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患者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表情却是赞同的,事关自己的利益,哪怕有人觉得盈盈说话不合适,也不会多嘴的。
唐明远理都没有理盈盈一句,而是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吃了起来,和外面买的巧克力不同,他这一盒巧克力样子更加精致可爱,味道也格外香醇。他没听出那个盈盈话里的意思?怎么可能,不过就是三层意思,第一病人多,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笑话,师叔这个医馆什么时候没有病人才不习惯好不好。第二,自己是外人,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第三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师父的,除了她师祖外,所有人都只认他师父。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盈盈又羞又躁还觉得委屈,眼睛都红了,孙致绚只能当做没看到说道,“怎么和你师叔说话呢?盈盈还小,师弟别和她计较。”
“呵呵。”唐明远笑得好像毫无心机,“才大学毕业?确实不大。”
这话是明晃晃的打脸,唐明远今年才刚高考完,等九月份才是大一新生,而盈盈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医科学院最少是五年,怎么算都是盈盈比唐明远大上许多。
说了一句,唐明远也懒得再开口了。
孙致绚深吸了口气说道,“盈盈,带病人进来。”也算是给徒弟解围了,盈盈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他的示意,也只有他们两个心里清楚。
唐明远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一手翻着画册一手拿着巧克力吃的开心,他喜欢莫奈的作品,因为颜色很艳丽鲜活。刚看了两页就有学徒领着新的病人进来看诊了,也是凑巧正是坐在唐明远身边的那一家三口,男人看见唐明远愣了愣,孙致绚皱眉问道,“你们认识?”
“刚才在外面聊了几句。”男人如实回答,扶着妻子坐下后,自己站在妻子身边。
孙致绚心中有些不悦却没有再问什么,翻看学徒拿来的资料看了起来,“把孩子的左手给我看看。”
唐明远也记挂着孩子的病情,就把画册放在了桌子上,自己走到了旁边。
孙致绚皱了下眉头,倒是没有开口,盈盈咬唇走过来说道,“小师叔,你挡住我了。”
“哦。”唐明远却没有让开的意思,先不说这里的空间大小,就是同一个位置也有先来后到之分。
盈盈咬牙说道,“小师叔,你不能让让吗?”
“不能。”唐明远冷眼看过去,“闭嘴,或者离开。”
唐明远的眼睛是桃花眼,哪怕不笑都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情意的,可是这一眼却让盈盈觉得心底发寒,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再不敢开口说话。偏偏在害怕的同时,又生出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偷偷看了唐明远一眼,却发现唐明远已经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那个孩子。
三岁以下的孩童看病,需要看虎口三关,男孩看左手女孩看右手,从第二指侧看,第一节名风关,第二节名气关,第三节名命关。
孙致绚看了看,又让孩子的母亲把孩子松开,仔细给孩子检查了一番。
唐明远倒是看了孩子前两次用的药方,第一次用的是清热解表凉药,第二次又加了黄连、黄芩和石斛等药,其中黄连泻火、燥湿;黄芩泻火、除湿;石斛除虚热、平补脾肾、收敛元气。
“这是疹系热症。”孙致绚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开一剂药,先给孩子喝了试试。”
男人有些犹豫说道,“前两个大夫也说是热症,喝了不少药都没用,不知道程老什么时候回来?”
