经走到了尾巴,这样的天气,再加上刚刚去参加了所谓的“家宴”,剪影只穿着薄薄的一件白色丝绸衫。军刀留在了她的左肩上,鲜血滋滋的往外冒,在白色衬衫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剪影冷汗直冒,疼得手指直颤,只差哭了出来。而迟小语见着了血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剪影试着叫了一声:“小语?”

仿佛是五秒钟之后,迟小语渐渐地抬起了头来。可是紧接着便是“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剪影见此,心里倒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最起码,迟小语已经没有任何伤害性。她再次看向四周,还是该死的没有一个人。剪影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迟小语。

躺在地上的迟小语像是已经昏迷,大眼睛闭的死死的。脸上的青灰色渐渐退去,原本白净的肤色显露了出来。这一刻,剪影才真正放下心来。

可偏偏就因为自己放下了心,她一阵眩晕,终于眼前一黑,不醒人事了。昏过去前她就想,这下真是完了,大半夜大马路上躺着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还浑身是血。要是没人发现,那她就要失血而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家里网络不行,肿么办?…

 


恨相逢(四)

剪影又做梦了,一个接着一个。

梦见她仿佛是三四岁的光景,赤着脚,那年的冬天格外冷,她的小脚丫早就冻得裂了开来,可是家里面谁都没有发现。那一天,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白的不可思议,就像世界由此圣洁一般。小剪影推开门,也不觉得冷,抬脚便踏到雪地里,街上很冷清,没有一个人。由此,孤苦伶仃。三天后,父亲回来看见她已经通红的双脚,却哭了出来。一个大男人,哭了。

突然场景转换,她已然长大。她满身是血,梦里却有一个男人轻柔的将她托起。他的身体是这样暖,暖的那样不可思议,就仿佛极寒极寒的冬天里那一堆炭火一样。那股暖意是直达心里最深的地方。剪影一动都不敢动,仿佛动一下这一份温暖就会消失殆尽,留下的只能是无边无际的寒冷。男子似乎向她笑了笑,他的脸很熟悉,仿佛他们隔了千世一般从新相聚,那样似曾相识。却也可恨是“似曾相识”,她偏偏无从想起他到底是谁。

很吵。仿佛有尖细的女声在那叽叽呱呱,又有男声时不时嗤一声,然后抱怨:“她怎么这么能睡?不会是麻药过头了吧?”

“靠!麻药过量有可能死人的!”

剪影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双小手胡乱地捏着她的脸。然后先前的男声便又再次响起:“喂!你别趁着她睡着就欺负她!”

好痛!这死丫头下手怎么这么重?剪影恼怒地醒来,睁开眼睛不出所料,眼前那人不正是死丫头迟小语么。

迟小语讪讪的地收回手,抓了抓头发,傻笑:“剪影,你醒啦?”

而那男子闻言,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病床边。

剪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她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清香,像是柠檬的味道,又像是刚刚新晒的被子的味道。她有一瞬间的怔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而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数不尽的写意风流,突然就想起祸水一词。剪影“哧”的一笑。

这一笑,迟小语明显傻了。她连忙转身问道:“完了,完了。周帅哥,你说我家剪影是不是傻了啊?”

周帅哥修长的手指在唇上一点,很肯定地说:“不可能,她伤的是肩又不是脑子。”

剪影觉得这两人一唱一和才傻呢。她终于开口:“你们很吵知不知道?还有,你是谁?”

这句话显然是对那个被称作周帅哥的男人说的,只见周帅哥大喇喇地往病床上一坐,闪着桃花眼,指指自己:“你说我啊?”

剪影心想:你说呢?

“你好!我叫周辰锐,刚刚转来S大,你的新同学。还有…”他略微一顿,身子却突然俯了下来。剪影一愣,连忙瞥过头去。周辰锐依旧笑眯眯的:“还有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剪影腾出一只手,手肘直击周辰锐的胸口。

周辰锐反应比她还快,早已抬起了身子。语气调笑:“小影,哪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听到这一声称呼,剪影心里一沉,语气凉薄:“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啧啧,小影。你这条命是我捡来的,都有性命关系了,叫亲切点当然是应该的。”

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人!这等自来熟之人!小影?哼!真是可笑,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这么叫她?剪影无端端生了脾气,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不想看到他。

迟小语看到气氛变僵,连忙打圆场:“这,周帅哥啊,剪影她刚刚醒,我看你还是找医生才是正经事吧?”

周辰锐这才从床上站起来,点点头:“那我去叫医生。你让小影好好休息啊…”。

临走都不忘再叫一声。剪影“唰”的一下就把被子掀了开来。迟小语瞪着大眼睛,心想这下死定了。

果然,剪影神色渐渐平复,张口就问:“昨天晚上你在那边干什么?”

“哈哈,哈哈,剪影啊!你刚刚醒来我看还是要休息一会儿吧!”

