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莉莉想起女孩绑在左手上的石膏,秀眸微惊,匆忙撂下汤碗走到宗海晨身旁,焦急地问:“你没受伤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忙乎了,坐下吃饭。”宗海晨不以为然一笑,他与田莉莉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就是因为彼此太了解,所以更不可能在一起。
“对了,别怪我爸瞎撮合,年纪大了急着抱孙子,他那么一说你那么一听,别有心理负担。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最近也没见你搞对象啊,怎么个情况?”宗海晨的态度很像兄长。
田莉莉勉强扯了扯嘴角,摇头,缓缓地坐下。
她见他又想继续聊这事儿,快一步说:“那女孩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我问她为什么坐在你车里,她也不理人。”
“什么叫看起来傻?”宗海晨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无奈一叹:“不提她了,我真希望下楼的时候发现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
听他这么说,田莉莉又笑了。宗海晨在她眼中就是任性的大孩子,从小到大,被他气哭的女孩不计其数,他还会特没风度的说,谁求某某跟我玩儿来着?
正因如此,在各方面都出色的宗海晨逐渐被女性同胞嫌弃,唯有田莉莉坚守阵地直到今天。
她本以为等他们都到了适婚年龄,宗海晨自然会发现始终陪在他身边的自己。当然,为了掩饰她对宗海晨的情感,她也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别人交往过,但是当过了二十四岁生日之后,她再也不想自欺欺人,可是这一等又快过去大半年了,宗海晨依旧不慌不忙。
饭后,宗海晨先送走田莉莉,喝了杯茶,吃了些水果,又看了会儿报纸,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当时钟在十二点钟敲响的时候,他才想起,对了,车里还坐在一个人呢。
“爸妈,我明早儿要去博物馆,先回了。”宗海晨抓起外套,为了避免母亲万年不变的出门嘱咐语,他招了招手立马走人。
不过母亲还是追到了电梯口,将几大盒刚炖好的荤菜递给他,知道他不爱听唠叨,只叮嘱了一句开车小心,有空常回家。
当电梯门即将合起的时候,他忽然又伸手挡住。仍旧伫立电梯门口目送儿子的宗母,以为他忘了拿东西,刚要开口询问,宗海晨已从母亲的头上摘下一根白头发,他看着那根白头发,咽了下喉咙,欲言又止,转身进了电梯。
……
哐当一声,开车门的动静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女孩。
女孩揉了揉眼睛,不等开口,他已发动引擎,加大油门开出车库。
“你心情不好么?”女孩眨动着大眼睛。
宗海晨专心地看着后视镜,缄默不语。
每个人都有惧怕的事物,而他最恐惧这摧残父母身体的岁月。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想……”
“开车呢,别跟我说话。”
女孩抿了抿唇,夹了夹双腿,她只是想上个厕所。
这一路上,只要她企图说话,宗海晨就两字“安静”。
半小时后,女孩终于迈入所居住宗海晨的公寓,可是她刚要往屋里跑,又被宗海晨一把拎回玄关。
“站在这等我。”说着,他走进卧室,拿来一件白衬衫丢给女孩:“先把你这身脏衣脏裤都扔垃圾桶里,换好拖鞋再进来。”交代完毕,他转身走向洗手间。
女孩憋得直颠脚,但是宗海晨已率先占领了厕所,所以她只得按照他的指示先换衣裤,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挂石膏的绷带,时不时因疼痛眯起眼。
单手换衣服实在很困难,何况还是骨折,幸好衬衫足够宽松,希望不会像脱衣服的时候那样再出一身汗。
宗海晨洗澡至少用了一刻钟,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没有换好衣服,所以,立即引入眼帘的,是女孩的半边裸身,女孩倒是没有惊慌失措的喊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蜷缩在门边的小拐角里。