孙致绚面色一僵,手顿了下把笔放到一旁,抬头看向男人,就见唐明远也眉头微皱像是沉思什么,看了自己徒弟一眼,就见徒弟脸颊发红偷看唐明远,虚虚握拳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看怎么办。”
盈盈也反应过来了,看见师父的眼神心中一慌,赶紧说道,“你们要是不信任我师父,就去别处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也是心急,他不过是心疼孩子,“我这不是……”
孙致绚叹了口气说道,“盈盈,关心则乱。”一是解释这对父母的怀疑,另一则是为了盈盈辩解。
唐明远本在沉思这孩子的病情,可是听了孙致绚的话,觉得有些无语,莫名的觉得自己大师兄入错了行。
孩子的母亲赶紧拉了下丈夫的衣服,说道,“孙大夫对不起孩子病一直不好,我老公有些急躁了,您别和他计较,您是程老的高徒,我们肯定信任您的。”
男人心里也明白,为了孩子他也不能把大夫得罪了,“孙大夫抱歉了。”
孙致绚说道,“都是为人父母的,我明白。”重新拿起笔开方子,“这样,如果不急着离开的话,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个房间,先喝两服药,没好转的话我请我师父给你们的孩子诊脉。”
这话说的反而让那对父母愧疚自责,心中对孙致绚格外感激,连声说道,“谢谢孙大夫。”
唐明远在一旁,默默地捏起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
等孙致绚方子开完,唐明远大致看了眼,是救阴固本的平补之药。
盈盈拿着药方引着两人去旁边抓药煎药,唐明远这才说道,“大师兄,我瞧着那孩子不是寻常出疹后的热症。”
若不是关系到师门和一个刚满周岁的孩童,唐明远是不愿意多事的。在孙致绚刚开方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妥,只是初来乍到,不好在病人面前下了孙致绚的面子,这才拖到这个时候再说。
孙致绚其实也有察觉,却不好承认,开的方子也是不愠不火出不了大错那种,只等师父回来私下和师父讨论一番,再给孩子的方子改了便是,没曾想却被唐明远毫不客气地指出,“小师弟有什么想法?不如等师父回来后我们会诊一番,对了,小师弟考过行医资格证吗?”一副关心晚辈的模样。
唐明远把嘴里的巧克力嚼碎咽下,“谢谢大师兄关心!师叔带我去考过了。”越是知道孙致绚的痛处在哪里,他偏偏还要去踩几下。心中却思量着,师叔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按照帝都交通情况,最少也要一两个小时,取下帽子掏出随身的小镜子整理了一下亮蓝色的头发,下次不如试试粉红色?回去问问小瑾好了。
收拾了下东西,唐明远说道,“大师兄,我出去等师叔了。”再和孙致绚待在一个屋子里,他可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情来,唐明远是典型的能动手绝对不动口的性格,其实他觉得这个大师兄一辈子做过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拜对了师父,才能让他这样装逼,还是说他大师兄是岳不群的忠实粉丝?
到了外面,唐明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着看起了书,不过刚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只听铃声唐明远就知道是谁了,接起电话说道,“小瑾,怎么了?恩,我到了……没见到师叔呢……”他一边看画册一边聊电话,说的都是一些不过脑的废话。
忽然女子尖锐的声音吓得唐明远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看过去就见刚才那对夫妻,男的抱着孩子女的叫道,“孙大夫,孩子……”

 

第四章
唐明远皱眉说道,“晚些和你说。”等那边回答了,他才挂了电话,也顾不得书和手机,快步走了过去。
孙致绚也从屋里赶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那妻子满眼是泪,哭道,“孙大夫你快看看我儿子,他把刚吃的药全吐了,现在连奶都吃不下去,吐个不停。”
唐明远也看到了那个孩子,和刚才相比,包着孩子的小被上都是药和吐出来的东西,而那孩子明显不好,双眼无神呼吸急促,面色苍白,情况很危险。
孙致绚见到孩子的模样也吓了一跳,强自镇定说道,“快进屋,别让孩子见了风,刚才开的药吃了吗?”
男人虽然也心慌意乱,可到底比妻子镇定许多,犹豫了下也顾不得别的,自己抱着孩子跟着孙致绚进去,孙致绚满心难堪却不能阻止,就是盈盈此时也手足无措。
唐明远沉声问道,“药吃了多少?”
此时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主心骨,可是孩子的情况让他们本能的对孙致绚戒备,而唐明远是孙致绚的师弟意味着也是学医的,他们又在别无选择之下,相比起来他们更愿意相信年轻的唐明远。
男人说道,“吃了小半碗后,再喂就一直吐,我们本来以为是中药的味道太苦,孩子吃不下去,就想先喂他点奶,再接着喂药,没想到连母乳都咽不去,吐个不停。”说到最后这个男人眼睛也红了,他的儿子才这么小,却受了这么多罪。
说话间孩子已经被抱到了屋中,本在屋里的患者也知道这孩子情况不好,主动让出了位置离开了屋子,和其他人一样围在门口。
孙致绚已经让学徒把药渣和没喝完的药端来了,亲口尝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本想上前给孩子检查,却发现唐明远已经在那里了,此时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孙致绚也没多言而是站在了唐明远身边,吩咐学徒拿来手机,给自己师父打电话了。
唐明远没有贸然解开孩子的包裹和衣服,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下孩子的脸色,孩子的唇有些裂纹出血,也没用听诊器,唐明远直接侧脸贴在小孩的腹部,就听见腹中作响,再检查喉部隐隐听见咯咯的声音,手指搓热这才轻轻放在孩子的喉间许久,这孩子喉咙里怕是堵了痰。
刚才孙致绚检查的时候,唐明远也在旁边,这孩子不仅三阳黑暗有时候还会大喘和拉肚子,“这些天他吃饭怎么样?”
