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齐思思说话没个把门的,惹到你刚娶进门的小媳妇。”赵宁想了想也对,他慢悠悠合起手机。虽然他没与陆檬正式交谈过,但是陆檬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则是带着那么一点小傲慢。

这时,陆檬走出洗手间,头发已经梳理整齐,但是眼圈依稀红肿。

“没事,我媳妇就怕我不找小三,是吧媳妇。”贺旗涛笑了笑。

陆檬不予理会,这个家她真待不下去了,还是想办法赶紧脱身吧。

“弟妹,好久不见。咱们在婚礼上见过。”赵宁主动打招呼。

陆檬除了没忘记新郎是谁,根本不记得婚礼上的来宾。她礼貌性地点头,随后关起卧室门。

“别在意,她不是冲你。”贺旗涛怕赵宁多想,随口补了一句。

赵宁不以为然一笑:“不碍事,咱俩谁跟谁啊,你媳妇如果客客套套我反而不自在了。”

“她就是叫她爸给惯的,从小没受过气没挨过揍,出门有人接送,花钱大手大脚。她爸突然过世,她肯定没有心理准备,话说也挺可怜的。”贺旗涛冲天花板吐了个烟圈。

赵宁斜眼看着他,噗嗤一笑:“要说你脸皮厚到摸不着边际呢,你要真可怜人家你就别强占人家姑娘便宜啊。”

“嗯?不亏是刑警出身,怎么看出来的?”贺旗涛故作深沉地问。

“从你媳妇的表情上,她刚哭过又愤恨地瞪了你一眼,显然是你小子欺负人家了呗。”

贺旗涛懒洋洋地耸肩:“那怎么能叫欺负呢?我只是在表达一种我对她的喜爱之情。”

赵宁捶了他胸口一拳,两人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

电话门铃响起

赵宁为避免贺旗涛与齐思思面对面产生尴尬,所以他快一步接起电话,大声提醒了刘爽一句:贺旗涛的老婆在家呢,叫刘爽买点零食带上来。

“我说你累不累啊,那会儿谁换男女朋友不跟流水账似的?齐思思肯定也没当回事儿。”贺旗涛觉得赵宁有点小题大做了。

赵宁但笑不语,其实齐思思曾经私底下找过他几次,说是现在的男朋友对她不好,她还是喜欢贺旗涛,希望赵宁能帮忙从中再撮合撮合。但是贺旗涛那会儿已交上了新女友,赵宁旁敲侧击问过贺旗涛对齐思思的态度,贺旗涛则回答,不提这人都忘了。

赵宁但愿自己是多想了,可是齐思思为什么跟刘爽好上了?……赵宁这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不一会儿,刘爽与齐思思手拉手走进新居。刘爽也不是外人,所以领着齐思思一同坐在贺旗涛对面。

“涛子,这是我女朋友齐思思,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刘爽难为情地抓抓头发。

贺旗涛见刘爽眼珠子发亮,就知道这哥们又陷入爱河了。话说刘爽是他们三个中最痴情的一颗小种子。不过说来奇怪,刘爽脾气好人缘好,对女朋友更是好上加好,却总被女人甩。

齐思思大方地伸出手,笑着说:“贺旗涛,好久不见。这一晃你都结婚了,恭喜恭喜。”

“谢谢。也祝你和刘爽顺利发展。”贺旗涛从容地回握手礼。岁月褪去齐思思身上的稚气,如今活脱脱就是一个性感美女。

“你老婆呢?没在屋?”齐思思将一盒精装小点心放在茶几上。东张西望。

“在呢,她有点不舒服。对了,你要喝什么让刘爽给你倒。”贺旗涛没多想便说出口。三人行必有倒霉蛋,刘爽就是在三人中经常跑腿洗衣叠被的那一位。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三人的友谊不够深厚。

齐思思摇摇头,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

这边,赵宁把刘爽提溜到厨房,问他怎么跟齐思思好上了。刘爽实话实说,三天前,他与齐思思在路上巧遇,两人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聊得挺投机,都是快奔三的人了,就那么好上了呗。赵宁又追问刘爽在不在意贺旗涛与齐思思的过去,千万别因为齐思思伤了哥们之间的和气。刘爽则坦言,当初他就喜欢齐思思,如果不是贺旗涛捷足先登,他早就追了。现在得偿所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况刘爽太了解贺旗涛的个性,女人向来不是他生活的重心。

