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知有多少年头了,厚纸板做成的盒子早就布满了灰尘、霉斑,受潮湿腐蚀的纸盒表面烂得千疮百孔,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一看就是个有年头的老物件了。
打开纸盒后,却不过是一个形状普通的瓦罐。瓦罐呈土黄色,外观通体粗糙,却雕了一些花纹,显得突兀又难看。这种东西即便是老物件也值不了几个钱。爷爷将它放在桌上道:“马先生请过眼。”
马长珏并没有仔细观看,只是粗略地从上到下看了一番,接着用手摸了摸表面道:“这是一口陶罐,从做工来看年代很久远,应该是先秦时期的物品。这口陶罐,是你在纳塔河村的大墓里发现的吧?”
“没错,这个东西还真不是我捡的,而是我下到被损毁的墓穴中拿出来的东西。当时的情况真是非常诡异,每次想到,背后都会一阵阵发冷。”
说到这儿,爷爷微微叹了口气道:“当时爆炸发生后没多久,工作组的人还没收到消息,当地村民也吓得不行,所以没人敢接近那座古墓。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在一个夜晚悄悄去了古墓。剧烈的爆炸炸开了坑穴的绝大部分区域,所以很多古物一眼就能看见。当晚我没有带搬运器械,只能靠手拿肩扛来回走了四五趟,差点没累死。就在坐地休息时,我发现身前不远处有一个泥洞,凑过去看,泥洞并不深,借着火光就能看到底部。于是我固定好绳子爬了下去。点亮蜡烛后,发现泥洞下方居然是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古人用的木床、木桌、木椅,木桌上则摆放着这口陶罐。”
说到这儿,爷爷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当时这口陶罐里可不是空的,里面有满满一罐冬瓜汤。”
马长珏皱起眉头道:“罐子里居然会有冬瓜汤,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看错,因为我看到了里面漂浮着的冬瓜片。我当时就吓毛了,转身就想跑,可又一想,既然下来了就不能走空,于是我又回去取了罐子。本来想把里面的汤倒出来,罐子带走,没想到抱上手却发现,罐子居然空了,而桌子上居然多了一把勺子,勺子还在微微晃动。我差点吓尿了,一只手抓着绳子就爬出了洞口。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出洞后我朝下看了一眼,借着尚未熄灭的烛火,我居然看到完全一模一样的自己,正在洞口下的暗室中抬头望着我,最可怕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汤水淋漓的勺子。”
我听得汗毛直竖。马长珏问道:“洞里那人和你一模一样?”
“就是我本人。起初我觉得自己眼花,可我分明看到他居然在转动眼珠,嘴还张了张。我再也不敢逗留,转身跑回家,进了家门才发现,这个邪门的东西居然被我稀里糊涂地带了回来。当时我想把它给砸了,可总觉得这东西不太平常,万一是个宝贝,毁在我手里那可就造大孽了。于是,我就把这个汤罐包好后藏在了床下。结果没过多长时间,我发现床体起了霉斑,很快就腐朽了。我估计可能是这个汤罐的缘故,便在地下挖了个深坑,将汤罐埋入地下。结果三年后,房子大梁居然出现了歪斜,我估计十有八九是这个汤罐的原因,正好靠买卖古董也得了些钱,全家就搬来了城里。开始我并不打算带走这口汤罐,可是又心有不甘,便将这口冬瓜汤罐挖了出来。我不敢砸碎它,因为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既然今天来了能人,正好帮我看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完爷爷的叙述,马如龙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兴奋。他走到陶罐前,先撕下纸盒上的一片纸,仔细看了看道:“这个纸盒换了没几天吧?”
“您好眼力,这硬纸盒子我确实换了没几天,所有接近这口罐子的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都会发生霉变,而且…”
“当然会发生这种情况,因为这口罐子是用尸焦泥做的。老先生,这下你要发达了。”说这话时,马如龙两眼都在发光。
最先表示吃惊的是马长珏,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立刻起身,面部几乎贴在罐口附近,张着嘴道:“这是尸焦泥,不可能吧?”
