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儿?贾大妈可没带她来这里走过。时近正午,骄阳狂炙,佣人群全
偷懒纳凉去了,找谁问路?
刚又打开一扇铜门,眼前是一大片人工湖泊,湖旁垂柳,煞是好看……啊,
正在柳树下的不正是一些瘦长的腿?有人在那儿!
霍水宓可松了口气,撩起裙角,忙奔上曲桥。徐府什么都好,就是地方太大,
找个人像在海底捞针。跑下了弯弯曲曲的石桥,又得沿着湖畔往杨柳树跑去,
她喘吁吁道:“请问……是你!”正在树下的男孩拿开盖在脸上的诗集,正是
昨儿个夜里那个叫向阳的男孩。
“谁教你胡乱闯进我的地方?”虽然才十四、五岁,可面无表情的功夫做起
来也够吓人的。他的脸蛋尚有孩子气,但轮廓有些深刻,看得出来将来是个俊
雅的大人,可就是有些奇怪,像是她曾远远瞧过的蛮夷人“瞧!有什么好瞧的?
没瞧过我吗?”男孩显得有些暴怒。
“不,我只是……”霍水宓吞吞吐吐的,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
“只是什么?只是瞧我跟爹不相似吗?”男孩的目光变得锐利。“我警告你,
要是你敢在爹面前嚼舌根,就算你是爸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听见了没有?
“我……”一时教这孩子的气势给慑住了。她甚至不懂她要嚼些什么舌根?
只是想问个路而已。
徐向阳爬了起来,赤着的脚趾头原是系着一条钓线的。他一把扯开,逼近受
惊的霍水宓。
“你可知道先前我在做些什么吗?我在钓鱼,没放鱼饵,鱼自然不会上钩,
你说,我若放了条大鱼饵,它们可会不会自动扑上来?”野蛮的笑意展露在嘴
旁,趁着霍水宓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推她落进湖泊!
“啊!”霍水宓嘴才要张开,湖水猛然灌了进来,害得她拚命咳着、拍打着
水面。
她的双足就不到地!
她会活活给淹死在这里头!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她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
因为她出身寒门?
“咱们身为女人的能做些什么呢?这是你的命啊。小水宓。”脑海中忽地浮
起娘临终前的感慨。
这真是她的命吗?只因她身为女人?
她急切得无法呼吸,湿重的衫子拖她往下沉……
“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爹不想卖了你,可谁教你是女人,来财要饭吃,咱
们一家三口要饭吃,水宓,你不会怪爹狠心吧……”老泪爬满了忏悔的脸上,
因为他始终知道女儿狠不下心怪罪他。
为什么?
“来来,快吃下去,别教你姊姊瞧见,要是瞧见咱们在吃肉,她要抢,你可
千万别给她,你是咱们的命根子,需要营养;她可不是,她是泼出去的水!”
那夜,她饿极爬起床来,亲眼瞧见二娘一大盘的粉蒸肉净往来财嘴里塞去。
究竟为什么?
“那姓徐的向来不听女人话。你认为在你跟我之间,他会选择谁?我可是个
极有用处的长工,而你呢?你懂什么?”就连调戏她的男人也有恃无恐。
为什么女人合该就是这种命?她逆来顺受也是一种罪吗?她恪受亲娘遗命,
这也是一种错吗?她尽心尽力想讨每个人欢心,当个传统妇女,为什么还要这
样对她?
为什么?
“喂!”
意识在虚无间飘渺,她看见苦命的娘亲在天上多开心,不必为懦弱的爹爹操
持家计,不必见到这世上对女人所有的不公。她也去,好吗?陪着娘在天上,
不再受人欺负……
她不要了,她真的不想要再待在世间了……
“喂!你可别哭啊!怎么动不动就学那小娃儿哭?”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
起,渗透了她的知觉。娘不见了!不见了!她瞧见娘转身走了,嘴里噙着笑走
了。
为什么要拋下她?因为她还没受够身为女人的苦吗?