这一说开,赵宁总算踏实了,随后像平常那样,又开始使唤刘爽削苹果切西瓜。

这时,卧室内传来的一声乱响,引起几人的注意。

贺旗涛示意所有人该干嘛干嘛,他自行走向卧室。一拧门把手,发现门还上了锁。

“媳妇,开门。”

……

陆檬坐在地上揉了揉后腰,她发现衣柜顶上卷着一副书法作品,所以登高爬梯看了看,竟然发现出自年轻书法家“黑弦”之手。之所以她知道这位书法家,正因为她的卧室里挂着一幅黑弦的书法作品。父亲曾经提过:黑弦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的后起之秀,擅长草书与楷书,笔势雄健洒脱,备受书法大家赞赏。如今,黑弦的作品价值节节飙升。

陆檬不懂书法,但是父亲赞不绝口的作品一定价值不菲,她只是没料到贺旗涛也有黑弦的作品,不过却像废纸一样卷在衣柜顶上。她光顾着看毛笔字,却忘了自己还站在高处,于是人仰马翻,同时将书法作品扯成两半。

“媳妇,你没事吧?说话啊。”贺旗涛在门外催促道。

“啊……我没事,你忙你的吧。”陆檬知道自己犯了错,急忙将破损的书法作品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清理完“作案现场”,陆檬吐了口气,如果贺旗涛问起,就说不知道。

第六章

贺旗涛没再追问,返回人堆里继续侃大山。

原本哥几个计划打麻将,但是另一个哥们临时有事。所以在三缺一的情况下,齐思思愿意给他们当牌搭子。

……

但是几轮下来,齐思思不知是手气好还是常打牌,连连坐庄。

“哟呵,打得不错嘛。”贺旗涛说。

“你们男人喜欢做大牌,我可不管,能吃就吃能碰就碰……东风。”齐思思出牌的手指与贺旗涛正在摸牌的手指撞在一起。

看似挺平常无奇的举动,齐思思却如避嫌般急忙抽离。引起赵宁的注意,而刘爽那傻小子什么都没看,还跟你搓大牌呢。

贺旗涛注意到赵宁的视线,顺手抓起烟盒,刚要点燃,齐思思则抽走他叼在嘴角的香烟。

“少抽点,不想要孩子?你媳妇是管不了你还是根本不管你?”说着,她先将香烟丢进烟灰缸里,又看向悬挂在客厅的结婚照:“嗯,也难怪,小家碧玉型的。”

贺旗涛但笑不语,下意识瞄向刘爽,而刘爽对于他们的交谈内容看似毫无兴趣。

赵宁接过话:“我记得是你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吧?这么漂亮怎么没当演员?”

“我一直都不太喜欢抛头露面的工作,现在在某影视公司做策划。”齐思思笑着回。

赵宁也笑了笑,也许是当刑警当久了疑心病重,反正他总感觉齐思思的出现绝非巧合。于是,他顺桌子底下踢了刘爽一脚。

刘爽这才抬起头,多年的好哥们,赵宁一个眼神就知道想表达的意思,明显是在提醒他照顾好新女朋友。

“思思饿吗?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一会儿一块出去吃吧……”齐思思搔了搔刘爽的下巴,又转向贺旗涛的方向,俏皮地眨眨眼:“叫你老婆一起去,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贺旗涛扯起嘴角一笑。显然齐思思这几年历经不少男人的“调教”。知道男人好面子,不管是婉言谢绝还是说出正当理由,都是所谓心虚的表现。

贺旗涛也从桌子底下踹了刘爽一脚,带谁来不好把齐思思带来?带来你又管不住自己的女人。纯属缺心少肺!

“……”刘爽小幅度揉揉小腿,他能说什么啊,难道叫齐思思少说话?他可不舍得。

这麻将打得气氛诡异,所以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了。之后,赵宁与刘爽及齐思思先去餐厅点餐,贺旗涛带着媳妇后脚就到。

……

“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饭。”贺旗涛敲了敲屋门。其实偶遇老情人无所谓,别扭就别扭在成了好哥们的女朋友。

“我不饿。”陆檬正倚床头看电视。

“即便你不去我也得换衣服啊!你先把门打开。”贺旗涛的心情就有点烦,口气稍显急躁。

门板嘎啦啦作响,陆檬则置若罔闻,随手调大电视音量,直到暴戾的拍动震得她听不清演员对白的时候,她……更不敢开门了。

“开门!”

