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初夏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进了宫,他们给你重新取了名字吧?所以,就没人叫你阿螭了。哎,对了,你在宫里叫什么?”

闻言,他怔了怔,说道:“你叫我阿螭便好。”

“也行。”沈初夏也不纠结这个,眼睛便往院中的兰草望去,想去瞅个究竟,又怕有些冒失,便对着阿螭讨好地笑了笑,没话找话道,“平日都是你一个人来打扫这院子吗?”

“嗯。”他点了点头,“每月有几日,只要我有空,便会来此。”

“我可以看看这院中的兰花吗?”她又问。

“你懂兰花?”他有些意外。

“略懂一点。”她笑了笑。

闻言,他目光微微一闪,说道:“你若有兴致,可随意。”

听到阿螭这么说,沈初夏冲他感激地笑了笑,说道:“多谢。”然后,便放心大胆地去品鉴这些兰花了。

她走到近前,第一眼便看见一株名贵的兰品,一脸惊喜地叫道:“这不是云峤兰吗?”

嗯,这个很贵,到时一定要想办法带走。

见她一眼就认出了云峤,阿螭有些吃惊:“你还真识得兰花?”

她回头一笑:“你以为我骗你?”

看到她的笑容,他怔了怔。这女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听到沈初夏一惊一乍地叫道:“呀,这院里居然还有雪锦兰啊!”

这雪锦兰极其名贵,据说没能传到后世。她只在一些专门介绍兰草的古书籍上看过,从未亲眼看过。

“你连雪锦兰也认得?”阿螭更是意外。

沈初夏仰脸一笑,说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在书上看见过。”

闻言,阿螭又是一愣。看来,她不仅识得字,还读过不少书。

接着,沈初夏又认出了石门红、茅素、仙霞、郑白善、青蒲等几样名贵兰花,不过,也有几样她叫不出名的。

阿螭走上前,向她介绍道:“这叫大张青,这叫小张青,这叫独头兰,这叫周染…”

听着阿螭如数家珍一般,报出这些自己从未见过的兰花名,沈初夏对他佩服不已,一脸崇敬地说道:“阿螭,你对兰花可真懂啊。”

闻言,他微微一怔,眼睛望着那一丛丛兰花,说道:“我母亲名字中有个兰字,因而她甚喜兰花。她在的时候,我记得我们屋子前前后后都种着兰花。如今,她不在我身边…还好,有这些兰花陪着我。我看着这些兰花的时候,就像看着她一般。”

见他眼睛虽然望着那些兰花,但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沈初夏知道他这是思念自己母亲了。顿了顿,她问道:“宫女满了二十五可以出宫回家,你们可以出宫回家吗?”如果太监到了一定年龄可以出宫,他就可以回家见他母亲的。

“我?”他微微一怔,随即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看他的表情,沈初夏知道他多半出不了宫,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正在这时,梁岷突然哼了两声。

沈初夏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叫道:“哎呀,孩子醒了!”说罢,她赶紧跑到梁岷躺着的竹推车旁。

梁岷哼了两声,见没人理自己,便瘪着小嘴,正准备大哭,突然看见沈初夏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像他这般大的孩子,每天只做四件事,吃、喝、拉、撒。因此,他一见到沈初夏,知道口粮来了,便对着她张着小嘴“啊,啊”地叫着。

沈初夏一见,便知道这小家伙向自己讨吃的了,眉头不禁一皱。

平日她虽然也亲自为梁岷哺**,但都是在自己屋里,连桃娘与明兰她都要支开的。如今不仅在外面,而且还有个陌生男子在场,怎么给他哺**啊?虽然这阿螭是个太监,但也是男的啊,自己连女的都不给看的,怎么可能当着一个男子的面坦胸露**?

于是,她拍着梁岷,轻声哄道:“岷儿乖,不哭了。”

梁岷才不管这么多呢,见沈初夏没抱自己,知道没得吃,便放声大哭起来,任沈初夏怎么哄他都不管用。

阿螭走上前来,问道:“三皇子是不是饿了?”

