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郡丞寿诞要进献的礼物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得快点去啊。”
“江大哥放心,我马上就去。”
江律得了她的回答便走了,夏嘉弦看公孙容盯着她,心道不好,万一他不放她离开怎么办?
[正文拔毛公鸡不吃饭]夏嘉弦本以为公孙容多半是要阻止自己去县衙的,毕竟到了县衙之后,她若是告发了他,后果很严重。
谁知公孙容竟然笑得十分善解人意,暧昧道,“你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
他说得缱绻,但是在夏嘉弦眼里却觉得他这是威胁,却也只能乖乖应了。
夏嘉弦到了县衙便见江律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条白花花的肉,百无聊赖的样子。见她来了立刻迎上前,将肉递给她,“前天县令组织大伙去南山捉野猪,回来每人都分了些,我的吃不了,扔了可惜,你拿去吧。”
夏嘉弦的心情很是复杂,对这条肉她是又爱又恨,因为这条肉是免费的,便宜谁不愿意占,自然很喜爱。可是,因为这条肉,她到县衙报官的时候连根毛都没有找到,如今落入了公孙容那杀人不眨眼的歹徒手中。但若是那天她找到了,指不定以后更危险,她有些扭捏地接了,“那就多谢江大哥了。”
这县衙她是经常来的,没用人指引便到了前厅,丫鬟去通报了,她便寻了张椅子坐下。以她的经验来讲,此时县令多半还没有起床。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县令大人才慢悠悠地出来了,五十左右的年纪,满面红光,见了夏嘉弦更是满面笑容,亲切拍了拍她的肩膀,“夏姑娘啊,上次你绣的《牡丹争艳》给郡丞看到了,赞不绝口,这次郡丞寿辰就麻烦你再绣一幅怎么样?”
“这是嘉弦的荣幸,只是不知道这次要绣什么样的花样,又要绣多大的规格?”
县令见她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自然十分舒心,笑道,“既然上次绣的是《牡丹争艳》,那这次也绣《牡丹争艳》就好,只不过要绣大一点的。”
夏嘉弦听了面带隐晦之色,只是并不说话。
“夏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咱们都算是自己人了。”县令摸了摸胡子,端了茶杯佯装喝茶,心想若是这丫头不知好歹,今天就别想出了这个门。
夏嘉弦抬头看了县令一眼,十分谨慎道,“上次的那幅《牡丹争艳》是献给郡守夫人的,这次是献给郡丞做寿礼的,不太合适。而且若是…”夏嘉弦抬头看了县令一眼,见他正认真听着,才壮了壮胆子,“若是被郡守知道送了郡丞一幅同样花样却比自己的大的…”
“哎呀!看老夫这脑子,真是人老不中用了,还是夏姑娘想得周到,那这事情就都由夏姑娘拿主意了,你看怎么合适就怎么来吧。”
夏嘉弦诚惶诚恐地应了,问了郡丞的寿辰,竟然只剩下七日!七日的时间怎么可能绣得完?她刚想说话,谁知那县令大人半是严肃半是威胁道:“这事情老夫可全权交给姑娘你了,若是七日之后不能交活,这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其实县令本来并没有想送绣品做寿礼,只不过昨天早上收到了郡丞捎来的信,指明就要一幅夏嘉弦的绣品,他也不知这夏嘉弦的绣品究竟有什么特别,可是上面开了口,他若是不照办,岂不是自找不自在。
夏嘉弦咽了口唾沫,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于是又硬着头皮道:“上次大人答应帮嘉弦把户籍落在县里,不知什么时候能办好?”
这事其实县令早就忘了,此时听她这么一提也有些印象,却有些不满,瞪她一眼,却见她一副唯唯诺诺的可怜样,想到还要用她绣寿礼,便忍下了,敷衍道:“户籍这事也不是老夫一个人能管得了的,不是还要往上报吗,得到了批准才行,你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安心回去绣寿礼吧。”
夏嘉弦很是委屈地点点头,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让一向没有什么同情心的县令大人也颇觉得有些内疚,心想下次上报户籍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给报上,希望下次她的户籍名额别被其他送了礼的人挤下来,不过这样的希望很渺茫。
县令见夏嘉弦并没有想要走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搓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少得可怜的内疚便烟消云散了。不禁有些恼,心想这姑娘怎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脸色也沉了下来,“夏姑娘还有什么事?”
夏嘉弦有些尴尬,整张脸都烧红了,声音也小得像蚊子,“不知道这次的绣品要不要用金丝银线?”
“当然要用,越是华丽越好。”县令压根就没往别的地方想,接着又听夏嘉弦道:“嘉弦手上的金丝银线早就用完了,不知大人能否再给些…”
县令觉得这姑娘实在是不太像话,向别人要金丝银线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说出口!最重要的是他的外号是铁公鸡啊,每根金丝银线都是身上的肉啊,怎么能轻易给她!
可是若是不给她,这寿礼七日之后恐怕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这可难为坏了县令大人,急得直挠头,最后终于决定咬牙割肉。
县令大人把腰间的钥匙交给丫鬟去库房拿金丝银线,可是想想却不放心,终究是亲自去了库房给夏嘉弦拿线。
谁知拿了金丝银线,夏嘉弦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县令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破釜沉舟问道,“你还缺什么一并说了吧!”
