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孩子并没有吃太多的苦,为了天赐几年辗转,虽然身着有神秘人留下的那些金银,冷宁仍是吃了不少苦头,只会拿刀用枪的她又当爹又当娘地将这孩子拉扯大,好在这孩子聪慧玲俐,又是十分乖巧懂事,尤其一张小嘴能言善道,二人日子虽苦,却也苦中有乐。
知道这孩子身份特殊,自出了月子之后,冷宁便开始加紧训练自己,这具身体虽然娇弱,却筋骨舒展,想来也曾经研习武艺,平衡性和暴发力都远胜常人,尤其是轻功强大的超过冷宁想象,再加上这六年冷宁刻苦练习,现在她的身子较之穿越之前还要强上几分。
对于小儿天赐,冷宁自然也没有娇纵,从二岁之后便开始授他武学功法,更教他识人伪装之术,为得就是万一哪天真有不测,他也能多一些保护自己的能力。
六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当年那个小一点已经长到如此光景,看向床上小儿,冷宁亦是感慨暗生。
看他额角溢出细汗,她忙着取出手帕走以床边来帮他轻轻擦拭。
夜半偷袭!(2)
022误惹暗宫,夜半偷袭!(2)
注视着灯光下那仿佛鬼斧神工般精致细琢的小脸,她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满目温柔。
这孩子无论相貌还是性格,都与她并不相似,难道是像他的父亲?
六年前那将军曾说她红杏出墙,如果说这孩子的父亲不是皇上,又会是什么人呢!
能够与皇妃暗合的男子,想来也不会是普通人,那么那天救她的两个男人,他们又是谁呢?!
外面传来异样,冷宁忙着将皮具重新敷到脸上,走到外面查看,见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野猫在啃着吃剩的鸡骨子,这才重新走回房来,闭紧房门,将烛台端到外间,取出之前得来的银子整理。
土匪们身上不过就是一些散碎的铜钱和银两,只有黑衣人钱袋里有两只完整的银元宝,这些碎银想来已经足够李大娘买药,收起碎银冷宁拈起两只元宝想要单独收着,待明天带李大娘到镇上看眼睛的机会,悄悄将这些银子换成碎银。
她和天赐一向清贫,突然拿出大锭银钱,只怕引起村人怀疑。
手指拈起两只元宝准备收拾,冷宁敏感地注意到这两只元宝有些不对劲。
照理说,这十锭一两的元宝应该比左手这些碎银要重上许多,可是她的手感却分明地感觉到右手反倒比左手还要轻上不少。
将碎银放回桌上,她分别用两手抓起两只元宝掂掂,果然发现,其中一只比另一只要轻上许多。
捧着那只轻元宝,她对灯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又试着到耳边轻轻摇动,竟然真的听到里面有很轻的沙沙声响。
从靴子里摸出匕首,冷宁手起刀落,她左掌心的那锭元宝立刻多出一道刀痕,沿着刀痕将元宝小心切开,看到从元宝中间的空腔内掉出来的那方有字迹的丝帛,她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探手将丝帛捧起,对灯细读。
只见信上写道,“七夕节时,两龙合珠,天星不稳,大业可成”,落款处没有人名,只简单画着一颗枝叶上落满大雪却不曾弯曲半点的青松。
夜半偷袭!(3)
023误惹暗宫,夜半偷袭!(3)
冷宁对着丝帛琢磨片刻,也没有想到这四句诗的含义,自然也不能参透那落款是什么意思,酒意却已经慢慢浮上来。
懒懒打个哈欠,她顺手将丝帛举到灯上引燃丢到地上,直看着丝帛全部化成灰尘,出去掩上院门,又仔细查看一圈,这才回房和天赐同睡。
这一夜,却是辗转不能成眠,忽而想起林枫,忽而又忆起那个雪夜,忽而又想到山谷中杀人的面具男子。
第二天一早,二人早早就起床,冷宁先赶到村长家中说了林枫提前离开之事,自然是略过那些多余事情不提,然后又来到村头李久福家,取出身上准备好的散银,只说是这些年来省心俭用存下的,让李大娘拿去治眼。
李家一家三口哪里肯收,任这“父子”俩说的如何,只是推辞不止,那银袋便不小心落在地上。
李大娘的女儿青儿忙着将钱袋捡起来送回冷宁手中,“我知道冷大叔是好人,可是这钱我们真的不能收!”
