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嘴角:“呵,不客气,其实你们俩心里一直都有对方,就算我不撮合,你俩也有本事这么耗一辈子。”
“哎,怪只怪我们以前进展的太顺利了,才会经不起一点波折,因为点小事就分手……还好有你在啊,心心,你可真是我的试金石。”
试金石……
我眼皮子终于忍不住跳了一下,但很快就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她:“男人的过去千万别细究,别深究,别研究,你又不是纠察大队的,兹当自己是个瞎子,摸着黑过日子只定幸福。”
说这话时,我似乎感觉到李明朗微微一顿,进而转头向我看来。
我也偷偷瞄过去一眼,正撞见他意味不明略带笑意的眼神。
我立刻别开脸,莫名的燥热。
程一一正说到,她为她找成大功假结婚刺激刘备的事感到抱歉,她最初也没想到要刺激我,只不过偶尔发现我在做婚礼策划师助理,进而想到我和她之间的种种前仇旧恨,只是顺带报复我一小下,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对不起我,再次跟我真挚的道歉。
说实话,这段声情并茂的台词,我真的差点没接住。
但我是头顺毛驴,别人敬我三杯,我回敬一缸,程一一的话绝对勒住了我的命门,她敢温柔,我比她还温柔。
我不由的一愣:“没事。反正你有你的有钱老爸,你有的是后路,你就是闹翻天也有人替你补救。像我这种一张嘴就得罪人的?丝,已经穷的就只剩下自尊了,真的经不起别人这么践踏……不过我也得感谢你赏我口饭吃,要是这个月我再做不下一单业务,我就得拍拍屁股滚蛋了。”
是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还是程一一挽救了我的工作。
我们公司门口张贴的业务榜单上洒满了小红花,足以证明我国婚姻事业的猖獗繁荣,却只有我的那一行一白如洗,为花圃划出了苍白的人行道。
可能今天过后,我那栏里也会贴上了两枚小红花吧,而且月底财务结算时,还会封给我一大笔业务提成?
我正在幻想从老板手中接过五位数的毛爷爷,程一一却选在此时从包里拿出了一摞一万块的毛爷爷,放在转桌上。
进而纤手轻轻一推,毛爷爷们就随着转盘的弧度缓缓向我划来。
最终停在我面前。
“你什么意思?”
“郝心,你的后半辈子,我都包了。”
包……?
程一一,你丫花雕喝多了么?
可是,程一一却不愿意消停,她自顾自的说:“我要买你的脑子。私人定制婚礼是一个高端行业,需要的是高端的人脉和高端的创意。你有的是高端的馊主意,但是你们公司的业务层面太窄了,根本挖不到高端客户,而我有。当然,中低端的咱们也得做,只不过既然要做,就不能做流水线批量生产的那种婚礼,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最顶尖,不仅有独家定制的婚纱,还要保证每一场婚礼都是独一份的,一定能满足客户追求独一无二的心理。”
一串忙音自我脑海里飘过。
程一一的声音忽远忽近,说的不像是人话。
我恍惚的抬起头看向她,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一些,又好像一个字都没懂。
而她,也颇有耐心的望着我。
我在一团麻乱中捉住一条重点:“你说……咱们?”
咱们?
我和程一一?
多么微妙的套用。
她点头道:“对,咱们。我出钱,你出力,我做老板,你做创意总监。”
我想,我又要“呵呵”了。
“你凭什么相信我?你不怕我跟你作对?”
“怕啊,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和钱作对。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开公司,我不但不让你花一分钱,我还给你一个月七千块的工资。我是投资人,你是执行人,公司有你的份,你就是再想和我唱反调也不会拆自己的台吧?”