“只能吃进去点奶。”女人见唐明远的神色镇定,心中倒是安稳了许多,赶紧说道,“那些辅食用不进去了。”
唐明远点了下头皱眉思索了起来。
孙致绚那边却有些急躁的走了几步,他师父的手机关机,二师弟的电话根本没有人接。
男人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他再也顾不上唐明远打扮的是不是非主流,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行我就直接送医院了。”
闻言孙致绚脸色变了变,如果这样被送到医院,怕是医馆的名声……不,应该说他孙致绚的名声就坏了,可是他真的想不出解决办法,总不能直接开口说让他们在等等,等他师父回来吧。
心中不禁有些后悔那样对待唐明远了,唐明远可是师父口中的天才,说不定他有办法?可是……换成了自己,虽然会救这个孩子,却绝对不放过踩对方几脚,心中衡量后,孙致绚还是准备劝他们等待一会,只要等他师父回来,一切就好办了。
而唐明远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开口道,“孩子喉中作响必有寒痰堵塞,是因真阳外越,寒生于中,看似发热其实体内虚寒,黄连、黄芩和石斛等药都是败火的,如此反而使孩子病情加剧。”
这话一出,屋中的人都愣住了,如果真如唐明远所言,那前面孩子又是吃中药又是输水,不仅白受罪反而对孩子不好了?
“需要用大辛大热的药冲开寒痰,否则孩子根本喝不下去药。”唐明远身上的衣服颜色轻佻,头发的颜色更是怪异,若不是他容貌俊美清隽,只会让人觉得是外面的小混混和二流子,可是此时他神色肃然,竟使得众人忽略了那一身的配色,甚至模糊了他出色的容貌,只觉得他仿佛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医圣一般让人信服。
女人赶紧问道,“那吃什么药好?”
“取附子、姜、桂圆煎汤。”唐明远开始是没找到思路,如今确定病情后,毫不犹豫说道,“给孩子灌下就可以。”
“胡闹。”说话的孙致绚,“这孩子现在还在发烧,而且唇已经开裂出血,怎么能再用附子?”
孙致绚觉得唐明远在哗众取宠,想踩着他夺名声,此时阻止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师门名声,“附子是大热纯阳之物,大燥、回阳、逐风寒湿,这孩子怎么能用?”
唐明远和普通人说起病症的时候,都会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词语,现在虽是孙致绚争论更多的却是给孩子的父母解释,“这孩子喉中作响必是寒痰,因真阳外越,寒生于中,如果真的是火气引起的,为何黄连等物反而使得孩子病情加重?”