“也罢,你们不收就不收好了!”冷宁佯装着气容从对方手中夺过钱袋,拉住身侧天赐的小手,“既然你们三口如此见外,以后我和天赐再不会叨扰几位,咱们两家便断了这交情!”
青儿心知她是故意为之,只感动得一眼是泪,抓着冷宁袖子跪到地上,“大叔莫走,这钱我们收下,我们收下便是!”
李大娘夫妇也走过来,便要随她跪下。
冷宁哪里肯受他们跪拜,忙着将三人扶起,笑道,“这才对吗,我们本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李大叔快去套上驴车,咱们快些进城,若晚了只怕回来要走夜路!”
李久福抹着眼泪出去套上驴车,青儿去准备干粮和水,冷宁和天赐就扶了眼上蒙了布带的李大娘出来。
青儿留下看家,四个人便坐上驴车赶往山外最近的大镇于家镇求医。
天赐少有离开村子,一路上兴奋不已,小嘴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三个大人都逗得和不拢嘴,行路也就少了几分枯燥。
夜半偷袭!(4)
024误惹暗宫,夜半偷袭!(4)
。。
太阳升到中天的时候,四个人终于来到于家镇最有名的妙手堂。
方圆百里,于家镇乃是最大的镇子,而这妙手堂又是镇上最好的医堂,这个时候,候诊的人早已经排了长队,四个人只能无奈地坐下等候。
天赐初时还跑进跑去数着待看病的人数,不多时就失去兴致,吵着要出去转转。
“天赐难得出村,你就带他四处转转吧,这里有我陪着就行了!”李永福忙着劝道。
冷宁亦念着换银之事,让二人慢慢等待,拉着天赐走出医阁,一路行向于家镇最繁华的街道去寻找钱庄。
看着路边卖东卖西的摊子,天赐立刻如撒了欢的小马,东摸四看,冷宁拉不住他,一对眼睛却紧盯在他的身上不敢放松。
等到二人来到富贵钱庄的时候,天赐手里已经抱了一大推的吃得玩的,冷宁身上也多了块给天赐买的布料和鞋子。
练功时她对他从不放松,这些吃穿用度却一向是毫不吝啬,二人的钱大部分都是花在天赐身上。
放天赐到钱庄一角的椅子边吃零嘴,冷宁则行到柜台前,取出那锭整银来请小二兑换。
小二接过那锭银子,描一眼银底的印款,眼中闪过不易察觉地异色,脸上却不露声色,“您是要换成碎银还是铜钱?!”
“一半碎银,一半铜钱!”冷宁口里应着,视线仍是不敢放开屋角吃东西的天赐。
“您先收着这银锭,小的去里头给你取钱!”小二答应一声,转身走进店后,不多时就取了些碎银和铜钱来,扣去利钱,仔细地称准数好交与冷宁。
冷宁收好银钱带着天赐离开钱庄,小二却一路小跑地追出来,随在二人身后走到街上,见“父子”二人一路拐进小巷,他犹豫片刻大步追进来,拐到一道弯,迎面就见一个红衣小童正向他咧嘴笑着,一脸地天真无邪。
“叔叔一路追上,可是看上了我娘亲了吗?!”
刚才换银子的明明是个男的,怎么成了这小孩的娘亲?!
夜半偷袭!(5)
025误惹暗宫,夜半偷袭!(5)
小二正暗自疑惑,身后冷冰冰的匕首已经无声地贴到他的侧颈,向对面的儿子眨眨眼睛,冷宁的语气比刀刃还冷,“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在银庄的时候,她就察觉这小二神色不对,自然早就感觉到他在身后跟踪,所以才会故意引他到偏僻小巷来。
“刚才给爷换的银钱不对,我追上来是想给您补银子!”小二嘴里狡辩着,右袖中无声无息地划出一把刀来,猛地刺向身后冷宁。
偷袭一向是冷宁的专利,又怎么能着了他的道,后退一步,抓住小二握刀右臂,顺势卸掉他的关节,她用力将他甩到墙上,匕首直直地顶住他的颈窝,刃尖毫不客气地刺进他的咽喉嫩肉,“你真的不说?!”
“哼!”小二冷哼一声,“你要杀便杀,何必啰嗦!”
不等冷宁开口,从地上捡起小二短刀的冷天赐已经笑眯眯走到二人身侧,“您老说赐儿剥皮的手生,今天干脆就拿这小二叔叔给我练练手吧?!”
