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恒步伐一顿:“此话当真?”
“比金子还真,我说不疯了你又不信。”叶思蕊颠颠脚又补充一句更混的话:“你要不信,给你验明正身好了,是不是雏儿了,一试便知。”
席子恒瞠目结舌愣在原地……还敢说不疯癫?
……
叶思蕊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是疯子,让席子恒站在澡堂里、屏风外的位置上,一来让席子恒知道她自己会洗澡;二来,避免赤.裸相见的尴尬。
叶思蕊撩拨着温暖的水花擦身,就是洗脖子的时候忒费劲,金锁环沾了水依旧不能移动,虽不至于影响呼吸,但就是感觉碍事,她还不能多吃饭,万一多出二两肉都长脖子上了,还不活活给她勒死啊,她严重怀疑“项圈”内的皮肤肯定比别处白多了。
席子恒只要有空就会翻看书籍。吱吱生平第一次自己洗澡,他生怕闺女溺死水中,所以,他边听着耳边动静,边阅书。
“哥,你今年一定要拿个状元回来啊!”叶思蕊边洗头边朝屏风外喊去。
席子恒并未深考虑,有一搭无一搭地应声:“科考十年一回,五湖四海的才子奔赴京城赶考,为父尽力而为就是了。”
“哥是最聪明的男人,肯定没问题,叫那些五湖四海的虾兵蟹将死去吧,我看好你哦……”
席子恒抿了口茶,瞧小闺女这嘴甜的:“呵,吱吱这么信任为父啊?”
叶思蕊撩起水花泼向屏风外:“喂!您别冲大辈了成不,再称自己是‘为父’!我可直接叫你名字了啊!”
“你试试?”
叶思蕊不屑一哼,活动活动腮帮字正腔圆一喊:“席、子、恒!——”
席子恒不怒反笑:“不孝女。”
叶思蕊嘿嘿一笑:“说正经的,当初皇上把我强塞给你养,你就无怨无悔的接受了?皇上也没给你点赡养费什么的吗?”
席子恒被茶水呛了下:“我乃一介书生,识字会画,岂能向皇上要银两,再者说,养你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
叶思蕊听他说得挺轻松,可她不傻,养孩子不容易,养疯孩子更难:“可我时常砸坏别人的摊子,你作为监护人不用赔钱吗?”
席子恒下意识摸了摸一兜子的欠条。朝夕相处十余载,除了皇命还有浓浓的亲情,而他早已把吱吱视如亲人。有生之年,但愿能还清债务……他们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席子恒并不后悔赡养吱吱,也不能说无怨无悔,当初皇上一道圣旨下达,并非他愿不愿意的事,是必须服从。当年,他也不过十几岁的青年,家乡因闹瘟疫死了不少人,他的家人也未躲过这场灾难。老皇帝驾崩,小皇帝年幼,迂腐的官僚能捞就捞,官府不但不肯拨款救济病患,甚至怕殃及自身,封锁村落,一干官僚及家眷连夜迁出乡镇避难。席子恒亲眼目睹百姓们因无钱治病,只能活活等死的惨状,他一怒之下变卖祖产赴京赶考,望有朝一日得朝廷重用,替穷苦的百姓们尽些绵薄之力。
一晃十年过去了,小皇帝不负众望,宅心仁厚治国有道,繁荣盛世有目共睹,虽席子恒还未当上官,但他从未改变过初衷,更期盼为这样一位睿智的好皇帝报效终身。
叶思蕊听不到他回应,洗白白了走出木盆擦身:“对了哥,你明天记得找捕快要银子去,三百两花红,少一毛我都跟他没完。”
席子恒迷茫地抬起眸,他在衙门做师爷也不过每月十两的饷银:“哪来的三百两?”
叶思蕊无奈地翻白眼:“就是抓黑毛的钱,我把那厮抓住交给衙门了,告示上写着呢,亲自抓获者赏银三百两,你别傻乎乎地忘了要啊!”
席子恒越听越糊涂,就凭吱吱这小身子骨能抓到膀大腰圆的壮汉?他起身绕过屏风细问,还未等开口,只听叶思蕊一声尖叫蹲身护体……席子恒一愣,下意识地转过身,不过他立刻琢磨过味儿,不对啊,平日都是他给闺女洗澡擦身,有何难为情的?
席子恒再次转过身,不由在吱吱身上打量一番,神色平静道:“哪里不妥?为何大叫?”
