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雾的娘道:“这才好,你急匆匆回来,夫人要是使唤你怎么办。”秋雾笑道:“我告诉了含月姐姐的。”秋雾的娘还想说什么,只听外面有人喊道:“秋雾她娘,才刚夫人的人来找你。”
秋雾的娘听了,忙出了屋子,一看,竟是三夫人的陪嫁婆子郑妈妈,素日住在一个院子里,关系倒好,秋雾的娘忙应了,又赶紧打发秋雾回去。
如云台,李氏端着茶,笑道:“可是真的。”怀香在旁道:“是郑妈妈亲耳听到的,秋雾她娘亲口说的,说是大少爷屋里的孙妈妈说的,可不是真真的。”
李氏笑道:“罢了,难为她有心,告诉飘絮,赏郑妈妈五百钱吃酒。”怀香应了,出去找飘絮,李氏冷哼一声,放下茶碗:“这回总算栽在我手里,看你还怎么辩解。”
没两日,阮老太爷在逛园子的时候便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要说兰草还真惨,活生生一条小命就没了。”
“可不是,也怨不着别人,她自己安着坏心,敢勾引大少爷。”
“你这话就不对了,她是二姑娘屋里的丫鬟,怎么跑去勾引大少爷,我听说是大少爷喝醉了酒,**未遂,被谢妈妈撞见了,谢妈妈赶紧告诉夫人,夫人就悄悄地命谢妈妈把兰草弄回家了,只是那兰草性子烈,一头撞过去,小命就没了。”
“我说呢,这两天二姑娘到处打听兰草的去处,难道大夫人也没说。”
其中一个婆子嗤笑一声:“说什么,当大哥的强奸了妹妹屋里的丫鬟,说出去大少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二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另一个婆子叹了一口气:“大少爷也被夫人惯得不成样子了些,说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阮老太爷听到这,怒气滔天,当场就冲到大少爷的书房,偏生大少爷正和丫鬟调笑,阮老太爷在窗下听了半响,气得半死,冲进去就把大少爷一阵臭骂,打了三十板子,又把大老爷叫过去,骂他教子无方,大老爷一气,又打了大少爷二十板子,险些没把大少爷打残了。
大夫人闻信赶过去抱着儿子就哭,当着阮老太爷她不敢说什么,回到祈然居却和大老爷大吵一顿,闹得天翻地覆,兰草的事也被翻出来,大夫人怒极攻心,把房里的丫鬟一个个的捆起来审问,问是谁走漏了消息。
秋雾心中暗暗吃惊,回想起来,说不定是郑妈妈当时偷听她和娘说话,然后告诉了三夫人,却不敢说实话,只敢含含糊糊:“那天我回家,便看见郑妈妈趴在窗子下,想是偷听人说话知道的。”
大夫人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出破绽,当场就把郑妈妈叫过来,噼里啪啦打了几十板子,郑妈妈直叫冤枉,大夫人骂道:“哪里冤枉了你,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的老货,竟然敢在背后挑拨离间,嚼主子的舌根,谁给你的狗胆。”
“郑妈妈是我的人,大嫂这么教训可有些越俎代庖了。”回头一看,却是李氏,怡怡然站在门口,谢氏一口气没上来,怒道:“如今在我阮家,就是我阮家的人,我怎么教训不得。”
李氏冷冷看过去,郑妈妈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见到李氏,忙叫道:“夫人救我,夫人救我。”李氏道:“大嫂听谁说的,郑妈妈在背后挑拨离间。”
谢氏怒道:“秋雾,你说。”秋雾战战兢兢站出来,几乎要哭出来:“那天我确实看见郑妈妈鬼鬼祟祟的,我不敢说谎。”说着扑通跪下了。
李氏却笑道:“只凭一个小丫鬟的话,大嫂就治郑妈妈的罪,有些武断了。”谢氏心知是李氏搞的鬼,却说不出口,只咬死了郑妈妈的错,郑妈妈只急得大哭,李氏也丝毫不退,一时间竟僵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得比孙悟空大闹天空还热闹。”是容氏,扶着采桑的手,进了院子,谢氏李氏忙请安,把容氏迎进了屋里,谢氏哭道:“母亲不知道,这个郑婆子可恨的紧,不知造了什么谣,惹得老太爷大怒,把景枫打了一顿,又叫了老爷过去骂,老爷也生气,又把景枫打了一顿。”