夏嘉弦一听甚是欣喜,可是这欣喜中偏还带了几分羞涩赧然,“嘉弦还缺六十四色彩线、绸缎底布。”
县令把这些东西一一给她拿了,这才总算把她打发走了,但是县令觉得自己的毛被拔下了许多,因此连晚饭都没有吃。
夏嘉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门是开着的,锅灶上放着一个锅,也不知炖的是什么,可是屋里并没有公孙容。
她把东西放在柜子里锁好,又把江律给的那条野猪肉挂在了厨房墙上,坐在门口歇了一会而,公孙容还是没有回来,要是他以后都不回来也就罢了,可是那当铺的活契在她这,他总归是要回来找她拿的。
夏嘉弦锁了门,房前屋后找了找,人没看到,却发现了一滩血。她沿着血迹走,血迹竟然是通往后巷的,她贴着墙听了听,没有什么声音,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出去她就后悔了,没有声音不代表没有人,这巷子里平时没有什么人,现在却很热闹,公孙容萎靡坐在墙根,不远处站着那个少根弦的少侠,两人都受了伤,但是明显公孙容受的伤更重些。
而两人的旁边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夏嘉弦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立时便蹲在墙边干呕,两人同时转头看她。她十分想跑,可是腿软得像面条,根本就立不起来,却十分善解人意,“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呕——”
那少侠皱了皱眉头,上次他按照她的指引追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公孙容,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立刻找了帮手来,如今也不知能不能相信这姑娘了。
公孙容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几片布披在身上说不出的狼狈,本来的白衣也染成了红色,只是这人依旧十分妖孽地笑着,“嘉弦过来。”
夏嘉弦浑身一抖,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少侠也盯着她看,眼中怒火中烧,似是恼怒。
还没等她想明白又听公孙容道:“难道你不管你妹妹了么?咳咳咳——”公孙容咳了口血,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关她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若是你不过来,可不要后悔。”
那少侠听了这话,脸色稍霁,觉得自己错怪了这姑娘。
夏嘉弦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她不过去,被公孙容挑破她欺骗了那少侠,那少侠必定不会放过她。可是她若是过去,这生死难料。一顿权衡之后,她向公孙容走了过去。
因为她相信,少根弦的少侠是斗不过公孙容这只狐狸的。而且即使公孙容输了,那少根弦的少侠也未必会杀了她。
公孙容扶着夏嘉弦的肩膀站起来,那少侠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悲悯。
夏嘉弦十分委屈的回望,还没等两人交流够,夏嘉弦直觉脖子一凉:公孙容的剑架上了她的脖子!
[正文嘉弦怒踢公孙容]夏嘉弦一惊差点自己抹了脖子,多亏公孙容暗中拽了她一把,否则死得多冤。
“公孙容你放了那姑娘和她的妹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少侠说着就要冲过来,公孙容的剑又向夏嘉弦的脖子靠了靠,少侠立刻定在了原地。
公孙容此时简直就是有恃无恐了,挑了挑眉,十分轻佻,“我放了她你也不会对我客气吧?”
“哼!你杀了大哥,连奸|污大嫂,你杀了我们公孙家七十八口人!我公孙谦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那少侠原来便是公孙家在外游历的三公子,公孙家被灭门的时候他并不在家中,所以才幸免于难。
公孙容的那一抹笑纹显得人极不正经,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笑,“我说过,不是我干的,你以前就傻,现在也傻,什么时候才能不傻。”
公孙谦根本就不相信他,恨得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不是你还能是谁?公孙家的防卫那样严密,外人谁能一夜之间攻进去?有人看着你满身是血从公孙家走出来的!不是你能是谁!”公孙谦满目赤红,想起家人死时的样子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公孙容看着眼前想要杀自己的弟弟,也不知在想什么,可是他的剑没有退后半分。公孙谦见他又不说话,便以为他是默认了,“大哥大嫂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清楚,你竟然做出了那样猪狗不如的事,你根本不是人,你是畜生!”
公孙容的脸紧绷着,眼神却清清淡淡,“今天我为了活命第一次杀人,以后我会杀更多的人。是谁灭了公孙家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总会把那个人揪出来,我会亲手杀了他,现在,你把这些尸体收拾了,然后给我滚。”
“我不会走,今天不杀了你我不会走!”
“好啊,你不走,我就杀了她,至于她的妹妹也会陪着她,你会忍心么,公孙少侠。”
夏嘉弦也不知道公孙容会不会真的杀了她,自然很是忐忑,不禁抬头望向公孙谦,眼神楚楚。公孙谦挣扎良久,终于扛起地上的尸体准备离开,谁知却被公孙容叫住:“别忘了把地上的血迹洗干净,也别把我的行踪告诉别人,若是再有人来杀我,我便先杀了她。”
公孙谦几乎把牙咬碎,仇人在眼前却不能动手,还要听人差遣,他何时这样窝囊过!