……有谁能告诉我,程一一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说的我哑口无言,说的我只想给她点赞。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这行,你也不是墨守陈规的人,一个婚礼模子反复套用,你比谁都痛苦。你的强项就是创意,这样的合作方式绝对比你们公司那种给客户提供A、B、C套餐选择来的有挑战性。而且客户源也不用你发愁,就算一个客户都没有,我也不会倒扣你的钱。说白点吧,我有的是人脉,就怕你脑子不够使。”
……
我从没想过,原来程一一是这么懂我,可以句句踩中我的死穴。
她不应该这么和颜悦色的,她这人从不打温情牌的,她这么搞我实在没法给她正常反应。
早在决定招租假新郎和程一一干架的那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婚礼当天要精彩落幕,完美退场,甩她一句:“我已经把成大功扔给你了,你还不快点回去陪他睡觉?”
我还会订购一箱最小号的“小雨衣”,和从旧书市场淘来的《醒世恒言》其中的一篇撕下来,送给他们当结婚贺礼,名曰《金海陵纵欲仁身》。
然后坐等高大上的她发飙跳脚,对我冷嘲热讽,向我开炮。
别怀疑,我就是这么的变态这么的恶趣味,程一一越生气,我的第二人格越觉得销魂荡漾。
毕业后这两年,我几乎没有机会和她正面交锋,唯一关于她的消息,还是从小米买的一本时尚杂志介绍新兴服装设计师专访里看到的。
原来,她早已不作经理助理而是该行做了服装设计,还小有名气?
那杂志上隽永优雅的描述将我一剑刺穿,我酸溜溜的对小米说,“切,不定花了多少钱买的版位呢。”
可是只要我一想到这句话程一一听不到,我就觉得自己的逼格又降低了一个档次。
人生没有了斗志,没有了针对目标和假想敌,这一度成为我为自己的堕落萎靡而找的借口。
而此时此地,程一一竟然告诉我,她要和我一起开公司,她要帮我一展所长,她要给我一个月七千块的工资,她要买我的脑子,她要承包我的后半生……
程一一,故事的版本不该是这样的。
最低限度也应该是,我横眉冷目的站起身,一把拍向桌子,告诉她,老娘是你买不起的限量版。
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
“程一一,你开过公司么,你知道公司盈利和亏损都怎么计算么?我知道你有钱,你爸的钱足够为你说的任何大话买单。不过我也得承认,你说的这些话我听着很爽,但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我接受不了。我现在的工作我自己很满意,那些馊主意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完的成的,要是没有李明朗和刘备帮忙,我根本唱不成这出戏,所以你要感谢还是感谢他们吧,没必要说开什么鬼公司……”
我的拒绝听上去是那么的义正言辞,我的人格看上去是那么的视金钱如粪土。
不用看我也想象得到,程一一的脸色有多么的好看。
然而,程一一还没说话,我就听到近在咫尺的一声轻笑,是李明朗那听着让人抓心挠肺的声音。
“不用谢我,我也是拿钱办事的,看在和刘备的交情上,我给他打了八折。”
我转头看他。
他笑道:“还是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一句谢谢就能打发的人么?”
他不是,从来不是。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在我认识李明朗之前,他就以撮合有钱人终成眷属为生。
据说这几年来,他冒充假新郎刺激真爱抢婚不下十三次,装作跟女客户开房刺激真爱捉奸在床有七次,还有数不清多少次跟女客户吃饭看电影扮演新欢,坐等男主角现身表白。
就算有女客户以谈生意为名故意接近他,他也会先收支票再冷淡拒绝。
我对他说:“除了一句谢谢,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李明朗挑起眉,仿佛要说什么又忍住的样子,进而笑道:“也是,你又拿不到提成,就那点工资,我也不好意思收。”
拿不到提成?
什么意思?
望着他那副笃定的神情,我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什么说我拿不到提成?”
他对我眨了眨眼,却刻意顿了几秒钟,然后才说:“之前听你的同事说,你一次就搞砸了两场婚礼,你们老板很生气,说要开除你。”
我倒吸了一口气,明显感觉到血液自脸上退去的冰冷。
我真的很想拆穿他,想从他眼中找出破绽,可是那里面的淡淡笑意却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他正在欣赏我的挫败。
但为了不让坐在对面的程一一看笑话,我还是从牙缝里逼出了几个字:“你敢发誓你没骗我?”
