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听信什么游方道士的话,非要将她当男孩养,如果不是她非要完成丈夫心愿,带她回萧家…现在大概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
恶仆人,欺我年少?!(3)
“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到校场去!”李大壮大手一挥,一众预备家丁立刻就簇拥着他向校场走去。
“娘放心,孩儿不会输的!”没有再多说什么,萧遥轻轻将身上蓝布衫子扯平,大步随着众人走向校场。
“雨辰,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遥儿啊!”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一句,柳茹儿也急急地跟出院门。
二方人马一前一后来到萧家校场,各院的丫环婆子早已经得到消息,去通知自家的主子,此值正值午后,正是府中最清闲的时候,不光各院子的主子都赶过来围观,就连丫环婆子和不当值的家丁也俱是跑到校场上来看热闹。
双足在校场黄土地上轻轻一点,李大壮的身子已经拔地而起,落在校场高台上,一手持棍,他另一只手不屑地向高台下的萧遥勾了勾,“还等什么,上来受死!”
萧遥不急不躁地走到木梯下,信步上台,行到李大壮对面不远处站定。
李大壮小眼微眯,呀得一声轻啸,手中木棍上顿时溢出一层很淡的白色光芒,高台下人群中,一片感叹之声。
这个世界,没有斗气没有魔法。
外练筋骨皮,将天地元气与武器武力结合,是为战者,战者所用元气,世人俗称罡气。
内练一口气,将天地元气与意念心智结合,是为意者,意者所用之术,世人欲称巫术。
战者和意者同样共为六境,分别是黄土境、玄铁境、青铜镜、白银境、黄金境、紫玉境,黄土境界最低,除最低境界的黄土境,分一至九品之外,其他境界俱是分为上中下三品。
黄土镜过三品方能俱罡气成形,因品级不同,元气的颜色也不尽相同,像李大壮棍身上的白色光芒,就是最低的五品。
昨晚萧遥遇到的三位高手,面具男人武器上的青色罡气浓烈如实质,已达青铜上品,花喜鹊长刀上黑色罡气之中微露青色,则是玄铁上品马上要突破青铜之境,最先毙于面具男鞭下的老头则是青铜下品。
当然,像这样的高手,已经是世间少有。
大楚境中,得到皇家战者勋章的,不过聊聊数千人,这其中,能够突破黄土镜的更是少之又少,再向上者,怕是屈指可数。
像李大壮这样一个家丁能够达到黄土境五品,俱气成形的程度,已经足够让人惊叹。
柳茹儿看到李大壮元气成形,脸色越发苍白,其他下人看着台上套着蓝布袍的萧遥却已经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一位是五品强者,一位是从未听说修练武功的瘦弱少年,这样的决斗还有什么悬念吗?!
“遥儿,我们不比了!”柳茹儿疯子一样便要冲上台去,站在不远处一身华贵锦袍的萧文洛做个眼色,立刻就有丫环婆子冲上前去,将她牢牢困住,柳茹儿上不得台,还在拼力挣扎,心中默念着丈夫的名字,希望丈夫在天有灵,保佑自己的女儿能够再次化险为夷。
决斗场,杀鸡儆猴!(1)
李大壮冷笑着注视着对面的萧遥,并没有急着出手,这一番费力表现如果不让主子看到,自然赢着也是不光彩。
看到出现在台侧的萧文洛,他向主子献媚一笑。
“李大壮,马上住手!”
远处,少年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透着十分急切。
萧遥侧脸看去,只见高台远处,一位灰衣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眉目清朗秀,正急急地向高台的方向跑过来,这位少年姓程名英,是萧家老仆程家的子弟,也是萧家之中对柳茹儿母子表现的最友善的一位。
李大壮听到这个声音,微露犹豫。
“还等什么!”
站在台侧的萧文洛冷脸向李大壮挥下手掌,意指——杀。
“萧遥,拿命来!”
