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想到那完全就是根搅屎棍的小叔子,脑袋顿时发麻。比起这身子的丈夫,那小叔子完全就是混账,自诩念过几年书,平日里不时嘴里也会念个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云云。只这小叔子如今本就是庄稼人一个,又无功名在身,在这家里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三天两头出去跟人鬼混,偏偏宴氏那蠢货还把这么个烂货当成宝贝!
柳氏想到小叔子那张脸就想吐,这王家老二幼时出过麻疹,如今这脸上是坑坑洼洼好不吓人。王家老二脸长得随了宴氏,颧骨突出,脸上没什么肉,一对小眼睛,看起来十足就是一偷摸耍滑的奸佞小人,比起长相敦厚的老大,这老二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只是柳氏从没想过这老二竟然背地里说过这样的话,这不得不让柳氏暗暗提防在心。这会儿见小姑子笑呵呵地在那儿傻笑,柳氏打趣道:“我们桃花都长成大姑娘了,前几天还听见爹娘说你的事儿来着。”
王桃花到底是小姑娘,见大嫂打趣她,一下子不由得红了脸,她看着烧得正旺的火苗,涩涩道:“嫁人有什么好,别人家的爹娘又不会对我好。就像大嫂你一样,婆母打骂,吃不饱饭,这样的日子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柳氏从没想过,这看似文文静静的小丫头,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下子不由呆愣在那里。过了片刻,柳氏摇了摇头,仔细看着王桃花,道:“枉我虚长了你几岁,竟然没你想得通透。”
来到这里这月余时间,她不是缅怀前世就是自怨自艾,何曾做过改变?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她努力扮演好柳氏的角色,受气了便忍耐,好似柳氏便真的是她,她就是柳氏!
柳氏握紧了拳头,枉她重活一世,这多出的日子本就是偷来的,这一辈子如果只能像条狗似的生活在水生火热中,为何不能撕破脸皮,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王桃花不知道大嫂的一番心理活动,继续说笑道:“大嫂,你啥时候给我生个侄儿呀?”
柳氏懵了一下,装着害羞的样子道:“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些话,若被娘知晓了,非说你一顿!”
王桃花瘪瘪嘴,“大嫂,我说的是真的。大嫂你看你若是生了儿子,我娘兴许就不会这样对你了。”
柳氏翻出橱柜里的咸菜,切成小丁,盛在粗瓷碗中,撒上一点点辣椒面,道:“你莫担心我,嫂子心里有数。”
柳氏被王桃花一提醒,突然惊觉有些许不对劲,就说柳氏与王家老大成亲也好几个月了,便是被她顶包进入这具身子也已过了月余,晚间两人也是躺一张床上,只两人除了盖一床棉被,并未有其他事情发生。初时柳氏因着刚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心里害怕,对这名义上的丈夫也是防备在心,就怕这人若是强行要与她行那云雨之事儿,她又该如何推却,如此担惊受怕了小半个月,见这男人并未有那心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柳氏对前身的记忆继承并不是很多,也很混乱,大婚那晚上除了一片红通通的人影红通通的的新房,柳氏根本没印象两人是否有过那方面的交流。
王桃花间大嫂发起呆来,还以为是大嫂心里难受,不由安慰道:“大嫂,你也莫要太在意,孩子总会有的。”
柳氏也闻言不由一笑,只嘱咐了王桃花仔细灶里的火。两人一时间无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儿。
且说那头,宴氏与大儿子在田里做活,没多久便看见王长贵过来,宴氏扭头问身边的大儿子道:“你二弟怎么还没来?”
王显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他还在想着媳妇儿怎么样了,一时间没有听见宴氏的话。宴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你二弟去哪儿了?”