按照正派人的做法,宗海晨应该立刻道歉外带回避,可是,位于女孩背部的纹身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来她不止腰部有图案,从左至右的肩胛骨上竟还纹有甲骨文。
众所周知,甲骨文是中国已发现的古代文字中,时代最早、体系较为完整的文字,根据“象形、会意、形声、指事、转注、假借”进行造字。
——解字,也是宗海晨的乐趣之一。
“你别过来……”女孩没有回头,但是听到他的步伐越来越近。
这一提醒,宗海晨虽然减缓了速度,但是他太想看看用甲骨文写出的内容,所以脚步依旧在靠近女孩,女孩不顾手臂疼痛,抬手抓过挂在衣架上的厚外套,急匆匆盖住身体。
“你站住!再过来,我可,喊了!……”女孩初次对他冷下脸。
宗海晨“嗯?”了声,驻足,放低视线看向女孩纤细的双腿以及那一双黑黢黢的脚丫,原本满眼的甲骨文,终于缩小成一个人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流氓,他干咳一声,旋身走入厨房,捏着保鲜膜,理直气壮地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怕你在洗澡时胳膊沾上水,穿好衣服自己过来,我帮你在石膏上裹一层保鲜膜。快说谢谢。”
“谢谢……可是,你能先转过身去么?”女孩为难地拧起眉。
他垮下肩膀,转身背对,说:“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真没把你当女人看。如果你怕我对你怎么样,可以大胆地提出来,我随时可以把你送回医院。”
女孩没有回应,一颗一颗系好衬衫扣子,赤着双脚走向宗海晨,在木地板上留下两排小脚印。
“你是野人吗?”宗海晨看着前一秒还是晶晶亮的地板,各种纠结。
“我会擦干净。”
女孩可以感觉得到宗海晨对自己的反感,不过无所谓,彼此彼此。
“等你洗完澡,背部……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他依旧对甲骨文念念不忘。
女孩犹豫片刻,点点头:“可以,但是你想看什么?”
“就是……说了你现在也理解不了,总之你知道我不是流氓就行了。”
女孩眨动一双大眼睛,弯长的睫毛倒影映在眼底,透着迷茫。
同样的,宗海晨对她的身世来历也起了兴趣——她为什么会在背部纹上甲骨文以及河姆渡凤凰,所代表的含义又是什么?
倏地,女孩拔腿就跑,嘭地一声关上厕所门。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一道门缝儿,苦恼地说:“你家的茅坑儿干嘛凿这么大?解起手来多麻烦啊……”
“茅……茅坑儿?!”宗海晨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噌地站起身,推开厕所门,果然……马桶盖依旧平稳地躺在马桶上,而浴盆,就是她所讲的大,茅,坑!
刹那间,厕所里传出宗海晨近乎于崩溃的吼声。女孩则躲在角落里,不解地眨眨眼。
再之后,宗海晨为了避免她毁了整间厕所,先指挥她清洗浴盆,再心不甘情不愿地帮她放好洗澡水。
“洗发水和浴液分得清吗?”
“嗯,有字。”女孩擦了把汗,笃定地说。
他又走到盥洗台前,拆开一套新牙具,边做示范边说:“牙膏,刷牙,两样都不能食用。”
女孩笑嘻嘻地点头。
“笑什么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洗干净再出来。”宗海晨可一点都不笑出来,话说到目前还没有把她扔出去,他真要佩服自己的耐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可够皮实的,明明胳膊上打着石膏,却从始至终没听她叽歪一声。
想到这,他难得好心地敲门问道:“医院不是给你开了止疼药吗?你放在哪了?”
“不想吃药片,是药三分毒。”她又笑着说:“水温真暖和,我用一只胳膊玩水呢。”
“……”宗海晨冲着门板翘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大致过了一小时
女孩走出洗手间。而宗海晨正卧在工作室里修复文物。
她身着足以盖过大腿的白衬衫,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见客厅没人,扬声问:“你在哪?”