大喝一声,李大壮双足在台上轻顿,木台不堪重负吱呀着向下微变,尘烟腾起,李大壮高壮的身子亦已经离台而起,身影如山笼罩住对面萧遥。
萧遥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抬起右手,轻轻地理了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同时右脚移开身子侧偏。
这个身体虽然不曾练过武,可是她前生的经验还在,只一眼她就看出李大壮的攻击套路和落棍方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步,刚好让过对方的夺命一棍。
棍风擦身而过,凌厉如刀,将她的布袍都吹掠得向旁飘去,李大壮再落下时,人已经与她近在咫尺。
右手握拳,萧遥仿佛毫无经历的小孩打架一样,将自己的右手锤向李大壮的左臂,李大壮跟本就没有闪避直接反肘击向她的胸口,在他看来萧遥那细细的小胳膊给他按摩都闲力气不够。
肘尖上,突然刺疼,一股无力的酸麻感瞬间传遍李大壮整只左臂,击到一半的手臂仿佛假肢一样无力地垂下。
他心中大惊,一时间连攻击都已经忘记。
他不动,萧遥动。
脚步急移,绕着他转了一圈,萧遥的拳头也在他身上连击六拳。
拳缝中,针尖闪烁。
她看似小孩子打架一样毫无章法,瞬间却已经在李大壮腰背和两臂上连刺七针。
等到她重新在李大壮面前站定,刚才那嚣张跋扈的高大少年,此刻却已经如一只失去吊线的木偶一般,扑倒在高台上,连手中长棍都无力地脱手。
仰望着背光而站的萧遥,李大壮心中大骇,“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萧遥轻耸纤瘦双肩,“我只是要你的命!”
她轻眉淡写,如高高在上的死神。
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李大壮只觉心脏一阵绞痛,喉间一疼,一口鲜血已经破喉而出,双眼一翻,他瞬间身子僵直失去生息。
从尸体上移过目光,萧遥冷冷环视高台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萧文洛写满惊讶的清秀脸庞。
“还有谁,要和我决斗么?!”
整个校场,一片死寂。
认定必胜的暴尸当场,任定必输的面色清冷如死神收割生命一般轻易杀掉一人,站在高台上冷眼傲视台下。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颠覆所有人的想象。
决斗场,杀鸡儆猴!(2)
所有人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地聚拢到萧遥的身上,那个平日里总是垂着脸不敢与人对视的少年。
此刻背光而光,整个人都仿佛蒙上一层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那对黑眸却仿佛是来自地狱修罗之子的眼睛,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缩紧,明明是温暖的夏末午后,却如沐寒冬冷风。
程英呆呆地站在高台边,目光里满是迷茫,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所见,是真是假。
“呜!”
含糊地呜咽声打破场内静寂,李氏跌跌撞撞地跑上台,还带着萧遥掌印的脸上早已经淌满泪水,扑过去抱住自己已经断气的儿子,她口不能言只能无声呜咽,一对小小的眼睛如蛇蝎一样盯着萧遥,只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撕碎。
萧遥视若无睹,向呆立在高台边本欲出手相助的程英轻轻点头,她信步下台来到母亲身侧,原本抓住柳茹儿的丫环婆子早已经如见到鬼一样,退出老远。
扶住柳茹儿的胳膊,萧遥语气平淡,“娘,我们回吧!”
一众围观者,早已经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二人通过。
直到二人走远,才有家丁反应过来,上去收拾李大壮的尸体。
远处校场入口处,脸上还带着风尘的老者,淡淡从行向校场角门的萧遥身上移回目光,“那个蓝衣少年,是谁?!”
“回老爷的话,那是柳夫人和萧遥!”程老管家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谨慎,“柳夫人说,萧遥是三少爷的孩子,大夫人不信,后来柳夫人在门前跪了一夜还说宁肯到家里做个仆人,大夫人心软,到底还是让他们母子进来,这会儿就安排在废弃的梅园里!”
这位老者,正是萧氏一族中当家的族长,萧府的老爷,萧雨辰的父亲,一品大将军萧九重。
听到“萧遥”二字,萧九重花白的眉尖,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片刻,已经恢复如常。
脸上依如初时的古井不波,他淡淡向前行了数十步,他再次开口,“时值七月,千秋书院,也该是报考的时候了吧?”
“是!”程老管家恭敬地亦步亦趋,“再过三日,就是初十。”
“让他也一起去,如果考不过,就滚出萧家!”萧九重竖起手掌,示意对方不要再跟,大步走入通往后院的林荫路。
“是,老爷!”程老管家答应一声,眼中含着笑直起身子。
跟在萧九重身边几十年,程老管家自然明白,对方嘴里的他,指的是萧遥。
————
一路回到二人居住的破旧小院,萧遥看出母亲的疑问,却一直缄口不言,行进院子,将柳茹儿扶到院中石凳上坐下,萧遥这才解释道,“是爹教我的!”
