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儿叹了口气,原本单纯的生活,一下子变得这么复杂,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过来呢!
她用心地记了方位,要是在宫里头迷了路,那可真是笑话了。走到殿门,才发现正中央果然
镌了三个字:晓清殿。只是油漆略有剥落,要仔细辨认,才能识得原貌。
“看罢,皇上总是要想法儿晋主子的位份,要不然怎么会赏下一座殿呢?”绿仪心情甚好,咭咭呱呱地说着。
“就你贫嘴!”紫莞沉了脸,“主子别听她饶舌,这些话也是浑说的么?”
绿仪吐了吐舌头,替秦可儿换了件常服。头上的珠翠,也取下来,细心地收进了妆匣里。

第7章 英雄救美

往后的几天,皇帝一直没有出现。兴许他只是一时兴起,把自己带回宫里来吧!秦可儿倒松了口气,安分守己地在晓清殿住了下来。平时虽然留意着四周,无奈那宫墙实在高不过。凭着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没爬到墙头,就被侍卫们给发现了乱箭射死,那可划不来。
于是,也只得安下心来,在晓清殿当起了秦嫔。
绿仪这日回来,一脸的气愤,连酒窝也不见了。
秦可儿忍不住好奇地问起了缘由,原来是节下到了,内务府分派各殿主子们的衣料,却独独少了晓清殿。
“不做便罢了,又不是没有衣服穿。”秦可儿息事宁人,反正她前世就对穿的要求不高。
一总做下的几件新衣,轮换着穿也就够了。
“主子,你倒是好脾性,可还有宫女太监们的衣料呢,也一并地给克扣了。”紫莞冷哼了一声,“这宫里头,谁不是眉高眼低的!看皇上如今不待见主子,连这个也一并地给省了!”
原来还有这些门道!
秦可儿没了主意:“要不,拿这些首饰去换些衣料,给你们分了罢。”
绿仪跺足:“主子本就没个几件儿的,逢年过节的老戴着那一两套的,被人笑话。再者,就算主子舍得去打点内务府,也打点不得一回两回的。”
“委屈了我倒是没有关系,怎么能够委屈两位姐姐呢?”秦可儿过意不去,从妆匣里拿了两枝玉钗递了过去,“我也没有什么体己的东西,这些…你们便拿着罢,也是一点心意。”
绿仪喜孜孜地谢了收下,紫莞却不大瞧在眼里的样子,随手笼在袖里,淡淡地道了谢。
秦可儿刚刚松了口气,紫莞却又说了一句:“主子若想在宫里头把日子过下去,还是要多与皇上身边的陈公公套套近乎。”
“陈公公是谁?”
“皇上那里管翻牌子的。”紫莞指点了这么一句,忽又叹了口气,“不过,主子的娘家也不是富的,拿不出什么打点”
秦可儿顿时被呕了一下,绿仪怕她脸上下不来,急忙打起了圆场:“姐姐也是为了主子好,打点了陈公公,才能让皇上翻了主子的牌子啊。不然的话,十年八载的,皇上也未必记得晓清殿呢!”
“十年八载!”秦可儿打了一个寒噤。自己这一世才活了十四年,倒要用十年八载去等一个男人!这样的日子,光想着就已经毛骨悚然。就算自己不是个女权主义者,这样的生活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可是,真要委身那个男人吗?论年纪,做她的父亲都有点嫌老…
心烦意乱地把两个宫女都打发了出去,秦可儿看着窗边的槐树发起了愁。这种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
越坐越是心烦,干脆起了身往外走。
紫莞分明看见了,却不闻不问。绿仪倒是一路小跑地跟了出来:“主子去哪里?”
“随便走走,还是那个池塘边上坐一坐罢了。你们…不用跟着了”
绿仪放了心:“那主子早些回来,虽然天气渐渐热了,太阳下了山,还是有些寒的。”
秦可儿应了,独自往池塘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的出路,总不成在晓清殿就这么过一辈子吧?自己的这一辈子可还长着呢,若是皇帝驾崩,往后…连晓清殿也没得住。
池塘边倒是好风景,又人迹罕至。秦可儿一直奇怪,这么大一个**,那些人都到了哪里去?