容氏听了,忙问景枫,谢氏道:“如今人还昏着,刚请了大夫,说是有淤血,要好好调理。”容氏放下心来,又道:“这婆子可恶,竟敢编排起主子来了,打她一顿再撵出去就是了。”
李氏忙道:“母亲不知道,这个郑妈妈是我的陪嫁,素日里人最老实的,我见她没什么才干就打发外院做粗活,人家见她新来的,有了什么事都赖她,这次又不知是怎么了,竟被扯了出来顶缸,实在冤枉的很,她毕竟是我的陪嫁,若是笨,不能做事,我只管养着她,可如今却吃了这么大亏,实在是打了我的脸,,求母亲做主。”
容氏一下子没了主意,便道:“只是一个婆子罢了,撵出去,再挑好的就是。”李氏听了,却跪下哭道:“若是她的错,我的人我没管好,怨我,要打要骂我也认了,如今不清不楚的就被打成这样,我的脸面哪里放,以后还有谁忠心的跟着我为我打理事情,别说我,咱们家也一向宽以待人的,如今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岂不寒了其它人的心。”
容氏点头称是,又问谢氏:“可有证据证明那婆子的错。”谢氏便命人带了秋雾来,秋雾哪里敢说实话,若是谢氏知道她和她娘在背后议论被郑婆子听见了,谢氏就能扒了她们两人的皮,郑婆子见李氏咬定了她不知道是冤枉的,也不敢胡乱开口,说是听秋雾娘俩讲的,一时间竟都说不出话来。
谢氏见秋雾支支吾吾的,便一巴掌扇过去:“死丫头,刚才不挺能说的吗,说,是不是郑婆子。”秋雾捂着脸一下子就哭了,抽抽噎噎道:“我没看清楚,以为是,隔得远,我不知道…”
谢氏气的又一巴掌扇过去,容氏看不过,便道:“罢了,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见人家说什么是什么也是有的,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要再吵得鸡犬不宁的,老爷知道了又要生气。”
谢氏无奈,只得称是,其实,她是怕公公的,阮老太爷平时看着和气的很,一遇到事情就雷厉风行,翻脸不认人,容氏也听说了大少爷的事,便道:“景枫也大了,该准备的你这个做娘的要准备着,要是闹出什么丑事来可不好,兰草既然家去了,就给二丫头补个丫鬟,郑婆子是无辜的,赏她十两银子压压惊,这事就算过去了,要是有人再提起,我可不饶的。”说着摆了个威严的表情,谢氏李氏都应了。
容氏见儿媳听话,觉得自己今天处理事情表现的也不错,便高兴道:“不说这个了,上京的东西可准备好了,我见湘儿的东西竟拉拉杂杂收拾了三个箱子,咱们只是去祝寿,还是回来的,东西够用就行了。”
谢氏应了,道:“说起人来,是都去呢,还是留人下来看家。”容氏笑道:“好容易进京一次,那里有人想落下,罢了,都去吧,你房里人多,要格外仔细。”谢氏还想说什么,听容氏这么说,便道:“母亲说的是,我一定照做。”容氏,满意高兴地离开了,顺便去慰问一下大少爷。谢氏虽恨恨的,也只得罢了。


第四章 谁对谁错

碧梧院,阮临湘陪着母亲用了些晚饭,便要出去玩,林氏怕她再遇到什么,便不让去,吩咐绿竹陪着在院里玩,便回了房里,刚进门,便见于妈妈,于妈妈也是林氏的陪嫁婆子,替林氏管事,见了林氏回来,便上前道:“夫人,大少爷被老太爷打了,如今正趴在房里。”
林氏皱眉,道:“知道了,你去备些药膏,一会去大房看看。”于妈妈却迟疑道:“现在怕是不妥。”林氏道:“为何。”于妈妈道:“三夫人去了大夫人屋里大闹了一场,把老夫人都招来了,如今大夫人只怕正火着。”
这便有些奇了,三夫人如何会和大夫人闹起来,她略一思索,便道:“你和林妈妈去一趟吧,只推说我累了,明日再去,再去打听打听为什么。”
于妈妈应了,掀帘出去,正巧林妈妈进来,见屋内只有绿荷,便道:“夫人可听说了。”林氏道:“嗯,刚刚于妈妈说了,你一路过来,可是有人给你说什么。”
