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车呢?”

 该不会这人把车停在产业道路上而走来“纳凉”吧?

 男人耸了耸肩,拂了拂垂下的浏海。举手投足间,像是玩世不恭的贵族子弟,
修长的手指十分漂亮,但手背上布着几道不一的干疤。

 “我没车。”他发觉她盯着他瞧,再度施舍一个迷惑众生的微笑。“来那西
色斯岛作客是须要签下切结书的,你也应该有;在这里的死尸是不受法律拘束,
你能活下是意外,因为我救了你。”他的眼睨到地上的香水瓶,而后弹了弹手
指,吹了声囗哨,其姿态优美得令人着迷。

 “啊……”不曾吧?对他优雅过分的动作着了道,直听见马蹄声,才睁大眼
睛。

 “你……骑马来的?”僵硬的颈子侧过去,远方一点逐渐化大,她的头忽然
感到疼起来。

 “我的骑术公认一流。”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丝绸般的滑入人心。

 “我没骑过马。”她嬿了咽囗水,目睹黑体白鬃的骏马停在跟前。要命,今
天不只见鬼了,简直跟她十九年来的自制力做最高的挑战!

 他性感的唇上扬,垂下的睫毛适时掩住野蛮的神采。已经有太久的时间没有
真正地“享受”过当一个人的乐趣,艾蜜的游戏尚在含苞当中,等待是一件无
聊的事情,如何能从等待中发掘快乐,是他的兴趣所在。

 他翻身上马,从风衣囗袋里拿出素色的手套穿上,向她伸出手。

 “你不必懂骑马。‘游戏’也不许任何人控制它,你只须考虑一下,打算留
在这里过夜或是跟我走?”

 那还用说!樊落勉强搭上他的手,但还是感受到他的热气,毕竟他还是人,
有人味嘛!她借力上马,坐在他的面前。

 “这是你的行李?”他瞄瞄她拎着百宝背袋。很沉甸,必定塞满了东西,以
她一个小小的身子能逃过“路易十六”的狮嘴已属不易,还能带着拖油瓶,这
小女人不简单。

 他的笑容曳长,这样花起心思来玩才有看头。

 “这是我的宝贝。”樊落回答。双手紧揪着马鬃,娇躯微微向前倾,与他保
持距离。

 “哦?”夜色中的眸子毫不保留地流露出了狂野的意图。他做事向来随心所
欲,想要的东西向来没有要不到的;瞧不起的也从未出现过在他眼前。任何事
在他眼里只算是游戏,而通常新鲜度并不能持久。

 “痛!”她痛楚地小声哀号:“你在做什么?”竟敢偷袭她的背,痛死了。

 男人轻划过她背脊的手指沾着血迹。他望了半晌,而后漾起微笑,伸舌舔了
舔指头上的血。

 他阴柔地开口:“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流血了。”

 ※※※黑家城堡以北为主,立在悬崖峭壁上,当初由直升机往下鸟瞰,犹如
浓缩版的样品城堡,而实际的范围,若不是有所谓的交通工具,就算进了城堡
的第一道铁门,照样得行个数十分钟以上才到得了堡前。

 “宝宝!”

 在城堡前下了马,就瞥到严青秀惊喜交加地迎了上来,双臂开弓……樊落立
刻退了几步,避开小爹恶心巴拉的怀抱。“你还没死啊?”

 “宝宝!”严青秀垮着一张脸:“你怎么诅咒我呢?”嘴里抱怨着,黑眼却
机灵地往离去的骑士瞟去。

 “切结书呢?”

 “嗄?”他张大眼,吞吞吐吐:“什么……什么东西?”

 “少玩这招。小爹以为我是八人轿子从岛上一路抬过来的吗?要不要我带你
出去绕一圈,让你尝尝什么叫九死一生?”

