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城市的午夜总是越来越迷人,路灯换了一拨又一拨,造型从原来秃秃的一根电线杆,变成了现在很华丽的装扮,金缕雕刻,中空隐约,犹如美人弯腰,每天傍晚的灯一开,一排排的路灯,很有美感。
红花最近升职当主治医生,经常值夜班,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夏天自己和手里那瓶冒着气体的可乐吱吱作响,仰起头,可乐就少了半瓶,嘴里一些气体的味道还在蔓延。
其实夏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白光发火,陈年往事,可也许就是红花说的,那是一个疙瘩,一个少女成长中的某个坎,跨错了。因为有人在你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强行翻越了这道围墙,你就会在心里产生一种排斥,当排斥的磁场越来越大的时候,就变成厌恶,久而久之形成了陌路的迹象。
可红花还说了,夏天这叫做,病态的初吻情结。
一想到这个词,夏天没憋住,可乐撒了一地,顺着胸前的睡衣,双峰之间,如小溪一样的流淌下来。
低下头,努力收拾残局的空隙,眼角斜睨的地方,原本空旷的院子里已经有两盏车灯反射在墙角,朦朦胧胧的灯光,映衬着车主人的车技娴熟。拐弯,减速,从那些华丽的转弯技巧,就知道这个人很爱现。
夏天的宿舍在3楼,平时楼里有钱人就多,车来车往,多的是半夜三更,用力刹车的声音,对这种有钱人炫耀的游戏,看得多,也就没什么感觉。
低下头,她继续擦拭被自己弄脏的衣服。

第五章

一辆福特敞篷安静的停在楼下。
从车子一进拐弯口,白光眼角就能扫到夏天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的模样,完全的游离状态,一袭白衣,衣角随风飘起,朦朦胧胧间像个女鬼,却是这个女人最喜欢做的动作。
车停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起,脸上不慌不忙的表情,对于这么没注意到自己的夏天,白光有点生气。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半夜,为了她一个不高兴,大老远的跑来,单行道,得绕好个弯呢,心里的不满油然而生。
趁着夏天转身回房的瞬间,白光迅速地从车顶钻了出来,像是杂技团里表演钻桶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朝夏天来回使劲的挥着双手,“夏天。”
“白光!”夏天转过身,半身靠在围栏,表情很是惊讶,看见白光指了指手机,赶紧把口袋里的玩意放到嘴边。
“你这么晚,干嘛来了?”夏天出其不意,赶紧发问,只是神情依旧惊讶。
楼下,白光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声音从旁边的手机里传了过来,“是啊,我有病,为了某个女人莫名其妙挂我电话,我就和朋友借了辆车,赶过来慰问。”
夏天笑了笑,眼角处的褶皱不经意间就爬了上来,半弯身子,继续前倾,“你车子呢,还没修好吗?今天打算怎么个慰问法。”
“下来,我们去接红花下晚班,顺便宵夜。”
“就这样啊!”夏天嘟着嘴,有点不太乐意。
“你先下来再说,对了,衣服,衣服穿厚点,如果有围巾也给我捎带一条,有点冷。”
“好吧!”夏天点头以示赞同,“那你等我哦!”
年末的天气,毕竟是有点冷的,刚才走的急,连外套也没带,这会倒真觉得有点寒意,捋了捋手臂,白光看着3楼的灯灭了又开。
“搞什么呢!”白光点了根烟,坐到车头惬意等人。
其实夏天也就是那么随意地套了件T恤,连拖鞋都没换,就急忙跑下楼,只是半路记起了某人打哆嗦的画面,又跑上去了一趟。柜子里,一条男士围巾安静而整齐的放在隔层,拿起来,揉了几下,然后塞进口袋。
要说她和白光的关系,基本可以定义为容易吵架,但合的也快的类型,没心没肺,有时只要一个棒棒糖,她就会笑开颜,白光经常说夏天容易骗,这倒不假。
推开楼下的铁门,夏天气喘吁吁的露出个很不和谐的打扮,宽衣马裤,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头顶,却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而粘在脸上。
正坐在车头吸烟的白光迅速地跳下车,顺势把吸了一半的烟头扔到地上,踩了几脚,“夏天,你说你跟个帅哥吃饭,就不能稍微打扮一下吗?”白光敲了敲福特的白色铁片,“福特啊,你要我用这么华丽的车带着你这么农民的打扮,去吃宵夜?嗯?”