“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困了先睡沙发,我今晚会很忙,不用见面了。”
声音很清晰,却辨不出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女孩随便找个方向应了声,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一面落地的大镜子前,她可能是想起宗海晨感兴趣的纹身,于是将衬衫褪去一大半,扭转身体观察。
与此同时,只听“啪嗒”一声轻响,细毛刷落在桌面。宗海晨也不想这么明目张胆地窥视一副女性胴体,只是他哪会想到女孩会对着镀膜玻璃镜面“搔首弄姿”啊。
——为了保证文物的安全,他特意将工作室的另一道门做成一面类似大穿衣镜的推拉门,玻璃推拉门后方还有一道指纹锁防盗门。他就慢了半步没关上防盗门,便一不小心猥琐了。
玻璃门外,女孩边倒退边看纹身图案,因为没把握好距离,咚,臀部轻轻地贴合在镜面上。
宗海晨反射性地向后仰了下,屁股还挺翘的,脸蛋洗干净了还真不难看,呃!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面镜子是透明的。
幸好,卧室中还有一道直接抵达工作室的房门,日后只能走“歪门邪道”。
嗯?……这么看来,她是真的丧失记忆了?否则有必要对自己背部的纹身图感到好奇吗?

 

小妞儿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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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独惯了,我没在家的时候随便你折腾,一旦我进了家门,你尽可能保持零噪音的状态。”宗海晨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先跟女孩谈谈。
他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而女孩,笔杆条直地伫立在他的面前,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睫毛微垂,就像他刚雇来的小保姆。
“既然你暂时忘记姓氏名谁,我先给你起个名字,小瓷儿,碰瓷儿的‘瓷儿’,好记。”
他没有商量的意思,主要是他真觉得冤枉,原本一个人住多好,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去哪野就去哪野,如今无端端多出一个……说女人吧,又嫩了点,说不是女人吧,女性特征还挺凸显的。
当然,关于她身材方面的优势,咱就不深究了,看见也不能承认啊。
女孩倒也没提出异议,她用小指挑发丝的同时,点头。
“你饿么?”
“不饿。”他才吃过饭。
“可是我饿了,厨房没吃的……”女孩揉了揉胃。
宗海晨瞥了她一眼,想起老妈给炖的肉,但落在车里忘拿了,于是他站起身,走出几步,又回身有了新主意:“走,吃宵夜去。”
女孩眼前一亮,欢蹦乱跳地跟上宗海晨。
进了电梯,宗海晨无意间扫到她的穿着,不禁扶额:“我说你能别连性别都忘了吗?你认为出门只穿一件衬衫合理吗?”
女孩俯瞰,不以为然地说:“这衬衫比裙子还长,哪也没露啊。”
话说到这,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寓正门,大冬天的,小风嗖嗖凉,忽悠一下子,西北风掀起女孩的衬衫衣角,女孩一手挂着绷带,没来及压住,只见一条农村妇女才穿的大花裤衩暴露无疑。
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宗海晨立马压低帽檐,疾步奔行,装作不认识她。
同时,公寓护栏外刚巧路过几个小混子,见女孩“春光乍现”,集体隔着铁栅栏门吹流氓哨。
小混混们这一起哄,宗海晨闭了下眼,脱掉夹克,转身返回,盖住女孩的身前。
女孩扬起眸,笑着说:“谢……”
“甭谢,我纯粹为了自己的面子。”宗海晨冷着脸,眼皮一低又注意到女孩那双受冻的双腿以及只穿单面拖鞋的双脚。他先望天后看地,攥拳自顾自耍个狠,弯身将女孩抱起,径直走向马路对面的时装店。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能不能别老让我操心?!”
女孩蜷缩在怀里,寒风习习,她一手压住头发,嘀嘀咕咕地反抗:“是你叫我把衣裤都扔了的,现在又反过来骂我……”
“你!……”宗海晨刚要发作,回忆片刻,又平静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再追加一句,“所以我才带你去买衣服。你以为我跟你似的顾前不顾后吗?”
女孩看他那无理搅三分的矫情劲儿,捂嘴一乐:“我看你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宗海晨斜了她一眼,没再接话。实话实说,他知道自己这臭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说好听叫直爽有个性,说难听了就是不会做人,但是吧,他不认为有改变的必要,毕竟他的工种不需要与人交流,而那些鉴定出来的古物,是真货还是赝品,这能商量吗?