爷爷则有些愕然:“尸焦泥是什么东西?”
马长珏道:“尸焦泥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泥土。在‘鬼头钗’这行里,尸焦泥做出的器物就相当于古玩行里的唐三彩,或是宋代官窑做工最好的瓷器。契爷,这个东西我可不敢收,也收不起。”
听了这句话,不光是爷爷,我们全都惊呆了,因为实在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还有“巨宝”。
马长珏接着道:“尸焦泥做的器物是新石器时代的产物,而尸焦泥是埋有腐尸的泥土。当它吸收尸体所流出的体液后,在未干之时加入特殊的材料搅拌,这种混合的泥土烧制成陶罐后,除了坚硬无比之外,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功用,就是可以‘腐蚀’很多东西。它对人、玉、玻璃器皿的作用不是太明显,不过对人会产生一定的致幻作用。像你说的冬瓜汤,或许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只是你的幻觉而已。新石器之后的人类文明虽然长足发展,但尸焦泥的制作配方就此失传,所以这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听罢,爷爷皱眉道:“听你这么说,我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个固体硫酸呗。”
“对你或许无所谓,但对古代的盗墓贼作用可太大了。那时候没有电钻,没有火药,盗墓完全凭手工。有一个尸焦泥做成的器物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把这东西埋在墓穴上方,就算对方用断龙闸封住出口,用不了多久,尸焦泥就会彻底破坏墓穴内部的结构,包括一些凶险的机关暗道。”
“可我是在墓穴底部发现这口瓦罐的,难道墓穴主人打算自毁坟墓?”爷爷不解地问。
“当然不可能。不过契爷你想过没有?这根人骨长箫的主人完全有可能就是这口陶罐的主人。或许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墓葬群,所以将陶罐置于墓穴底部,企图以此方法打出盗洞,进入墓穴寻找财宝。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无知的村民却意外引发了机关,导致墓穴发生了大爆炸,这人很有可能和村民一起死在了爆炸中,最终被你阴差阳错得到了这些宝贝。否则很难说清,大汉时期的墓葬内怎么会有一根唐朝款式的箫?”
“你这么一解释,这两件事都算说明白了。”爷爷笑道。
“确实。不过没有我大哥一眼认出此罐乃尸焦泥所制,我们到现在还在满心思乱猜呢。”
马如龙用手弹了罐口一下,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金似玉,就是不像泥土。他道:“如果想要保存这东西,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昆仑玉做一口玉匣子,将罐子置于玉匣中就可保平安了。”
马长珏道:“契爷,这东西如果你想出手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保证不会低于这个数。”说罢,他伸出五根手指。
爷爷吃了一惊道:“五百万?”
马长珏笑道:“再加一个零。”


第六章绣花鞋
死者在自杀之前,必定有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穿上红衣、涂上白漆、穿上绣花鞋上吊这种方式,就是要将自己变成索命怨魂,因为怨魂见到红布就会化成厉鬼,在死后找亏欠自己的人讨债。
知道了冬瓜汤罐的价值后,我们一家人又喜又怕。喜的是虽然我们家早已超越小康,但距离发达还有一定的距离,这一口罐子就能将我们直接送入发达家庭的门槛。这可是千禧年之初的五千万,那时候拥有五千万的人绝对算是大款,不像如今,千万富翁最多只能算中产。怕的是,这东西实在邪性,留在手里会不会有麻烦。
可爷爷自有他的打算,并没有立刻松口答应出手这一物件。马家兄弟离开后,我们召开了家庭会议,最终以三比一的比例否定了母亲坚持做古玩这行的意见,准备全力转行“鬼头钗”的买卖。
爷爷在这方面也有一点经验。早在我们家还没搬出纳塔河村时,村长的侄儿捡到过一串白玉雕琢的骷髅手链。他戴在手腕上,没事就和别人炫耀。结果没过一个月,他就用戴着手链的那只手抠了一个人的眼珠子。这小子被派出所抓起来后,骷髅手链被村民放了一把火给烧干净了。如今看来,那东西就是个凶物,而且是大凶之物。
做古玩的人一旦买到凶邪不吉利的物品,就会急于出手,价格也会放到最低。在古玩行做久了,谁手里有这类东西,爷爷自然掌握了不少。第二天下午,他便找来了马长珏商量合作事宜。