“……”叶思蕊也不知怎么解释,她急忙扯过件衣服盖在身上:“好吧我承认,黑毛是我在路边捡的,你快出去行不行?”
席子恒见她小脸通红,护着身体躲在墙角,以为她身上还有别的伤势所以才故意闪避,所以他三两步上前拉开她的手腕察看,席子恒大喇喇的目光落在叶思蕊胸前,还欲伸手摸摸,但神色中除了关切不掺杂任何邪念……可叶思蕊确实适应不来,自从她过了青春期以后,再也没真跟亲哥“坦诚相见”过,她承认自己有严重的恋哥情节,即使到现在她也会幻想嫁给亲哥,那样就可以永远跟哥住在一起。可现在的场面却让她感到很别扭……她即刻含胸退后:“你不在乎,可我会不好意思,咱两这关系得彻底改改!既然咱们没有血缘关系,要么当夫妻要么当兄妹,你自己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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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在哪?

席子恒沉默不语,注视吱吱认真的表情,顿了一瞬,随后无奈摇头,取过一套小花衣衫蹲在吱吱身旁:“扶着为父肩膀。”
“……”叶思蕊低头一看,席子恒正打算帮她穿裤子,他居然跟没事人似的!对她那番长篇大论充耳不闻?
叶思蕊一把拽过裤子坐在小板凳上自己穿,席子恒见她裤子居然未穿反,还欣喜的夸了吱吱几句。叶思蕊绷着脸,快速穿戴整齐从他身边经过,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顽固不化的家伙,我真快被你整疯了!”
对于吱吱瞬息万变的情绪,席子恒早已习以为常,他此刻要做的是哄闺女睡觉……
叶思蕊一骨碌爬上床,她见席子恒也要脱鞋上床,一脚将席子恒踹离床榻:“以后我不跟你一起睡,除非你不把我当闺女看。”
席子恒又蹭坐回床边:“你究竟为何事闹脾气?”
叶思蕊也不能说自己是灵魂穿越,何况说出来只会让席子恒认为她更疯,看来这别扭的关系只有她慢慢消化了……“哥,我已经成年了,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日后不会再给你添堵。”
席子恒拉过一条棉被盖在叶思蕊身上,替她严严实实盖好,他单肘支起,侧躺在床边,温柔的话语如春风拂面:“睡吧,为父给你讲故事听……”
“!”……叶思蕊乖乖闭起眼:“好吧,你给我讲讲如何能见到皇上的故、事。”如果可以话,她要先找皇帝把脖子上象征耻辱的金锁环取下。
席子恒发现吱吱今日对皇帝的话题格外感兴趣,不过,既然吱吱想听:“荣光帝?皇帝自然住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普通百姓无缘见到皇上……”
叶思蕊很想继续听,但困意袭来,她合起沉重的眼皮,就这样,过完了穿越后的第一天。抓住一个通缉犯,遇到亲哥的转世体,疯子的头衔依旧没洗刷干净……
席子恒轻拍着被褥,柔和的目光落在吱吱天真的睡颜上,指尖划过她柔软稚嫩的脸颊……他养育十年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容貌越发俏丽可人。记忆追溯回十年前,当年他进京赶考,初次见到蜷缩在墙角讨饭的吱吱,她拥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笑得很傻,却使他莫名的感到辛酸又心疼。虽然在别人看来,吱吱是作恶多端的小疯子,但在他眼里却有可爱的一面,他偏偏喜欢被她依偎纠缠着。今日一番交谈虽癫狂,却让他心触动了一下,若并非深知亦是疯言疯语,他倒真企盼吱吱已恢复神智……
皇宫御书房内,幽静的光线散在窗沿上。
一袭龙袍的荣光帝依在御书台前,淡黄的灯光映衬在他白皙的肌肤,他扫过堆积如山的奏折,黝黑的眸中泛着隐隐的疲倦……
“主子,早些歇息吧。”太监小路子奉上清茶一杯,伫立在荣光帝身后替他捶背解乏。
荣光帝——祁修年,二十二岁,执政十年。当其余皇子们还在傻吃傻喝傻玩时,他的童年已在这张御书台前度过。
祁修年慵懒地依靠在龙椅上:“朕有一种预感,迟早累死在这破桌前……”
“主子莫泄气,奴才觉得吧,您赶紧娶个女主子回来才是正经事。”小路子虽年轻,但辈分是太监中最高的,现任统领太监一职,专门负责皇上的生活琐事与后宫事宜。小路子曾是祁修年童年时的伴读书童,也是祁修年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挚友,所以两人聊起天来也很随意。
祁修年轻声一笑:“谁愿嫁朕?”