王显咧了咧嘴,“娘,这儿子也不知晓。这一大早二弟就说他还有事儿,刚出村口就与我们分开走,他也没说他要去哪儿。”
宴氏虽然恼恨这大儿子蠢笨,也知道儿子是不敢骗她的,心里头嘀咕着小儿子去了哪儿。抬头见自家男人过来,宴氏对自家男人道:“你且坐下休息一下。”说完又让大儿子给他爹递了水袋。
王长贵接过水袋子,默默喝了几口,坐在一边直喘气儿,看着婆娘儿子在扯着枯死的秧苗,一时间有些发愁,“这老天爷再不下场雨,咱们今年可就要饿死了。邻近的村子都去那河里挑水,我看那水也是挨不了多久了。”
宴氏也跟着叹了口气儿,“如今这日子难过,哪家不是一样,老头子你也莫多想,兴许过个几日这雨就下来了。”
王长贵瞥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说话,只从田埂上扯了一根枯草含在嘴里,失望地看着自家的田地,自言自语道:“若是老二当年会念书,咱家兴许就富贵了。”
庄户人家,哪家若是出了个读书人,那就是祖宗保佑,搁到整个村子里也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少时,王长贵也不是没想过念书的事情,他在家排行第四,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三个弟弟,处在这不上不下爹娘不疼的位置,别说念书,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等他长大了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儿,又是个悍妇,王长贵这心头是越发苦闷,大儿子跟自己一般傻,还不如做个实实在在的庄稼人,二儿子从小比老大机灵,王长贵便动了心思,思来想去就是紧着自个儿的裤腰带也把小儿子送去学堂念了书,哪知这老二又是个不争气的,那精明劲儿就是不用在念书上,王长贵是越发失望,只叹自个儿时运不济,没那富贵命!
太阳升得老高,照在王长贵满是褶皱的脸上,王长贵似是睡醒了一觉,突然想起这么长时间没瞧见老二,不由问道:“老二去哪儿?这天不亮就出来,怎么这会儿还没见着他?”
宴氏道:“也不知去了哪儿,老大说老二有事儿出去了。老头子你也别操心,他那么大的人了,待会儿自会回来。”
王长贵吐了口唾沫,“这个懒货,又不知去哪里偷鸡摸狗了,家里过得这么艰难,他还有精神气儿去耍,看他回来老子不揍他!”
宴氏有些不高兴,“你这又发什么疯,二娃子不过去耍耍,他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会去做那些事情,我看你莫不是是老糊涂了。”
宴氏可不许人说她宝贝儿子,便是孩儿他爹也不行。因着小儿子念过几年书,勉强称得上个读书人,宴氏早些年在村里头可不逢人就说她家老二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以后定是要当状元的。开始村头的人也会依着她奉承一二,只这王家老二上学堂念书不是打了别人家的孩儿便是逃学去河里摸鱼捉蟹,可谓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村里人对此也就呵呵一笑,等后来王家老二被夫子赶回家,这百花村里不时有人拿着这事儿笑话宴氏,只宴氏这人也是脸皮够厚,非但不觉得可耻,却将过错推给别人,恨那夫子是老眼昏花,受了旁人的花言巧语,害了自家儿子。


☆、第二更来啰

离百花村七八里外的上庄,此刻正聚集着一群年轻人,都是附近村里的孩子,只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些好吃懒做的闲汉,少不得聚在一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群人中最大的不过三十多岁,最小也就十岁出头。
此刻只见一名少年懊恼着随手将竹筒扔掉,恨恨地剁了几脚,“又输了,又输了…”
这位少年姓年,单名一个余字。也是百花村人,这会儿见他的蛐蛐斗输了,不由哭丧着脸,慢慢从怀了摸出他娘给纳的一双鞋垫来。
对面一位长得肥头大耳的壮汉一下子扯过他的鞋垫,往自个儿怀里揣,一边道:“去去,输了就是输了,别在老子面前哭!”
年余退出人群,擦擦眼泪,朝正站在边上观看的王正瞧去,“王二哥,他们上庄的人也太欺负人了,王二哥你可得给弟弟出这口气儿!”
年余口中的王二哥便是王显的弟弟,他昨儿就约了年余一道来上庄,发誓要一雪前耻,把上庄这些人杀得片甲不留。是以今儿出门,趁着大哥嫂子不注意,偷偷溜到猪圈,顺手将四个鸡蛋揣怀里了,就等着来上庄赌上一赌。
王正见年余哭丧着一张脸,有些不耐烦道:“哥哥我早就告诉你,莫要这么着急,你偏不听,这下你知道厉害了。你且瞧好了,让哥哥我好好给你露一手。”
王正说完又耐心地等壮汉又与旁人战了一回,这才一把推开前面挡着的人,走到那壮汉跟前,道:“我来与你赌!”
这壮汉大家都唤他莽三,因其在家排行老三,人长得壮实,因此得了这绰号。莽三见是王正,不由乐了,大笑出声,道:“不过手下败将,老子还会怕你不成!你可别又像那日连衣裳都输了。”
说起那日王正输了衣裳的狼狈样儿,众人不由哈哈大笑。王正恨恨地看了莽三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枚鸡蛋来,往莽三跟前一放,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瞧这可够了?”