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快哭出来了,可我连瞪回去的勇气都失去了。
“我发誓。”
李明朗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仿佛在估量投资的价值一样。
然后,他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如果我骗你,我就娶你。”
我%¥#@……
那是留在我心里的一串忙音。
这也是我挨过的所有刀子里,插得最深的一把。
我知道,我现在极力望住李明朗的样子一定像极了冷笑话,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看着他。
想问他一句,这就是他思虑过后,觉得最残酷的惩罚么?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原来,我是这么的廉价,可以任意买断,也可以被用来作为惩罚。
我垂下眼,没有说话,我怕一张嘴,那些被我强行关在体内多年的眼泪,就会一股脑的涌出来,将我出卖。
我现在需要的,仅仅是能找到一个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的房间,将自己关起来,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李明朗却淡淡的笑了,补了最后一刀:“如果我是你,我就收下这笔钱。一个月七千块工资,就不用顿顿吃泡面了。”


Chapter 4
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郝心,姓郝的郝,起源于帝乙之子子期之后。
《尔雅释训》里说:“郝郝,耕也。”——用来形容翻土耕地的声音。
我爸我妈为了省事给我取名单字“心”,希望我做人好心好意,自会有好果好报。
关于这场婚礼的闹剧,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
【二零零八年,六月,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上,领导刚刚讲完话。
在同学们激烈的掌声中,一男一女两位毕业生代表走上了讲台,像是唱双簧一样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什么望成才,望成功,望成人,望成家之后再把孩子送进来。
说到最激动的地方,两人将学士服当场一脱,露出里面的非主流破洞剪裁改良式校服,人模狗样的对着台下一票美图手机比划各种文明手势。
教务处老师诚惶诚恐的要将两人劝下台,但是他们却一同拿出两个小红本子,喊道:“今天,我们结婚啦!”
学校刚花巨资引进的音响设备,应景地发出和弦回音,伴随着台下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无数个红色毕业本被扔向天空,学士服撕扯了一地,万宝路进行曲也被切成了Lady Gaga……
一切都美好的近乎荒诞。
就在这场毕业婚礼之前一个小时,我还在为这位学校最年轻的新娘同学剪校服,她很落寞的告诉我:“等将来我有钱了,我一定做一件婚纱,私人订制的那种。”
我看了她一眼,将床底下的那箱杂志翻出来一一摊开,指着上面玲琅满目的婚纱款式问她:“你喜欢哪一件?”
新娘同学一眼就看中一款欧式风情的拖地蓬裙。
我一把拿起她的学生证将上面的照片扣下来,又按照轮廓剪出人物头型,“啪”的一声贴在穿着那件婚纱的女模特脸上。
我告诉她,对于买不起的婚纱,只要P上自己的头,就等于穿上了。
我们都知道,这句话听上去很傻很无敌,但我们都笑的很大声。
……
一个小时后的那场婚礼,是我人生中策划的第一场婚礼,
但我没有参加。
我告诉新娘同学,我要赶在大家都在操场上举行毕业典礼的时候,和我男朋友成大功到约会圣地小树林里把关系确定下来。
约会小树林,是所有意图发展奸情和正在发展奸情的同学们的人间秘境,校论坛连续十年当选“我最喜爱的校园一角”No.1,据说这个月就要被夷为平地改成多功能教学楼了,近三个月来额外抢手,预约站位不仅要贴条还要自带马扎。
操场那头群魔乱舞,小树林却静若处子,但凡你只是路过的,都得算你包场。
我就读的文学系是美女打包论斤要的风水宝地,和男生身高平均不足一米七的重灾区,所以我的男朋友,身高一米八二的成大功,则毫无悬念的成为这里面众星捧月的小王子。
在众多倒追他的小姑娘里,我是历史最久脸皮最厚的那一个,经过三年的加塞和插队,终于让我夺冠。
就在上礼拜,在城东实习的我,还接到了在城西实习的成大功快递过来的礼物,一对Enzo的彩宝耳环。