想当年萧雨辰风华卓越,文才武功俱是一品,只是因为遇到她才会背离萧家,如果不是因为她,此刻的萧雨辰想来也应该是天下名士,萧雨辰役于萧遥七岁那年,背着她教孩子一些防身之术,也并不新鲜,自己的丈夫惊才绝滟,女儿出色也是情理之中。
决斗场,杀鸡儆猴!(3)
柳茹儿闻言并没有怀疑,只是很轻地叹了口气,“娘只是觉得,其实你教训他便可,又何必要他的命?!”
“爹说,忍不能忍时,便无需再忍!”萧遥再次扯出萧雨辰这杆大旗。
柳茹儿果然就犯,怜爱地将萧遥拉到自己身边,扶住她的手臂,“娘知道你是看不下去他们欺负娘,可是,李大壮是九少爷门下红人,九少爷一向看你不顺眼,又怎么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娘不必担心!”萧遥扬唇一笑,“遥儿此时已经长大,以后娘只管坐享清福,其他的事情自有遥儿处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故意用狠手段杀掉李大壮,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给萧家上上下下提个醒,她已经不再是之前怯懦不堪的萧遥,若人敢再对她们母子做出如李氏母子那样的龌龊事,李大壮就是下场。
“柳夫人,萧遥!”程英大步从院门外走进来,向柳茹儿和萧遥弯身行礼,“不想一个鸡腿竟然惹出如此事端,害夫人和十三少爷受此连累,还请夫人和十三少年见谅!”
“程小哥是体恤我们母子,这件事怎么怪得了您!”柳茹儿忙起身还礼。
萧遥听二人话音,这才明白原来昨晚和柳氏一起到后山寻她的正是程英,之前那鸡腿也是程英送与母亲,至于李氏,怕是故意借题发挥有意刁难,李氏和李大壮本都是九少爷和大夫人那边的人,为他们做事本是应当。
帝国法令,爵位传男不传女,九少爷原本是萧九重唯一的嫡孙,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竞争者萧遥,对方自然是将其认做眼中钉肉中刺,这种事萧遥早已见怪不怪。
“夫人如此称呼,程英哪里受得起,您直称我名字就是!”程英展开笑颜看向萧遥,“我这次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二位!”
“什么好消息?!”柳茹儿好奇地问道。
“老爷有令,让十三少爷和九少爷一起,初十那天去千秋学院应试!”
“老爷他…见到萧遥了?!”柳茹儿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不安之色。
“爷爷说十三少爷与李大壮决斗的时候,老爷刚好路过校场!”程英鼓励地看向萧遥,眼中却有些犹豫之色。
“娘,您去给程大哥沏壶热茶吧!”萧遥看出对方有言未尽,当即想个借口将娘支走。
柳茹儿答应着走向厨房烧水,萧遥就正色看向程英,“程大哥有话不必含糊,尽数道出就是!”
程英清秀的脸上笼上一层黯然,“老爷说,如果您考入学院,就能留在萧家,如果考不上…”
“就马上滚?!”萧遥接过他的话头。
程英没有出声,算是默认,看着面前这个熟悉中透着陌生的少年,他并没有将准备好的鼓励和安慰话道出,他分明看出,萧遥眼中即没有徘徊也没有担心,根本不需鼓励,更无需安慰。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十三少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
玲珑塔,非凡功法!(1)
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程英客气地告辞。
柳茹儿捧着茶水出来,不见程英,微有疑惑,“程小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娘,您很希望我留在萧家么?!”萧遥看着母亲的侧脸问道。
柳茹儿放下托盘,“娘知道你些日子在萧家吃了许多苦,其实娘对萧家的家业没有半点兴趣,娘之所以带着你到萧家,是因为曾经答应你的父亲,一定要让你认祖归宗,得到萧家的认可,你懂么?!”
萧遥轻轻点头,“我会让萧家认可我的!”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柳茹儿含笑拍拍女儿的肩膀,语气中满是骄傲,“萧雨辰的女儿一定会是萧家的骄傲!”