鸡蛋在农户人家虽抵不上肉那般稀罕,也是很不错的伙食了。村里头哪家养的鸡生了蛋是舍得自家吃的,不都凑了整数好拿镇上去卖?等王正拿出那鸡蛋,就是莽三也是双眼冒金光,他吸了几口唾沫,对王显道:“王老弟,是我有眼无珠,老弟你是念过书的,就甭与你哥我一般见识了。”
王正昂首挺胸地站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笑着对周围人道:“这小东西可机灵得紧,可是我这段时间新寻来的宝贝,今日且与你的将军大战一回,定让你们知道厉害。”
莽三听完呵呵一笑,只先将自己的将军放到钵盂里,王正打开竹筒,将自己的蛐蛐也放到钵盂里,一边道:“这是我的恩侯,你们且瞧好了!”
两只蛐蛐一下子在钵盂里斗了起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旁的人也来了精神,一会儿叫将军加油,一会儿叫恩侯加油,一片繁杂吵闹之声。
莽三的将军其实实力真不错,在这上庄也称得上是蛐蛐王了。只莽三这人太过自以为是,前几场都胜了便有些飘飘然,王正杵在一旁看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任你的将军多厉害,接连几场免不得力量不足,加之受点儿伤什么的。
不得不说王正分析得很正确,若非如此,王正可不认为自己的新宠恩侯就能敌过莽三的将军。
没多久,人群里就爆发了一阵惊呼声,大家都震惊地看着王正,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把莽三的将军打败了。王正也显得很兴奋,只他面上并瞧不出多欢喜,只将自己的蛐蛐收好,朝莽三作揖道:“承让承让…”
莽三虽然有些无法置信,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只好从怀里摸出先前赢过的东西,有些不甘愿的递给王正。王正瞧着周围的人群,道:“还有没有人还要来比试的,若是赢了,莽三哥这些东西,外加这鸡蛋可都是你的了。”
众人刚才见识了恩侯的勇猛,这会儿都不敢把自己的宝贝蛐蛐送上,都摇了摇头,王正对莽三道:“莽三哥,小弟对不住了。”说着王正在莽三递过来的东西捡了一些,又留了几样,其中一样便是莽三最爱的一张小弓。
莽三诧异地看着他,王正道:“莽三哥,这次纯属小弟走了狗屎运,莽三哥的将军在咱上庄下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最是英勇不过。这些权当小弟给莽三哥赔个不是,惊了莽三哥的将军。”
莽三这会儿见并不会丢掉自己的小弓,并且额外还有其他东西,一时间也是哈哈大笑,对王正道:“你小子,好好,以后在这上下庄,谁敢找你麻烦,你就报我莽三的名儿,看谁还敢欺负你。”
王正很是受宠若惊,他忙连连道谢,立马就与莽三真正地称兄道弟了。
又呆了小半刻钟,王正看了看天色,便与莽三道别。莽三再三挽留他在耍玩儿一会儿,王正直言道怕家里人问起。上庄里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王正家那娘是个凶悍妇人,一时少不了拿他开玩笑,便放王正离开。
王正收拾好自己的战利品便带着年余往家去。走在路上,年余对王正今天大败莽三的事情是大肆吹捧了一番,又问道为何不多玩儿一会儿,再多赢些东西回去。
王正从怀里掏出了年余的那双鞋垫,递给他道:“你呀,到底是年纪小。你道我为何能赢了莽三,左不过是运气罢了。你想莽三那将军先前连战几场,此时我放了我的恩侯出来,便是打不赢也得是个平局。我这次能赢他也不过是占了他便宜。如此我哪里还敢把莽三的东西全部拿走,兜他的恨么!再说了,若我再呆在那儿,保不准莽三待会儿回过神来,那我不是要遭殃了,还不如多卖给他点面子。”
年余恍然大悟,更是钦佩王正,道:“王二哥,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了。难怪宴婶子这般喜欢你。”
王正见年余一脸崇拜,心里不由得飘飘然,突然摸出两颗鸡蛋来,把与年余道:“你我二人一早出来,早已饥肠辘辘,不若烤了吃了,岂不是件美事儿。只一点,这事儿你以后遇着我娘,可千万要给我咽到肚子里去。”
年余吞了吞口水,忙道好。王正找了个僻静处,让年余去拾了柴火来,掏出随身携带的火种,生了火,两人烤了鸡蛋吃了才慢慢家去。
快到了百花村口,王正先去把藏好的桶拿出来,和年余便一前一后进了村。王正今儿赢了不少,心情不错,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家,等他进了院子,王家人正在吃早饭。
王长贵见着小儿子,唬着一张脸,怒道:“孽障,你还敢回来!”