冷宁本是寒着一张脸,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想要皮剥得完整,衬猎物活着的时候剥最好,娘今日就好好指点你一番!”
抬手接过冷天赐送来的短刀,她刀锋轻转,缓缓顺着小二的脸滑到他的额顶,“一定要记得,从头开始,下刀一定不要太深,深了还没剥完皮人已经死了,到时候这皮定不完整…”
她语气温和,唇边带着温和微笑,娓娓道来的样子好像是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这小二原本也是走男闯北的人物,自然也杀过人见过血,却从来没有见过活剥人皮,听冷宁说的煞有介事,头皮不禁一阵阵发麻。
再看眼前这对父子,只觉二人面目可憎,连笑容都可怕的仿佛鬼差罗刹,当冷宁的刀尖在他的前额正中落定,他的理智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要割我,我说我说…我之所以追你们出来,是因为你换银钱的银子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
夜半偷袭!(6)
026误惹暗宫,夜半偷袭!(6)
冷宁之前已经猜到可能是这银子引得祸,听小二如此一说,心中更加确定,当即追问道,“那么,贺兰山谷杀人的可是你们的人?!”
“我只得到命令见到有这种银子的人要查个清楚,其他的都不知道!”小二急巴巴地答道。
“这么说,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冷宁微微一笑,稍用力将他的额心切出一道伤口,“赐儿,看仔细了!”
感觉着额上刺疼,小二的理智彻底崩溃,“爷爷饶命啊,小的只是一个暗宫最低级的小喽喽,其他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啊!”
“暗宫?!”冷宁停住刀锋,“那你可知道有个总爱着玄衣,戴玄铜面具的人?!”
“暗宫中等级森严,护法以上的宫人俱不以真面示人,又按面具颜色分出等级,玄、紫、红、青、白,以玄最贵…”
斜下里突有劲风袭来,冷宁探手抓住身后小儿,迅速跳开。
噗噗噗!
伴着锐响,三枚柳叶银镖亦以品字型刺入那小二的脸上咽喉,小二身子如风中落叶般抖了两抖,七孔里便溢出带着腥臭味的黑色血液,显然那银镖上淬着见血封喉之毒。
将天赐护在身后,拼舞手中匕首格开对方尾随而来的银镖,冷宁的目光亦将突然偷袭的人看得真切,只见他一身玄衣,身形微胖,脸上覆着面具,一对眼洞中双目寒光闪闪。
与之前在
山中杀人者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面具并不是玄色,而是如雪般的银白。
只看刚才对方的暗器手法和轻功,冷宁已经猜到他功力不凡,担心身后天赐安全,她不敢恋战,抱着天赐躲过对方又一波毒镖,她凌厉向对方甩出从小二那里夺来的匕首,借着对方闪躲之机,匆匆带着天赐掠上巷边围墙,一路翻屋掠脊地逃远。
远处隐有路人的脚步声传来,微胖男子恨恨地冷哼一声,迅速从身上取出一只瓷瓶倒在那已经死去的小二身上,这才向冷宁逃走的方向追过去。
小巷内浓烟腾起,待烟雾散开之后,地上小二的尸体亦已经消失殆尽,半丝衣衫都没有留下。
夜半偷袭!(7)
027误惹暗宫,夜半偷袭!(7)
在镇上兜了两圈,确定没人跟踪,冷宁这才带了冷天赐重回医馆,李大娘的眼睛已经看完,夫妻二人正捏着方子在门外等待,冷宁取出银子让李久福买好药,四个人匆匆离开镇上。
因为冷宁早有叮嘱,路上冷天赐只对之前的事闭口不提,李久福夫妇自然不会猜到二个人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等到四人回到李家村已经是暮色沉沉,青儿早已经煮好晚饭提着灯笼在村口等待,见四人回来忙着迎上前来。
冷宁只推说天赐已到睡觉时间,谢绝李家三口好意,带天赐一路急急赶回自家院外,推开院门走进去,她一手紧拉着冷天赐,一手握紧袖中匕首,全身五感也提到极限。
她误拿了藏着密信的银两,这些人自然不会善罢干休,路上固然没有觉出有人跟踪,她仍是决定立刻带着天赐离开李家村。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这“暗宫”组织耳目众多,如果他们真的把她和天赐当成目标,李家村这里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发现。
示意天赐在院中等候,冷宁单独上去推开房门,确定房中没有埋伏,这才点燃桌上的油灯,招手让天赐进屋。
“娘!”天赐疑惑地看着她打开旧衣橱收拾里面的衣物,“您这是做什么?!”
