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据娘说,女人被那个还有癸水来的时候,标志物是一样一样的,所以她猜测我没准是先被那个了,正巧又来了癸水。

其三,我身上还有少量淤痕。在娘的眼里,这就是犯罪证据。

虽然我很想告诉娘,这些淤痕是白天在府外的小树林里,被另外两个陌生的混蛋弄的,但我转念一想,这话不好说啊,特点就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更何况一个采花贼已经酿成这般动静,再多两个男人,没准“水性杨花”以后就是我的标志物了……

这件事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爹、娘对我的解释也是半信半疑,偏偏认定我是被羞辱了,还认定我的解释都是为了要安慰他们,甚至还夸我有孝心,夸我太善良了。

我算看出来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至此,“无语”已成了我的标志物。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爹、娘看来,我的清白没了,意味着终身幸福虚无缥缈了;可在我看来,横竖我也是个断掌的,注定命硬克夫,难道还指望能有户好人家把我娶了去?

没准再过几天,外面传的“娶了庄家的女儿没便宜占”的说法就会换个版本了——“庄家的女儿是断掌女,还是个被人侮辱过的断掌女”。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此事之后的第十五天,京城里开全国连锁当铺的贾家便不远千里的来了本城,郑重其事的抬了二十口大红木箱的聘礼进了庄家。

据说,贾公子已仰慕我许久了。

第五章

相传“贾”姓本是黄帝的后裔,说文解字的话,也可当做“买卖”或“商人”来理解,这也基本符合了这贾家的背景——全国三十五家当铺连锁店的大东家。

听说,贾老爷子孙单薄,六十多岁只有一子,这又基本符合了戏文里的人物定位——但凡奸商的,家里都是独苗子。

据传言,贾公子为人谦厚有礼,貌若惊鸿,与他那禽兽派长相的爹大相径庭。

有人说,贾公子没准是遗传了他娘,可等那人亲眼见过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贾夫人后,便立刻改口说没准是私生子,又把贾老爷的情史调查个遍,发现贾老爷不好女色,又不得不说贾公子一定是抱养回来的。

这种无稽之谈一传十、十传百,成为全国皆知的秘密。

贾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为了证明贾公子是他亲自劳动所得,还特意租下了京郊最大的广场,召开了一次亲子鉴证会,不但请了当年接生的三位稳婆,还请了京城里最出名的专做滴血认亲的大师。粗略一望,在到场群众中,大多是喜好家长里短的三姑六婆们,更有贾老爷的商界对头、达官显贵等等,若仔细一看,黑、白两道上的不少高手也隐身于此。

自那天以后持续一年多的时间,行走于民间、朝堂,甚至是绿林的诸位口中,都挂着一句话:“贾公子是贾老爷制造的,童叟无欺。”

当然,关于贾公子是否原装原产的典故,都是听我的贴身三个丫鬟大丫、二丫、三丫说起的。

大丫说:“京城里的公主、郡主都等着贾公子垂怜,可人家就是看准了小姐!”

远在京城都能看准我,贾公子真是个千里眼。

二丫说:“可不是么?听说啊贾公子是无意间看到小姐身着男装的画像,一眼就万年了呢!”

啊……莫非贾公子看准的不是我,是那套衣服?还是……咳咳,性向有问题?

一眼就万年了,贾公子原来是龟儿子哦。

三丫说:“这可是天降奇缘啊,那嫁妆,那排场,城里的大媳妇、小姑娘们整天咬手绢在背后说小姐呢!”

瞅瞅,人红就是非多啊。

虽然我是一个很想红的女人,可这种一炮而红实在不符合我的作风。

就这样,在贾家登门提亲之后的那十天里,三个小姑娘喋喋不休的跟我推销贾公子的传奇人生,说得天花乱坠,令我不禁想把她三人推出去当伙计,一定财源广进。

心里虽然腻烦,可我一向在人前人后假好人惯了,也做不来撒泼任性往丫鬟身上扎小针的事,索性就托着腮帮子听故事了,全当是知己知彼,以便婚后百战百胜。

哦,顺便一提,贾公子是亲自来提亲的,爹也应允了。

为了表示尊重,也为了表示嫁过去的人是我,爹还在事后问了问我的意见。

我也应允了。

娘听后老泪纵横。

看得出来,爹、娘的心情很复杂,就我分析,那应该是一种介乎于断掌的女儿被羞辱了,眼看着就要孤独终老了,却又有人肯要的心情吧?哦对了,还是做正室,对方又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家的英俊独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我判定这位贾公子没准是个傻子,要不就是得了天生顽固性缺心眼这种绝症,否则怎能做下这么缺心眼的事?