夏天抓拔了下自己的头发,吐了吐舌头,手臂绕过白光的胳膊,紧挨在一块,“三更半夜,你要我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陪你出去,搞不好人家会误会,你老爹眼线遍布,我不想被抓去盘问,再说了,我凭什么为了你忍受那些化妆品对皮肤的刺激性,你不知道我卸妆之后更漂亮吗?”
白光转过脑袋,手指一弯,直接弹了下去,那种声音在半夜里,还略微显得那么清脆,“你就继续臭美吧,这没人,你就继续荼毒我吧。”
“切,我刚给红花打了电话,她在医院门口呢,我们走吧。”夏天先一步走到车边,却又绕了回来,小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终是把围巾拎了上来。
“我上次去旅行的时候买的,本来想冬天到了再送你,现在给你了。”夏天把灰色的围巾搭在白光的肩头,径直走到车门处。
还没等白光打开车门,夏天就已经轻巧的上车,车子虽然不是白光座驾,却倒也驾轻就熟,自动绑好安全带,笑嘻嘻的坐在副驾驶上。
这边白光笑嘻嘻的在脖子上套了几圈,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几乎看不到下巴,一边拉车门,一边还不忘埋怨下夏天,“你早买了,怎么不早点送呢,不错,你是买的还是织的啊?感觉手工差了点。”
夏天哼了一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当然是买的,花了几百大洋呢,谁没事给你织围巾啊。上啦,车夫,快走啦。”
副驾驶座上的夏天不停的拍打座椅,极力催促那位还在门外站着的男生。
“行!走!”白光一下跳进车内,在把钥匙插进孔里的瞬间,发动引擎,车子便顺利的驶出大院。
围巾的手工不好,是因为跳针了,冬天坐在沙发上,卷曲着膝盖织出来的东西,被白光一句埋怨,倒不好意思说了。夏天看着白光专心的开车,嘴里嘟哝着,却不敢太大声的责备,淡淡的茉莉香味是围巾散发出来的味道,闻着,闻着,就来了睡意。
半眯眼睛,然后熟练的把手伸进白光的左边口袋里,鼓捣了半天后,掏出一包绿箭。慢慢剥开银色的铝箔包装纸纸,放在嘴里嚼动着。
白光和他妈妈一样,似乎天生有个好皮囊,却又不是个健康的主,小时候的哮喘一直跟到大,有时候一上火还耳鸣。
在他的口袋里放上口香糖,是夏天咨询过医生后,花了一个高中3年,帮白光养成的习惯,听说咀嚼可以改善耳鸣的症状,可似乎多数情况下似乎是为了她准备的。
白光习惯于她的动作,表情依旧很专注的开车,一点没有受到影响的迹象。
夏天眯了一会,便坐直了身子,开始没见过世面似的虎头虎脑看着窗外,而他仍旧镇静自若的前行,车上,音乐缓缓响起的是潘美辰的经典老歌---我想有个家。曾经,夏天认为这个女人很有个性,当高唱着“我想有个家”的时候,即使带着一股子男性的味道,却听得出女人的柔情。此时,夜深人静,听来倒是更多了一份惆怅,夏天听了很久,终是想起这盘光碟还是自己刻录的,几乎每一首都是自己喜欢的,可这车不是白光的。
转过身,夏天很是疑惑的看着白光,没说什么,继续回复到假寐状态,下一首,她记得是王菲的流年,有生之间假如相见,逃不过流年。
“这盘cd不是应该在你车上,怎么在这。”夏天半闭眼睛,轻轻跟着吟唱。
白光看了她一眼,“去修车厂借车的时候顺便从车上拿过来,你不是喜欢听老歌吗?王菲那年来开演唱会,你不在这个城市,害我捏了一堆票,都不知道给谁。”
王菲是夏天最喜欢的歌手,犹如空灵般的声线,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仿佛都能不带杂质的诉说一段故事,那么飘渺,那么自由,听着歌,慵懒却又个性的声音,足以渗透心灵。
“那么好听吗?我喜欢崔健。”白光冷不丁一句话,打破了车厢内被一首流年覆盖的沉静。
纤细的手指按住按钮,轻轻一下,崔健的摇滚伴随着电吉他的声音,摇摇晃晃的传来。这盘cd的特色就在于,A面是夏天喜欢的,B面是白光热衷的,一段旅程,总是需要有人配合,简单的退让,很容易形成习惯。
夏天不明白,这是不是属于一种习惯,当崔健高唱着那段高亢的近乎嘶吼的音乐,夏天能感觉,车速快了,旁边的人精神亢奋了。
车子拐弯,红花在斑马线附近,如鱼般梭了进来,前面的摄像头没有目测到这样的精彩画面,夏天趴过椅背,笑嘻嘻的看着红花,左手指了指边上的人。
“白先生最近好像又赚大钱了,要请我们吃宵夜,花花,说说怎么宰客?”
