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宋姨娘(1)
甑蕾没跟她过多的废话,心想这婆娘平时肯定闲的不是蛋疼就是乳酸。好不容易见来了个说话的人,自己要是不早点把话说清楚然后开溜,只怕一会就要笑成面瘫。
喝了半盏茶之后,她就不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姨娘,你是我母亲的表妹,也是我的亲姨娘。实不相瞒,我这回来,就是想问问您,关于我母亲临死前的那份遗嘱,里面说到我的那份嫁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姨娘一双眼睛在她脸上凝神了一会,片刻过后,却低下头去,垂眸似是伤感的叹息道:“姐姐,你去世这么多年,妹妹可是等到如今,才有这个机会将你的遗愿告诉蕾儿。难道,真的是你在天有灵,这孩子这才愿意认我这个姨娘了?”
甑蕾听她这么一说,装出一副无比羞愧的模样,很是沉痛的自我感慨道:“姨娘不要伤心,我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亲姨娘亲弟弟妹妹不去亲近,反而受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挑拨,对姨娘视若仇敌。现在,我真是悔不当初…”。
她虽然垂眸,可是却借着长长的刘海的遮掩,将对面坐着的宋姨娘的神色看的清楚。
果然,等她这么一说之后,宋姨娘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和欣喜。
飞烟在旁边也接道:“小姐总算明白了,这以后啊,咱们在府里这才总算有了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宋姨娘也一脸感慨的表态:“你能想清楚就好,说明你长大了。这也不能全怪你,你自幼没了娘,偏偏我因为身份的关系,对你的照拂又有限。原本我想把你接到身边,可又怕降了你的身份。毕竟,你再怎样也是甑家正经的嫡女,可我只是个姨娘。所以,最后还是只能将你放在夫人身边。”
甑蕾见她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又见旁边的飞烟也面有喜色,心中不由的一沉。
她趁势说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免得隔墙有耳,姨娘心里明白就好。”
宋姨娘却不介意的摆摆手:“你放心好了,姨娘我再没本事,自己院子里的这几根篱笆还是扎得牢的。蕾儿你今天既然问起,那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了。”
说着,她向丫环使使眼色。
丫鬟会意,上完茶点后,立即告退并随手掩上门。
宋姨娘起身慢慢地在屋里踱着步子,用沉痛的声音说道:“你母亲跟你的性子一样,属于心直口快,胸无成府的那种直爽性子。你外家尹家原本是本朝最大的商户,你娘在家中排行最小,从小受尽宠爱。而你爷爷那时候,却是个落魄书生。你父母成亲后,你爹借着你外公的财势慢慢的把家撑了起来,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你爹中了举人,甑家的门庭也随之改头换面。
后来,老夫人便嫌你娘的出身有些上不了台面,当不了官家夫人,又加上你母亲成亲几年还一直没有生养,老夫人就抬举了你娘身边的陪嫁丫鬟,也就是现在的薛氏做了姨娘。
拜访宋姨娘(2)
“这薛氏一口气给老爷生下了一儿一女,就是现在的大少爷和三小姐,从此就不将你娘看在眼底。老爷的官越做越大,收的姨娘和妾侍也越来越多,从那以后,你娘的日子也就越发的难过了…”。
宋娘娘说着说着,忍不住扑簌扑簌直掉眼泪。
甑蕾心思翻涌一阵,这么说来,她娘的死是大有蹊跷,恐怕老太太和薛氏都有嫌疑。
当然,最可恨的,还是甑思道这个渣男!忘恩负义,白眼狼!