 “啊……”严青秀畏畏缩缩地:“宝宝……虽然我是比较幸运一点,正巧降
落在城堡的花圃上头,但我想……我想岛上的确是原始了些,松鼠肉是满多的
啦,宝宝你就……”

 他的宝宝向来讨厌动物,也难怪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不过他很欣慰,宝宝
激烈反应的机会不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这样一来难免就没有让“父亲”身
分出头的机会。

 他的眼忽然睁得更大,措手不及地捉住她的左臂,咆哮问:“是谁让你受伤
的?”娃娃脸猛然凶狠起来。

 他的宝宝右臂上的袖子磨破,泌出丝丝腥血;这不打紧,他绕了一圈,发觉
她的背部也有好几道血痕,啊……他精光毕露的眼停顿在她额前,先前真的没
注意,宝宝汗湿的发丝黏在额上,正巧掩住血块。

 “可恶!”他咒骂,颤抖的手轻轻撩起她的头发。“宝宝,是那个骑士伤害
你的?”

 “谁啊?”樊落又退了一步,避开他温暖的手。“少转移话题了!切结书是
你签的?

 没经过我的同意?我死在这里,谁来为我收魂?“她啐道。

 严青秀怔了怔,精光四射的眼立刻收敛起来,化为委屈。

 “不签就进不来了嘛!反正宝宝你是我的首席弟子,谁敢对付你,就是跟我
作对!”

 言下之意是对她深具信心,事实上也只有她可以托以重任了,当然得多捧捧!
要不是他有惧高症、要不是他曾发誓入赘樊家之后绝不动第三只手、要不是理
丝身怀有孕,说什么他也要留下。

 狐狸面具原先主人虽然是樊家的,但遗失了几百年,下落几乎已是不可考,
入赘十年来动用同行间的人脉,终于得知面具流落在黑龙头之子黑宿原身上,
然而黑宿原行踪成谜,只知那西色斯岛为他所有,终年不得开放。如今机会来
了,不把握住会遗憾终生的。

 严青秀沉下眼,注视高耸的古堡。这里头不只是他想讨回面具,必定还有其
它觊觎之徒!狐狸面具非一般市价可以评断,在黑巿收藏者的眼里价值不菲;
如果可能,他会亲自重出江湖,而不是叫宝宝来冒险。

 有人在催他了。原先一张邀请卡只能让一个人进岛,他本来也只想送宝宝到
岛上,自己不必踏上土地,可就在他要离去时,没想到却临时发生意外,才由
得他待了一些时候。

 “宝宝,你自己要保重。”差点没泪眼汪汪地逼樊落来个十八相送。“不管
咱们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保重自己最重要。记得要三餐定时、少接近男人,你
才十九岁,还太小,小爹才拥有你十年,还不够,不准被男人骗了。”

 “少婆婆妈妈的了。”跟个老妈子一样!樊落冷冷瞪了一眼在旁偷笑的仆役。

 那仆役原本是来催人上机,没想到听见笑话!那西色斯岛上的笑话比死人还
少,笑纹不容易长是不错啦,只是没法延年益寿而已。

 严青秀频频回首,依依不舍地上了直升机。

 啊!忘了跟宝宝提醒,小心那个危险男人!现在的他安居乐业待在小镇上,
并不表示他视人的能力衰退!那个载宝宝回来的男人并非常人。一个男人或许
傲慢狂妄,但不见得危险;而他,那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流露的不仅仅是自大,
还揉合不曾费心修饰过的野蛮。

 原先就预估岛上多数受邀人非泛泛之流,但那男人的每一个细胞都跳跃着邪
气,是谁?在记忆中谁有这种悚然的气质?宝宝应付得了吗?

 “先生,你还真好狗运,没被林子里的狮子给生吞活剥。”驾驶开了囗。

 “咦?”吸引力被抓回来了。“狮子?林子里有狮子?”他怎么不知道?

 “是啊。听说上回还有人降落不慎,就活生生地当了晚餐送到狮子嘴里,反
正居住在岛上的人都得签切结书,死了没人管啊!”

 他脸色白了,忙从窗子探出身。

 “宝宝!”他叫这,草坪上的人影愈来愈小……等等!驾驶的声音好熟!冷
汗又滑落了娃娃脸,不为樊落的安危,而是自己的。

 他的眼迟缓地转移目标,溜到驾驶戴着墨镜的脸上。

 “我……我们是不是见过?”严青秀胆寒地间,手指不由自主地又发起头来。

 “先生,你没有那么健忘吧?下午我才载过你来岛上,半途上我跳机啦,你
忘啦?”