如今去皇后那里请安,也成了例行的公事。不过,开初的那些羡慕,如今都成了一脸的轻视。无非是皇帝如今不往晓清殿去而已,怎么一个男人的喜怒,就左右了她的地位呢?
池塘里的水倒清得可喜,忍不住弯腰用手去掬,却听得一个声音大叫:“不可!”
秦可儿吃了一惊,脚便没有站稳,“扑咚”便跌了下去。
正暗自庆幸自己还会游泳,却发现自己的重重宫衣,早就把自己裹得如五月端午那天的棕子,脚根本踢腾不开。
顿时暗暗叫苦,只能闭着气,用手划拉了两下,却仿佛还在原地踏步。心里虽然着急,意识却还是清醒的,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还在附近,就怕他见死不救。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忽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别怕!”
虽然陌生,却仿佛含着无比的信心,顿时让她安定了下来。
一只手从腑下穿过,扶住了她,把她抱上了岸来。
秦可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脆弱的生命再一次经历生死,反倒更让她留恋人世。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仰头看着天际边洁白的云朵。
“多谢恩公搭救,可儿无以为报”宁了宁神,秦可儿敛衽为礼。接下去该说些什么?她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能仰头看向了他。
他穿一件墨蓝长衫,腰里的丝绦上,缀着个碧玉珮。这些日子,秦可儿闲来无事,把玉器也研究了一番。虽然不是十分懂行,但看那玉碧得清澈,也明白必是上品。
目光上移,才发现他长得真高,以至于要看清他的面目,秦可儿需要把头仰起来。
他相当的年轻,大约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头墨玉般的乌发束在额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两颊的肤色,带着一点浅浅的蜜色,颈项里的肌肤却是白晳得如玉一般。一双凤眼冷凝如冰,瞳孔漆黑如墨。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像是被砸上了一记,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长得过于出色,还是因为在**里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过于震惊,一时之间失去了反应。
对方似乎很惊讶,皱了皱眉,语气冷淡:“你是哪一个宫里头的?年纪轻轻的,做什么要轻生?”
秦可儿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明白他以为自己是投河自杀呢!顿时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却想起还不是他那句突如其来的大吼,害得自己脚步一滑,才跌进池塘里的?
正要发怒,看到他长衫尽湿,想到好歹人家还救了自己一命,功过相抵,也就心平气和。

第8章 投湖乌龙事件

“我没有想寻短见,只是见湖水清澈,所以想掬一捧拍在脸上罢了。谁知道忽然听得你…一声大叫,我立足不稳,就”
秦可儿解释着,总是自己的乌龙事件,脸上讪讪的不好意思。
对方惊讶地抬眉:“你那模样,谁不以为你要投湖啊…这一带平常少有人来,你倒喜欢这处地方!”
“我当然喜欢啊…这里美得…美得”秦可儿偏头想了想,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
“像人间仙境。”
秦可儿把头点得像啄米:“对对,就是这样,像仙境一样!”
“嗯,你倒识得这里的美景。”他捡起地上的外袍,秦可儿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湿掉的长衫,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不明白她为什么把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救人之前,还把外袍脱了?”秦可儿震惊地指着他的手。
救人如救火,他怎么还有闲情脱了外衣?难怪自己憋了半天的气,他才下来…
“嗯。当然要脱下,要不然整个人跟落汤鸡似的,岂不让人笑话?”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秦可儿被他这样的态度,气得一愣一愣的,微张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回去换件干净衣裳,这样…全被人瞧了去。”他的目光,似乎把她从头到脚都逡巡了一遍。
秦可儿低下头,这才发现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湿搭搭地滴着水。啊…这不是顶主要的,问题是因为宫装贴着身子,她的身材便玲珑毕现,跟没穿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脸顿时红了起来,正要开口,那边绿仪却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遥遥地就喊:“主子,主子!”
还没奔到跟前,就看着秦可儿落汤鸡的模样发了呆。
“主子,陈公公说,今儿皇上要过来用膳,主子快回去吧!怎么弄成这样”绿仪忽然想起来叫秦可儿的缘故,急忙连珠炮般地说了一通。
“主子?你不是宫女!是哪一宫的?”他诧异地问。
绿仪一抬头,这才发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来:“奴婢绿仪见过三皇子。”
秦可儿张大了嘴:“你是皇帝的儿子?”