婚期,据说是十日之后。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十天里,十三弟只来看过我三次。

第一次,十三问了问我的伤势,我说“无碍”,换来的却是他的欲言又止。

第二次,十三告诉我贾公子其实早就有了心上人,委婉的劝我不要棒打鸳鸯。

我不解道:“鸳鸯都是一夫多妻制的,再说,我不打鸳鸯的,我是准备一起做鸳鸯。”

十三弟震惊的望着我,大受打击。

我又道:“世间男子皆以三妻四妾为毕生追求,这已经是流行趋势了,十三啊,你还是看开点吧。”

由此可见,我是个依顺国情的人,而且是个有容乃大的人。

而十三,明显是个被时代淘汰的人。

更何况,如今的贾公子是单身,娶了我就是已婚,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只要贾公子不在新婚当日就纳妾,给我留个面子,我也可以继续当个人前人后的假好人。

第三次,十三握着我的手半响不语,直到他深呼吸第七次以后,终于郑重其事的告诉我,他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一生也只娶一个女人。

我听后非常感动,主要是替那个女人感动。

但站在十三的长辈立场上,我还是劝道:“如果一生都遇不到那个女人呢?如果当你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马上就要死了呢?如果当你年迈时,那个女人才出生呢?如果你要给予一生幸福的女人已经嫁人了呢,或是她根本就是个方外之人呢?十三啊,不要太钻死胡同了。”

被我的许多“如果”弄得一脸纠结,十三看着我许久、许久,久到也快要一眼万年的时候,却别开了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在我眼里,年仅十三岁的十三,已经学会了成人式的忧愁,这绝对是提前发育的象征。我揣摩着十三的往日言行,希望能得出原因,可揣摩了半天,也没揣摩出个所以然,只得出一个结论——

十三始终是我的弟弟,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到了第十日的凌晨,我刚呼呼的梦到天上下起的金子雨把我给淹死了,就被大丫使劲的摇晃醒,一睁眼就看到正捧着燕窝的二丫,后面的三丫已掳起了袖子,拿着一堆香膏准备擦我。

我疑惑的喝了一口燕窝,刚要咽下去就听二丫说:“这是给小姐漱口的。”

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境,只因这等奢侈的饮品并不常喝,好不容易喝了一口又不能咽下去,就更加体现了它的奢侈性。

这时我又注意到那些香膏正是舶来品,据说每克按照天价计算,就连皇宫里的娘娘也要耍耍心计才能骗了皇上赏赐,实乃是护肤圣品啊。

三丫把我扒光了,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涂,我这才想起尚未沐浴净身。

大丫为我解惑道:“这种香膏一定要涂得厚厚的,再用水汽蒸,直到蒸得人手脚酸软,浑身无力时,香膏的香气才算蒸进皮肤里了。”

二丫还红着脸补充道:“听说不但润肤,还能催情,还能有助壮……”话没说完,她就捂着脸跑开了。

三更的时候,我被蒸熟了,铺天盖地的又被涂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才穿上了肚兜、小衣、中衣、外衣,一共十七层。

我说衣服太厚了,走不动。

大丫道:“夫人交代了,衣服不能让姑爷觉得太好脱了,得来不易的才会珍惜。”

嗯,有些道理,我表示理解。

梳头的时候,意外的竟然没戴什么钗环,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妇人发髻。

二丫道:“夫人交代了,发钗那些不能戴太多了,万一姑爷心急扎着了,会毁了小姐的幸福的。”