萧遥没有出声,心中却不以为然地轻哼。
萧家的认可,她完全不在乎,她只是在乎着这个深爱着她的母亲,心中还有一些占据萧遥身体后的歉意,既然柳茹儿想要她得到萧家的认可,她就一定会做到。
“看这小脸脏得,刚才娘煮茶的时候多烧了水,去好好洗个澡!”柳茹儿从绳上收回晾干的衣服,送到她怀里,一脸温柔地慈爱,“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就算是萧家容不下我们,大不了我们离开萧家,无论你做到什么程度,都是娘和爹的好女儿,最好最好的女儿!”
看着这个虽历尽生活艰辛,却依旧笑得美丽温柔的女子,萧遥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年名震天下的父亲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个女子而放弃所有,心甘情愿地远走他乡。
她的聪慧豁达温柔,就连她这个冷情的家伙都心中暖暖的,更何况是当年的萧雨辰。
二人走进里屋,柳茹儿就手脚利落地帮她准备好热水,退出房门去把风,退掉身上布衣,解开包裹住已经在发育胸口的裹胸布,将身体浸入温热的桶水,萧遥惬意地轻吟一声,想起昨天至今天所见所历,只觉一切恍然如梦。
捧水洗一把脸,她扬手从发丝中取出藏在发间的几根缝衣针,将长发打散,目光触到左臂上的黑色印迹,只当是污迹,试着用手搓了搓,却并不见印迹消失。
记忆中萧遥的手臂上并没有这样的胎记,这东西从何而来?!
疑惑地将左臂送到眼前,萧遥惊讶地发现,手臂上那个印迹,赫然是塔形,印迹边际清晰,轮廓分明,看上去就如是特别的纹身一样,她暗暗轻数,然后就确定那座塔有整整九层。
这个塔,好眼熟!
“按照我的推断,传说的九转玲珑塔就在这个墓穴之中,传说这塔中每层都有非凡之宝…”
耳边响起考古学者史密斯的声音,萧遥眉尖微挑,盯着手臂上的黑色小塔,只觉与她曾经见过史密斯的手绘图十分相似。
眼前闪过她在墓厅中看到的那座金塔,萧遥的心猛地缩紧。
难道说,是因为那座塔,她才来到这里?!
“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塔内天九重!”萧遥轻声念出考古学者提过的咒语。
玲珑塔,非凡功法!(2)
手臂的小塔印记突然闪烁出金光,奇异的一墓发生了,她的眼前再次出现熟悉的金光,而她的人亦已经在塔内。
木桶不见了,针不见了,放针的小几不见了…只剩下一丝不着的她和一座塔。
难道说,这座塔会带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萧遥心中升起兴奋,转身欲走,走了两步又急急收住脚步,她现在是一丝不挂,她可不能这样回去。
转脸巡视一圈,看到塔中一只长桌上有一块金色的绸布,她立刻就走过来,扯过绸布抖开裹到身上,护住要害处。
啪!
原来裹在绸布中的一本书,轻声落地。
弯身将书捡起,萧遥疑惑地盯住书皮,只见古朴的深蓝色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三个字——九重心法。
萧遥没有立刻打开书查看,而是转身去寻找出口,找了一圈顿时失望,塔身四周都是金色的墙壁,跟本就没门的痕迹。
没有门,那窗呢?!
她仰首向上,只见到墙壁一样的金色塔顶,甚至连通向二楼的楼梯都没有看到,更不要说天窗。
这座塔不是明明有九层吗,为什么她只看到一层?!
带着疑惑,萧遥重新将目光转到手中那本轻薄的纸装书,小心地翻开封面。
“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塔内天九重!”
扉页上,赫然写着她熟悉的那句咒语。
萧遥再翻一页,这一回,却见上面写的是,“九天第一重,混沌初元!”
再向后翻,就是纷制精美的图像,每页图的旁边还有注释,萧遥只粗略一扫,就看到诸如“气沉丹田,元气流转”之类的字样,联系到身体内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些认知,她不难想到这本应该是类似战者修练内家罡气的书籍。
没有细看,她迅速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道,“欲上二重,先习此功!”
“遥儿,洗好没有?!”
塔外,母亲的声音幽幽传来,仿佛是隔着万水千山,显得有些不太真切。
“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塔内天九重!”