 他怎么会忘!一辈子的恶梦啊!

 他的头恐慌地探出窗外,惊悚失控地发出嘶吼:“救……命……啊……宝宝
……”

 ※※※“啊……啊……”监控人员脸色发自地瞪着屏幕。他恐惧地想吐。

 “干嘛?昨晚吃坏肚子?”监看另一台屏幕的圆胖男子笑说,贪嘴地吃着高
热量的蛋塔。

 “不……他笑了。”

 “嗯?”

 “黑二爷笑了……”他瞪着眼,屏幕里是一片青青草原,草原上站着一男一
女。从头到尾他看得很清楚,是黑二爷让路易十六去解决掉进林子里的女人,
只为她不小心打扰了他;当然,那已是习以为常的事,在岛上唯有黑二爷才是
上帝,只是……他已径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笑容了。

 “致命的笑容……”他喃喃道,这是下面的人一个统称。

 “什么?”圆胖男子喷出了嘴里的蛋塔,黏呼呼地贴在监控屏幕上。

 “可怜……”他为那个小女人哀悼。上一个引起黑宿原兴趣的人虽然自杀未
遂,但也离死相去不远了。这种时候还是当个平凡人比较好。

 “嗯……”吃着蛋塔的男人蹲在一旁猛吐。

 “阿门!”另一人为那个小女人开始祈福。

 “没用了!岛上的上帝是黑二爷,你向他祈祷,不如坐在这里看着她被毁灭。”
语毕,圆胖的男人继续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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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真的见鬼了!

 “该死的黑宿原,你死定了!”劲风直扑下来,狠狠地落在羽毛被上。“我
杀、我杀、我杀杀杀!咦……怎么没有痛呼声?”

 发现为时已晚,才要跑路,身后一个回旋踢击中夜行者的小腹,直飞过软绵
绵的床,四平八稳地吻上冰凉凉的地面。

 “哎唷,好痛唷!”夜行者可怜兮兮地抗议,声音是女的。“就不能轻一点
吗?”

 “我不爱半夜被人惊起,尤其我很累了,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樊落冷
静地打开抬灯,晕黄的光映着她疲惫的脸。

 “你……你偷袭!”夜行者不依地大叫,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你以为面对一个小偷,我该有多好的欢迎仪式?”要命!才到岛上头一夜,
就遇上这等阵仗!她甚至还没弄清堡里的地形图,就叫一个小偷婆子看中,这
算不算霉到姥姥家去了?

 她的眼一瞇,身形极快地退了几步,避开夜行者的偷袭。

 “嗤。”樊落耻笑出声:“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跟我玩?”

 “三……三脚猫!?”夜行者结结巴巴地,显然是气极了。“你……侮辱我,
就等于侮辱我爹地!童!”她叫道,东张西望地直跺脚:“快出来给爹地争囗
气,我以师姊的身分命令你,童……哎唷!”三招内见成败,她灰头土脸被踢
到墙上,哀呼不已。

 “滚出我的房间!”樊落啐道。“想偷东西找别人偷去,别惹到我!”

 真是倒霉透了!白天差点葬身狮胃里,晚上还遭人洗劫,就算明儿个有人拿
枪逼她上断头台,她都不再吃惊了!

 夜行者显然相当地不服气,抓起落地的匕首,扑身向前,身手生涩而粗鲁,
看得出没经过多少时日的训练。

 真是见鬼了!她招谁惹谁了?樊落咬牙,侧手擒拿她持刀的右腕,正欲教这
夜行者好好吃顿苦头,忽地黑影一晃,无声无息地化解她的小擒拿手。

 她的身手若要论逃命,只须动作矫捷即可;但若扯到打斗,不巧她跟眼前的
女夜行者半斤八两,抱着三天晒网、一天半捕鱼的心态,反正她本就不打算继
承小爹的家传绝学。学武是白白浪费她的时间,对付三脚猫还算绰绰有余,但
对真正行家来说,她那三脚猫的功夫简直是以卵击石,而那颗卵不幸正巧很遗
憾她就是她。

 “讨教。”那黑影是个高个儿,身材是魁梧,由声音轻易揣出是个男人。

 真是、真是要命了!樊落连连险避来人招数,论力道是绝对臝不过人家,借
力使力更别谈,连对方的袖角都碰不到;来人可是真材实料的武术者!