☆、第 5 章

王长贵一声大吼,把王正惊得差点儿腿下一软跌趴到地上。王正见一家老小都朝他看过来,任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不自在。
宴氏这会儿见着小儿子,见他衣衫穿得齐整的模样,心里放心不少,直接无视掉身边正生气的男人,忙道:“我儿可算是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该饿了,快点坐过来吃,你嫂子蒸了高粱面窝头。”
王正虽说路途中吃了个鸡蛋,走了几里路,这会儿还是有些饿了,他忙放下桶,将手往胸前的衣裳上擦了擦,便抬手去拿瓷碗里的窝头。王长贵将筷子往他手上一抽,“给老子滚,不出力,你就甭吃老子的饭!”
宴氏见老头子发火,赶忙出声劝道:“莫听你爹的话,你赶紧吃。”
王长贵瞪了宴氏一眼,“就你惯着他,等哪天他闯了大祸来,我看你还怎么替他搽屁股!”

王正有老娘撑腰,也不惧怕他爹了,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道:“爹,儿子今儿真有要事儿出去,若不然,咱家地里这么忙,我也不可能撇下这么多活儿不管不是!”
王正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个窝头啃了几口,又道:“爹,儿子今天可是大大给您争光了,想必不日这上下庄还有谁人不知晓我王二的?”
王长贵讥讽道:“你那些狐朋狗友,还有谁不知道你。老子早些年便劝你莫要跟那些人鬼混,你非不听,我可告诉你,哪天你若真在在外头闯了大祸,你就是给老子死在外头,也别想让家里人给你补娄子!”
王正嘻嘻一笑,嬉皮笑脸道:“爹,儿子可是您亲儿子,您放心,儿子绝对不会给家里带来一丁点儿祸事儿!”
王正吃完一个窝头,似乎才想起怀里揣着的那包东西,赶忙放下碗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袱来,往宴氏跟前一放,粗声道:“娘,这是儿子今天赢来的,您收好。”
宴氏那老脸笑得就跟朵儿花儿似的,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她伸手把包袱往自己怀里一搂,偷偷打开一角,见着里面有一些碎花布,头花,还有一根约莫也值十来个钱儿的簪子,宴氏心里很是高兴,见小女儿也在旁边偷偷往里面瞧,连忙捂得严实。
宴氏看了看只管闷头吃窝头的大儿子,再看着笑嘻嘻的小儿子,心里对大儿子是越发不喜,不由道:“还是正儿好啊,去哪儿都不忘我这个娘。不像你大哥,如今娶了媳妇儿,哪里还有我这个娘。”
王显闻言不由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宴氏瞧着他那傻气样儿就更气,“怎么,难道为娘还说错了。你看看你可曾给娘扯过一尺花布?”
王显见他娘生气,只得开口道:“娘,等收拾完田里的庄稼,我再去镇上做活儿,定给娘扯一尺花布。”
宴氏看着呆头呆脑的大儿子,气道:“我还是不是你娘,等你秋后做了工赚了钱,这一家子不得吃饭,你弟弟不还得娶媳妇儿?这钱你这当大哥的莫不是就不想出了?”