宋姨娘擦擦眼泪,接着解释:“还有,我当时进府的本意是要照顾你,因为你娘怀着你弟弟身子不便,怕你有个好歹,便让我看着你。你娘弥留之际,恳求你爹纳我为妾,是想着以后我能照应你们姐弟二人,蕾儿,我真的没有像人们传言的那样勾引你爹,这些都是昔日薛氏为了离间我们的亲戚关系所传出来的谣言啊——”。
关于这一点,甑蕾现在是有些相信的。她想,之前的甑蕾之所以这么不得人心,其实多半也是因为薛氏对她一直进行捧杀。
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教,放任自流,又时不时的弄点流言出来,让原本心里还向着她们姐弟的一些旧仆也最后转了向,改去投奔薛氏了。
于是便马上点点头,附和道:“也是我那时候年纪小,轻易就被人蒙骗了。现在想想,姨娘毕竟是自己的亲姨娘,不管怎么说,总比那些不识身份的贱妇要亲上几百倍。好歹我们的血统里还有相同的血水呢,就这份亲情,又岂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宋姨娘听了这话果然心里无比舒坦,她一面观察着甑蕾的表情变化,一面叹息着说道:“可不是么?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些年了,你都快出嫁了,薛氏都不曾将你娘留下的那些嫁妆告诉你,可见这人心还真是难测。而今你既然问起来,我就实话告诉你,你娘给你们姐弟两留下的,可不是一点点的产业…”。
甑蕾认真的听完了宋姨娘的话,心里暗暗琢磨道:原来这个时代也有遗产监管人这么一说。这尹氏看来也不完全是个软弱无用的糊涂蛋,到了快死的时候,还是知道要把自己的嫁妆交到本家人的手里,一定要等到自己的子女长大之后才能拿出来。
难怪,要不是她留了这么一手,只怕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自己被甑蓓推下荷花池之后,肯定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
不过,可怜这个甑蕾本身的灵魂是个经不住折腾的主,就这么在结冰的池子里泡了一会,也就芳魂消散了,搞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个倒霉八小姐。
她想了一会之后,就问道:“姨娘,您说这回这薛氏怎么会突然间想起把我指婚给陈公子了?这么好的事情,她不是该先想着自己的女儿吗?怎么会轮到我头上?”
甑蕾这是试探,看看这个宋姨娘能不能吐露点有用的话,如果是的话,她就决定跟她暂时结盟,一起斗那个狠心肠坏心肝的薛玉凤。
拜访宋姨娘(3)
果然,宋姨娘没有让她失望。只见她扬扬眉毛,便嗤笑道:“那是因为蕾儿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三姐甑蓓,早就暗地里跟那姓江的搞上了。我估摸着啊,她薛玉凤肯定是情非得已,这才让她替了你原先定好的婚事。搞不好,现在只怕是珠胎暗结了也不一定呢!只是这样一来,肯定会被人议论成后母苛待你这个嫡女。她薛玉凤为了自己的那个好名声,就想到了这么一根高枝。反正只是定亲,又不是马上要迎娶。要是这中间你闹出点什么不好听的变故来,那到时候可没她什么事了!”
甑蕾听的心里突突一跳,暗道:果然奸妇还是老的辣。亏自己之前想了半天,原来症结居然在这里。
她装着很懵的样子问道:“姨娘,您说的这变故,会是什么变故啊?蕾儿年纪轻,还是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
宋姨娘得意的瞟了她一眼,心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再怎么样也是个不懂事的傻妞。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才低声附耳道:“蕾儿你傻啊!你娘临终前是说了,那些遗产要等到你出嫁时才能由你带走,可是万一----要是你被人退了婚,以至于这几年一直没能出嫁,等到你满了二十岁之后,尹家的族里还是只能按照之前的约定,将这些产业都交还甑家,作为你自梳不嫁的资产。姨娘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这回应该彻底明白薛玉凤是个什么狠毒用心了吧?”
靠啊!要不是当着宋姨娘的面,甑蕾肯定会忍不住拍案而起,破口大骂!
这薛玉凤也实在太过阴毒下作了!尼玛的一个丫鬟,抢了主子的男人也就不说了,还占了人家原先的位置,明里暗里的欺负人家的孩子,临到末了了,还想着强占人家留给女儿的那份遗产!
甑蕾觉得,遇上这样的恶毒后母,自己要是不充分发挥作为穿越女的整蛊高智商,那简直就是对不住死去的甑蕾本人!
宋姨娘见火候撩拨的差不多了,临了再添一把柴,便假作关心的说道:“我苦命的蕾儿,姨娘还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你可千万记得。从今往后要谨慎言行,万一被陈府抓到什么关于你德行有失的错处,到时候你可是砧板上的肉,被他们这么一剁下去,以后只怕再难有人上门来提亲了…”。
甑蕾感激的泪眼汪汪,正点头想要接口的时候,就听见窗外的丫鬟高声招呼道:“许姨娘您来了,快请进,我家主子正在正屋里跟八小姐说话呢,奴婢去给您倒茶。”
宋姨娘连忙截住话头,神色复杂的看看甑蕾。
甑蕾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握着她的手恳切的说道:“姨娘什么也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您放心,在外人看来,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说着,她毫不含糊的摔了手边的茶盏,佯装怒气冲冲的说道:“哼!都打量我没了亲娘好欺负!你们走着瞧吧,等姑奶奶我做了陈家的大少奶奶,看你们还嚣张到哪里去!”