孙致绚皱眉没有说话。
唐明远看着受罪的婴儿,心中不忍,说道,“如果你们觉得附子药性太强,不如换成胡椒一钱、肉桂一钱、炮姜四片试试。”
还没等孩子父母回答,就听见门口一年过半百的老人说道,“好!”这一声是夸赞唐明远的,“就算是我,开出的方子也不过这般了,胡椒、肉桂和炮姜喝下后,再取伏龙肝吹水给孩子喝下即可。”
“师父。”
“师叔。”
孙致绚和唐明远见到老人,同时叫道,知道这老人是程柏,孩子的父母再没有疑虑,等药汤煎好,就给孩子灌下,孩子喉中的痰声立刻消失了,等伏龙肝冲的水也喝下去,孩子也渐渐停止了呕吐。
程柏虽然年老,可是双目明亮一身唐装脚上是黑色的千层底鞋,看着温和慈爱,温言道,“怕是孩子要小便了。”
话刚落没多久,屋中的人就闻到了一股子骚臭味,盈盈不禁往门口退了几步,就连屋外围观的人都捂住了鼻子,孩子的父亲却丝毫不嫌弃,程柏笑道,“你们先给孩子换了尿布,我再给他把把脉,好开下面的方子。”
“谢谢程老。”孩子的母亲随身包中就放着尿布等东西,见程老不在意,这才让丈夫抱着孩子,自己手脚麻利的给孩子换了尿布,可是拿下脏了的尿布,不禁惊呼了一声。
那尿布上的液体稠浊紫黑,味道更是难闻。
盈盈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倒是程老往前一步看了下说道,“没关系的,怕是还要小便几次,等体内邪毒排进就好了。”
唐明远和孙致绚也没有躲开,反而随着程老一起仔细观察了下。
孩子的母亲见孩子神色却是好转,就是眼神都灵活了许多,这才放心,赶紧给孩子包好新尿布。
程老等孩子弄好,把了脉后吩咐道,“你们先看看。”
这话是对唐明远和孙致绚说的,两人上前,孙致绚说道,“小师弟你先来吧。”
“好。”唐明远知道孙致绚想要表现谦让,也没有拒绝,上前一步搓热了手指给孩子把脉后退到了一旁,孙致绚也上前给孩子把脉。
程柏说道,“说说。”
孙致绚先一步开口,“用附子理中汤。”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是怎么斥责唐明远不该给孩子用附子的,别的不说孙致绚的脸皮是真的够厚了。
程柏没有说好还是不好,而是问道,“小远呢?”
“我觉得用附子理中汤配上六味地黄汤,去泽泻、丹皮,加故纸和枸杞。”唐明远心中早就有后续治疗的方子,在诊脉后又稍作调整,“附子理中汤主治中寒中湿,呕逆虚弱,六味地黄汤主治肝肾不足真阴亏损,一剂后如果还发烧,再加枣仁、五味、白芍等再服用一剂就可以了。”
孙致绚在唐明远开口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变,随着他的话,不禁握紧了拳头,可是等他说完脸上却满是笑容,“小师弟不愧尽得师伯真传,我不如啊。”
程柏也是笑着点头,“此症咳嗽喉痛,心火烁肺金也;呕吐腹泻。脾胃虚寒也。用胡椒、姜、桂,所以开喉中寒痰。用灶心土者,补土所以敌木。木平则风息、土旺则金生,金既得生,火不能克,则向者克肺之邪火反返归于心。心为君主之官,邪不能犯,心与小肠相表里,致疹毒传入膀胱,故而下溺为紫黑色。”
这是给孙致绚和屋中其他学徒解释小孩的病情,其实现代很多人都不信阴阳五行学说,对这些的研究和认知只浮于表面,就连孙致绚也在这方面疏于学习研究,程柏不仅仅是在教学,也是在点醒众人阴阳五行的重要。
程柏心中却叹气,他医术比不得师兄,就连教出来的徒弟也不如师兄,不过师门后继有人,他心中也觉得开心。

 

第五章
医馆是专门给人看病的地方,程老并不住在这里,他住的院子倒是离医馆不远,也是个简单的四合院,原先孙致绚一家都和程柏住在一起,后来因为孩子上学的缘故,他们一家才搬离,如今就剩下程老和保姆、保镖。
除了特殊情况,每天医馆看诊的数量都是固定的,程老本来是想让唐明远跟着他住的,只是被唐明远拒绝了,他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都安置妥当了,而且那处房子离学校很近。
程老倒也没有强求,年轻人都要自己的空间的,更何况他住的位置确实有些偏,不方便唐明远上下学。
“师叔,金针。”唐明远可没有忘记程老承诺的事情,眼巴巴地看着程老,他去掉了帽子,亮蓝的头发有些凌乱,漂亮的桃花眼一闪一闪的。
唐明远的五官如果单独看只能算是中上,组在一起偏偏带着一种君子如玉的清俊,可是那双眼哪怕只是静静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有种情深的感觉,好像是羽毛轻轻搔着人的心尖。
虽然唐明远注视的不是盈盈,可盈盈只是被那眼神扫一下,就觉得心头发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恨不得那双眼只注视着自己,咬了咬唇娇声说道,“小师叔,你怎么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
虽然唐明远年纪比她小,可是瞧着竟比她师父还厉害,盈盈家世不错自小又长得漂亮,更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多人觉得中医很没有前途,却不知中医也分很多,像是程老这样的,上层人士恨不得捧着钱只求每月能让程老帮着把把脉,调理下身体。
越有钱越有权越怕死。
唐明远这样的可以说前途无量。
“我家亲爱的喜欢。”唐明远回答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柔情,那样的爱意让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哪怕盈盈只是被他的容貌惊艳,此时也生起了嫉妒。
却没注意到唐明远提到亲爱的三个字时,程柏脸色变了变,最终叹了口气问道,“他也来了?”