停下动作,冷宁转过脸来满目严肃地看向儿子的脸,“咱们惹上事端,今天晚上必须离开这里!”
这些年,母子两人辗转数地,搬家对于冷天赐来说,亦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他虽然人小,从之前发生的事情亦已经看出端倪,明白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到底还是舍不得李家村。
毕竟,母子二人在这里也有一年有余,不仅熟悉四周环境,与村里人尤其是青儿一家也相处的十分融洽。
“不能和青儿姐姐她们告个别吗?!”抬脸注视着冷宁的脸,冷天赐低声问道。
他大大的黑眼睛里,满是希翼。
那样的目光,冷宁又如何忍心拒绝?!。。。。。
夜半偷袭!(8)
028误惹暗宫,夜半偷袭!(8)
穿越前,身为孤儿的冷宁一直孑然一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步入她的后尘,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努力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
之前虽然常常搬家,天赐到底还小,还不知道朋友的概念,就算是偶有伤感很快也会被新环境带来的新奇冲淡,如今他亦已经满了六岁,还是第一次交到朋友,这一走,他日再回牛家村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她又如何忍心就这样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侧目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冷宁笑着向他点点头,“好,那就明天一早,你去向青儿姐姐告个别,我们就离开!”
“谢谢娘亲!”天赐得到冷宁许可,小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抱住她的脖子连亲不止。
“好了,亲我一脸口水!”冷宁笑着捏一把他的小脸,“去,把手洗干净,我去把买来的包子热热!”
娘俩吃了肉包子,又喝了些晨时剩的汤,冷宁便将天赐赶到床上睡觉,自己则仔细收拾行李,天赐到底还是孩子,初时还趴在床上看她弄这弄那,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几套换洗衣服、弓箭、匕首、银两、镇上买来的干粮以及这些年来收集的药品…冷宁的行李简单轻便。
将准备好的行李放到桌上,林枫送她的玉牌装到贴身的衣袋,冷宁合衣躺到天赐身旁,闭上眼睛却没有真的睡觉,不过就是闭目养神,一对耳朵仔细地捕捉着窗外的一切动静。
天赐能睡,她又哪里敢睡?!
时间缓缓流淌,近三更的时候,困意不请自来,冷宁正准备起床活动一下筋骨驱散睡意,头顶屋瓦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然后,再无声息。
冷宁握着匕首的手本能地收紧,无声地揭被下床,她弯臂抱起床上的天赐,将他小心地放到床下地上,而她自己则缩到窗侧墙角,屏住呼吸。
窗外,万籁俱静,就连虫子就停止了低鸣。
冷宁知道,床顶上的不是猫,猫可没有这么久的耐性。。。。。
夜半偷袭!(9)
029误惹暗宫,夜半偷袭!(9)
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终于又一声微响传来,这一次已经近到窗边。
噗噗噗!
一阵锐物破空之声,窗纸应声而裂,一片银光密密刺向床的方向。
从半掩的窗子斜看过去,冷宁可以隐约看到一片玄色中那明显的白色面具。
果然,是暗宫的人!
对方显然也是极谨慎的人,暗器出手并没有立刻冲进房间,贴着窗子站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冷宁知道对方是在等她的反应,她心中暗暗一笑,人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站成墙的一部分,作杀手的时候,为了等待一个机会她可以在树上潜伏十几个小时,论耐性,她绝对胜过对方。
之前在镇上已经见过冷宁的身手,这位护法先生并不认为自己会一击得手,他在窗外等待许久就是在等冷宁向他出手,却并不知道自己这次遇到的是真正的狠角色。
许久不见半点反应,银面护法又不甘心如此放弃,只得推开窗子跳进屋来。
他人在半空,冷宁的刀亦已经出手。
银面护法其实也提着十分的戒备,无奈人在半空,跟本无法躲闪,听到身侧劲风袭来,只得凌空拍出一掌,想要阻止对方的攻势。
这把匕首,随在冷宁身边六年。
六年苦练,这把刀早已经成为她手掌一部分,一直在等待的一击,又怎么会给对方反击的余地。
匕首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刺出,银面护法的手掌刚刚扬起,右侧腰上已经感觉到冷刃冰寒。
手臂旋转,冷宁的匕首在对方的肌肤内旋转一圈之后,迅速退出,整个人也随着刀势退到床前,护住床下的天赐,顺势挑起床边桌上的包裹背到身上。
刀身旋转会在肌肤上留下大的伤口,就算刚才这一击没有伤到他的内脏,快速的失血也会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她并不确定来的只是他一人,盲目的对战消耗太多体力,并不利于她保护天赐的安全。
冷宁本以为对方会毫不客气地回击,没想到对方竟然身子一晃,闪身从窗子逃了出去。
夜半偷袭!(10)
030误惹暗宫,夜半偷袭!(10)
本能地向前追了两步,冷宁突然又收住脚步折身回来,将床上的天赐背到身上,用毯子紧紧与她绑在一起。
“娘?!”天赐受了惊动,迷糊地轻唤。
“不要出声!”冷宁拉过毯子一角盖住他的小脑袋,足尖轻点,人已经掠到厅中,在灶台上借力一冲,撞破后窗来到院外。
“哼!”屋顶上传来不屑冷哼,“你以为你逃得掉?!”