马长珏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尽管放心,这边的关系我绝不掺和,你提供货源,水生和我大哥一起收货,利润这块两方平摊。”
爷爷自然没有意见,于是我就算正式进入了这一光怪陆离的行当中。
很快便接到了第一笔买卖。当然,由于生意并非爷爷介绍,所以我家并不存在经济利益,跟着马家兄弟只是开开眼。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马家兄弟并非表面看来那样简单,他们名气很大,甚至警方都会和他们合作办案。而我所经历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一场死亡案件开始的。
鉴定冬瓜汤罐的事过去三天后,爷爷带着父亲去拜访一位客户。这人手上有一件众人皆知的“诡物”,爷爷打算把东西买下来。本来马家兄弟和我在家等消息,结果他俩走了没多久,马长珏就接到了某地警方的“求助电话”。
由于案件发生地距离K市并不远,所以我就跟着他们俩出发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现场,那是K市下属的一个县,当地经济发展得还算不错,主要是以手工业为主,全县有三家大型纺织品加工厂,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就业人口都在这三家工厂里上班。
就在今天上午,其中一家名为“薇薇”的工厂里发生了一起诡异案件,一个女人不知道因为何故,半夜潜入工厂内的生产车间,上吊身亡了。
大致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些,但马长珏也预料到事情不可能如说的这样简单。上吊不是什么奇怪的死法,可警方既然找到他,就说明这起案子肯定有不寻常之处。
马长珏的推测确实没错,当我们见到自杀现场,就知道这个女孩的死亡绝对不正常。
警戒线甚至没设在规定的范围内,而是扩大到了整个厂区。这家当地最大的代加工工厂整个厂区都被封锁起来,不允许外人进入,偌大的工厂里只有一些警察在进进出出。
接待我们的是刑侦科科长。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他带着我们来到了生产车间。只见锈迹斑斑的绿色铁皮大门紧紧关闭,他深深吸了口气道:“三位要有心理准备,这场面有点惊悚。”
马如龙淡淡地说道:“开门吧,什么情况都能接受。”
随着一声刺耳的铁皮摩擦声响,门缓缓打开了,只见堆满各种小手工制品的生产车间中央吊着一个女孩的尸体。诡异的是,女孩居然穿着一身鲜红的长裙,并且将自己的全身涂抹上白漆,脚上还穿着一双粉红色的无跟绣花鞋。
因为是吊死,女孩面色苍白,血灌瞳仁的双目鼓凸在外。这如鬼魅一般的死尸,看得我额头冷汗直冒。
正当我准备踏入车间时,马长珏一把将我拉到旁边道:“千万不要迎着正面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绕到一边,也不敢直视死尸,低着头跟在马家兄弟身后。走了一圈后,马如龙低声道:“差不多了。”
马长珏走到大门口,问警察道:“能不能定案?”
“根据案发现场的调查和值夜人的口述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女孩是自杀。可是她这种自杀的方式,我觉得有隐情,所以没敢让人把她放下来,而是马上请你们过来看看。”
马如龙说话异常直接,道:“结案后,我们不要任何奖励,只要女孩脚上穿的那双绣花鞋。”
“没问题,只要别让这里再出怪事,鞋子我可以想办法。”
两方显然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得到了承诺后,马如龙便道:“我保证厂子不会再发生任何怪事,但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这里的事情,千万别让外人进来。”
得到“命令”,科长带着手下退了出去,马如龙随即关上了铁门。我对这种充满神秘色彩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与激动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马如龙却说了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话:“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
“可你刚刚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发生,如果兑现不了…”
“我保证这间厂子不会再发生任何怪事,可没保证其余地方的太平。”说罢,他不再理我,起身从口袋里取出细盐,绕着仓库四周细细撒了一遍。
看着从他手上撒出去的白花花的细盐,我好奇道:“马大哥,每次出事都见你用盐,难道盐有特殊功效吗?”