“别再哭了!我就说女人是泪洒子吧,成天净是哭哭啼啼的,不是把你给救
上来了吗?”饱含焦灼的声音又跑进她的意识里,凉冰冰的手轻拍她的脸颊。
她勉强张开沉重的眼皮,一串接着一串的泪从眼眶里拚命地滚落下来,流不
止。
眼的正上方是蓝天白云,还有一张孩子气的面容。
“你总算醒啦!”徐向阳迅速缩回他的手,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不再瞧她。
“我可不是有心救你,是怕爹找我算账,‘迫不得已’才下水救你的。”
虽然泪眼婆挲的,霍水宓却也瞧见他一身湿答答的,一束黑发贴在颊上。是
他救了她吗?
“那么,我还活着喽?”还得活在这世上忍受身为一个女人的苦。
徐向阳转头瞧了她一眼,又哼了一声:“别说得那么不甘情愿。谁知道你不
会游水?
连三岁小孩都懂,蠢女人!“害他还不得不跳进湖里救她。幸亏她不如一般
女子那么有”重量“,不然他早同她一起沉到湖底。
就是不知道爹怎么会想买这种女人当妻子?抱都能把到她的骨头,就连他拖
着她上岸。也怕扯断了她的骨头。
这种女人会有人喜欢吗?
“我没时间懂的……”霍水宓喃喃道,神情恍惚的。“挑水、作饭、砍柴,
跟着爹一块下田、绣女红,没有时间的……
“下田?”难怪她的身子骨好瘦小,双手却长满茧。“那都无所谓了。从今
以后,你可是徐宅的夫人、爹的女人,别说下田,就连端一杯茶都有人伺候着。”
奇怪,他干嘛这样变相地安慰她?
霍水宓迷迷惘惘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懂呢?她要的不是被人服侍的生活,要
她挑水下田都行,她只是想要有个爱她的人,不不,她不敢奢求,只要有个肯
担心她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但,有谁肯付出?在她生病的时候,没人问过一句,连亲爹也没有过。如果
她立时立地死去,又有谁会伤心难过?
在这世上,究竟有谁能给她一点希望?
“喂!蠢女人,快滚出去!”徐向阳站起来,双手敛于身后。“我这儿不欢
迎任何人。瘫在这儿,人家还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死人!”最好快滚回去换上干
衣。
“死了倒好。”霍水宓低语。
徐向阳困惑看了她一眼,他可没听错吧?才要再激言询问,忽然一声嚎陶大
哭扬起,一路哭进他的地盘。
“我要娘啦……哇……红红要娘啦……”赤裸的小肥胖身子一路跑进铜门,
跑了几步跌倒又爬起,全身脏兮兮的,身后跟着珠丫头和宝丫头。
“我的老天。”他嫌恶地嘀咕。平日没半个人爱进他的地方,怎么一口气跑
来这么多人?忽然发现小后娘从草地爬了起来。
“红红!”她叫道。
“娘娘!”红红一瞧她,破涕为笑,赤着身就往她身上跳去。
“喂喂喂!”徐向阳见霍水宓重心不稳地抱住那只小胖猪,摇摇欲坠,又要
往湖里一头栽去,忙以身子抵住她的背后,撑住她的重量。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何时这般好心过了?对,他是怕这湖里头有人淹死,坏
了他以后钓鱼的兴致。
“娘娘,娘娘,娘娘!”红红的圆脸净往她怀里钻去,眼泪鼻水一块往她身
上擦。
“红红想娘娘。”
“娘娘也想红红。”霍水宓埋在她的发丝里,哽咽道。软软的身子抱起来好
舒服,因为这里头有这小丫头对她的爱,所以抱起来格外心疼。
知道有人能回报她的爱,真好。
霍水宓眨回眼泪,忽然发觉红红长及腰的头发给剪得如杂草丛生……
“快放下她!我说,夫人,就算你闲得没事做,也不必专找咱们下人的麻烦
吧!”
珠丫头是怎么看都瞧不起新上任的夫人。
“姊姊说得是。”宝丫头一向以姊姊为马首是瞻的。“咱们姊妹可不像少奶
奶这般空闲,待会儿还得上厨房干活呢!”