“你是父皇的妃嫔?”他也几乎同时开口,然后两个人便面面相觑。
“主子”绿仪提醒了一声,一时弄不清眼前的状况,不知道秦可儿怎么会浑身湿漉漉地和三皇子站在一起“聊天”。
“送你家主子回去,换件干衣裳,别受了寒。”三皇子到底从容了许多,吩咐着绿仪,便转身离开。
“主子,走罢。”绿仪不敢高声说话,只低低地催促。
夕阳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不知道怎么的,秦可儿忽然觉得,这位三皇子心里并不开心,仿佛天地间只孑然一身,顿时鼻子有点酸酸的。
“主子?”绿仪不知道秦可儿又在发什么呆,“快回去沐浴更衣,皇上要来用膳啊!”
她跑得脸有些潮红,这样天大的喜讯,为什么秦可儿竟是吝于一个笑脸?
难道…秦可儿与三皇子有染?可是看他二人的样子,分明之前并不相识。戏文里好像也有一见钟情这种说法…她看着三皇子渐渐远去的背影,顿时头皮发麻。
“阿嚏!”秦可儿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才揉了揉鼻子往回走。
夕阳已经落进了云层里,这时候才觉得浑身冒出一股凉意。自己发了什么失心疯,竟然站在风口里和那位三皇子“聊天”!
晚霞把晓清殿门口的芭蕉,染上了一层灿金。高大的殿宇卧在漫天的云霞之下,竟然觉得高大庄严。
紫莞看到秦可儿一身的狼狈,骇了一跳。正要说话,却听外面已经是喝了起来:“皇上驾到!”
一时间,主仆三人都乱了手脚,秦可儿急得随手拿了件干袍子,手忙脚乱地套了进去,匆匆地迎到门口。
好在皇帝只是刚跨进殿门,秦可儿行了大礼,皇帝却一把扶起了她。
“怎么手这样的凉?虽是热天,早晚也是凉的,该添些厚一点儿的衣裳。你们是怎么服侍主子的!”皇帝把眼睛转向跪了一下的宫女太监。
“奴婢知罪!”紫莞和绿仪几乎异口同声地谢罪,秦可儿急忙替她们辩白。
“不干她们的事,是我…是臣妾自己不好。”
“好了,传膳罢!”皇帝挽了她的手,便往里走。
秦可儿只觉得这身衣裳贴在身上,湿粘得难受。可是殿前失仪,又是极大的罪过。面前这人手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一个不好恐怕掉的不是她一个人的脑袋!只得硬着头皮装没事,强忍着喉咙口的麻痒。
紫莞的脸上虽然总是淡淡的,但晓清殿的大小事务,倒全赖她一手安排。这时候摆上来的膳食,虽然只是几盘菜,却看着爽心悦目。
“唔,味道倒还不错,比朕的御厨还好些。”皇帝吃得相当满意,“不过…怎么全是蔬菜?可儿,难怪你长得瘦弱,别学她们总把自己当成赵飞燕。”
秦可儿“扑嗤”一笑:“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这里…只是怕皇上山珍海味吃得腻了,是以才安排下了这一桌蔬品。”
“哦?”皇帝似乎心情很好,漱了口就拉着秦可儿往寝殿而去。
“阿嚏!阿嚏!阿嚏!”秦可儿忽然连连打了三个喷嚏。
“受了寒么?”皇帝皱眉。
“臣妾…阿嚏,臣妾…阿嚏!”秦可儿的脸胀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面前。
忽然,皇帝的手指,挑开了她的外衫,顿饭的工夫,已经被里面的湿衣,洇得半湿。
“怎么回事!”皇帝沉下了脸,却看向了紫莞和绿仪,“怎么服侍你们主子的?打量着朕几日没来,就敢怠慢了!来人,把这两个贱婢送到皇后的中宫去发落!”