无情的祖母
说完,她砰的一声掀开珠帘,正对上许姨娘兴趣盎然的目光。
甑蕾想了想平日的状态,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接着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接着的戏份,由宋姨娘继续,只见她强作笑颜的出来将许姨娘迎了进去。
许姨娘一见地上碎掉的茶杯心里就有了底,她又旁敲侧击的向宋姨娘打探了一番方才的情形。宋姨娘和身边的丫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尽情控诉着甑蕾的无礼举动,就差没把她埋汰到脚底再踩上几脚。
这许姨娘正是受了薛氏的指派,过来打探消息的。她听得心花怒放,口中虽然百般安慰,心中却早已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甑蕾回到自己的莲心院,就坐在花厅的圆桌前算了半天。她穿越过来之前是典型的富二代,可是好歹也上过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读的还是工商管理。
后来自己拿着家里的本钱也捣鼓着开了一间规模不小的化妆品商行,虽说没等弄到上市她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但是这种类似于生存本能的技能,她还是得心应手的。
她首先把尹氏留给自己的那份嫁妆换算成了本朝的货币,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要是换算到现代,这笔资产少说也价值几千万!
额滴个神啊!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不再埋怨上天不长眼。原来兜兜转转,自己最后也还算是个富二代。
好吧,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她就开始转起了心思。首先,肯定是要把这笔遗产名正言顺的要过来,然后------嗯,可以借鉴自己以前在经营化妆品商行时的经验,在这里开一间超级连锁的脂粉行!
身为富二代,甑蕾好歹不算酒囊饭袋。要说赚钱,肯定是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容易赚。
要知道,当年她为了打响名头,可是刻苦专研了大半年的研究室。对于那些眼影粉饼粉底液胭脂口红什么的成分,以及生产过程,她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就算这年头没有现代化的生产设备,可是,以这个朝代如此落后的配方,她要赚钱那可是太容易了!
甑蕾想到两眼放光,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有利可图的行业。两世为人的经验无比正确的告诉她,不管到了哪,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
说到底,有钱能使鬼推磨!
想了半天,她招手唤了流云过来,向她盘问道:“我外公去世之后,现在尹家都是什么人在当家?还有,你之前跟我说的我那个舅妈送来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流云是尹夫人生前带过来的陪嫁丫鬟生的女儿,那心思还是向着尹家的。此时一听主子这么一问,马上就一五一十的将尹家如今的情势都说了个大概。
“这么说,我舅舅如今还算得势?之前我病着的那些药材,就是他让我舅妈送进来的?”
流云点点头,又叹道:“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野山椮呢!最后居然被三小姐借花献佛,送去给老太太炖汤了!”
手工胭脂(1)
甑蕾冷冷一笑,道:“谁知道那东西到底是进了老太太的嘴里,还是她自己的肚子里?哼,走着瞧好了,谁能笑到最后谁才能笑得最好!”
她是真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老太婆,娘的,甑蓓是你孙女,老子就不是了?居然跟一个病着的孙女抢东西吃,老不死的你也不怕吃了折寿!
甑蕾想着,对甑老太太的厌恶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就是,小姐。您如今马上就要嫁进陈府做大少外祖母了,以后,就连三小姐见了您,也要恭恭敬敬的。小姐您可算盼来了好日子。”
甑蕾心道这桩婚事分明就是坑妹,陈家肯定是和薛氏联合起来玩她的。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天坑在等着她往里头跳呢!
不过她没有把这话说明白,而是找来笔墨纸砚,让两个丫鬟服侍自己写了一封书信,送去给尹府的舅舅。
流云和飞烟两个丫鬟直到看到她写完书信,这才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们的八小姐,居然…能写得这么一手漂亮的簪花小帖,而且,还能在一封家书里,把那么些华丽的辞藻和恳切的言辞,用非常恭敬的语气洋洋洒洒的写了这么一大篇,这要是在以前,打死她们两个她们也断然不能信!