“为什么?”霍水宓不可思议地低喃。这丫头可是徐宅的小姐啊!为何要这
样待她?
在徐宅里是颠倒身份地位的吗?长工公然调戏徐宅夫人,而小姐也遭丫鬟欺
负;徐老爷呢?他在哪儿?怎忍心将亲生女儿丢给这两个丫鬟?
红红扁着脸,肥肥的双手环住霍水宓的颈项、小声说道:“红红只要娘娘,
不剪不剪不剪!”
珠丫头不耐烦地拿起小红衫子。“咱们可没闲工夫待在这里。少奶奶,你尽
管待在府里享受,其它的事你少管,咱们也是为这丫头好。都是贾大妈那张嘴,
这丫头才将后娘当新娘。把她交给我吧!”上前欲接过红红,霍水宓抱得更紧。
“我来做就好。”
“唷,少奶奶想拍马屁是拍错了地方吧?老爷子可不会因你对这丫头示好,
就多疼你个几分。你以为咱们干嘛剪她的头发?咱们姊妹俩是好心,怕她的那
头红头发惹老爷又想起她是个野蛮人的杂种……”宝丫鬟惊呼一声:“少爷!
你也在这儿?”
徐向阳只手撑住霍水宓的背后,露出身影来。
“要吵到外头去吵,别在这里惹我心烦。”他冷眼相对。
两个丫鬟姊妹福了福身子,眼神却是轻蔑的。
“来吧,红小姐,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得了伤寒。”硬是抓住小肥猪的
双腿往外拖。
“不要啦!”红红死命抱住霍水宓。“红红只要娘娘,娘娘!”红咚咚的鼻
子又流出鼻水,混着小颗小颗的眼泪。
“小丫头片子别以为找到人撑腰,你也得看人家够不够份量,过来!”原本
拖也要用力拖这小肥猪离开霍水宓的,哪里知道新任少奶奶突然拍开她的手。
珠丫头一时间没回过神,傻呆呆地看着自个儿红肿的手。倒是宝丫头忍不住
出气了:“这是怎么啦?你还真当你是府里头的少奶奶吗?不过是老爷花银子
买回来的生产工具罢了……”
徐向阳冷唇一撇,正想开口说声“放肆”,哪里知道身边一辈子恪遵中国传
统美德的小后娘忽然启口:“住嘴!”
“你……”
“只要我是……我是老爷娶回来的妻子,就是府里名副其实的少奶奶!我待
在这里一日,你们便要敬我、服我一日,我有权遣散你们的!”她的唇在抖,
身子也在颤动,内心深处的某个积压多年的弦忽然崩断。
这是头一道反驳人家、命令人家,虽然不习惯,但她必须这么做,为了怀里
的小丫头。虽然心中莫名骇怕,但却也像拋开某种沉重的包袱。
她逆来顺受太久了,瞧她逆来顺受的下场是什么?
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后母卖了她、亲爹无能救她、连继子都推她入湖,这就是她守着传统的下场?
她是徐府的少奶奶,如果连她都无法保护这丫头,试问她还能保护谁?她不
要像娘亲,一辈子当霍家的牛马,却连自己的女儿也没法保护好,她不要像二
娘那般刻薄相对、也不要像亲爹懦弱无能。
如果这就是传统女人的下场,那么,她不再要了!