“太后上次跟您提过的那个,紫兰国公主,您也见到那画像了,可谓倾国倾城之貌。”
“你怎跟媒婆似的,太后让你当说客来了?”
“这跟太后有何关系啊,奴才是看您笑容越来越少,提个建议。再者说,您也二十有余,也该张罗婚事了不是?”小路子苦口婆心道。虽说后宫佳丽已有数百位,但没有一个入得了皇上的眼,所以媳妇再多也都是摆设。
祁修年沉思片刻,到了他这年纪还未立后确实有些不妥:“紫兰国公主是挺美……”他故作神秘地抬起眸:“可你没发现来提亲的侍者口齿不清么?一旦娶了那公主,咳咳……”祁修年掐了掐了嗓子,学公主的发音:“皇‘桑’,您该‘奏琴’(就寝)了……”
“……”小路子嘴角一抽:“您也忒能埋汰人,人家至于吗?”
祁修年呵呵一笑,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朕明日想打猎,你给朕安排个空当。”
小路子掐指一算,面有难色:“明日秀女入宫,奴才走不开,后日如何?”
祁修年似笑非笑地扬起唇:“朕又未让你去,你忙你的,朕玩朕的。”
小路子则没大没小拉住祁修年手臂不松手:“别呀主子,难得出宫透透气,您可不能丢下奴才独自享乐呀……”
祁修年的目光落在小路子的手指上,故意绷起脸:“嗯嗯?!……”
小路子可怜巴巴地松开手,嘴唇呈剧烈颤抖状,一咬牙一跺脚:“既然主子如此无情,就莫怪奴才假公济私了,后日再选秀!”
祁修年挤眉弄眼轻哼:“朕可何事都未听到,太后怪罪下来你可一人兜着。”
小狐狸!……小路子偷偷在心里给祁修年起得大不敬外号。别看祁修年只有二十出头,心态却平和沉稳,头脑聪颖机敏。他时常将朝廷一干城府极深的老臣耍得团团转。只能说驾崩的老皇帝眼光独到,否则定不会任命年仅十二岁的九皇子祁修年为新一代帝王。毕竟祁修年上面还五位皇哥呢。不过嘛,虽五位皇子都册封为王爷,官居一品,但其中四位都并非省油的灯,多年来一直策划将祁修年拉下宝座,但祁修年办事圆滑,为人低调,楞是未让狼子野心的几人抓住过把柄。
思于此,小路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主子,贵王爷最近不知怎的,总跟奴才套近乎,昨日又派人送了奴才一对上乘翡翠镯子。”小路子所指贵王爷乃大皇子。
祁修年抿了口茶,不以为然道:“套呗,给你金银财宝就收着,随后送户部去。”
“早送去了,您就不好奇贵王爷找奴才办何事?”
祁修年无奈地拍了拍小路子肩膀,故作语重心长道:“十年一度科举考即将开始,朕断定你收银子能收到手软,朕这次大发横财全靠你了,呵呵……”
“……”连贿赂的银子都算进国库去了,他就说祁修年是“老奸巨猾”吧!一点没错。
想归想,小路子对皇上可是忠诚无二。
不知别人书房里都挂哪类警世名言告诫自己,不过祁修年御书房里只挂着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含笑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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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证明自己不疯!

次日晌午,叶思蕊懒洋洋地爬出被窝,而席子恒已去知府衙门上班。她吃饱喝足后,在热络的街道间溜达,改变形象是如今的头等大事。
百姓们如往常那般对她绕道而行,小孩子见到她基本是抱头鼠窜。叶思蕊为展现自己是正常人,所以大摇大摆走进首饰店。首饰店老板见疯丫头来了,急忙护住易碎的一堆首饰,惶恐不安轰赶道:“你,你去外边玩啊……”
叶思蕊笑得和颜悦色,她捏起一只玉镯,彬彬有礼询问道:“请问这只玉镯多少钱?”
“喜欢便拿去,快快快滚!——”首饰店老板特有觉悟,舍不得小钱丢大财。
叶思蕊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她忍了忍,逼自己保持笑容:“打开门做生意,你身为店家怎能辱骂客人呢?你看我态度这么好,没察觉我有什么变化吗?”
首饰店老板只知晓疯丫头变化无常的疯个性,何况昨日她还摔坏了店中三件玉器,这眼泪还未擦干怎又来了?他慌慌张张喊伙计帮忙:“都楞着作何?!快把疯丫头‘请’出去啊!”