陆檬罩住双耳,越嚷嚷越不开,有本事一脚踹开加厚的木门啊。

她正幸灾乐祸着,门外忽然变得安静,大致过了五分钟,急促的脚步声再次逼近卧室门前。

“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后果自负。”

门外,贺旗涛从公寓回廊中的消防栓旁提来一把手持型消防斧。

“……”虽然还有一门之隔,陆檬的心里已产生一股极不舒适的压迫感,她蜷缩膝盖,抱起枕头,关上电视,听他隔两秒报出一个数字。

当数字“三”悠悠落定时……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划破周遭的沉寂。紧接着,又是一声,瞬间,门把手在强而有力的拉扯中应声断裂。

强烈的危机感笼罩了陆檬情绪,她吓得惊声尖叫,贺旗涛是野人吗?!

吱呀一声,贺旗涛面无表情地推开门,手里还握着那把小斧子。

“正好,以后这门也不用锁了。”说着,他把沾满木屑的斧头丢在一旁,擦了把汗,一转身走入洗手间洗手。

“……”陆檬呆若木鸡。

“先把消防斧放回走廊去。”洗手间里传来他低沉的命令。

“哦……”陆檬愣住一瞬,跌跌撞撞爬下床,握起斧头往回廊走,一边疾走一边摩挲冰冷的手指。

就在这一秒钟,贺旗涛的举动真把她给镇住了,她也终于感悟到“怕”字的含义。贺旗涛真会像他所说得那样不打女人吗?虽然他劈坏门锁之后没有对自己大吼大叫,但是她不得不严重怀疑。

不一会儿,陆檬返回客厅,不敢靠近卧室的她,瑟缩在沙发上打冷颤。

“换衣服,大伙叫你一起吃饭。”贺旗涛已换好衣裤。

陆檬本想拒绝,但是就在开口之际,打消了念头,她抿抿唇,溜边挤过贺旗涛身旁。

贺旗涛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偷摸甩了甩手腕,刚才使劲儿使大了。

陆檬从衣柜中取出衣裙,但是贺旗涛依旧戳在卧室里。她心有戚戚焉,只得躲在高大的衣柜里换装,先套上裙子再脱裤子,手忙脚乱的,那叫一个紧张。

贺旗涛则走到门边换鞋,这叫什么事啊,吃个饭闹得跟打仗似的。

……

电梯里

陆檬贴边站立,面朝铁皮,尽可能远离“危险物”。

“刚才吓着了?”

“……”陆檬向更远处挪了挪。

贺旗涛疲惫地舒口气,说:“不是我想吓唬你,是你太不听话。”

“……”陆檬腹诽,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就因为他们是夫妻么?!

贺旗涛见她不吱声,一把捞过她的肩膀,陆檬顿时浑身肌肉紧绷,但是受惊吓过度的她,暂时没勇气甩开贺旗涛。

“媳妇。”

陆檬怯懦地抬起眼皮,以为他会吹胡子瞪眼,却没想到,视线会对上他难得一见的柔和笑容,她也不知怎么的了,眼泪缓缓溢出眼眶。

“……”贺旗涛嘴角一抽,将她揽到腋下拍了拍,这一搂,她反而抽泣不止了。

在通常情况下,如果女朋友在他面前哭天抹泪,他会采取同一种处理方案——不打扰也不哄劝,给对方提供足够的冷静时间。当然,一般在冷静之后,女方基本提出分手。

所以说,女朋友与妻子必然存在本质上的区别,女朋友可以一拍两散,妻子该哄还得哄。

不过贺旗涛没怎么哄过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是猜想,陆檬肯定是想起她父亲了,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又被丈夫吓唬相当可怜。

想到这,他一弯身将陆檬抱起,就像父亲抱小女儿那样,给她来点父爱的感觉?