提起赝品的事儿,他还真看走眼儿了一回。是一件青铜器商鸮卣(xiāoyǒu)。鹄是一种鸟,酷似猫头鹰。卣:盛酒器。造型口小腹大,有盖和提梁。高19.7㎝,口径12cm,无论是从器腹内底及盖内的铭文,还是从器型、纹饰、神韵、工艺、锈斑、包浆等诸多因素来定论,绝对是一件具有收藏价值的精品。
于是,宗海晨与其他几名鉴定专家达成一致,确定其为真品。当时,如果不是一位见过该文物真容的资深鉴定师看出蹊跷,这件仿真度高到惊人的赝品早就在市面上流传了。
得知真相的宗海晨深受打击,可那位资深鉴定专家却笑着告诉他,拥有这等仿制手艺的隐士高人,在民间绝对不超过十位,并且个等个的性情高傲。仿造高人通常图得不是钱,而是公然挑衅鉴定专家的眼球以及咱们所谓的精密的检定仪器。所以,仿造者会故意在赝品上留下与真品有出入的缺陷,而这微乎其微的缺陷,如果不与真品相比较的话,确确实实难辨真假。
“你想什么呢,放我下来吧。”女孩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在店门口一动不动。
宗海晨应了声,将她放下地:“选好叫我。”说着,他侧身倚在墙边,燃起一根烟。
女孩见这家时装店装潢高档,谨慎地踮着脚尖,跟随走在前面的顾客走进去。
都说做服务行业最忌讳以貌取人,但女店员还是习惯性地打量顾客穿在身上的品牌,那种目光有时闪闪发光,有时又是轻蔑的。
“这位小姐,你想试穿哪件我帮你拿。”女店员顺势挡住女孩企图触摸白色毛衣的手。
女孩缓缓地抬起眼皮,冷下脸,说:“谢谢,但我不需要你帮忙。”
她除了可以容忍宗海晨的无礼之外,其他人的脸色一概不收。
“请让开,你挡到我的视线了。”女孩微斜起唇角。
没人知道这位只穿一件男式衬衫,左手挂绷带的女孩从哪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女店员竟然不自觉地移开一步。
……
大致过了半小时,女孩跑到门口:“选好了。”
宗海晨见她已将选好的衣裤穿在身上,嗯了声,边掏皮夹边走近收银台。
人靠衣装这话一点都不假,低腰仔裤,毛毛靴,外带毛茸茸的白色棉衣以及俏皮的滑雪帽,这不,刚才还是彻头彻尾的小村姑,一转眼成了萌妹子。
“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费六千八元,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宗海晨知道这家店不便宜,但是他认为随身携带的现金够足用了,他悠悠地侧过头,看向堆积在女孩脚边的购物袋,女孩则笑咪咪地抬起下巴说了声:“谢谢。”
臭丫头,还敢不承认是碰瓷儿的。
出了店门,宗海晨坚决不肯替她提购物袋。女孩也没打算让他帮忙,而是分成两趟送到公寓门卫那,她还没傻到提着大包小包去吃宵夜。
“我以为你听到这价钱会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再大吼一声‘真贵啊’!咱不要了。” 宗海晨掐着嗓子尖声尖气,随后耷拉下眼皮,漫不经心地前行。
他不是心疼钱,只是感觉她之前的一言一行与现在不符。
“我为什么要跟你客气,是你撞坏了我的头。”
“靠!我再重申最后一次,是你突然冲出胡同撞上保险杠!是你撞的我!”提起这事他就火大,招谁惹谁了这是。
女孩耸耸肩:“或许吧,可不记得了……”
“不是或许,这、是、事、实!”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女孩顺了顺他的胸口,如果不说后面这句还好,可她偏偏说了:“大不了我再也不买衣服了,是你叫我进去挑又嫌贵,真小气……”
宗海晨感觉自己快被她晕菜了,他一把剥开女孩的手,借题发挥道:“男女有别知道吗?别得哪儿摸哪儿!”