林妈妈道:“我从园子里来,碰见大夫人屋里的一个三等丫鬟燕子,她正哭着呢,我问了一句,她便说大夫人和三夫人置气,砸了花瓶,却怨她没收好东西,打了她一顿,我就细细问了,才知道大少爷前两日对二姑娘房里的兰草不规矩,大夫人为了遮掩把兰草赶回家了,哪只兰草气性大,回去就上吊了,如今不知谁闹了出来,老太爷一生气把大少爷打了一顿,大夫人生气,听见是三夫人的陪嫁婆子说的,便拉过去打个半死,三夫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便吵了起来,老太太去了,问了两句,就把人放了,还不许再提。”
林氏皱眉道:“这可奇了,大嫂一向是和和气气的,怎么会闹了起来。”林妈妈道:“可不是,只是那个燕子也是个小丫鬟,我见问不出什么便说了她几句让她回去了。”
林氏道:“也罢了,听见这些事就烦,我只不理,凭他们闹去吧。”林妈妈笑道:“是了,只要姑娘好好地,少爷也能干,凭他们闹到天上去,咱们只管过好日子。”
林氏道:“卓颖可曾吃了饭。”林妈妈笑道:“我去的时候刚吃完,如今少爷正看书呢。”林氏道:“你平日多注意些,可不要让那些丫头钻了空子,做出没脸的事来。”
林妈妈笑道:“夫人多虑了,少爷还小呢。”林氏笑道:“十六岁,不小了,也该说亲了。”又笑道:“湘儿年纪也快了,明年十三岁了,该是时候好好看看了。”
林妈妈道:“可不是,咱府里老夫人来了信,说要看看外孙女呢,夫人也该打算着,到底是京城,地界儿大,人杰地灵的。”林氏思索着,只不说话。
第二日,大夫人便上了门,进门便哭起来,林妈妈极有颜色的带了丫鬟下去,林氏亲自递了帕子过去,大夫人只是哭诉:“老太太是不管家的,把这个家都交给了我,一年到头多少琐碎事,好事便是全家的光彩,坏事便是我办事不利,谁能明白我的苦楚,我只景枫一个孽障,如今他不争气,怨我没能耐教孩子,只和我说便是,便是打他骂他,也是望着他好的意思,如今她倒好,一声不吭的告到老太爷面前,说什么大少爷胆大妄为,**丫鬟,又怕捅出来,便把丫鬟撵回家,把人活活逼死,你说说这是什么话。我只不过找个婆子来问问,她便打上门来,分明是没把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当着一院子的婆子丫头,我连个下人都不能审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林氏安慰道:“弟妹说话你是知道的,若是往心里去岂不自己找气受,景枫还小,慢慢教导便是,老太爷打他也是为着他好的意思不是。”
大夫人擦擦眼泪道:“弟妹说的有理,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看着景枫躺在床上,我心里就跟针扎的一样。”林氏道:“我这里还有一些药膏,是极好的,大嫂带回去给景枫擦上,好得快些。”大夫人谢道:“昨日弟妹差人送去的就很好,我已经叫人给擦上了,只是还是吃不下饭,直喊痛。”
林氏无话,大夫人又道:“弟妹不知道,你大哥是个没气性的,整日除了读书就是跟着他那群朋友四处玩,过日子只靠我的嫁妆,如今我那边四个孩子,都未成家,还要靠着我的嫁妆给他们安排亲事,家里家外的你也知道,老太爷无官无职,只靠着租子还有那几家铺子,虽说日常嚼用够了,遇上个事情也要花钱,又哪里弄去,少不得我自己贴补,只是多少的嫁妆也有贴完的时候,到时我那几个孩子喝西北风去不成,景枫是我唯一的依靠,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还活不活。”
林氏安慰道:“如今大嫂当家的辛苦是不用说的,想必老太爷也看在眼里,你家景枫是长房嫡子,老太爷心底有数的,定不会亏待了去,如今打他,正是磨砺他,你且放宽心,待到景枫长大,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到时只怕你享福享烦了呢。”
大夫人破涕,道:“弟妹就是爱打趣人。”又道:“不是我爱嚼人舌头,实在憋闷的不行,除了弟妹,我还真不知找谁说道呢。”
林氏笑道:“牙齿也有碰着舌头的时候,大嫂日理万机,若有烦心事,只管来找我,反正我是闲人一个。”