我为了它们,特意早退去打了耳洞,耳垂持续发炎一星期,我却笑得天怒人怨,连同学兼室友小米看了都忍不住说,我再这么对她笑,就把我的照片和电话贴去黄暴网站。
……
小树林里,我仰望着成大功,以为自己会这样眷恋的看着他一辈子,携手实现那个“一起慢慢变老”的神话传奇。
但是,当他吐出的那三个字,冲破了一切刻意营造的粉色迷雾扎进我的耳膜时,四周的所有景色都像是被泼上脏水的油墨画,大片色块瞬间晕染成灾。
他说的是:“分手吧。”
一撇一捺,一刀切。
这简单的三个字,在过去四年里,成大功跟历届女友说过六次,有三次被我撞见,次次理由都是,“我爱上了别人。”
尽管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并在上一个姑娘泪奔的当晚,还开了一桶辛拉面加午餐肉大肆庆祝。
我从没想过这一天也会降临在我的头上。
它来得太快,远比任何想象都来得简单粗暴。
直到层层水雾阻断了我的视线,成大功那张英俊的颇有台湾偶像范儿的脸,也被水纹搅乱了,我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也没给我机会说,连那句千篇一律的理由都懒得填补。
他送给我的毕业贺礼,只是他高挑的背影。
留下我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仰望着头顶枝繁叶茂的大树。
它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致远,明媚忧伤,只有筛子状的树影打磨出最深沉的特效,温柔的洒在我一个人身上。
每个春情泛滥激素爆棚的青年在校生,都曾经幻想和奢望过让这片小树林为他们办一次专场,没有周围缠绵的亲吻声,也没有永远不会兑现的甜言蜜语,更不用砸巨资包场西餐厅和电影院。
这自然也是我的愿望。
但我没想到,当它实现时,却是这种光景。
如果说,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么,每一次分手,都是一场遗体告别。
直到我在原地站了一小时二十五分钟,小米才拉着我重返人间,穿过正在举行露天大趴的操场,一路走出那热舞狂欢的背景画。
我默默地回头望了小树林方向最后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推土机。
那天之后,成大功就成了融化在大染缸里的肺气泡,没有同学知道他的下场,一特会吐烟圈的学姐还讽刺道:“学校里的小男生再优秀,也只是在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面前找存在感,出了校门都成了王八蛋。”
成大功有没有成蛋,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分手开始,我的人生就大阔步的直往下坡路滑溜。
……
【二零零八年,九月,实习单位】
我在高薪厚职的实习单位里已经蛰伏了三个月,即将转正。
这里的待遇和装潢都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加高级,每天拿着一杯星巴克上班的小资白领形象正在几步之外向我招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和我同时入职的,还有蝉联我大学四年死敌的程一一。
她是富二代,也是星二代。
程妈妈在息影之前,得过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小国电影节影后,后来急流勇退的嫁人生子,深居简出,洗尽铅华。
程爸爸是一商界巨鳄,最早可以追溯到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发横财的那伙子人。中间经商失败过两次,爬起来后对商界看的极淡,再没当年燃烧激素大肆敛财的牛逼劲儿了,整个人恬淡婉约得仿佛中年贾宝玉,并开始重视起教育产业,很多边陲学校的土瓦上都能看到感谢他一家三口的颂词。
从校园到用人单位,我和程一一都有了改变,我们不再像是当年在学校里那样针锋相对、假笑虚应,而是彻彻底底的漠视对方,客气得连微笑都含蓄地不漏弧度。
和在学校时一样,我在公司的人缘很好,每天午餐时间都和同事们成群结队。
而肩负市场总监机要秘书的程一一,则成了安插在基层的多波段监视器,她依然冷淡待人,唯有在总监面前笑颜如花,场面话修饰的不留痕迹,刚入职一个月就提前转正,紧接着就工资三级跳。
程一一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USB摄像设备描眉画眼。
第二件事是给总监亲手泡一杯花式咖啡。