“可能是吧。”沈初夏应道。

“那你赶快给他哺**啊。”阿螭催促道。

“啊?”沈初夏一愣。

阿螭又说道:“天这么冷,他哭久了,肚子里进了寒气,会生病的。”

“在这里喂他啊?”沈初夏一脸为难。

阿螭看她这般模样,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什么,忙指着墙根处一角落,说道:“你到那边去给三皇子哺**吧,我背过身去。”

沈初夏看着竹推车里哭得小脸通红的梁岷,有些心疼,便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阿螭你帮我看着人。”

“好。”他应道,“你去吧。”

“多谢。”她笑了笑,然后伸出手,从车里把梁岷抱了出来,走到角落里,找了块光洁的石头坐了下来,然后回头望了阿螭一眼,见他果然背过身去,帮自己望着院门外,她这才回过身,解开自己衣裳。

虽然出门的时候,才给梁岷喂过奶,但他人小,每回吃得不多,所以一会儿就饿了。因此,一靠近沈初夏的胸口,他便急忙叼着那红果儿,鼓着腮帮吃了起来。许是吃得急,他不时还轻轻地哼两声。

沈初夏用一只手托着梁岷,见他这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不过,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她又偷偷地回望了一下阿螭。他还是背着身,笔直地站在那里。

这时,沈初夏突然发现,这个阿螭不仅脸长得好,连背影看起来也很舒服。他长得有些高,不胖不瘦,站在那里,身姿显得特别挺拔,像棵松树一般。

可惜是个太监。沈初夏回过身来,叹了一口气。

阿螭站的地方虽然离沈初夏和梁岷有些距离,但仍然能听得到梁岷用力吃奶的时候,小嘴发出的吧唧之声。听到这声音,又想起沈初夏那如凝脂般细白的皮肤,那孩子吃的地方肯定更加白嫩吧?想到这里,他身下没来由地一紧,口也有些发干。

看来,自己果然憋得有些久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个**娘给孩子哺**,都会这般?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的。看来,今晚该找个人败败火了。

梁岷吃足了,把红果儿吐了出来。沈初夏赶紧把衣裳穿好,然后又给他拍了两个饱嗝出来,这才抱着他往回走。

走到阿螭面前,沈初夏对着他笑道:“阿螭,多谢。”

阿螭回过身来,微笑道:“他吃好了。”

“嗯。”毕竟是初见,沈初夏脸还是有些发烫。

与沈初夏说话的时候,阿螭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奶香从她身上飘了过来,更让他觉得口干舌燥,那种想找人败火的感觉更加强烈。

第六章

刚睡饱了觉的梁岷,此时极为清醒,靠在沈初夏的怀里,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着。对此时的他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新鲜。他转过脸,看见阿螭的时候,眼神突然一定,直勾勾地看着他。

见梁岷目不转睛地望着阿螭,沈初夏指着阿螭笑道:“岷儿,这是阿螭。”

梁岷冲着阿螭“呜呜”地叫了两声。

沈初夏的笑容像花一样绽了开来:“阿螭,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看着梁岷可爱的小脸,阿螭忍不住伸手在那又嫩又肉的小脸颊上轻轻捏了捏。梁岷挥舞着小手“咯咯”笑了起来。

“咦?阿螭,他很喜欢你呢。”沈初夏笑着说道。

看着这可爱的小人儿,阿螭也觉得自己心头柔软之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似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沈初夏抓起梁岷的小手,对着阿螭挥了挥手,说道,“岷儿,跟阿螭说再见。”

梁岷以为沈初夏在跟他做游戏,“咯咯”地笑得更欢了。

“还是婴孩好,没什么烦恼之事。”阿螭微笑着望着梁岷,一脸感慨。

“那你就别想那些烦人之事,多想让人欢喜之事。”沈初夏劝道。

阿螭看着梁岷欢快的小脸,点了点头:“好。”

沈初夏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毕竟天凉,在外面呆久了,怕梁岷受不了。

她把阿螭轻轻地放回了竹推车里。

“再会。”阿螭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沈初夏突然想起自己可是打算偷兰草的。这院子里这么多名贵兰草,自己想偷出去,还得跟这个叫阿螭的人打好关系。于是,她转过脸来,试探着问道:“那个,下回,我还可以来此赏兰花吗?”