萧遥默念咒语,只觉身上一热,人已经回到木桶内的热水中,刚才的一切已然消失无踪,手腕上的九重天塔亦已经重新变成黑色,变成如胎记一般的模样。
“遥儿?”门外,柳茹儿还在担心地唤她。
“马上就好!”扬声答应一句,萧遥迅速洗净自己,穿好衣服走出门外。
门外,暮色已临。
简单的饭菜,经过柳茹儿的妙手,也变得格外香甜,母女二人很快吃罢晚饭,柳茹儿在自己房中作针线,萧遥看得无趣,索性就回到自己房间。
梅园原本就是萧雨辰的住处,因萧雨辰好静爱梅,这房子就建在萧府偏僻的西北角,后院更是植了一大片梅树,后来二人私奔而走,这地方就闲置下来,如今十几年过去,一应阵设早已经破旧不堪,唯一的好处却是房间很多,地方够大,萧遥可以拥有自己的独立卧室。
闭紧房门,插上门闩,她再次念出咒语进入玲珑塔,从桌上拿到那本《混沌初元》,仔细翻阅,这仔细一看,不由地心中大喜。
玲珑塔,非凡功法!(3)
这个身体,虽是练武的好底子,她自己却只懂得前世所习的近身擒拿和杀人的手法技巧,对这个世界的元气练法可谓是一窍不通,而这本书中记载的刚好就是这样一套功法。
身体本钱有了,再加上这本功法,只要她努力练习,还怕不会变强?!
曾经的强者,永远不会喜欢自己软弱的感觉,知道晚上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萧遥二话不说就照着书上的描绘练习起来。
双足盘莲,两手反扣,气沉丹田…
很快,她就感觉到有暖流经全身毛孔汇入,如无数小溪流汇入丹田聚成水洼,又经全身大穴运行全身,暖流行处,舒爽至极。
时间,如水流逝。
练完一遍,萧遥缓缓睁开眼睛,挺身而起,唇角笑意微生。
虽然只是练习了一遍,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同,不仅耳聪目明,感觉力比之前稍进,整个身体也越发轻盈许多。
在塔中,不知道外面时间几许,萧遥也担心被早起的母亲发现,立刻暗念咒语,眼前金光一闪,视线恢复时她已经躺在自己卧室的枕上。
窗外,晨光微现,隔壁房间里,有母亲重重的咳嗽声传来,对方明显是在用力压制,那咳嗽听着越发显得沉闷。
虽然这个母亲只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可是柳茹儿对她的那份疼爱还有原来的萧遥留下来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萧遥对这个母亲也生出本能地担心。
利落地翻身下床,她急步来到对面房间。
“娘,您怎么又咳嗽了?”
柳茹儿哪里想到平日里一向贪睡的萧遥会赶过来,脸上闪过慌乱之色,忙着将手中的丝帕塞到枕下,萧遥眼尖,一眼就看到丝帕之上,斑斑血迹。
“没什么,估计是夜里没盖好,着了些风寒!”柳茹儿勉强笑着解释,颊上不健康的红晕却已经出卖她的身体,看萧遥只套着单衣,立刻就将床被让出一半,“快些上来,可别着了凉,怎么也不知道披件衣服!”
萧遥听话地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手指看似无意地扶上对方手腕。
前世,她入佣兵行之后,曾师从一位老者学习古法穴术,她的以针刺穴的手法就是从老者那里学些,穴术医术本是同源,萧遥不仅学到如何利用金针刺穴杀人制人,老者的医术她也习到七八分。
只是片刻,萧遥就感觉到柳茹儿脉象非常之不正常,看样子这咳嗽之症,已经时间久远,联系到记忆中的某些片刻,她很快就猜到柳茹儿突然带着她投奔萧府的原因。
这个女人,明显是感觉到命不久矣,才会将女儿送到这里来,以免留下她孤身一人,无法安身立命,感念着柳茹儿这番心思,萧遥这个冷血薄情之人亦也不禁生出几分感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将柳茹儿这病治好。
柳茹儿渐渐睡去,萧遥却是神清气爽豪无睡意,在这玲珑塔里练了一晚上的功,她只觉神清气爽,有若换骨重生,比睡了一觉还要精神。
后山林,少年如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