这是多么没有说服力的一句话。
不过女孩没再顶嘴,哦了声,把手插入上衣兜,跑向生意红火的火锅店。
他俩进了店门,宗海晨让女孩先去找座位。可是,就在他去洗手间的这空挡,刚才冲着女孩吹口哨的那几个小混混便认出了女孩。
女孩无视几人唧唧索索的议论,坐在靠窗的位置翻阅菜单。
一道黑影遮住菜单,女孩抬起头,直视坐在对面的小混混,啪地一声,合起菜单。
不等小混混搭讪,女孩先开口了。
“滚。”她的声音很轻,但气势十足。
“啧啧,怎么说话儿呢这是?我没恶意啊,就是看你一个人吃饭挺孤单的。”小混混向女孩微倾身:“要不你去我们那桌吧,吃晚饭带你唱歌去。”
“你没看到我的胳膊打着石膏吗?”女孩相信他看到了,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小混混刚打算说点什么,感觉有人敲了敲他的肩头,他侧起头,对上宗海晨那一副百般厌烦的神态。
通常情况下,女方如果不是单身,小混混们多半不会纠缠,但是这对男女的态度太傲慢,引来小混混的逆反心理。何况他们人多,怕什么啊。
噌噌噌,原本围坐在另一桌的混混们,抄起空酒瓶子缓缓逼近。
更普遍的情况下而言,大部分人自然不愿意找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要么帮这些地痞埋单,要么说几声对不起,再被对方挤兑几句就算完事儿了。
谁知宗海晨既不让步,也不叫嚣,立马拨通“110”。
“你好,海天火锅城一楼有无人酗酒闹事,手持酒瓶欲行凶,请速来,谢谢。”他将手机揣回裤兜,似笑非笑地看向几人。
这几个人当然没想到哥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报了警,不由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见状,火锅店经理向保安使个眼色,暗示上前调解。保安必然会向着“弱势群体”这边,所以将几人请上二楼,并且送上两盘鲜羊肉自当赔礼道歉。几人虽然心里不爽,但保安人高马大也是事实,索性叫经理打了八折,悻悻而去。
宗海晨转身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你会功夫么?”女孩见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好奇地问。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功夫呢。”宗海晨不屑一哼。
女孩听他给出的答案,用一种“你肯定不会”的神态对着他笑。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看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就算你犯下天大的过错我也无非是好声好气地说你两句,是不是很有风度?”他认真地问。
“是,你是好人。”女孩笑起来的模样很天真。
宗海晨近日来也发现自己特善良,至少对这骗吃骗喝骗穿骗住房的小丫头仁至义尽了。
……
两人吃完涮锅儿,捧着肚子走出火锅店。食欲是怎样诱发出来的?就是看你吃得香,我的胃口也会大开。女孩正好是那种可以调动别人就餐心情的类型。
吃饱了溜溜弯儿,尤其是在不冷不热的季节里,小风干爽,那是相当惬意。
然而,当他俩还没走出百米,只听身后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宗海晨猛地回头,一看又是那几个小混混,原来几人压根没走远,就等着他们出来之后再打击报复。
其中一人抓起堆在道旁的红砖头,嗖地,向宗海晨迎面打来!
宗海晨则伫立原地不动,他有一项特长——目测能力十分精准。
估摸着吧,这块砖头会落在他身体左侧半米的位置。于是,他向右边移了一步。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砖头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眼前飞过一样闪着银光的东西,紧接着,“哐!”地一声,砖头偏离最初的方向,呈90°飞向道边的门面房,石块撞墙碎裂,应声落地的同时,溅起无数碎屑。
见状,宗海晨怔怔地看向门店墙壁那边,定睛望去,原来刚才划过眼前的东西是一把汤勺,勺子击碎了砖头,又插入对面的砖墙里。
而伫立百米开外的混混们,也被场面给镇住了,这得使出多大的力量以及多准的手法才能先用勺子击中砖头,又将勺子把插入石头缝里啊?!
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原来才是真正的高手!
混混们在看女孩的同时,女孩也看向他们,她蹲身捡起一块小石子,对准刚才向宗海晨丢砖头的那名混混,说出一句令人更震惊的话。
“我数到三,不跑要你左眼。”
想想勺子击碎砖头的那一幕,混混们不敢在挑衅,急忙拦下出租车,幸好五个人都是瘦子,叽哩咕嘟都挤上车,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