阿螭顿了顿,说道:“当然可以。”

“那你下回什么时候来啊?”她问。

阿螭说道:“初十吧。”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到?”她总不可能一整天在这里傻等啊。

“未时前后吧。”他回答道。

沈初夏笑道:“那我初十再过来。”

“好。”他点了点头。

她这才放心地推着梁岷离开兰草园,回了华阳宫。

自从香肠挂在院中,秋静和云燕两个小丫头便时常去看,不时还捏一捏。

沈初夏见两个小姑娘一脸馋样,而且看那香肠已经半干了,便叫明兰割了几根下来,在华阳宫的小厨房里煮熟。当明兰把香肠端出来的时候,香气四溢,不要说秋静和云燕,沈初夏觉得自己闻着口涎都要滴下来了。她上前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咸甜适中,肥瘦正好,美味极了。

见宫人们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沈初夏便叫他们也吃。于是,明兰便给每人都掰了一块,几人站在屋里便吃了起来,对这香肠的味道是赞不绝口。

见大家吃得高兴,沈初夏心头也很欢喜。看来,古人的口味与自己也差不多,下次再想点别的东西做来吃。

正在这时,她心里闪过一个人。那个守兰草院的太监阿螭。自己不正在讨好他吗?今日正好是初十,他说自己未时前后便会去兰草院,到时她给他带根香肠去,他肯定也会喜欢。于是,她叫明兰用油纸包了一根香肠在一旁,她去兰草院的时候,便把香肠带了过去。

待她到了兰草院的时候,阿螭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正站在院中赏兰。

“阿螭!”她扬声叫着他。

他转过身来,望着她微笑道:“你来了?”

“你今天来得有些早呢。”她笑道。

“事情做完了,便早些过来了。”他应道。

“那你特意留在这里等我的?”她很是高兴。

他看了她一眼,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说道:“我每回打扫完,都要赏一会儿兰才离开。”

被他驳了,沈初夏也不恼,嘿嘿笑道:“对了,阿螭,这里有许多兰花我不认识呢。你可否教教我如何如何辨别它们?”

他微微一顿,点头道:“好。”

见他爽快地答应了,她笑眯眯地说道:“我不会让你白教我的,我有束脩奉上。”她隐约记得,学费在古代叫束脩。

“哦。”见她这模样,他忍不住问道,“你还有束脩啊?是什么?”

沈初夏从背后拿出那根用油纸包裹着的香肠,说道:“就是这个。”

阿螭一愣:“这是何物?”

“香肠啊。”沈初夏把油纸打开,一根红亮的香肠出现在了阿螭的眼前。

“香肠?”阿螭皱了皱眉,“从未听过!做何用的?”

“当然是用来吃的啊。”沈初夏应道。

“这是吃的?”他似乎不信。

“自然能吃啊。”沈初夏见他似乎不信,掰了一块香肠下来,放进嘴里。

“就这样吃?”他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这是煮好的,当然就这样吃啊。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学着沈初夏的模样,掰了一块下来,放在嘴里,小心地嚼了起来。

突然,他一下停住了,瞪大眼睛望着沈初夏。

“怎么,好吃吗?”她紧张地问道。这拍马屁可千万别拍到马腿上了。

他又嚼了几下,把香肠咽了下去,才说道:“极美味。”

听他这么说,沈初夏放下心来,话也多了起来:“你喜欢便好。其实,这香肠除了煮着吃,烤来吃更美味。”