 可恶!这可不是什么武侠世界啊!在一个月前她还是台湾高职的平凡女学生
呢!怎么才进了岛,她的世界就变色了?

 劲风打痛她的脸颊,现在靠的是她迅捷的身手才能避开他的攻势。

 樊落双拳抵住他飞来的拳头,好痛!力道毕竟不是她所能比拟,她忍痛旋出
腿风,先进一招攻势,逼他采守方,随即翻过床沿,一气呵成地拉住女孩的头
发。

 “哇!痛!”女夜行者惨叫。

 “痛就给我闭嘴!”樊落不耐烦地叫。“不!你不准靠过来!”

 “再打。”男人的眼瞇起来,简洁地说。

 “胡来!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现在可不是光靠武打就能解决一切!”

 男人细长的眼望入她的炯光。半晌,他微微颔首,形于外的精光尽敛,显然
同意她的看法。

 “你的底子不错。我是童晃云,她是……尤痴武。”他的嘴角不可见的扭曲。

 “我叫樊落。这里算是我新据的地盘,生人走进这块领域俗称‘闯空门’,
通常下场是蹲苦窑,想不想试试?”

 “你……是你的?”尤痴武迷迷糊糊地叫道:“不可能!怎可能呢?这明明
是黑宿原的房间嘛……”

 童晃云忍住叹息,脸上的表情布满长期非人折磨下的痛苦。

 “请见谅。我们并无意伤你,是……痴武的错。”

 “我?”尤痴武抗议:“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而已,谁叫那个姓黑的住在
这种乱七八糟的古堡里!”

 还分前后层咧,光是弯弯曲由的甬道就教人头痛,谁知道会出错!不过话说
回来……

 “不是黑宿原的走狗就放开我!”她叫道,双眼含怒地瞪着童晃云。吃里扒
外的家伙,就那样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以为大伙儿的头皮都跟他一样硬,不
会痛吗?

 樊落沉吟了会,松了手,瞇起细长的眼看着童晃云扶起尤疲武。这男人的拳
头功夫不错,绝对在她之上,如果能收为己用,盗回面具当然能多几分胜算。

 坦白说,现在连怎么偷回的计画都没个底,能多捉几个帮手来只会减轻她的
负担。

 “那,你也是邀卡请来的客人喽?”尤痴武掀下脸上黑布,细皮白肉的,一
脸鄙夷。

 “敢来那西色斯岛的,都是贪上岛权的,你也不例外。”

 “咦?”

 “你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干嘛?以为度假玩耍吗?”尤痴武挥了挥手,全身
酸痛得差点瘫成烂泥,只好暂时屈就在可能是敌人的床沿坐下。“传说黑宿原
有心要将那西色斯岛权让出一半交给新合伙人开发,这回应邀而来约五十多名
宾客里铁定有一个可以成为岛上的新合伙人,你以为大伙吃饱没事干?不,来
这儿的人想要的不仅仅是这座岛,还有附赠的黑家在世界经济中的声望。你想
想看,平空得来的宝藏,谁会轻易教它从眼下溜过?不然一张切结书等于暂时
送出生命,谁会做?是不?童?”

 樊落眨了眨眼,脑袋瓜如海绵迟缓地吸收着尤痴武这番话。

 “那个见鬼、要命、该死的小爹!”她咬牙低咒着。她可不曾从小爹那里听
过这一段“长篇大论”啊!

 真是……真是……说不出话来了!等有命回到台北,她会亲自手刃他,让他
瞧瞧惹火他门下首席弟子的下场!