陆檬则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同时,电梯门开启,而贺旗涛就这样昂首阔步走出电梯。

陆檬自觉尴尬,却见他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只得搂住他脖颈保持平衡。这时,守护保安公寓向每一位住户敬礼,不管业主坏里抱着大人还是外星人,持有一贯的镇定态度。

当走出公寓大门,贺旗涛发现陆檬不再呜咽,看来很有效果嘛,自顾自得意了一把。

陆檬的双脚刚踩回地面,贺旗涛则如往常一样径直先行。陆檬惯有的步调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唯有小跑步紧跟。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正是王府街大街各国观光客最多的黄金时段,可以用人潮人海去形容。

贺旗涛的余光里划过什么,倏地驻足,陆檬见他走向存取一体机,索性站在人行道上等候。

不一会儿,贺旗涛捏着一摞人民币拍在陆檬的手心里。

“我记得你说过学费是一万五吧?”

“……”陆檬看着手中的现金,感觉周遭的目光都在注意她手里的钱,她边往手包里塞钱边疑惑地问:“为什么不用支票?”

“支票?你以为你爷们儿有多少钱?还支票呢。”贺旗涛不以为然一笑,双手插兜,继续前行。他不想装穷酸,也不想炫耀财富,毕竟有钱的是高干,而不是子女。

陆檬抱紧手包,心里稍感不安,于是加快步伐追赶他,现在社会这么乱,为了几百块钱都有当街行凶的,贺旗涛真是二百五。

王府街大街人头攒动,繁华的地段总是不缺少小偷、强盗。她越想越发毛,疾步挤过人群,匆忙握住贺旗涛的手指。话说站在贺旗涛身旁,最不缺少的就是安全感。相对的,正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凶狠之极的男人。

贺旗涛放慢脚步,俯瞰她的头顶,他不习惯与女人手牵手行走,因为他看不惯情侣们亲亲我我并且旁若无人的模样,所以自身更不会相仿。想腻歪回家腻歪个够不好吗?

他下意识挣脱,陆檬却死死攥着他的手指。

“怎了你?”

“要么你帮我拿手包,要么你先送我回家。”陆檬警惕着四周。

“……”贺旗涛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是想跟他增进感情,而是怕出危险。

淡粉色的女式手包和拉手之间没什么好选择的,后者胜。

就这么,贺旗涛与陆檬手牵手,第一次像夫妻那般漫步行走。

“到了餐厅记得叫人。赵宁比我大半岁,叫哥。刘爽比我小三个月,直呼其名。还有刘爽的女朋友齐思思,打声招呼就行了。我们聊我们的,你想吃什么点什么,人家要是招呼你动筷子,你多少点个头儿。”贺旗涛不忘给她打好预防针,这丫头在婚礼都摆脸色,保不齐“金口一开”得罪人。如果再出差错真得打她屁股了。

陆檬不情愿地应了声。她喜欢各种植物,可以静静的欣赏,陶醉其中。她钟爱古典乐器,一缕缕既婉约又饱满的旋律扣人心弦。至于社交活动,她总是缺乏耐心。

想到美好的事物,她不自觉地扬起唇。

而贺旗涛对于牵手前行这事依旧感到不自在,他时不时看向陆檬,刚巧看到一轮霓虹映衬在陆檬精致白皙的脸孔上,再看她的步伐,缓慢且优雅,仿佛周遭的嘈杂混乱都与她无关。

贺旗涛微微一怔,自从结婚以后,他俩的交流方式除了抬杠就是冷战,还这没见她笑过,哦,有过,冷笑和讪笑。正常微笑绝对是第一次。别说,还真挺甜的。

“媳妇。”

陆檬收回思绪,嘴角敛起,绷着脸等他开口。

“……”贺旗涛的表情僵了一下,啧啧,怎么个意思?一看他就变仇视了?

“我有名有姓,不叫媳妇。”

“哎呀,你要觉得不公平也可以称呼我老公、爷们儿、亲爱的。随你喜欢。”

“……”陆檬鄙视他一眼,脸皮真厚。

第七章

贺旗涛与陆檬走进朋友们所指定中式餐厅,服务员引领他俩来到雅间,凉菜陆续上桌。

“陆檬,我老婆。”贺旗涛只需向齐思思简单介绍。

自从贺旗涛在出门前给陆檬来了一个下马威之后,陆檬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受到责骂。于是,陆檬率先向贺旗涛的朋友点头示意,随后朝齐思思浅浅一笑。