“小姐,你好厉害!以前老爷请了女先生给你上课,你总是写不了几个字就说手痛眼痛,再后来,夫人就特地允许你不再跟几位小姐一起上课了。没想到,现在你居然能够写出这么漂亮的字来!”
甑蕾心中暗暗一爽,笑而不语。果然,就算混古代,也要拼文化。
她心中明白,甑蕾之所以身无长技,那必然是薛玉凤的手段所致。
她让甑蕾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会,任着她的性子玩耍打闹,长大之后,一个小白痴自然只能由着她摆弄。
“你去把信送到我舅舅手里,就跟他说,我昨夜梦见了母亲,她托梦给我,让我回一趟尹氏祠堂,替她祭拜一下祖先。”
古人最重孝道,以亡母的名义行事,就算是皇帝也不好阻止。
流云点点头,应道:“是。”
甑蕾转过头,又对飞烟吩咐道:“你等会替我再悄悄的去一趟宋姨娘那里,对旁人就说我之前漏了一条手帕在她那里。你跟她说,请她帮我打听一下,三小姐最近的情况。”
飞烟也是高兴的点点头,她现在觉得,自己的主子自从两个月溺水醒来之后,就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但变得很厉害,让人不敢欺负,而且脑子也很好用,不再像以前一样蠢蠢笨笨的。
作为下人,跟着这样的主子,她才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了希望。
打发走了两个丫鬟,甑蕾走到里屋的梳妆台前,伸手随意拿起了一个用到快尽的胭脂盒子。
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盒胭脂,又用指甲扣了一点出来,涂抹到自己的手背上,细细的嗅着那其中淡淡的花香味。
甑蕾熟知胭脂的制作过程,对于手里的这盒胭脂,她很快就判断出了其制作工艺。
在清代以前,我国制作胭脂的工艺,大抵都是纯手工无添加化学成分的一门色彩艺术。
手工胭脂(2)
古代胭脂的制作过程其实很简单,摘取清晨的红蓝花,最好是带露水的,像捣药一样捣成浆汁,加清水包在纱布里绞去黄汁,再加酸栗子淘米水一起像淘米一样淘,黄色素被溶解,再绞,剩下的就是红色素。
红蓝花有两种色素,红色素与黄色素,后者难染色,故分离。加明矾阴干,就得到很红很艳的胭脂了。至于颜色么,可以自己加别的粉调。
不过,这样制作出来的胭脂虽然天然,但是其着色能力,的确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甑蕾找来上好的纸笺,将几盒胭脂全部打开,又用尾指各抠出一点来,将其涂抹到纸上,对比其色彩的轻微区别。
等飞烟从宋姨娘那里回来之后,她便对着她说道:“你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出门,去城里最大的胭脂铺子逛一逛。”
这一趟出门,甑蕾和飞烟主仆二人,几乎花掉了大半的积蓄,买回来一大堆形形色色的胭脂。
甑蕾把胭脂全部摊开放在圆桌上,继续埋头研究。
直到流云从外头回来,将尹家舅爷的口信带给她时,她才总算把手上这一堆的事情放了下来,站起什么舒展一下酸痛的四肢,问道:“我舅舅果真这么说?”
流云点点头,喜滋滋的又把自己才刚在尹府那边得来的赏银拿出来献宝。“舅老爷可真是大方,小姐,您看这是奴婢刚才得的赏银。”
甑蕾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银锭子,心道是挺大方的,看来这舅舅还把自己这外甥女当个亲人看。可惜甑蕾这正主却是个糊涂蛋,自己的亲舅舅,被人挑拨几句,竟然也就几年不来往了。
能够得到尹家这个强有力的后台的支持,甑蕾又觉得自己手里的把握增加了几分。
她问了流云几句尹家最近的现况,得知前几年中风的尹老太太,前天居然又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的行走能力,而且还特地问起她和弟弟的情况,她更是心中为之大大的一喜!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瘫痪的外祖母都因为她而再度重新站了起来,她要是再不争气一回,那可真是太对不住这份运气了!