“这不是普通的盐,这叫御洗盐,类似于圣水、墨斗这类避邪物。人驱邪避凶的手段都不一样,我比较喜好用御洗盐,不过这次用法和对付老鱼怪不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把这女孩放下来?不能总这么吊着吧。”我道。想到自己将要亲手接触一具死状如此诡异的女尸,我心里一阵阵抽紧。
“现在还不是放下来的时候,除非你想在夜晚的时候见到她。”马如龙说完这句话,鬼气森森地冲我咧嘴一笑。
我鼻子都冒冷气了,说道:“马大哥,咱们可不带吓唬人的。”
“你以为我吓唬你?我从来没有和人开玩笑的心思。当然,信不信在你。”说罢,他关上铁门,带着我们两人去了旁边的值班室。从白天到晚上,我们什么事都没做,除了吃盒饭,就是吹牛聊天,当然主要是听马长珏吹牛。后来他睡着了,我因为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精神高度紧张,根本睡不着觉。直到半夜两三点钟,就在我意识逐渐迷糊,耷拉着脑袋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身体时,忽然听到了一丝细细的女人哭声。
那声音就像空旷山谷中的回声,虽然极其不真实,但听得清清楚楚。
由于隔壁还吊着一具死状恐怖的女尸,我浑身汗毛顿时竖了起来。马如龙还在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游戏“贪吃蛇”。他对这款枯燥的游戏有一种偏执的决心,总是不断刷新着纪录,所以一有空就会对着手机没完没了地玩。
片刻之后,女子哭泣的声音越发清晰,我用抖动的手捅了马如龙一下,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听见?”
马如龙点点头,算是回答我的问题,面上毫无表情。看来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在这种人身边,我顿时觉得有了安全感,紧张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些。
然而没等我心情完全放松,就听值班室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我浑身犹如触电,下意识地转头朝门口望去,脑袋却被马如龙一把按住。他动也不动地小声道:“不该看的东西千万别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接着,他退出游戏,将黑屏对准门口。在日光灯的映照下,屏幕中赫然映出一颗雪白的头颅,还有那一对可怕的血眼。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提醒,此刻我非一蹦三尺高。饶是如此,也吓得屁滚尿流,差点尿了裤子。
马如龙将手机放下,悄声道:“放心吧,今晚肯定有事发生,但咱们不会有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房门又发出一声响动,马如龙站起身子道:“警报解除。”
我终于喘了口气道:“不会真是隔壁那位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打开大铁门,让人骇异的是,御洗盐铺满的地面上布满了脚印,大小和吊死女人的脚差不多。难道昨天晚上她自己下来了?想到这儿我猛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没多久,负责刑侦的科长来找马如龙,问道:“能把尸体放下来了?”
“这厂子的领导层里,有没有谁在昨天晚上死了?”马如龙莫名其妙地问了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的?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薇薇厂的副厂长,也就是厂长的儿子,昨天半夜在自己的家里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科长满脸奇怪地道。
马如龙没说别的,只是点点头道:“好吧,现在可以把尸体放下来了,这双绣花鞋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
“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办到。不过你得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马如龙将绣花鞋鞋底朝上,用手轻轻一抹,只见黏在上面的盐粒犹如小冰雹一般纷纷掉落下来。
他说:“死者在自杀之前,必定有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穿上红衣、涂上白漆、穿上绣花鞋上吊这种方式,就是要将自己变成索命怨魂,因为怨魂见到红布就会化成厉鬼,在死后找亏欠自己的人讨债。从她的年纪来看,我估计十有八九是感情纠葛导致的惨剧。所以在她死后,如果该死的人不死,这里就永远不会太平,甚至很多无辜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弃卒保车。话说回来,有的人也确实不值得拯救,活在世上,只会让更多的女孩遭殃。你觉得呢?”
他最后一句话是反问警察的,刑侦科长仔细想了想,只能苦笑一声道:“看来,世上真有报应循环一说了?”