大夫人笑道:“呸,我哪能担得起日理万机四个字,被二弟知道了,又说你岂有此理了。”林氏笑着忍不住红了脸,二老爷阮一棠和林氏鹣鲽情深,成亲十几年了房里只一个妾侍,还若有若无的,林氏温柔,二老爷为人也和气,二人少有红脸的时候,后来阮临湘调皮,二老爷便要罚她,林氏最是宠女儿的,当下就和二老爷吵了起来,二老爷哪里舍得对爱妻说什么重话,又气的不行,翻来覆去的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吵到最后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最后全家人都知道了,连老太爷也道:“一棠若和人争论,只岂有此理四个字便让敌人溃不成军了。”
大夫人看着弟妹脸红的样子,不禁暗叹各人有各人的命,这个弟妹出身书香之家,家中兄弟多却只她一个女儿,从小便受尽宠爱,如今出嫁,夫君也是爱如珍宝,房里干干净净的,自己又有儿有女,儿子读书争气,如今已是有了举人的功名,女儿也是可人疼的,万没有不遂心的,哪里像自己,大老爷自诩风流,纳了不少妾侍,两个庶女均不是省油的灯,自己便是天生的操劳命。当下越想越是黯然,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林氏感叹不已,大夫人还是精明的,话说的虽有些过,但家中确实艰难,难为她理了这么长时间。
至下午,便有三夫人登门,三夫人上门不说话,只是哭,林氏忍不住劝道:“虽有些口角,到底是一家人,那里就生分了。”
三夫人道:“大嫂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的人,连句话都没有,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虽说婆子们可恶,到底是我的人若是说一声,我能拦着吗,这样给我没脸,幸亏是我,换了别人还不闹翻天。”
林氏也不知劝什么好了,这件事谁是谁非也难以公断,便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阮字,都是自家亲人,闹成这样也不像话,依我说,我摆一桌酒,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孩子们都大了,做父母的吵起来,岂不连累做孩子的为难,大嫂也是被气的,再加上景枫被老爷子打重了,她心疼孩子,怎么不恼。”
三夫人哭道:“我也知她是大嫂,一心想着说两句好话就完了,偏她不依不饶,捕风捉影的事也拿来说嘴,婆子丫鬟听去了岂不耻笑我们不明事理,胡乱冤枉人。”
林氏叹道:“话虽如此,大嫂也有大嫂的难处,不说别的,单单管家就是劳心劳力的,管家三年猫狗嫌,她忙着管家,有些事顾不上也是有的,我们也该体谅她才是。”
三夫人撇嘴道:“二嫂偏心。”林氏失笑:“哪里是偏心,你想想咱们家,平日吃饭虽是分开的,但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人情礼节都是由大嫂打点,论理该我们轮流管家,偏我们是清闲了的,只大嫂受累,若不体谅一二,岂能说过去。”三夫人不说话了,林氏叹了口气,大房和三房的矛盾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无论底下怎样波涛暗涌,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的,如今撕破了脸固然出了口气,但也不好做人,李氏想是也想到了,便道:“依二嫂说的,我给她赔礼便是。”
阮临湘自然听说了这件事,如今大姐在家照顾大哥,二姐不是个省油的,见了五妹就说些有的没的,还拉着她,阮临湘很是郁闷,不过听说没两天谢氏,林氏和李氏不知在屋里说了什么,出来时都是笑眯眯的,吵架的乌云终于过去,阮临湘松了口气。
林氏笑道:“你瞎操心什么呀。”阮临湘道:“这两日二姐跟五妹不对付,我瞧着也怪别扭的。”林氏只笑着不说话,看人打点东西,阮临湘跟在旁边好奇道:“母亲,听说我们去了京城要去看外祖母是真的吗?”