 “你们跟黑宿原有仇?”樊落细声问道。

 “嗯?当然有仇,是不?童?”尤痴武骇了一跳,跳回师弟的身上,活像一
只攀在树上的无尾熊。奇了,那个姓樊的女人的眼好象喷出火焰来了。

 看她的相貌相当地平常,像是在台湾随时可以在马路撞上的女孩,可是她的
眼瞳很活、很有神,像抹跳跃中的熔浆,不经意地燃起脸蛋的光芒。

 不好惹,肯定不好惹,尤痴武是过头的路痴,但不表示IQ跟她平板的曲线成
正比。

 她猛点头。“没错,咱们跟那个杀千刀的黑某人的确有仇!你也有,对不?
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合力干掉那个黑某人,功劳一人一半如何?”既然喜欢
当“沉默羔羊”

 的师弟死不吭声,那理所当然地出她这师姊来谈判。

 “好……啊……”樊落瞇瞇眼笑了,牙齿磨来磨去:“不过我不要他的命,
我只要别的东西,至于功劳全归你。”死小爹,回头一定要一块一块割下他的
肉,晒在阳台上!

 “太好了!”尤痴武跳下师弟的背,伸出手来。“从此以后,我们共坐一条
船喽?”

 樊落盯着她的纤纤玉手,只勉为其难地轻握一下就收回。

 “行。我要听听你们的计画。”有现成计画没理由不听,也省得花费脑汁。

 “计画?”

 “对。”樊落非常有耐心地解说:“所谓的计画,是你们所设计的一个画面,
而那个画面里是黑宿原的结局。现在,你们必须告诉我那个画面如何设计的过
程,我好配合啊!”基本上她倾向于信赖那个沉默是金的男人,既然不是只有
尤痴武打算“暗杀”黑宿原,那么童晃云必定是提案的那一个主导者。

 尤痴武眼里迷迷蒙蒙地,搔搔额,照实答道:“可是……我们还没想出来该
怎么干掉那个黑某人耶!”

 “啊?”不曾吧?

 樊落的眼对上童晃云的无神黑眸,才要开口问,却被尤痴武给拉住,谄媚道
:“既然你是我们的同伴了,那么计画理应由你来想!这样好了,明天再来找
你,到时再告诉我好了。我跟童自愿当你手下,听你指挥。”两、三下把重任
丢给她,哇,轻松了。“啊,对了,为了以示诚意,稍后我把我们祖传的草药
方子给你一份。你看你全身都是OK绷,好可怜唷!”尤痴武眨巴眨巴地,流露
巴结的模样。

 樊落睁圆眼,由尤痴武望向这蜡色表情的男人,再由他缓缓地移向尤痴武。

 她……一个高级扒手自称的首席弟子、一个曾是台湾填鸭式教育的学生、一
个自诩为不是很有智能之光但也不算笨的平凡人,是不是一不小心跳进了一个
还不算很聪明的陷阱里?

 唤,真是见鬼了!

 ※※※那西色斯岛的早晨跟台湾并无不同,月落日升。太阳窜起后八点正,
在古堡正厅是自助式的早餐,虽然容纳五十人是绰绰有余,但总显得有些杂乱
无章。东方人、西方人、高个儿、矮个儿、胖子、瘦子,各类人种聚集一堂,
若得人眼花缭乱。

 “嗨。”酥麻的男声在耳际响起。

 “啊!”樊落跳起来,旋过身。“是你?”差点掉了一身鸡母皮。

 “是我。”男人的桃花眼漾着轻佻的笑,热滚滚的目焰直直瞧进她的。“你
的脸色像死鱼,让我猜猜……昨夜不安枕的原因是我?”

 樊落瞪着他。这个傲慢又自恋的男人!

 “是啊,昨天您老人家的马上雄姿让小女子倾醉得很,一入梦只见您骑着旋
转木马绕得我头昏眼花,难免睡眠不足活像死人。”心情本来就很不好了,没
必要还得由他来加上一笔。

 男人怔了怔,看着她转移目标…移驾自助式的餐桌。他说错了什么吗?

 “勇气可嘉。”身后,是黑忍冬的声音,拎着白绢摀住鼻子靠近他。“敢近
她三呎的你是头一个,足以戴上荣誉勋章!”

 “嗯?”男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精美的脸庞闪过一丝迷惑。

 黑忍冬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

 “老兄,钓女人不是这种钓法。当你说一个女人像死鱼,我劝你最好买副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