伙计胆怯地走到叶思蕊面前,先是深深鞠躬:“吱吱,求你多担待行吗,咱们小本经营禁不起你乱砸乱摔。”
“……”叶思蕊原本就是火爆脾气,想耐着性子又压不住心头怒火,她愤恨地放下玉镯,谁知玉镯正巧撞在桌角上,“啪啦!”……碎成四段……店主与伙计双双心痛地撇开头。叶思蕊绷着脸,分明是她做了错事,她还胡搅蛮缠:“质量真差,假冒伪劣产品。”语毕,她怒气冲冲地向另一家店铺走去,她相信总有人是心明眼亮的!……早晚能看出她已经不疯了不疯了!
叶思蕊大刀阔斧走了几步,见胡同后有几个孩童在玩跳绳,但那跳绳跟现代生活中所见的款式不太一样,是由麻绳编制的。
叶思蕊眼中一转,笑眯眯地走上前。孩童们玩得正起劲并未注意她在靠近,叶思蕊双手环胸趾高气昂道:“我会跳双编花,你们敢见识见识吗?”
孩童们惊见疯丫头抢玩具来了,四人丢下跳绳,蜷缩墙角包成一团,那一张张惊恐的小脸就像遇到杀人犯似的。叶思蕊并不在意,她的目的是展示“高超”的跳绳技术,“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嘛,小孩子不怕她了再向成年人们下手。
“看好了啊,疯子是不可能跳出双摇的,咳咳……”叶思蕊无视孩童们眼泪汪汪的表情,自顾自调试了跳绳长度。“双编花”是一种比较难跳的玩法,在腾空跳起时,跳绳要绕体两周,悬空同时,双手交叉在身前再快速拧一下方向。她试跳了几下发现一个问题,麻绳太沉太粗了,没有塑料跳绳的韧度。不过,既然已夸下海口就得硬着头皮来,没两把刷子,不好法证明她就是正常人。
叶思蕊轻盈地跳了几下,做双编前的热身运动,孩童们见她今日未把自己缠绕在跳绳里,不由各个探起小脑瓜看后续……叶思蕊“不负众望”,真在卯足力气后跳出第一个高难度的双编。麻绳带出萧萧的风声,但因动作太快,导致大部分孩童还未来及看清,不过,其中一个胖小子倒看出不一样的跳法,他好奇地向前走两步:“吱吱,你如何跳的吖?……”
叶思蕊满意一笑,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看看,引起小孩围观了吧,这就是实力!
“站远点,小心抽到你,这次跳个连续的给你们欣赏欣赏……”叶思蕊肃穆站定,脚踩住跳绳底端做预备式,胖小子即刻听话的退后。叶思蕊吸了吸气,麻绳抡起的力量很大,她这副小身板还真不好驾驭,而孩童们则聚精会神地攥着领口观望,等待“灾难”的发生……
叶思蕊驾轻就熟地甩起跳绳,在一个双摇起跳后,刚要编起花,“嗖啪!”……“啊!——”跳绳无情的抽在叶思蕊脸蛋上,脸蛋火辣辣地疼,但她楞是没啃一声,尽量展现一幅从容不迫的神态,当硬撑着气势重新跳起时,再次被笨重的麻绳抽中脑瓜……孩童们见她这般顽强,无不捂住小嘴感到震撼,脸都抽肿了还再跳……疯得越来越厉害了吖。
叶思蕊在自抽了数次后终于掌握了跳麻绳的要领,她虽感到脑瓜肿得像猪头,但凭借一股“百折不挠”的狠劲,真的跳出连续六个双编花,引得孩童们一阵惊叹……目的达到了,她眯起“厚重”的眼皮将跳绳还给胖小子,她本想得意大笑,但因嘴角抽肿,笑得有点艰难:“看见了我的厉害了吧,疯子跳得出么?要姐姐教你吗?”
胖小子注视她被抽得“横七竖八”的脸蛋,皱起小眉头摇头:“疯子原来都不怕疼吖……”此话引来其余三个孩童的共鸣,一个梳小辫子的女孩分析道:“嗯嗯,由此可见疯子不知痛痒,若换作我早疼哭了,吱吱居然还在笑,好勇敢哟……”几人边赞同小女孩的说法,边捡起自己跳绳换地玩去了,将叶思蕊孤零零的留在胡同里……
“……”叶思蕊揉了揉花瓜似的脸蛋,气得咬牙切齿小脸发绿,失误了,孩子懂个屁,她真是吃饱了撑的!