“从来就有,只是大多不为人知罢了。”说罢,马如龙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我们也只能目送着一个如花般的生命就这样凋谢枯萎了。
出于尊重死者,我并没有问那个死亡女孩的姓名。她用这种方式离开世界,肯定希望知道她的人越少越好。而那双绣花鞋最终以高价出手,因为香港有一名富商特别喜欢收藏绣花鞋,尤其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因为算命先生告诉他五行犯火,必须以至阴之物来克制“旺火”,所以,对死亡女性的衣饰物品他向来是来者不拒。马长珏自然有得赚,而我跟着跑了一趟,还得了一千块的跑腿费。


第七章极乐棺材
如果我们刚才确实不幸遇到了亡魂,现在它一定就跟在我们左右。至于它想跟谁,咱们只能各安天命。
一极乐棺材(上)
“鬼头钗”这一行,绝对算是“高危行业”。就像我们获得绣花鞋的这次行动,如果不是马如龙经验丰富,在值班室那晚,听到怪声时只要我扭头看一眼,后果不堪设想。
“千万不能和那些东西对视,这是做咱们这行最起码的规矩。”马如龙对我说道。
“可是,我们为什么能看见她,我没阴阳眼啊?”我想不明白这事儿,为什么我会看见如此恐怖的一幕?
“只要是玻璃面、镜面,都具备让这东西显形的特点,只要时间、地点合适。所以,半夜十二点以后你千万不要对着镜子梳头,说不定没梳几下你就会发现,里面的不是你本人了。”马如龙一句话说得我汗毛直竖。
如果说,这次我们还算有惊无险,毕竟上吊的女孩找的不是我们,那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这宗“鬼头钗”就凶险万分了,这也让我充分体会到干这行无法预估的危险性。
这件诡物是爷爷联系到的。
某富豪的母亲已经到了死亡边缘,完全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在准备葬礼的过程中富豪提出要土葬,而且指名要用“极乐棺材”盛尸入土,所以让手下四处搜购这种奇特的棺材。
其实他并不懂何谓“极乐棺材”,又加上他知道我们老家有亲戚专门做殡葬这行,于是便咨询做古玩生意的爷爷。这样一来,爷爷就得到了消息。
爷爷立刻把这消息提供给马家兄弟,他们俩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在我学艺的湘西某地,我曾经亲眼见过一种邪门的棺材,死人放进去后一天之内,僵硬的面部会出现微微的笑意,就像是内心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一般,这种棺材就叫‘极乐棺材’。这是古时达官贵人盛放故去亲人的首选棺木。”马如龙道。
“能不能搞到?”爷爷两眼放光。
“做这种棺木的原材料其实并不难弄到,就是普通的河柳木。不过这种河柳必须生长在经常淹死人的河塘边上,契爷知道这样的河塘吗?”马长珏道。
“当然知道了,城南有一处雨花塘,每年夏天都会淹死几个人,年年如此。”
听了爷爷的介绍,马长珏顿时来了兴趣,“河边长有柳树吗?”
“当然有,围着河堤长了一圈垂杨柳。不过那地方属于老城区,这些树木还真不好弄到手。”爷爷道。
“那都不是问题,明着砍不行咱们还可以偷,只要这些柳树能用就成。”说罢,马长珏又对马如龙道,“咱们去看看那里的木头能不能用。”
马如龙想了一会儿道:“对方开价多少?这种事情报酬如果不高,根本不能做,风险太大了。”
“如果有风险,那还是不做的好。”爷爷道。
“契爷,话不能这么说。做这行如果太平那谁都能进来插一脚,就是因为能做的人太少,所以我们才有赚头。关键不在事情险不险,而在于报酬够不够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嘛!”马长珏的商人嘴脸暴露无遗。
“这个你放心,钱绝对有得赚。只要你能弄到这种棺材,或是造这种棺材的木料。”
“这没问题,等我准备一下就去雨花塘看情况。”说罢,马如龙带着我和马长珏去他租住的房子收拾要用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