紫莞和绿仪相继跪了下来:“皇上…主子”
秦可儿也急忙跪了下来:“不关她们的事,是…是可儿贪玩,去那边池塘弄水,不小心跌了下去。因急着迎驾,不及换衣”
紫莞和绿仪只管磕头,前额竟略有肿胀。

第9章 落湖的福利

皇帝沉着脸不发话,任由两个宫女不住地磕头。
秦可儿却是急了:“皇上!平日里这两个丫头也极是得心的,皇上好歹就饶了这一遭吧,总是可儿自己顽皮,才会失足跌进池塘子里的。其实池塘也不甚深,可儿自个儿就能爬上来。以后…可儿再不敢了,皇上莫要责怪她们两个。”
说完,她也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四平八稳,比她平时见驾时候的礼,还要规矩。
“你呀,果真是顽皮!罢了,服侍你们主子更了衣,再送进来罢。”皇帝无奈,眼底的纵容一闪而逝。秦可儿还不及看分明,已经没有踪影。
秦可儿喜道:“皇上这是不责罚她们了罢?”
“还不服侍你们主子沐浴更衣?若是落下风寒,可要落下病根儿。到得你老了,才知道后悔今日的调皮。”皇帝有些微恼。自己就这么可怕吗?居然连湿衣都不及换,硬生生地陪着他用完了膳!
想到秦可儿老的时候,自己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不由地怔忡起来。
秦可儿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听他的口气,似乎今日主仆三人都不会被责罚,早已经欢喜无限,还不忘甜甜一笑:“谢皇上宽宏。”
紫莞和绿仪一左一右地搀了秦可儿去了,换了干净衣裳,只一件雪白的中衣。
“外袍呢?”秦可儿回头问。
“主子穿了这个侍寝的。”紫莞扶住了她解释,语气温和,“侍寝的时候,都穿这个。”
上一次准备侍寝的时候,她穿的什么?秦可儿有些迷糊,一时没有记起来。只能任由着紫莞和绿仪扶着进了寝殿。
只是侍寝吗?她还没有准备好呢!头皮有些发麻,却一筹莫展,只能不住给自己打气,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皇帝正坐在榻上看书,这是秦可儿最近闲得发慌,好容易找人搜来的书。
其实这些书远没有后世精彩,也只是聊胜于无,胜过主仆三个大眼瞪小眼。
她也知道紫莞是看不起她的,一个衣服上至少打了六七个补丁的女孩子,感觉里总是低人一等似。因此,但凡没有必要,她也不会主动差使紫莞。而绿仪手里总有些活儿,所以秦可儿只能看些闲书度日。
她仗着的,大约就是皇帝对她还有两分情。
皇帝看她出来,脸上露出了微笑:“你认得字?”
秦可儿“啊”了一声,才回答:“是的,幼年前我娘教过。”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段儿。
“想朕了么?”皇帝也没有再细细追问,抬头看她一身素白,在烛光的映衬下,双目流转,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除了想皇上,臣妾已经不知道做什么了。”秦可儿说的倒有一半是实话,这宫里头她也闷得慌,旁人也不认识,只得一遍遍地把见着了皇帝的首尾,细细地再想上一遍。
皇帝把她揽在怀里,小小的身子,柔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一双小手,十指修长,却偏是掌心里有着薄茧,摸上去便不很腻滑。
心里顿时怜惜起来:“在家时,吃了不少苦吧?”
秦可儿觉得他的怀抱,像父亲,身体渐渐地便放松了下来。
“娘在家的时候还好,什么都打理得妥妥帖帖的。只是娘走了以后,爹爹把田产都变卖了,到京城来找她。谁知道京城竟然这么大,连着找了五年,把一点积蓄都花光了,这才渐渐地日子不好过起来。”
说起自己的母亲,秦可儿的眼睛里都浮出了孺慕之意。
“在宫里,就不会吃苦了。”皇帝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嗯。”秦可儿答应了一声,却不知道是福是祸。
“朕这些天忙着前线的战事,一直不曾来看你,有没有受委屈?”皇帝把脸凑到了她的颊边,少女特有的体味,顿时充斥了鼻端,异常的好闻。
“倒也不曾”秦可儿迟疑了一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住了口。
“有什么便告诉朕,你在京城可没有什么背景,不靠朕,还能靠谁呢?”