嗯,也有些道理,我再次表示理解。

待吉时到了,我登上了贾家的轿子,一路不停歇的往京城赶去。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我们抵达了第一处驿站,我逮住媒婆便问了运送嫁妆的队伍可曾跟上,媒婆指了指最边上的几口破箱子,眼神中透着鄙夷。

我笑了笑,无暇跟她计较,心里早就盛满了喜悦。

媒婆刚要带我去休息,我又想起来还没见过贾公子,媒婆说贾公子先去客房眯会儿养养神,等晚上便来看我。

媒婆的语气特别暧昧,咧嘴笑的时候就像个干煸的大红柿子。

我扭脸点头,顺从的跟媒婆进了房,往床上一倒,衣衫未解的进入了梦乡,可见衣服穿得太厚是不用脱了。

半夜,三更,屋里有人。

我睡得很浅,迷迷蒙蒙间,警觉屋里的另一道呼吸声,缓而有序,浑厚淡定。

应该是个男人,还是个身体健壮的男人。

这个时辰,这个气质,除了是贾公子也没别人了。

我侧身撑起身,眯着眼对着黑暗中那人的方向,说道:“可是相公?”

“嗯。”贾公子应了一声,声音微挑着问道:“睡够了?”

我一愣,感情没睡够的话我还能继续睡?他就准备继续看着我睡?

重点是,贾公子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思及此,我下床,摸到桌边,寻摸着火镰。

摸着、摸着,却摸着了贾公子,他反手抓着我的手,另一手打响了火镰,点燃了蜡烛。

在一室光明里,我一边蹙眉眯眼努力适应着光线,一边顺从的被他牵着一起坐在桌边,直到他冷峻的不带一丝情感的面孔映入眼帘……

哦!这不是黑衣酷男么?幸会!幸会!

他的手温温暖暖的,指腹长着薄茧,又不显粗糙,很适合给人按摩,就好像他现在正用自己的手指玩弄着我的手指一般,介乎于调情与传情之间,尺度把握的太好了。

我心里一暖,抬眼回望着他,却又被他眼底的冰冷冻了一下。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到我手里,也是热乎乎的。

由此可见,他的体质属于肝火旺盛型的。

“这张休书,你且看看,如果有意见的不妨提出来。”

第六章

休书的大体格式、具体内容是长的什么样子,出嫁前爹、娘并未教我,却不想这才进了夫家的门,就面临到这个难题,可见我嫁了一位非常有前瞻性的丈夫。

而且他还很有定力……

试想一下,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还是合法的夫妻,贾公子居然可以牵着我的手,直面美色的诱惑而坐怀不乱,又能字句清晰的跟我讨论休书问题,看来贾公子因一幅女扮男装的画像而看准我,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啊。

也许我该穿着男装,以唤醒他对我的兴趣?

才这么算计着,我便不小心瞄到休书的内容,密密麻麻的竟然写满了一张纸,我很讶异,主要是讶异为什么贾公子不多写几张纸,省的我看着费劲。

“相公,妾身眼神不太好,可否让我仔细研究?”娘说男人对女人的笑容没有抵抗力,所以我便努力乐着与他沟通。

果然,贾公子凉凉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直看到我心里去了:“应该的。”

嗯,他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带着这个认识,我细细读着题目名为《家规》的预备休书,实则是七出休妻守则的扩张版,心里一阵阵感触。且不说这上面的内容已苛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就其中一句话,已然触及了我的崩溃底线——为妻者,不得抛头露面。

对于一个重视名气大过一切的女人来说,这条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并且在这条之后,还注明了“嫁入贾家六月不孕者,休之”的条款。

看到这儿,我陷入了恐慌,这时又听到贾公子好心的解释道:“六个月是紧张了些,可以延期。”

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态度,让我的恐慌变得更加恐慌了,索性婉转的问道:“相公,您往日的身体可还健康?每年招惹风寒几次?是否有定期去医馆检查?”