红花伸出手,把遮在夏天额头的几缕秀发拨到耳后,“是吗?貌似我听到的版本是,某人很不知死活的又去直捣人家死穴,赔罪来着。”
白光在驾驶座上奋力点头,那弧度眼见就要碰触到方向盘了,还不死心。
夏天哼了一声,坐回原位,双手抱胸,“笑吧笑吧,是,我就是有初吻洁癖,那次不算,我的吻我自己给的才算。”夏天边说,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唇,“我会一直准备着,去亲吻我爱的人。”
嗤,白光努力的憋着,只是紧闭的嘴唇里还是零零落落的发出以些很惊悚的声音,“你别到时吻到青蛙就惨了。”
夏天撅着嘴,趁着红灯,一拳抡了过去,“你这花心大萝卜当然不会知道,我看你的嘴巴,早就被人吻臭了。”
哈哈,这次是红花没忍住,连口水都喷了出来,前面的人木讷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然后是集体没憋住,高调的笑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路上撒下欢歌笑语。
其实夏天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他们三个人半夜出来游车河了,一条条熟悉的马路横扫过去,盏盏路灯下,车尾迎着风飘过。
每次过去,感觉却总有不同,那棵老槐树多长了几片叶子,旁边的路灯换了灯泡后更亮了,还有那些电线杆,好像多缠了一只风筝,摇摇摆摆却始终没落下。
因为白光的车速很快,有些景色夏天还来不及收入眼底,就一晃而过了,为此,夏天责怪过他,可白光说,美好就在于拿不住。其实夏天觉得,他就是在显摆,就好像《头文字D》上映的那时候,白光也领着两小妞在往山顶的路上表演过,细沙敲打在车门上面,风把头发吹散了,随着车子在半空中移动。
那时,白光问两位挚友,“我帅吗?”
那时的夏天和红花,面对面看了很久,扑哧一笑,把嘴巴里咬的汉堡都吐了出来。
夏天想着就觉得挺好笑,拿着根鱼翅也不吃,就是嘴巴里还咬着半截。
白光摆正了下前面的镜子,对准旁边那个傻笑的女生,眉宇顿时皱了起来,原本精致的五官因为这个动作而晓得有点调皮。
他一直很帅气,被帅哥看,也是需要胆量的,夏天没胆,所以立刻伸手把镜子给推回原位。
“白光。”夏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转过身,八卦分子异常躁动,“你有没有听说,谁来接管我们公司?”
“你管谁接管,反正你被开是迟早的事情。”白光把镜子对准自己,理了理几缕毛发。
“真他妈又帅了!”白光边说边自动朝边上的人抛了个媚眼,夏天转了个圆咕噜,以闭眼睛的姿势忽略某人虚伪的自恋。
“你怎么知道我会被开?某某人,不是你家的公司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那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家的公司,你不是常说,倒了,更好,那我就去帮你刺探敌情,看什么时候倒了,我给你通风报信,你好拿去和你老爸对着干。”
“你是地下党啊,还通风报信,就你这样,我哥会要你留在公司吗?老头现在安享晚年,我哥看重的是人才,就你这笨蛋,早晚会出来,要不你干脆到我公司。”
“不去!”夏天用一句话成功否决白光的提议,努了努嘴,“白童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最近刚看了一本书,就是讲怎么混成高级白领,其中一条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任何一家公司,不管新老板是谁,必定是要留下一些,剔除一些,要成为不让人踢出局的人,你就必须一直处于圆圈中心点,无论它最后是是变成椭圆还是正圆,哪怕是四方,锥形,中心点都不可能被改变。”
“你知道现在成时的中心点是什么吗?”夏天得意的朝白光挑了挑眉。
白光摇头。
“你哥,青年才俊,海龟人士,以我看,他对谁都可以不好,可对你一定好,所以啊,白光,你就是我的底牌,信不信,把你亮出来,比做事管用。”
一个没来由的紧急刹车,正说话的夏天没有留神,直接撞到玻璃弹了回来,“你干嘛呢?”