这句话,把秦可儿心底的酸涩,一下子勾了起来,竟是呜咽了起来。
“朕也知道,你没家没世的,内务府那些奴才个个都精得很,不委屈也是假的。放心吧,朕在你这晓清殿多走几趟,自然不会少了人奉承。”
秦可儿睁大了眼睛,他只要走几趟,就会不同么?意似不信,可他是皇帝,总不至于骗自己吧?
皇帝把她轻轻地抱了起来,他的手臂很有力,秦可儿用手勾住了他的颈子,头便侧在他的胳膊上。
“阿嚏!”秦可儿在气氛渐渐暧昧的当儿,又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身子不期然地缩了一缩。
皇帝抱着她躺到了床上,看到她双颊嫣红。一摸额头,顿时吓了一跳:“你发烧了。”
秦可儿早已心中有数,心里早感庆幸,这时候却要做出一副逞强的模样,勉强睁开眼睛:“没有啊”
“快传太医!”皇帝不由分说,声音便传了出去。
“感觉怎么样?”皇帝俯了身问。
他的声音很醇厚,这样的关切,便听得格外暖心。
“还好,就是头晕晕的,感觉沉得很。眼皮也重,睁不大开。”秦可儿咕哝着回答,把自己的症状往重里说,耳边却听到皇帝一声轻笑。
“真是个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呢!把湿衣裳捂了半天,不害病才怪…就算是晚迎驾一刻半刻的,难道朕还会治你的罪么?”
“就是怕治罪”秦可儿嘟哝着。
要不然,他以为裹着那身湿衣,很舒服的么?当然,能因此免了侍寝的尴尬,倒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一会儿,太医便来了。因为是皇帝亲召,来的是太医院的秦太医,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一般的妃嫔也不敢请动他。
“秦主子这是受了风害,发一身汗便好了。微臣开个方子,早晚分两次服用便可。”
秦可儿不等药煎好,已是睡了过去。皇帝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也只能叹了口气。

第10章 帝皇家宴

秦可儿虽然自恃身强体壮,到底还是静卧了两天,才觉得身上松散了些。
这两天,皇帝下了朝便过来看她,然后回上书房批折子。到了晚间,也不翻牌子,直接就往晓清殿。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秦可儿早就躺不住,强着穿了衣裳起来。
绿仪忽然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主子,内务府把欠了咱们的布料和一应物品,都赶着送来了,还一迭声地请了罪。这下子,咱们这里,人人都可以裁上三身新衣裳,还都是顶好的料子呢!”
紫莞的脸上也浮出了笑意,她原本觉得被打发到了晓清殿,十分的委屈。只是看秦可儿还带着一团稚气,又诸事不管,才勉强应承。
这时候,看她很得君宠,倒也高兴了起来。虽然还是板着脸的时候居多,偶尔也露个笑容出来。
只是皇帝殷勤了两日,却又懒怠了下来。
秦可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疑惑,不是这一摞,又把她摞开一年半载的吧?虽然清静,可也无趣得紧,又总是被别的妃嫔们在言语上挤兑,到底难堪。
“主子,皇上那个月频频翻了贵妃、淑妃和贤妃她们的牌子,不过是做样子给朝堂上看的。”
紫莞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秦可儿愕然地看向了她,却又没了下文。只得放在脑袋里自己细细地思量,才恍然明白,原来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的。
他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朝堂上的人心。
临幸重臣之女,不过是做给她们身后的大家族看的。
不过,皇帝虽然连着几天都没有摆驾晓清殿,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却像流水似地往晓清殿里赐。
这样的举动,谁还看不出秦可儿是皇帝的新宠?
一时间,竟有不少品级比她低的贵人、才人、常在、更衣的,频频地出入晓清殿。
秦可儿勉强支应了几日,便觉得疲倦不堪,暗想皇后天天要接见这些人,还真不是好当的呢!
这期间,跑得最勤的,要算是一殿之隔的沈才人。她也一般地没有什么家世,选秀女的时候选了上来,被安排在李淑妃的春晚殿。
“还是妹妹这里好,虽然还只五品,却已经俨然一宫主位了。”沈才人十分艳羡,“想必晋升的日子也不远了,端午眼看着就到了。”
秦可儿倒不关心晋位的事,只是“呀”了一声:“端午节了,时间可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