话音才落,贾公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语气凉飕飕的说道:“王大夫每月都会带着助手来家里。”

我这才想起,大富之家都是有私家大夫的,贾公子一定是觉得我口中去医馆太受冒犯了,所以不爽我的孤陋寡闻。

随即,我继续婉转的表达本意:“是这样的,相公。子嗣之事并非是妾身一人说了算,万一,妾身是说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既耽误了贾家传宗接代的进程,妾身也要背负着七出之名,这实在是太损人不利己了。不如……过阵子多找几个姐妹一起分担?这……劳逸结合,分工有序,总比指望妾身一人来的容易,就好比把鸡蛋全放进一个篮子里,万一‘扑通’一下掉了地,不久就全军覆没了么。”

为了怕他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连鸡蛋是可以摔碎的都不知道,我还特意用手比划着,顺手还摔碎了一个杯子,希望能帮助他理解。

待说完,我又品了品这番话的措辞,只觉得无比委婉,还能体现我的大度。

却不想,贾公子听后半响不语,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直瞧着人不自在,幸好他的眼神并不猥琐,人又长的秀色可餐,被他这么瞧着也是一件特别能助长虚荣心的享受。

“分担的事你不用操心,且看看还有补充的吗?”贾公子的声音多了几分温度,没准是被我感动坏了。

我继续看着,并特别专注的分析了最后的“休妻补偿”——凡是被休者,无论被休原因,每年均可得白银五百两、金砖两块、珠链十条,以作为生活补偿。

是以,贾家与贾公子的形象在我心里,已经变得无比崇高,下堂妻的待遇竟然比堂上妇还要高,这份契约绝对是鼓励我尽早下堂的动力。

鉴定完毕,我抿嘴忍着笑,微微垂下了眸子,尽量只让贾公子看到我的侧脸,就着昏黄的烛火,营造出害羞、腼腆的神态。

至于营造成功了没,我是不知道的,主要是我顾不上探求,正想到另外一件事。

“哦,相公,妾身尚有个附带条件。”

贾公子冲着我挑眉示意。

他的眉宇还挺锋利的。

带着这个认识,我笑嘻嘻的起身,走回床边,从贴身的包袱中取出一叠纸,在他目瞪口呆的接过时,还特意解释了一句:“妾身有些顽疾,却不知是否触犯了七出之中的‘有恶疾’。如若相公不弃,妾身的顽疾只要按照这上面所说一一避忌,还是无伤大雅的。”

一,妾身春日梦游,秋日多觉,切莫阻止,以免加重病情。

二、辰时以前起不得身,酉时便要入梦,否则时日一久,体虚力乏,有碍延续子嗣。

三、饮茶、喝酒易使妾身性子失常,恐会犯下丧心病狂的罪事。

四、大夫交代妾身不宜大笑、大哭,身边的人也要保持平常心,切忌影响妾身的心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五、妾身常年手脚冰凉,冬日室内火盆不得少于六个,夏日室内要备有加大型的木制风扇,且十二个时辰不能停下,是以丫鬟们最好轮流作业,还要身强体壮。

六、妾身不爱出门,一旦出门定要遮阳,除了刮风、下雨不宜出行外,每逢初一、十五也绝不去庙里烧香,主要是香火会让妾身喘咳的昏厥过去。

……

贾公子一张一张看着,紧蹙的眉宇好像被我打了结一般,看样子是打不开了。

我瞅在心里,难免觉得他识字不多,否则这几个字也要看上这么久?

其实,我本不想在这时摊摊牌,若不是贾公子先声夺人,我也犯不着在生活小事上斤斤计较。由此可见,我俩都是吹毛求疵的人,还结成了夫妻,日后的生活质量一定有望提高。

趁着贾公子认字的功夫,我也没闲着,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入口,就瞄到他正抬头狐疑的打量我,我立刻扮作计较的样儿,笑了:“哎呀,怎么是茶水,这家店也太不小心了。”

话落,他又继续看着,我起身推开窗子,甩着袖子扇风,却又听到身后不温不火的声音。

“夜寒风凉,你不是怕冷吗?”

“哎呀,相公真是个体贴人。”

我无比感动的笑了,关上窗子,捡起案上的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贾公子似是没完了,又道:“穿这么多件,不怕晕了吗?”