“夏天,好好用你的鱼木脑袋想一想,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夏天摸着额头,一阵嘟囔,“我就做给你看,我不仅不会被开,我还要做到升职,加薪。”
“毛病!”
“你才有病呢。”
对话开始有着硝烟弥漫的味道,但美好的气氛却不会因此而卡住,因为后座还有一个人,红花,在夏天和白光的世界里,总是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
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头伸到两位好友中间,“白光,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说夏天一定要被开,至少作为朋友,对一个人这么评价显然是对她的工作不满意,这样很容易打击到我们夏天的工作积极性,不太好,这话自己收回去,噎死了也别再说了。”
两个手臂分别搭到他们肩上,“哥哥姐姐啊,你们是要找我吃饭的吧,我被院里新来的一患者折腾到一天没吃了,行行好,先吃,等找到地了,你们再贫行不?”
“谁和他贫!”夏天别过脸,满腔的怒气化做蛮力在玻璃上擦了又擦。
白光拉了下车杠,“是啊,谁和她贫。”
红花左右各看一眼,“我贫,成了吧。”
“成!”两个人异口同声。

第六章

当两排人员整齐划一的站立,几株绿色植物隐隐点缀其中,星期一早上,夏天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这种日子本来就挺让人乏味,周末和周一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割线,踏一步,渐入仙境,跨一步,荡到谷底。
昨夜经历过疯狂的洗礼,今早就显出了躁动后的匮乏。白光混在夏天家的客厅沙发上,细微的鼾声让夏天连帮他盖个被子都显得小心翼翼,深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俊颜的五官不经伪装,红花房间的门压根就没打开过,据观察,昨天似乎泡澡的时候就睡着了,早上一整缸子的水还冒着泡泡。
坐在计程车里,夏天觉得这么把帐一算,好像自己最不值,早上为了偷懒那几分钟,打的花了自己20块钱,看着计数器不断的上升,心疼就增加一分。但这不是主要,摸了摸脸颊,早上抹遮瑕粉时左右开工用力拍打的痕迹犹在,小镜子里脸都要青了,一夜没睡的眼圈都没成功压下去,这些事情加起来,让夏天的心情简直是非常非常之不好。
于是这种不好的心情一直延续到路上,平时宽阔无比的马路顿时就和梅花桩一样,处处停着辆车,虽然同为年轻的中坚力量,夏天还是免不了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就个周末,都玩那么疯狂干嘛。
夏天皱着眉,听着那些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心情继续恶劣进化中,好不容易到了公司,门前那两排门神似的队伍,把夏天吓得连零钱都忘记和司机拿,屁颠屁颠的往里钻,颇有泥鳅的资质。
幸好,大家目标较为一致,通通为了新领导而忘魂,眼睛一瞟,谁都没怎么在意,兔子站在离打卡机最近的位置把夏天抓了过来,“帮你打卡了,包,包先放保安那里,不然就露馅了。”
保安和夏天关系很好,只是几天前被拒绝后,包子没送了,最近红花还让夏天去问问哪买的包子,好吃的东西不能因为一点阻碍就消失了。点了点头,使了使眼色,立马包就从肩膀上溜进了人家的柜子里,拍了拍手,特神情自若的转过身,经理眼睛一挑,直勾勾的把夏天望的有点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挤兑出两个小酒窝,人家经理把脸一转,完全忽视夏天示好的动作。
这样的天气,挺带劲,看似微风徐徐,可站一会,艳阳高照,背心微微出汗。
夏天看到身为副经理的表姐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经理边上嘀咕了几句什么,队伍立刻宣布解散。大伙正极度膨胀的热情顿时倾泻,据说新领导很帅气,所以女生各个面带忧愁,少了个和美男面对面的机会,很痛苦。
兔子说,看吧,看吧,怎样才能提高劳动积极性,就是要买些花瓶和杂草,杂草插在花瓶里,爱看草的看草,爱摸花瓶的摸花瓶,业绩一定蒸蒸日上。
夏天很想笑,不过皱纹已经够大了,尽量保持微笑的状态,挽着兔子的胳膊,最后一组进入电梯,努力憋着保持形象。