剪影侧过脸,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迟小语。

迟小语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慌,吞吞吐吐地承认:“好啦,好啦。我承认。花园酒店旁有酒吧一条街,昨天别人让我过去玩。剪影你别骂我!要是换做平时我一个人也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不过那地方里花园酒店近,我就想着正好可以看看你的家人什么的…我承认,是我好奇了…嘿嘿,你千万别骂我啊!你刚刚醒,不好动气哈!”

剪影心里一咯噔,继续问:“就只去了酒吧?”

迟小语有点恍惚:“是啊。本来我真想去找你的,正好认识认识你那系花妹妹。可是我到酒店包房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所以我就回宿舍了。哪知回了宿舍就接到周帅哥的电话说你受伤住院,我一听连忙连夜赶了过来。剪影,嘿嘿!我上道吧?”

剪影心里一思量,迟小语果然把昨晚发生的事全忘了。这也好,这些事对常人所说简直不可思议。她幽幽叹了口气,朝迟小语挥挥手:“你过来”。

迟小语从善如流,连忙十分狗腿地将自己脑袋伸到剪影面前。剪影伸手就将迟小语的脑袋拽到跟前,双眼直视迟小语的瞳孔。

迟小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剪影又放开了她。只听剪影说道:“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还有你肯定一夜没睡吧?快回去睡一觉就上课去吧,别耽误了。”

迟小语持续呆呆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遵旨,大人…”。

迟小语走后,剪影才呼出一口气。迟小语眼眸清澈,一点都没有鬼附身的样子。而她已经将昨天的事忘了,那么这就再好不过了,只不过那只鬼为什么会针对自己或者是它只是想要见血?

剪影头疼脑胀,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只叹一句,真是好奇心害死人。迟小语啊,迟小语,怎么看你上课时倒没有一点求知欲呢?

赶走了聒噪的迟小语的剪影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人更加聒噪。只见周帅哥笑吟吟地将白大褂医生请来进来,边走边说:“医生,您看看我们家小影…”话还没结束,看见剪影一张扑克脸,仿佛故意斗气似的,更加来劲地说:“您说她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怎么刚醒就发脾气?”

白大褂医生直接忽视了周帅哥前面的话,直接抓住最后一句:“那不挺好,说明伤口复原得快么。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人家受了伤就该好好伺候着,你惹她生气干嘛呢?是吧?”

“是、是、是。”周辰锐点头都来不及:“我不好,我不好。我们家小影平常不发脾气的,一定是我错了。”

“这就对了么。”医生大叔很欣慰。

剪影看周辰锐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连忙辩解:“医生,我不认识这个人,麻烦你请他出去!”

医生大叔仿佛见怪不怪,十分熟稔地检查伤口,还用过来人的口气数落她:“现在的小伙子像你男朋友这样的很少了,昨天他为了你一夜没睡。你这小姑娘还是别置气了。”

剪影嘴唇抿得死死的,狠狠地剜了一眼周辰锐之后却仿佛突然失了力气。她自己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称呼,有什么损失呢?怎么就失了冷静非要令他住口呢?叫吧,叫吧。她已无所谓了。

“嗯,虽然血流了很多,但是没伤到要害。现在伤口渐渐愈合了,这两天不要碰水,食物清淡点,注意一下就好。”

剪影恢复了礼貌:“谢谢医生。”

医生大叔将眉一挑,夸奖道:“这才对嘛。”

送走医生,剪影不再理睬某人。直接闭了眼打算继续睡觉。她想周辰锐倒也识相,一点声音都没有。可她正要进入梦乡之时,房内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她妹妹,她怎么样了?”

剪影听见周辰锐仿佛是撇着嘴说:“脾气大着呢!”

沈秋瞳仿佛有一丝懦弱:“哦,这样啊。那要不我待会儿等姐姐气消了再来?”

“不用吧。你们是姐妹还这么见外?”

沈秋瞳有丝尴尬,转了话锋:“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

“不用这么客气,我是周辰锐。”

剪影实在听不下去,终于打算应话,她说:“秋瞳,你怎么来了?”

听到自家姐姐口气不错,沈秋瞳嘴角挂起了笑容,声音柔柔的:“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句话成功使得剪影的脸一沉。哼,家,多可笑的一个字眼?她有家么?她的亲人在得知她受伤的第一时间问的不是她怎么受伤的、为什么受伤,而是问她什么时候履行诺言。那么对于她而言,这些还算是亲人么?

沈剪影仿佛很累,她将脸转了过去。良久才说:“你跟母亲说我一出院就回家。”

沈秋瞳有局促,她有点不知说什么好,明明知道自己又一次在剪影伤口上撒盐,却还是无能为力。对于她而言,从小接受的便是一切以家族为重,她朝周辰锐点点头:“姐姐麻烦你了!”