但她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说白了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她还怕啥,反正都被认定成疯子了,但是但是!今天必须让这些肉眼凡胎的凡夫俗子知道她是正、常、人!
正思于此,她见百姓三五簇拥向同一方向走去,叶思蕊也随大流跟去凑热闹。走进一看,原来是耍把式卖艺的。一壮汉抱拳朝围观百姓们说了些耳熟能详的开场白,然后请其中一位百姓上台殴打自己。揍人这位也不客气,一鼓作气打了壮汉好几拳,居然还把壮汉的一只胳臂打断了。壮汉脸色难看满脸汗珠,他随后拖着半只残臂在百姓中行走一圈,让大伙确认一下是否胳臂真断了,当百姓们确认无误后,壮汉从小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服用后,他猛然一甩“骨折”的胳臂,居然就奇迹般的治愈了,博得百姓一阵唏嘘惊愕。
壮汉服药后顿时面色红润,洪亮地大声叫卖:“祖传接骨秘方,只卖一两银子一颗,走过路过莫错过哟——”
叶思蕊不屑冷哼,坑蒙拐骗的招数流传千年,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与其他不法商贩没什么区别,边耍把式自残边兜售昂贵的“灵丹妙药”罢了。
百姓们闻得一两银子一个,虽价格不菲,但效果显著啊,一位年轻人掏了半天,才从衣服内衬里取出一块散银,他紧紧捏在手心询问道:“大师,我爹卧床瘫痪十余载,可还有得治?”
壮汉见有人掏银子,一对牛眼噌噌放光,他口沫横飞道:“倘若服用了咱的接骨丸,莫说十年,就是卧床三十年都能跟好人似的下地干活!”
年轻男子信以为真,满心欢喜的刚欲将银子递给壮汉,只听人山人海中发出一声质疑:“伤筋动骨还得恢复一百天呢,你这不扯淡么?!”此话一出,年轻男子犹豫了一下又收回送银子的手。壮汉见煮熟的鸭子要飞,理直气壮地叫嚣道:“老子我行走江湖多年,生怕从不打诳语,是谁在搅局,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百姓闻声望去,居然见疯丫头昂首阔步从人群中挤入台前,于是,各位的好奇心荡然无存。壮汉乃外乡人,发现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搅局已感到不屑,再看她脖子上的免罪金牌,壮汉不禁底气十足,而后捧腹嘲笑:“原来是个疯子,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坏了老子的江湖名声!”此话引得众百姓一阵起哄,吱吱是家喻户晓的“疯人”,论谁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叶思蕊无视一干人等的嘲笑与轻蔑,直径上前抓起壮汉的手臂一捏。壮汉以为她要试试胳膊是否完好无损,虽心里不耐烦,但为证明“货真价实”,所以任由她又拽又扯:“使劲点使劲点,给父老乡亲们看看,咱这条胳臂有无作假?”
叶思蕊斜唇一笑,神色化为骤冷,她提起壮汉手肘处,猛然向上抬起,只听骨节 “嗑啦”一声响动,壮汉的一条胳膊再次耷拉在体侧,就如破布片子似地摇摇晃晃。百姓们见状噪杂开来,话说疯丫头的力气有这般大么?壮汉则神色大惊,手捂肩头挪了挪步……这疯丫头居然了解其中的奥秘,还懂得脱离肩骨节的方法?!
百姓开始纷纷议论,就说吱吱是疯子下手没轻没重,可她在厉害也不过是个十几岁大的女娃,怎就随随便便给壮汉胳膊拧断了呢?
叶思蕊面对瞠目结舌的众百姓实在感到无奈,不过也不能怪人家被愚弄,以防上当受骗的方法还不都是那些被骗者提供的消息,所谓前人受骗后人才能受教,否则也不会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老话:“大伙看清楚,这种骗钱的手法很简单,其实就是利用肩部关节脱臼的技巧掩人耳目,他不用吃任何药丸也可以轻松将脱臼手臂挂回原位……”叶思蕊对骗子一向不客气,她扯了扯壮汉脱臼的手臂:“能随意脱下、挂回骨环也是一种功夫,不过挺疼的吧?”
众人虽不信疯丫头的话,但还是不约而同看向壮汉,看他是否真的不用服药就可还原手臂……此刻,壮汉疼得额头渗汗,自行脱臼必然很痛苦,但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行骗多年,居然让一个小疯子拆穿了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