“你好,我叫齐思思,本人比结婚照上更年轻漂亮。”齐思思笑脸相迎,拍了拍她与贺旗涛之间的空座位。

“谢谢。你也很漂亮。”陆檬没有说客套话,齐思思的成熟性感确实令她眼前一亮。

她看了看座位排列的顺序,似乎也没得选择,只得坐到两人之间。

贺旗涛一边与哥们聊着喝着,一边把菜单放在陆檬面前。

陆檬点了一盅汤一道青菜,随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令人尴尬。

——北京人习惯在饭桌上互相张罗,不管真假,点菜时会热情的询问其他人一句:“能吃辣吗?”或者“来一道某某菜怎么样?”。如果点到只供一人独享的食物时,也会问其他人“谁还要吃?”虽然心里想好了要吃什么,但是不忘张罗一两句,属于北京人饭桌上的礼仪。

贺旗涛睨了陆檬一眼,陆檬看向他无奈的表情……怎么了?

见状,齐思思出面替陆檬解围,又从服务员手中取回菜单,随手翻了几页,问:“我记得这家的清蒸鲈鱼做得不错,咱们来一条尝尝?”她说话的同时,看向贺旗涛。

赵宁见贺旗涛不吱声,抢着说好。

贺旗涛也知道陆檬的生活环境比较“独”,但是她现在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贺旗涛的妻子。旁人会说贺旗涛的老婆不懂事儿。或者酸溜溜的玩一句: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平时吃饭根本用不着自己点菜。

因此,不管他们的婚姻关系建立在哪种基础上,陆檬是他的人,不愿意让人说三道四。

陆檬却不明所以,只知道还没吃饭就开始堵得慌。

她偷偷摊开贺旗涛的手心,用指尖在他手心写字——我想回家。

贺旗涛看向她好似受了委屈的表情,捏了她手指一下,警告她老实待着。

“……”陆檬猛地抽回手指,嫌弃地用热毛巾擦了擦。

“陆檬,你现在是在上学还是当全职贤内助呢?”齐思思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谢谢。”陆檬双手接过杯子,回答道:“还在上大学。”

齐思思单手托腮,礼貌性地打量陆檬:“看你的气质嘛……应该是学音乐的吧?”

陆檬惊讶地眨眨眼,忽然对齐思思好感倍增:“是的,我在音乐学院学琵琶,你真厉害。”

齐思思嫣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接触的人群范围比较广,学古典音乐的女孩都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哦对了,我们公司常去你们学校挑选气质型的角色或者洽谈配乐。你们系的欧阳女士与我很熟。”

陆檬再次睁大眼,随后又有些小怨念地说:“欧阳教授是我们系的主讲老师,她非常严格,没让我通过八级考试。”

“别着急嘛,我虽然不太懂,但我记得琵琶等级考试最高级为九级,你已经很优秀了。”齐思思见服务员端来陆檬点的菜,向服务员指了指陆檬面前的位置。

“谢谢,我会努力的。”陆檬抿唇浅笑,感觉齐思思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也令她在陌生的环境中渐渐消除不安感。陆檬再憋一眼贺旗涛,贺旗涛与他的朋友相谈甚欢,更显得这一桌五个人“三两成群”。

洗手间里

齐思思一边对照镜子补口红,一边对陆檬说:“咱们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吧,这几天我去你们学校选人,如果你刚巧方便的话,约你一起吃中饭怎么样?”

“嗯,好的。”陆檬几乎没有犹豫便与齐思思交换了电话号码,不止因为齐思思为人友善客气,更因为齐思思是贺旗涛好朋友的女友。如果贺旗涛再次要求她陪同应酬,她也好有个能聊上几句的半熟人。

齐思思录入陆檬的手机号码,随后与陆檬说说笑笑返回包间。

……

饭后

几人在餐馆门前告别,待赵宁与刘爽驾车走远,贺旗涛这才带着陆檬向自家方向走去。

陆檬看到路边卖花的商贩,没有叫贺旗涛等待,直接蹲在路边挑选鲜花。

直到贺旗涛感到身边少了个人的时候,已寻不到陆檬的身影。

贺旗涛微微拧起眉,拨通陆檬的电话。

——“你人呢?”
——“你先回去吧,我要买点东西。”
——“买东西不成问题,但是你是否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

贺旗涛这边还没表现出情绪,陆檬先不耐烦的长吁一口气。
——“那我现在跟你说,行了吗?”

贺旗涛压了压火气:“刚才是谁死皮赖脸跟我手拉手?”
然而,不等他说完,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