掉字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亦已经从屋顶上向冷宁扑过来,人未靠近,一条泛着鳞光的靴子已经从袖中呼啸而出。
冷宁前奔之势不减,闻得劲风靠近,身子一矮躲过对方鞭身,就势停下前冲之势,旋身踢向对方下盘。
顿步俯身,旋身回踢,冷宁的动作一气呵成,行动流水,就连那黑影也不禁低低地喝一个好字。
当然,喝彩归喝彩,他手中的鞭子却舞得越发密集,无数鞭影仿佛一张无情的大网将冷宁母子置在其间。
冷宁背着天赐,闪跳腾挪,纤瘦的身影敏捷如猫科动物,躲避着对方的鞭子同时,亦暗暗在寻找着突围之法。
对面这黑衣人脸上覆着玄色面具,并不是之前她伤过的那位银面护法,对方是否还有人藏在暗处伺机而袭,她并不能确定,再这样拖下来,自然是于她十分不利。
眼前这人的身手超过银面护法太多太多,如果冷宁只是与他单打独斗,或者还会势均力敌,现在她身上负着一个天赐,还要顾忌四周,不能完全施展开,在对方的鞭子下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眼角余光捕捉到斜前方闪过一道白芒,她原本已经刺出的匕首立刻收回,顿足向斜后方躲闪。
银面护法甩出的毒镖擦着她的发丝掠过,将她额前的乱发都削断几根,若再晚些,她和天赐只怕都难逃一劫。
冷宁险险躲过银面护法的毒镖,身子尚未落地,玄色面具人的长鞭亦已经如蛇信向她的右肩上刺来。
两人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心中担心着背上的冷天赐,冷宁无奈之下只得抬起右手匕首,磕向对方的鞭尖。
孩子他爹?!(1)
031俊逸男子,孩子他爹?!(1)
嚓!
玄铜鞭尖击在匕首上,立时火花飞溅。
“娘?!”冷宁背上的冷天赐也被这一声刺耳声响完全震醒,疑惑地从毯子里直起小脑袋。
冷宁,片刻失神。
玄色面具人准确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右臂轻抖,鞭子蛇一般缚住冷宁右腕,向后急扯。
丈长黑鞭瞬间绷直,原本准备落地之后借力再掠逃开的冷宁立刻被他扯得向他的面前落下。
急中生智,冷宁人在空中,左手已经抓住腰上箭袋里的箭矢,人被长鞭摔在地上的瞬间,她借力跃起,将手中箭矢刺向对方咽喉。
玄面人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招,仓促躲闪,雪亮的箭矢擦着他的耳侧掠过,将面具上的系带割断。
玄色面具从他脸上滑下的时候,冷宁的人亦已经扑到他的面前,抓着匕首的右手猛地刺向他胸口。
玄面人也确是武功了得,脸上面具滑下影响视觉,却仍是从风中听出她的攻势,左手如电抓住她右掌,右手以鞭柄为剑向她胸口磕来。
他哪里知道,冷宁一刀乃是虚招,真正想要制敌的却是她还留着一只箭矢的左手。
玄面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以右手护住胸前要害。
噗!
箭矢穿透他的玄色长袍,深深地刺入肌肤中。
手臂吃疼,玄面人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停滞,抓住冷宁腕的手一计反擒拿,已经紧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连同匕首一起刺向冷宁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