尹夫人是尹老太太的亲闺女,生前最得疼爱。这尹老太太如今又是尹府的最高长辈。那面子大的,也就跟红楼梦里的贾老太有得一拼了。
甑蕾匆匆吃了晚饭,就开始谋算着,等再过几日她舅舅派人来接她的时候,自己见到尹老太可是要狠狠的演一把苦情戏,非得要勾着这外祖母把自己这可怜的外孙女给记在了心里不可。
莲心院里这边主仆三人都是喜气洋洋,上了灯之后,甑蕾也不再去琢磨那些个胭脂盒子,吃过饭后就开始翻检起了衣橱,准备过几天去尹府看亲戚。
这边玉漱轩里,薛氏却正和甑蓓母女两个坐在圆桌前,皱着眉头叹着气。
“我听丫鬟说,你今天晚饭的时候又吐了?不是跟你说了吗?没过门之前这段日子,你都要给我装好了!叫人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出来,到时候可是连天王老子都没法给你兜住!”

甑蓓的丑事(1)
薛氏闻言眸间冷了冷,皱眉道:“我不是早就跟厨房那边说了,你最近要吃中药调理身子,忌腥荤之物的吗?到底是谁脑子发昏,又给你上了鱼?”
甑蓓见母亲脸色森冷,吓的吐了吐舌头,过了一会才小声嘀咕道:“那也不能整天叫我吃素吧?一天到晚青菜豆腐的,我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薛氏终于忍不住在桌上拍了一掌,柳眉倒立喝道:“混账东西!你可真是蠢到了家!你以为为娘我为什么一天到晚让你吃素?这不是因为离着迎亲还有大半个月的日子,你再不吃少一点,只怕这肚子就要瞒不住人吗?”
说完,又拉起女儿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满。“你看看你这腰身!本来就不怎么显细,再这么大吃大喝下去,到时候进门就被那群姨娘们看出个端倪来,我看你到哪里哭去!”
甑蓓被母亲说的有些落不下脸来,重重的一屁股坐下,撅着嘴道:“娘!你都说了,我嫁进江家的门是他们高攀了。再说我是正室,那些个贱人不过都是奴婢。就算被她们看出来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她们不成?”
“你就是个猪脑子!真不知道我薛玉凤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糊涂蛋!你怎么就不想想这其中的轻重厉害?先不说你那个情郎江重明天生就是个情种,他房里的丫鬟那么多,还在外面又挑了些进来,能够在他身边混个名分的女人,哪个是软脚虾?你是正房夫人又怎么样?未婚先孕,男女大防,光这一条,就足够你以后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再也抬不起头!到那时候,你跟那些个贱人又有什么两样?”
薛玉凤看来是被女人气的够呛,一向精明的她,听说下人来报,说八小姐今天派了流云回去尹府的时候,也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帕,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倒是甑蓓被母亲骂的有些踹不过气来,她有心转移话题,便道:“娘,你说甑蕾这个小贱人怎么忽然想起要送信回尹家了?她不是跟她那个舅舅早就没来往了吗?”
薛玉凤气狠狠的瞪她一眼,道:“那是因为你娘我聪明,故意找人传了个假信,只说甑蕾她娘生前对长嫂多有怨怼,就连死了都不放心把嫁妆送回自己哥嫂手里保管,而是请族长归公立照看。哼哼,尹丰举的那个娘们也就是个蠢货,不然哪里会这么轻易上当的?”
“那今天甑蕾送信回去干吗?娘,那小蹄子那天差点把我打到小产,你可要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薛氏眉间一皱,摇头道:“又胡乱说话!早跟你说了,别有事没事去找那丫头的麻烦。你现在有了身孕,偏偏还喜欢到处乱跑,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叉子,到时候那姓江的还认不认帐,只怕都不好说!”
甑蓓本能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眸中闪过一抹得色:“大夫都说了,我肚子里的胎儿胎气强健,肯定是个体格强壮的儿子!娘,你知道女儿生性活泼,这离成亲没多少日子了,你还是要拘着我,那肯定会把我憋坏的!”
甑蓓的丑事(2)
薛玉凤无奈的看着女儿摇了摇头,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让步道:“娘知道你性子好动,不过,这些日子里,你可千万不能再去招惹那个八丫头了。你现在是待嫁之身,闺中清誉对你来说很重要,记住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善待弟妹。你放心,且让她再蹦跶这些日子。不用多久,我就能让她生不如死…嘿嘿嘿,到那时,她们姐弟两就是我手里的蚂蚁,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还担心这点小愁报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