林氏道:“是,你外祖母只有我一个女儿,偏我不能在跟前尽孝,如今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惦记着你,说真的,从你出生,你外祖母还没见过你呢。”
阮临湘问道:“外祖母家好玩吗?”林氏笑道:”傻丫头,就知道玩,你外祖母家中有几个表哥表姐,年纪差不了多少,正是爱玩的年纪,到了均可与你作伴。”
阮临湘听母亲提过,外祖父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林家世代书香,祖上积累了不少的祖产,倒也算是高门大户,她有三个舅舅,大舅二舅是外祖母亲生,三舅则是庶出,因自幼养在外祖母身边,倒也极为亲密,舅舅们因家规均不曾纳妾,是以门风极好,几个表哥表姐也都是极好的,如果到了京城,自然有许多玩伴,不似在家里,家中的亲姐妹只有大姐姐和她关系好,二姐姐向来说话古怪,三姐姐是个闷葫芦,五妹妹又总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无非是因为嫡出庶出的缘故,到了京城,就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便高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林氏见女儿一脸兴奋,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笑道:“等你爹爹从扬州回来就出发,如今我正给你外祖母外祖父和舅舅们准备礼物,你表哥表姐的交给你来准备如何。”
阮临湘笑道:“好啊。”又问:“只是该备些什么东西,母亲告诉我。”林氏笑道:“你表哥们就准备些笔墨纸砚,我以嘱咐你哥哥备着了,几个表姐就交给你,备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和新巧的簪钗缕环罢了。”
阮临湘道:“前两日母亲说给我打首饰,我见送来的东西里有极好的金簪,嵌着雕成各色花样的宝石,很是别致,就备那个如何。”
林氏笑道:“你看着办便是,记得挑几只上次你父亲带给你的雕的极为别致的木簪子,你表姐肯定喜欢。”阮临湘道:“我知道了。”当下高高兴兴地回房了,总算找着件事做。


第五章 进京

阮一棠从扬州回来已是三四天后的事了,因他自幼一起读书的同窗出了事,他便赶过去帮忙料理,因此耽误了一个多月,因林氏早已写过信告诉他回京城的事,此次回来见一应土仪礼物均备好了,便道:“夫人辛苦了,为夫不在家,难为你操劳这么多事。”
正巧阮临湘也在一旁给父亲请安,听了笑道:“母亲就算再辛苦,听了爹爹这几句话也不辛苦了。”阮一棠只呵呵笑着,林氏红了脸,斥道:“越发没规矩,该让你多抄点女戒收收性子。”
阮临湘扑在阮一松怀里撒娇:“爹爹,你瞧,娘亲要罚我,你要替我求情啊。”阮一棠笑道:“咱家你娘亲最大,连我都不敢驳她,如何替你求情。”
阮临湘笑道:“哦,我倒忘了,就是爹爹替我求情,也只是岂有此理四个字,还是不帮的好。”林氏当着一屋子丫鬟,笑骂道:“你个鬼丫头,越发上来了,仔细我打你。”
说着就作势上前欲打,阮临湘一溜烟跑开了,躲在门后偷笑道:“爹爹回来女儿高兴,多说几句也不行,罢了,就将爹爹还给娘亲吧,省的我还要多抄几遍女戒。”
说着就跑了,木兰木葵跟在后面就追,林氏对着女儿的背影气的无法,转身朝阮一棠道:“都是你惯得她如此。”
阮一棠道:“这我可不敢当,当初我要教训她,你只护着,如今你纵出个刁蛮丫头,还来怪我,真是岂有此理。”说着也大笑起来,林氏也无奈的笑了,真是冤家。
七月末,盛夏即将过去,天气也不那么炎热,阮老太爷带着家眷,和容家结伴上京,因人多,便准备了四条船,一条船是阮老太爷和三个儿子再加上容知府和几位幕僚,一艘船是容氏和容家母女并阮家三位夫人和五位小姐,一条船却是阮家的三位少爷并跟着去的管事仆从,最后一条船则装满了礼物。
阮临湘还是第一次坐船,高兴得不行,整天和容青琐一起跑上跑下,因是沿京杭运河一路向北,倒看到不少来往船只,阮临湘是好奇的,容青琐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相谈甚欢,连容氏也道:“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容夫人也打趣:“要是我还有儿子,一定娶回去做儿媳。”容夫人的长子已经娶亲了,容氏问道:“怎么不见你媳妇跟来。”
容夫人提起就笑的合不拢嘴:“启程时偏查出来有孕,我就让她留下来养胎。”容氏高兴道:“说起来,景枫也十七了,虽说阮家男子都成婚晚,婚事也该提了。”
谢氏忙道:“我正相看着,只是没定下来。”容夫人笑道:“孩子转眼就大了,娉婷十五了,我家青琐也十四了,灵珠几个也都满十三了,这几年可就热闹了,娶了媳妇嫁女儿,果真是多子多福。”
容氏听了更高兴,道:“老爷还说呢,娉婷是我们家的嫡长女,可要好好安排,她嫁的好,她妹妹也能跟着沾光,听老爷那口气,想是定下来了。”
谢氏大吃一惊:“婷姐儿的婚事我早有安排,不知老太爷提的谁。”容氏好奇道:“你有什么安排,怎么从没听你提过。”谢氏支支吾吾:“这不万寿节,皇后娘娘要给大皇子选妃…”容氏打断她:“这话再别提,正妃的位子是轮不到我们家的,难不成要我们婷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