“当然。”唐明远仿佛没注意到程柏的脸色,笑着说道,“师叔,我的金针。”
程柏没再说什么,去屋里拿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盒递了过去,然后说道,“滚滚滚,赶紧回去吧。”
唐明远可知道这木盒是好东西,接了过来也没有打开,在孙致绚嫉妒中,直接塞到自己的背包里,然后扑过去搂着程老说道,“谢谢师叔。”
程老虽然有三个徒弟和数个徒孙,可是敢和他这么亲近的也只有唐明远了,其实想想连自己师兄都默许的事情,他再计较又有什么用处,“改天我炖点药膳,你带着他一起来吃吧。”
这话一出,孙致绚脸色彻底变了,他师父那一手药膳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如今却愿意为一个小辈下厨,哪怕是他跟着师父住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吃上几次,心中只觉的师父偏心,难道师父不知道还要靠他老养老送终吗?想到这里眼神扫向了唐明远的背包,而且他怎么不知道师父有那样一套金针?
又聊了几句,唐明远就先告辞了,今天不算是正式见面,不过是提前来打个招呼,等改日大家都有空了,在一起聚聚认识,程柏总共收了三个徒弟,除了在医馆的大徒弟外,二徒弟是在医院任职,小徒弟是个不务正业的,出师后去开了个养生会所里面专门经营各种药膳,倒是赚了个大满贯。
唐明远现在住的地方是一栋二层的小别墅,还带一个面积不大的花园,花园里面的花早就被清理掉,种上了样子漂亮的药草和好打理的青菜萝卜,这里离京都大学步行只需要半个小时,周围住的都是京都大学的教授,不管是环境、位置还是安全性都是很好。
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路的两边都是大榕树,榕树之间的木椅上经常可以见到乘凉的人,有些人拿着书本正在安静的看着,有些人低声和旁边坐的人讨论事情,这边住的大多都有些年纪,生活的状态很悠闲。
唐明远刚进屋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青年,青年穿着一身棉麻的居家服,手中拿着一本书,看见唐明远就把书放到了一边,笑道,“回来了?”
青年容貌极盛,却因为浅色的唇和清瘦的外表让人莫名觉得怜惜,就好像染雪的牡丹,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恨不得把他拥入怀中,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唐明远见到青年,漂亮的桃花眼就弯了起来,却没有靠近只是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好。”青年换了个姿势更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唐明远,“我等你。”
唐明远把包放到一边就上了二楼,他家小瑾身体不好,他在医馆待了那么久,没有洗干净可不敢靠近他的宝贝小瑾。
等唐明远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来就凑过去在楚瑾嘴角亲了口,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看什么呢?”
楚瑾很自然的从唐明远手里抽过毛巾,跪坐在沙发上帮他擦头发,“随便看看,医馆出了什么事情吗?”
唐明远眯着眼睛,像是一只刚吃了烧鸡的小狐狸,把事情大致说了遍,楚瑾静静地听着,等唐明远的头发擦干后,就把毛巾放在了一旁,斜躺在沙发上,把脚放在了唐明远的怀里,楚瑾的脚很漂亮,可就算是夏季屋中没开空调的情况下也是冰凉的,唐明远双手握着,“怎么没多穿点?”
“又不冷。”楚瑾其实是个感情寡淡的人,因为身体的缘故自小就不允许他有什么情绪波动太大,除了唐明远外,他对其他的人和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哪怕是对他自己的,“我常年都是这样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