周辰锐一双桃花眼依旧笑吟吟,他看了剪影一眼:“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玄幻要冷死我鸟…

 


恨相逢(五)

剪影的伤就如那位医生大叔说的一样,没有伤到要害。下午的时候她趁着周辰锐回去的时候自己匆匆办了出院手续,领了药招了一辆的士便绝尘而去。

这行为弄得晚来一步的周辰锐咬牙切齿。

剪影本意是回学校,岂料刚到S大门口,沈家司机老杨便出现在了她眼前。老杨她是认得的,他在沈家干了二十几年,为人老实、敦厚,又十分懂得本分,不该问不该看的绝对不问不看,甚得她的母亲沈如月甚至是她的外婆沈红琉信任。

老杨十分恭敬,低着头,微微弓着欠身,一副老派作风,低低叫道:“大小姐。”

剪影只觉得如鲠在喉,她冷着一张脸,神色晦暗,问道:“什么事?”

“夫人说让您回家养伤。”

“哼!何时见母亲这般关心我了?我还有事,办完事我自会回家的。”

“这…”老杨微微一笑:“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

剪影是恨,她恨这种被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觉。可有什么办法呢?蛇的七寸捏在人手中便必死无疑,更何况她还不如蛇一般灵活狠毒,所以她只能受制于人,然后在夹缝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剪影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一张脸渐渐缓和,然后才开口:“好。我回去收拾东西,这就走。”

老杨还是毕恭毕敬:“大小姐,东西已经收拾好,只等您动身了。”

一切就绪,就只差将她瓮中捉鳖?剪影蓦地一笑:“那好,走吧。”

宾利房车果然名不虚传。舒适柔软的座椅,再加上十分平稳的车速。剪影甚至有一丝恍惚,恍惚间生出一丝安全感。就仿佛从前很小的时候,她待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听着外面雷声阵阵,心里油然而生的有着一处庇护之所的安全感。

但随着车子渐渐开进那所民国是便留下的建筑时,剪影的左手开始发疼,剪影心底那份安全感便消失无踪了。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这所房子里强大的灵力。剪影生于沈家这个通灵世家,却没有丝毫灵力,而且后天又与家族相悖跑去学医。但是,上天仿佛终于开眼,格外眷顾给了她另外一种能力。她能感受到别人的灵气气场,只不过要以疼痛为代价。

剪影下车时木着一张脸,拽着自己疼得麻木的左臂。老杨见了,带着一丝讨好说到:“大小姐放心,夫人已经让张医生到家里了。说是待会儿就让他替您看看手。”

剪影摆摆手,心里提了一口气,一脚踏进了铁门。

令剪影惊讶的是,沈如月根本不在家,站在门口迎接她的是一脸笑意的沈秋瞳。沈秋瞳一看见她,笑嘻嘻地吩咐李嫂提行李。自己迎了上来,有丝犹豫地想要捥过剪影的手。

剪影眉一皱,到底没狠下心来,任由她牵着自己。

沈秋瞳见剪影没有推开她,盈盈水眸里闪着晶亮晶亮的光,她语气有丝兴奋地叫道:“姐姐!你的房间还跟以前一样哦,我叫李嫂打扫过了,你立刻就可以住下来了!我还叫李嫂烧了你最喜欢的菜,待会儿我们姐妹俩好好地吃一顿,好不好?”

她祈求的语气跟记忆里小女孩一模一样,剪影甚至再度出现恍惚。可是下一秒,她“唰”地一下子就掸掉了沈秋瞳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自顾自地走向楼上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一脸尴尬神色的沈秋瞳与李嫂面面相觑。

房间里确实和以前一样,窗帘还是那块。十几年了,其实已经十分陈旧了,上面的黄色星星早已淡得不成样子了。剪影却像是见着了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它捧了起来。这个世界上,爸爸留给她的东西很少,连记忆都只有短短的几年,那么这仅有的几样东西叫她如何不珍爱?

剪影与秋瞳不一样。秋瞳生来就有阴阳眼,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刚出生时她们的外婆就看出了秋瞳潜在的强大灵力。而剪影自己相比下来还真是“一无是处”。她与普通小孩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她比秋瞳造出来几分钟,一家人看见她由期待渐渐失望,外婆沈红琉气得差点走掉,直叹:“沈家难道要绝了?”所以秋瞳的出生使得全家人重新回到天堂,而秋瞳从小时成长开受的关注不言而喻。而她沈剪影从小就只有父亲一人对她宠溺温柔。

所以,今晚吧。今晚就与沈如月摊牌,早点找到父亲的尸骨,早点让他安息。

剪影想着想着仿佛累极,这几天事情发生地太快,她甚至有丝措手不及。不过很奇怪的是,她一沾上自己的床却睡了过去。

剪影后来醒来是被沈秋瞳吵醒的。剪影睁开眼看到的是秋瞳小心翼翼地替她换药。剪影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沈秋瞳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丝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张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勤换药,两三天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