“是吗?”他回身望着她,又掰了一块香肠放在嘴里。

“当然啦。”她说道,“我小时候常跟小伙伴偷家里的香肠去山上烤来吃,那滋味别提多美了。”想到那刚烤出来的香肠,油澄光亮的模样,沈初夏忍不住狠狠咽了咽唾沫,发出“咕噜”一声。

他微微一顿,看着她,说道:“那个,好像,你给的束脩有点不够哦。”

沈初夏一愣:“不够?”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他忍住笑,指着那根香肠,说道:“一脯为一脩,十脩为一束,此之为束脩。你这里算一脯,所以,只有一脩。”

沈初夏这下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拿九根香肠来,才能算给你的束脩?”

“孺子可教。”他点头道。

沈初夏一听,气得牙根真痒。我一共也就五十来根,你就要十根?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呢。

不过,沈初夏也只敢在心里腹讳,想着这院中的天价兰花,她也只好点头道:“那下回,我再给你拿九根来?”

“十五那日我会过来,你先拿两根没煮过的来吧。”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剩下你慢慢拿来。”

见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沈初夏也只得陪着他干笑了两声。不过,想到他要自己把剩下的香肠慢慢拿来,若是自己一回拿一根,不过可以再来七回了吗?这般一想,把他强抢了七根香肠的肉疼之感,也就淡了些。

到了十五那日,沈初夏便选了两根生香肠包好,看着快到未时了,便出门去了兰草院。

到了兰草院,阿螭已经等着她了。

看见她到了,他笑着问道:“我要的东西可拿来了?”

沈初夏走上前,乖乖地把两根香肠奉上:“阿螭小师父,请笑纳弟子奉上的束脩。”

“好。”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伸手来拿,“那我们赶快去把它们烤了吧。”

“你要吃烤香肠啊?”她一愣。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那天不是说,这东西烤来吃,更美味吗?”

她摊了摊了手,说道:“可我还没去捡柴呢。”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叫人…”说到这里,他一顿,又说道,“我已经把柴捡好了。”说着,他往院中那棵大银杏树下指了指。

沈初夏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远处银杏树下堆了一堆柴。

“够了吧?”他问道。

“够了。”沈初夏点了点头。

那堆柴那么多,不说烤两根香肠,烤十根都够了。

沈初夏走了过去,把柴堆里找到什么:“我们还要再找两根树枝,把香肠穿起来,这样才好烤。”

“这个行不行?”阿螭递给她两根已经削好的树枝。

“原来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啊。”沈初夏一脸惊喜地接过树枝,把香肠穿在上面,对着阿螭扬了扬,说道,“怎么点火啊。”

他指了指柴堆旁放着的一个木棒状的东西,说道:“那里有火摺子。”

“火摺子?”沈初夏直愣愣地望着他,“这东西,怎么用啊?”

“你连这个也不会用?”他有些惊讶。

“不会。”沈初夏摇了摇头。这么原始的东西,谁用过啊?

他一脸鄙夷地瞅着她,摇了摇头,说道:“那我来点火吧。”

说罢,他走上前,拿起那火摺子,把它启了开来,一根黑乎乎的圆棒状的东西露了出来。他对着那黑头上轻轻一吹,原本黑乎乎的棒子慢慢闪出点点红光,他赶紧抓了一把柴草过来,将那红光对着柴草一阵猛吹,没想到在他的猛吹之下,不仅没把火点着,连火摺子上原本那点火星也被他吹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呆了,“我看见他们就是这样点火的啊。”

见阿螭一脸懊恼的模样,沈初夏站在一旁笑弯了腰:“原来,你也不会用啊。”

他面色一晒,悻然道:“平日都是他们点的,我只看他们用过,自己确实是第一回用。”

“现在火摺子也没有了,怎么办?”她望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这烤香肠怕是吃不成了。”

“不怕。”他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我到外面叫个人来点。”

“这里这么偏,外面没有人的。”她笑道,“你到哪里去叫?”