王长贵见婆娘又说老大,怒道:“吃的都堵不了你的嘴,老二的婚事儿不都是你这婆娘在操劳。老子早就说了,鲁瘸子他家那闺女不错,你这婆娘硬说人闺女长得丑,我倒要看看你要娶个什么样的天仙回来。”
鲁家人与王家人还有些沾亲带故的缘故,早年鲁瘸子与王长贵玩笑说不若让自家闺女嫁给他家得了。那时候宴氏还没有现在这般泼辣,鲁瘸子因着腿疾,家里也穷,见王家生活富足,是有那结亲的心思,又不好直接问,便借着某次醉酒,与王长贵说了一二。王长贵倒是满心的原意,回头便说与宴氏听,哪成想宴氏怎么都不愿意,只说不能娶个鬼面媳妇儿。这鲁家的闺女模样其实也长得周正,只这左边脸上长了一块胎记,影响了容貌,是以有些人就给人家娶了个绰号叫‘鬼面’。
宴氏一下子与王长贵争吵起来,王正听得直翻白眼,忙拿了个窝头便往门外去,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石凳子上,眼珠子到处乱转,不由瞧见了正坐在厨房门口的大嫂。
王正见大嫂怀里端着个盆子,里面装着豆子,一双小手在里面仔细翻看,柳眉微蹙,不时丢出一些什么东西来。王正一下子觉得心里发酸,只觉得娘偏心,都给大哥娶了个漂亮女人,轮着自己了,这不是大饼脸就是水桶腰的女人,让王正心里气得够呛。
王正这会儿咬着窝头都觉得没啥滋味儿了,看着屋里头正为着自己亲事儿吵架的爹娘,闷头坐着的大哥,王正心里暗想,当初真该把那鬼面女人说给大哥,不然这会儿柳氏只怕都是他媳妇儿了。一想到柳氏若是成了自己媳妇儿,想到她姣好的面容,那细细的腰肢,软软的声音…王正只觉得心头发热,忙低头瞧着自己的鞋面儿。
王正这些年本就与当地的闲汉耍闹惯了,听过不少荤段子,便是不曾做过那事儿,也不能止住脑子里的念想。王正原本端坐着,不多久便换了姿势,死死夹住双腿,脸憋得通红,过了一阵,只见他飞也似地跑回自己的屋子。待他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宴氏与王长贵此刻已经停了嘴,虽见小儿子换了身衣裳进来,也没当回事儿。宴氏问他是否吃饱了,王正看着碗里还剩一个半的窝头,想到大嫂还没吃,便摇了摇头,只道已经吃饱了。
宴氏这才开口叫儿媳妇来收拾桌子。柳氏麻木地捡了碗筷,正打算走出房门,宴氏一下子叫住她,又看看了两个儿子,唬着脸道:“今儿早你们谁可捡了圈里的鸡蛋?”
王正马上道:“娘,我可没捡。不信你问大哥去。”
王显也道:“娘,我也没瞧见。”
宴氏一双眼睛立马死死盯着柳氏,似乎想在她身上盯出个大窟窿来。柳氏任她打量完,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形象,挺直了腰杆看着她道:“娘,我也没捡。今早我一直都跟着夫君,夫君可替我作证。”
柳氏说完一双大眼睛看向王显,王显还从未被她这般看过,一下子有些慌乱,忙道:“对对,娘,今早娘子一直都与我在一块儿。”
王正见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心里生气,阴阳怪气儿地道:“大哥,莫不是大嫂如厕你也跟着!”
王显嘴巴笨,见弟弟这般说,只道:“二弟,你怎会说这样的话来。我…”
宴氏不等大儿子说完,直接朝柳氏发火,道:“你还敢骗我,说,鸡蛋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柳氏道:“娘,我说我没偷过鸡蛋。娘若非要认定是媳妇儿偷的,那我无话可说!”
宴氏见她说话虽然声音小,但并非平时那怯弱的模样,见她还敢跟自己顶嘴,宴氏气得很,一拍桌子,喝道:“好呀,你个小娘们儿,还敢给婆母顶嘴了,这是哪家的规矩。看我今儿得教教你怎么做人儿媳妇!”
宴氏说完便起身,上前就想如往常一样抽打柳氏,不想这回柳氏居然还敢躲开,更是生气。柳氏一直躲着她,几下子便蹿到王显身后,王显立在中间不时还被宴氏拍打了几次。
王长贵气得拿起一个碗便往桌子上使劲儿一放,发出声响来,怒道:“你这婆娘,儿媳妇既说她没拿,可见便不是她拿的,你追着她打顶什么用!”
王正这会儿也劝道:“是呀,娘,兴许那鸡蛋是贼给偷了,又或者被老鼠吃了,弄不好那鸡去别去下蛋了。”
宴氏这会儿听着虽说也觉得有理,可这平日里任她揉捏的媳妇儿今儿个竟然敢与她顶嘴,这可让宴氏觉得难堪,她今儿个就要打这媳妇儿一顿不可!
柳氏这身子骨到底不敌宴氏,没多久便被她抓住,扯了几把头发,疼得柳氏眼冒金星,她看着宴氏,将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的怨气大声发泄出来,道:“你打,你不如打死我算了!”
“哎呀,你这小泼娘们,你以为老娘不敢?”说着就要扯着柳氏去院子里找那木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