我看出来了,他对我的关心真不是三言两语说的完的,尤其是这句,真是在理。于是,我又把披风解下,坐回桌边,托着腮帮子牢牢的盯着我相公。

这一看,又把他看的抬起头了。

“原来我娶了个玉般的人儿?”

听着贾公子的评语,我心想,这人说话也颇有讲究,讲究的点就在于让人分不清是夸还是贬。

基于我相信贾公子的素质,所以暂且以为这是赞美。

可我还来不及贤惠并不失做作的冲他笑笑,他便又继续道:“这些条件还算合理,我会吩咐下人注意的。”

我受宠,所以若惊了。

“对了,那块儿玉佩,你可曾带着?”不想,贾公子突然转移了话题,极有目的性。

我忍住拍脑门的冲动,终于顿悟了点这门婚事的由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很快释然,遂清清嗓子,平和的说道:“那块儿玉佩不是早就给了相公么?当时妾身还不曾想,一块儿小小的玉竟也令相公如此紧张,如今再一看,原来那便是你我二人的定情之物……”

贾公子静默了,不语了,眯着眼睛又开始打量我了。

他的态度转变得真快,跟我翻书的速度一样,这更加奠定了我要守住玉佩的决心,并在心里估量着它的额外价值。

不动声色回瞄了他一眼,我继续做作的笑。

不想,他还看上瘾了,用一种令人心里长毛的眼神,使劲儿的瞪着他娘子。

“哎呦,干嘛这样看人家?”我推了他一把,没太敢用力,生怕他瞪我。

好在我并不怕人看,主要是脸皮厚,也早就擅长了用装傻充愣做伪装,于是在他目不转睛的对我传情之时,我继续唯唯诺诺的说道:“好在玉佩不是让那红衣妖人夺了去,否则妾身的终身幸福不就毁了么?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呢。”

“你……并不认识泄天机?”贾公子突兀的问道。

“泄天机?便是那红衣妖人么?妾身怎会认识!”我捂着心口,努力扮演着受惊吓的样子,但据我分析,贾公子一见泄天机就放暗器,还是用纯金的算盘珠子,除了要显摆家世显赫以外,也意味着他俩有仇。

按照戏文的安排,这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恩怨,要不是为了情,要不就是为了财。

为财,贾家犯不上。

为情,八九不离十,要不然贾公子怎么会一时冲动娶了我?定是他爱的人不爱他,爱上了泄天机。

可我刚要就此下结论,却又想我曾对贾公子性向的怀疑……

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晃进我脑海,不消片刻,便将我对贾公子与泄天机抢女人的猜想,转化为贾公子心仪于泄天机的假设。

但凡假设成真,都需要伟大的论点。

这件事的论点很简单——当日,贾公子亲眼目睹了泄天机纠缠于我,恼羞之下试图殴打负心汉,甚至对泄天机对我口口声声的叫着“娘子”怀恨在心。

事后,贾公子更为了要报复泄天机,特将我娶进门,方便就近侮辱我。

待泄天机知晓一切以后,大势已去,贾公子便可尝尽了将自己的快感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感受。

巧的是,我身上还有一块儿不知道为什么令大家梦寐以求的玉佩,就更壮大了贾公子要娶我入门的决心。

至此,论述完毕,何其强大。

当然,除了论述,我还缺了点实践证明。

“这……相公,老谈那个泄天机作甚?夜深了,你也累了吧,不如让妾身为你宽衣解带……”说罢,我就准备对贾公子动手动脚。

不出所料的,贾公子连忙灵活的躲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别看脸不敢瞅着我。

他还知道害羞啊?我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晕红的耳垂,心道,原来还是个未开封的,他可真是外强内秀啊。

娘说过,没有不吃鱼的猫,一个男人要是对他的娘子没兴趣,要不就是娘子太丑,要不就是男人有病。

看来,他有病。

思及此,我隐隐感到愧疚,便想着说几句话缓解一下气氛。

未料,贾公子已经先开了口:“咳咳,你早些睡吧,明儿个一早还要赶路。”转眼间,他的神色已恢复正常,还补了一句解释道:“别为了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行程。”

我点头应允,对他的话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