他顿了顿,说道:“嗯,那个,总会有人路过的。”

说罢,他也不理她,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沈初夏拍了拍手,站在院中,等着看他的笑话。哪曾想没多时,他就带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回来。沈初夏一愣。他运气还真是好呢。

那小太监走到这堆柴草边,从袖笼中拿了一只火摺子出来,对着柴草轻轻一吹,便把火引燃了。那小太监转过身便对着阿螭行了一礼,说道:“小的先回去了。”

阿螭点了点头:“去吧。”

那小太监便低着头出了院去。从进院到出院,那小太监都低着头,看都没看沈初夏一眼,视她如无物。

看到那小太监对着阿螭,神色极为恭敬。沈初夏不禁在心里暗道,真没看出来,这阿螭还是个高级太监。

第七章

见沈初夏呆呆地望着小太监的背影,阿螭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喂,看什么呢?烤香肠了!”

沈初夏回过神来,转过脸,对着阿螭问道:“阿螭,你应该很小就进宫了吧?”

“这话怎么说?”他瞅着她。

“刚刚那小太监对你那么恭敬,肯定是你的级别比他高啊。”沈初夏一脸了然道,“你比他大不了多少,能在宫里混出头,不早点进宫怎么可能啊?”

看她这模样,他嘴角微微抿了抿,然后故作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很小就在宫里了。”

看他一脸沉重,沈初夏以为他又想念家人了,不想惹他伤心,忙转开话题道:“好啦,如今有火了,我们去烤香肠吧。”

说着,她将手中的两根香肠分了一根出来,递到他面前,说道:“这根给你。”

他一怔:“你拿给我做甚?”

“我们俩一人烤一根啊。”她一脸理所当然。

“我也要烤?”他用手点着自己的鼻尖,一脸讶然。

“你不烤,我一人怎么烤两根?”她瞪眼看他。

“可我从未做过这些,我不会。”他摇了摇头。

“没做过?你不会学吗?”沈初夏把那穿着香肠的树枝往他手里塞去,“再说了,你以为你是皇帝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都不用做?”

听到她的话,阿螭梗了梗,然后伸手把香肠接了过来。

见他乖乖接过香肠,沈初夏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她转过身,坐了下来,伸手抓了一把柴,添在火堆里,火势瞬间大了许多。她将手中树枝伸出去,把香肠放在火舌上炙烤着。她不停地旋转着树枝,香肠也随之旋转,这样便不会烤焦了。

阿螭坐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做了起来。

见他做得像模像样的,沈初夏笑了起来:“你看,是不是很容易啊?”

他顿了顿,点了点头:“嗯。”

她垂下眼,看着他的手细皮嫩肉的,忍不住问道:“对了,阿螭,你平日在宫里做什么啊?你的手一点都不像做粗活的。”

他微微一怔,然后转眼看了看她,说道:“我平日不做粗活,就是写写划划。”

写写划划?太监还有专门写东西的?她闷了闷,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敬事房的。”

“什么敬事房?”他皱了皱眉头。

“就是那个啊?”她冲他挤了挤眼睛,暧昧地笑了笑。

她原本就生得美貌,挤眉弄眼起来,更显得娇媚可人。他看着她那细密的睫毛轻轻扇着,像一片羽毛挠在自己心头一般,有些痒痒的。

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并未说话,她追问道:“我猜对没有啊?”

他回过神来,赶紧将眼睛转了开去,闷声问道:“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她嘿嘿笑道:“那我肯定猜对了,你就是做那个的。”

他瞥着她,问道:“那你说说,我做的是什么?”

她哼了哼,说道:“不就是记录皇帝每天去睡哪个嫔妃的吗?”

听了她的话,他呆了呆,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看着她一脸自得的模样,他憋了半晌,咬着牙说道:“你的香肠烤焦了!”

“啊!”她低呼一声,赶紧把香肠取回来,看了看,油亮亮的。

她转过脸,对着他不满地嚷道:“你骗我!”

“谁叫你乱说话。”他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