走出电梯门,总经理秘书小黄已经在门口守候,“小夏,总经理找你,10分钟后敲门。”然后光速的转身。
转身,抬腿,兔子在后头数数,“一二三,左摆,右摆,臀部上翘,走。”
前头,小黄很努力的迎合兔子的口令,左摆,右摆,收腹,臀部上翘,走,兔子摇了下头,为自己的失误而懊恼不已,伸出食指,表情哀怨,“少数了一个步骤,这就是花瓶,典型花瓶。”
“行了吧,你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夏天脱开她的手,径直走进那间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办公室,小黄是个前台,行为有时是妩媚了点,但心眼不多,给客户端茶送水,深得人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兔子不喜欢她,在偌大的公司里,兔子可以喜欢刻薄的某某,也可以忍受小气得斤斤计较的某某,可是,就是容不下除了前面很大之外什么事都很简单的小黄。
她说,这叫磁场不对,而且越不显山露水的越可怕,可夏天觉得这叫一山不容二虎,对着兔子翻了翻白眼,“兔子,其实我觉得我们公司除了小黄,你也是极品,看看,身材多诱人。”顺带拉起兔子的手,夏天把她转了一圈,“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还整两个苹果放胸前,简直是秀色可餐了。”
“滚!”兔子有着绝对傲人的身材,却也最不喜欢别人说的事,估计也只有夏天能偶尔摸几下老虎须。
夏天笑笑,成功在两只大手伸出之前逃出办公室,整了整衣袖,准备敲动总经理室的大门。
夏天所在的“成时”的前身是家国有企业,伴随着城市一直成长,从老城区到现在的新社区,一路播撒汗水,最直接的印证就是连办公楼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虽然年前也装修过,不过办公室的格局还是和以前的居委会有种类似,一间间隔开,公家的设备一直保留,公家的格局自然也就没有改变。
夏天表姐夫的办公室在经理室的前面,好像一种约定俗成的定律,要见经理,必先经过副经理,对面是总工室,明眼人一看,颇有几分对立的色彩,典型的三角构架,很符合人事关系课的图解。
其实对于经理陶时光,夏天并不是很熟悉,60多岁的中年人,人是比董事长略微年长,酒量却是失之千里,每次吃饭,最后一个来,第一个走的人也。除了日常工作,夏天与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公司改制之后,他暂时接管,不过传闻风风火火,大意是他的目标明确,下个月退休立即功成身退,至于谁来接班,董事会秘密寻找猎头公司。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欧总工和副经理莫少聪直接的争斗,派系条理清楚,谁上,谁就走人,一山不容二虎的传说,从来很适用于这种规模不大,争斗频繁的公司。
不过夏天觉得这个代理经理还算是有料的,平稳过度期间,项目照接,两方人马继续争斗,他到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据说因为两方追踪同一个项目导致最后该工程流产,他老人家还是秉持一贯儒雅做法,同事的意见频频点头,安抚情绪,温文尔雅,然后就是桌面上的文件一天天增多,几乎要蒙上一层灰,也许对于一个即将退休的老人,平稳过度才是真理。
嘴角两边微微上翘,把额头的杂毛顺到耳后,夏天很负责任的敲了敲门,几天前,他老人家约谈的人就不少,自己排到今天,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半掩的门传出的依旧是小老头很和蔼的声音,就像电视剧上的老头,纵观天下,说话偏偏还慢条斯理,明明花花肠子一把,却装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夏,进来说。”陶时光笑眯眯的朝夏天招了招手,站起身子,迈步走到沙发边上。
夏天笑了笑,刚才在门口就已经闻到安溪铁观音的味道,总经理爱喝茶,全公司人众所周知,谈事情,交流情感,茶几上对烟酒不粘的人来说,很惬意。
夏天也喜欢喝茶,绿茶,红茶,珍珠奶茶,来者不拒,朋友叫她茶姑,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安溪人,对茶有种特殊的感觉,像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