“娘娘会保护红红,没人敢欺负你的。”
珠、宝两个丫鬟一时瞧得傻登傻登的,连徐向阳也显得有些吃惊。好奇怪的
女人,明明是抖如秋风,却能与先前判若两人,一点也不像刚才被他推下湖的
女人。
不过,奇怪归奇怪,还是将她列入蠢女人之流。
毕竟,女人嘛,哪个会不蠢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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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若邻第三章
自从那日以后,珠、宝两个丫头气焰明显消退不少。
虽然闲话私下照说,可在新任夫人面前是再也不敢多作怪。连续半个月下来
霍水宓倒也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白天陪着女儿玩耍;午后趁着小丫头片子午
憩,绣花绣鸟的,手工不算活灵活现的,但也绣了一堆枕啊衣的。
以往在霍家她穿的衫子是粗布做的,就算想在衫裙上绣花绣草的,也教二娘
给制止,说有时间不如多绣些其它帕子拿到街上卖,因而她的罗衫始终是阴沉
沉的颜色。如今嫁到徐府,绣的衣物足够她穿上几年了……换句话说,她很闲,
闲到除了三餐吃得饱饱的,就是陪红红玩耍,其它的事压根不劳她动手动脚的。
“红红今天要跟娘娘睡。”红红昏昏欲睡地躺在她怀里,任着霍水宓梳理她
打结的头发。
霍水宓的唇畔绽出安适的笑意,正要答应,在旁随时听候差遣的贾大妈忽然
插上一嘴:“今晚可不成。红小姐同我回去睡,改明早再带她过来。”
霍水宓抬首迷惑地瞧向贾大妈神秘兮兮的样儿。“我没关系的。
“夫人没关系,老爷的关系可大了。”贾大妈刻意压低声音,上前小心抱起
呼呼睡的红红。“今晚,老爷要同夫人回房,红小姐怎么可以待在这里呢?”
“圆房!”霍水宓失声叫道,“刷”的一声,脸色发白。
“是啊。”贾大妈瞇起眼笑着:“少奶奶早该跟老爷圆房的。要不是那晚红
小姐赖在这里不走,你早是老爷货真价实的娘子啦!”
“可……可是老爷不是不在府邸吗?”要不然何以这些日子来都不曾见过他?
“谁告诉你老爷不在这儿的?老爷是体贴你,想将你养胖些,否则将来生孩
子总会有些困难的。
可……那徐老爷不是七、八十岁的人吗?那日,那调戏她的长工明明认同徐
大爷是老头子的,最多也有六十吧!原以为娶她过门来,只是多个女主人、多
个后母而已,哪里料到会圆房!
“啊,天色暗了,我要再待下去,老爷瞧见了,准少不了要一顿骂了。”贾
大妈笑咪咪地退离房里。
霍水宓咬着泛白的嘴唇,忍住作呕的感觉。天啊,她是听说过七、八十岁的
老人还买妾回去享受,可没想到会有轮到她的一日,娘亲虽然没告诉她什么是
圆房,可她在外头做粗活时,总有几个大婶谈起的。
霍水宓呆呆然地坐在那儿,冷汗流了一身。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巧地给推
开!
天啊!她不能逃!徐老爷终究是她的夫婿,她能逃到哪里去?七老八十也好,
二三十岁也罢,今儿个嫁过门就是他的人了,她不该逃的!不该逃的!起码,
待在这儿,还有那小丫头片子爱她;逃了,还有谁来爱她?
最多……最多就是忍了忍罢了!
她坐在床沿,胸口像跑了百米路似的剧烈跳着,耳边响起他的脚步声,逼近
……
屋内黑蒙蒙的,忘了点灯,看不见他的长相,只知道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怎么?连瞧我一眼也不愿意吗?还是想敷衍了事?”
啊,好耳热的声音,像在哪儿听过,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怎么压根不似七
十岁老头的苍老声音?
“摸黑办事不是我的嗜好。或者,你想将我当成其它男子?”
“没有……老爷,我……”她期期艾艾的。奇怪,徐老爷的声音当真十分熟
悉,就在不久前,她听过他的。
“也对。要是有男人碰过你,我也不会买下你……你嫌弃我是个老头子?”
“不,水宓不敢……”
“你在怕?”即使在黑幕中,依然看得清楚。“怕什么?怕我?怕圆房?”
温热的鼻息吹拂在霍水宓脸上,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忽然有力
的手掌抓住她的肩。
“别再往后退,娶你不是要你在圆房之夜活活吓死。圆房并不可怕,可怕的
是人言。
霍二娘同你说过这档子事?“
“没,二娘没说过……我全是听邻居大婶们说的。”心跳如鼓地照实回答,
就盼圆房能拖一刻是一刻。“大婶说,是有些……难受……像猪只交配,忍一
忍也就过了……”
沉默半晌,他才道:“猪?你将咱们的圆房当成猪交配?”