第三件事就是监听部门员工的一举一动,再用小本子记录下每一条恩怨情仇,以便公器私用,以公报私。
小脑常年积水的我,永远也闹不明白程一一三观的构建原理。
程一一收发个文件,都能以部门太大为由,整个越野赛格威来回穿梭。下传领导指示,也能含沙射影地先把人贬损得体无完肤,再轻描淡写地补上指示内容,好像前面那些都只是为了点题而存在的小铺垫。
凡此以上种种,等等等等,结果就是大家都很恨她。
只有我,装作不认识她。
……
但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我和程一一来自同一所母校的传闻竟然在一夕之间,突然散播开。
我一下子就成了抢手货,向我挖掘关于隐私的人,比比皆是。
所有女同事都迫切地想知道程一一不为人知的恶心事,以满足她们阴暗的小心理,男同事则供不应求地渴望收集程一一的择偶标准ABC,以便对号入座。
可是打从毕业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和那个拉帮结派搞针对的自己彻底告别。
所以每当有女同事将我堵在洗手间里吐槽时,我总是以听为主,并随时随地化身为知心姐姐,专挑一些颇具技术含量但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
“没事,她那人就那样,嘴上喷刀子,内心豆腐渣,只要多夸夸她,她就能乐的屁股开花。”
但是这样的“道貌岸然”,并没有坚持多久。
一转眼,我就看到程一一又捧了一个最新款限量版的芭比娃娃,高调的走进办公室,我的嘴角真是克制不出的抽搐,又深呼吸了几下,就转而投身到公司里以吐槽程一一为主的QQ群。
“靠,丫又抱了一个芭比娃娃来上班!”
那每一个芭比都身着当季大牌最新款式的婚纱,挂着缺钙的笑容,挽着她那个充满了Gay范儿的男朋友肯尼,错落有致地占满了程一一身后的长条桌。
那一双双贼亮的大眼睛,人多势众地锁定每一个经过桌前的同事和客户,却从没有一位领导对它们的存在提出过质疑,连“的、地、得”用法都要斤斤计较的市场总监,都对程一一露出无伤大雅的笑容,仿佛她只是个孩子,保有童心是应该的。
因此,同事们一致以为,市场总监和程一一有几腿。
直到我被辞退前才偶然得知,原来程爸爸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这也就是为什么,总监大人放着美女秘书只眼馋不亵玩,却将咸猪手伸向了——我。
……
事发当天,我刚被市场总监叫进办公室,说要听我的业务报告。
我恭敬的放下手里的文件,准备抬头汇报工作,不想这时市场总监却绕过办公桌,先是用他那肥厚的肚子贴上我的腰窝,进而压倒性的将我控制在他和办公桌之间。
速度之快,我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喊叫,声音堵在喉咙深处发不出来,因为我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我甚至不具备被潜规则的外貌和修养。
我感觉到,市场总监的手掌已经顺着我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我一把将他抓住,他手劲儿却极大,继续往里面挺进。
眼瞅着,我就要节操不保了。
就在这时,负责拿文件给总监签字过目的程一一,端着一杯咖啡杯推门而入。
我和市场总监一起愣住,一同看向程一一,双方同时静默了三秒。
就在我以为她会把手里的咖啡泼过来时,我却听到了这样一句:“哦,您先忙。”
“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我……靠……
半分钟前还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我,瞬间就暴怒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扇在市场总监肉质较厚的脸上,强烈感觉到那片脂肪的震颤。
然后,我转身大跨步的走了出去,直挺挺的来到程一一的办公桌前。
我只想问丫一句:“这样的情况,你这种没事儿人的反应,是合法的吗!”
但在和程一一以及她身后那排“公主、王子”的对峙下,我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我知道,在我身后已经扎满了同事们张望的小眼神。
这使我有口难言,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我没想到,程一一毫无情绪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