霍水宓迟疑地抬首,瞧向黑压压的前方。“不是这样吗?”
徐老爷的声音隐含浅浅笑意,有些嘲弄,但无敌意:“我是想圆房,可也不
想当成一条公猪。”脚步声又响起,像是退了几步。
火折子忽然亮起,隐约地瞧出徐老爷的侧面。
相当地眼熟!
“是你!”霍水宓惊慌失措地跳起来,没个踏稳,“咚”的一声滑下床沿,
狼狈万分。
他扬起眉,点上油灯,熄了火折子。屋内通明的灯光映出她的苍白。
“有必要这么盛大欢迎吗?”他心不在焉道。
霍水宓瞪着他半晌,然后尖叫。
“来人啊……”
“住口!”他低咆,几个箭步上前,便用力地捂住她的嘴。“你想要找人瞧
咱们圆房吗?我可没这嗜好!现在,闭上你的嘴,我就放开你。
霍水宓猛点头。
他冷哼了一声,放下右手,正要退开几步。
“色狼啊……”霍水宓又放声叫道。
他的眼一瞪,又紧捂住她的嘴。他咬牙,逼近霍水宓惊悚的脸蛋。
“不要说谎!我最恨人说谎,尤其是你,听见了没?下一次,只要有下一次,
让我找到了你的谎言,我要你生不如死!现在,你敢再叫一声,教我这当家主
子威严扫地,信不信我会休了你?教你有娘家也归不得!”威胁语放够了,她
的身子抖都快抖散了,才抽离他的手。
“你……你不是徐家长工吗?老爷……老爷呢?他若知道你……你私闯主房,
他……
他会杀了你的……“她悄悄地往床内缩去。
“你以为结结巴巴地放话威胁,能够喝阻我吗?”
“老爷……老爷他喜欢我……不会任你……”
“换点新鲜词吧!”他厌烦地低语。凭什么认定他会喜欢这根排骨?
“你……你敢碰我……我就……我就……”
“够了,就算你再退后能逃到哪里?”他瞇起眼:“过来。”
“我死都不过去!”霍水宓紧紧贴在床的角落。
“死都不肯过来?”他的嘴角隐含诡异,自动褪了腰带,脱了外衣。“那么,
我委屈自己过去你那儿好了。”他上了床,才要碰触她,霍水宓又吓得放声尖
叫起来。
“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会亲手修理你!你以为你这样叫,会有人来救你?”
“贾大妈!贾大妈!”眼见已是无路可逃了,谁会来救她?谁肯来救她?难
道身为女人还不够苦,还得遭他蹧蹋吗?不如自尽,不如自尽。死了一了百了,
也算对得起徐老爷!
“夫人,怎么啦?”贾大妈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叫起。“老爷没来吗?这门怎
么锁上了?”
霍水宓闻言如遇救星,又喜又泣:“贾大妈,快……”
“谁准你靠近这儿的?”他嘲笑的眼在注视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我不是吩咐下去,今晚不准接近主房的吗?”
“老爷!”贾大妈立即必恭必敬:“老妇是来瞧瞧老爷来了没?顺便送些糕
点过来。
“你可以走了。”他说道,门外的声音顿时没了。他注视着霍水宓瞬息万变
的情绪。
她并不漂亮,也十分瘦弱,这样的女子在大唐的确算是次劣品,然而她清亮
秀丽的脸蛋上相当具有表情……换句话说,她是藏不住心事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对他有利,至少不必时时刻刻猜测那张纯真人皮下隐藏多脏秽的
一颗黑心。
“你打算呆坐在这里一夜?”他问。
“你……你是老爷?”
“我相信我已经提示你好几回了。”
“你不是老头子!”
“你该值得庆幸。”他自在地脱下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至少,依你的
年龄能够嫁给不算太老的男人,是你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