但是他终于只是扛着尸体几个起落消失在两人眼前。
夏嘉弦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公孙谦,可是当时那情况她也是别无选择,保命而已,不能怪她。
公孙容见那他离开,整个人都虚脱了,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夏嘉弦肩上,可是他的剑还放在她的脖子上。
夏嘉弦努力挺起脖子,坚决不让自己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却听公孙容调侃道:“没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的,呵呵。”
夏嘉弦只觉一股怒火喷薄而上,这男人把她当完人质后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调侃她!加上白天在县衙受了委屈,这又惊又吓的任是谁也忍不下去了。
这时公孙容的剑也撤了下去,夏嘉弦恶向胆边生,把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迅速甩开,伸腿狠狠地绊了他。
且不说公孙容此时根本就没有招架的能力,便是他平时也料不到夏嘉弦会这样做,于是这一跤摔得十分重,几乎让他叫出来。
夏嘉弦叉腰怒瞪公孙容,公孙容缓了好久才抬眼看她。
在夏嘉弦眼里,公孙容一笑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而现在公孙容看着她,笑得很风流…
夏嘉弦的怒意再也支撑不下去,她刚才干什么了?她把公孙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摔倒了地上?这是她做的吗?不是,肯定不是!
“饭糊了,我回去看看。”夏嘉弦尽量控制住自己几乎要飞起来的双腿,可是最后她还是跑起来了…
事实上,公孙容没有很生气,他只是,很疼罢了。
公孙容歇了一会儿才能站起来,好不容易回了屋子,饭菜已经摆好,夏嘉弦忐忑地站在桌子旁边,不停地绞着衣袖。
“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公孙容似笑非笑,夏嘉弦害怕得想如厕,面上满是悔恨,“我腿抖,我不是故意的。”
“上次是手抖,这次是腿抖,那你下次什么抖?”公孙容也不忌讳,直接把已经褴褛不堪的上衣脱了下来扔在一边。
“我尽量不抖了…”
“你可记住了,否则我的手也要抖了。”公孙容看了看身上的伤口,上身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了,不过原来那道伤口却没有裂开,“打盆水。”
夏嘉弦立刻去打了盆水,公孙容用水冲洗了一下伤口,一盆水就都成了血水。
“有酒吗?”
“我租这屋子的时候,墙角好像有一坛。”只是不知道放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现在连公孙容也笑不出来,挥挥手,“你拿来吧。”
夏嘉弦钻进了墙和床的缝隙,在里面翻腾了半天,终于拿了一个红褐色的小坛子出来,公孙容怀疑里面装的很可能是某个可怜人的骨灰。
但是里面装的确实是酒,公孙容用那坛酒又洗了一遍伤口,整个人疼得都要卷到一起。期间夏嘉弦虽然很担心,却还是吃了两碗饭。
公孙容自己上好药,又用棉布包好,把剩下的饭都吃了,他以为夏嘉弦今天吐成那样晚饭一定不会吃了,谁知她还没少吃,恢复得有些太快了。
晚上公孙容照例上床睡觉,可是等了半天夏嘉弦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起身一看竟然在刺绣。
底布很大几乎铺满了整张桌面,花样已经描好了,松鹤延年。她绣得认真根本没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等她绣好了一点抬头看见公孙容的时候,很努力控制,手才没有抖。
“怎么还不睡?”
“这是县令大人今天给我的活,七天之后要完成的,时间太赶了。”夏嘉弦揉了揉额头,晚上实在太累眼睛了,可是仅靠白天绣根本就不能完成。
“给你多少工钱?”
夏嘉弦把线头剪断,又穿了另一个色的丝线,“没有工钱。”
公孙容皱了皱眉头,“没有工钱谁会做?”
“我呗。”这样的驱遣她已经受了三年,时间长了也不觉得怎样委屈。
公孙容想了一会儿,试探问道:“是因为你是夏将军的女儿?”
夏嘉弦拿针的手一顿,这事整个县的人都知道,公孙容一定是听了谁说,她反正已经不觉得怎样,抬眼看他,“你也觉得他通敌叛国?”
她的眼神那样明亮,却不严肃,仿佛谈论一个和她无关的人,可是那个人是她的血亲。
“我不认识夏将军,所以我不知道。”
夏嘉弦微微笑了出来,继续绣手中的仙鹤,“可是我认识他,我也不知道。”
“是,很多人认识我,可是他们同样不知道我。”公孙容回了床上,也不知这样的夜里两个不相干的人说这些做什么,夏嘉弦便又低头继续绣手里的仙鹤。
早晨公孙容起来的时候,床边放着已经补好的衣服,衣服上绣满了各色的花朵,红的绿的好不鲜艳,他极不甘愿地穿上,若是被认识人见到了,他这踏雪风流的名号也可以改成寻花问柳了。
夏嘉弦没在厨房也没在院子,他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又实在不愿意出去,在院子坐了一会儿夏嘉弦便推门回来,见他在院子里略微有些惊讶。
但是看见了他这身衣服,便觉得自己的绣功又有长进,百花争艳的确…的确有些艳俗。
[正文容郎原是风流种]公孙容以为只有夏嘉弦一个人,谁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这姑娘十分圆润,只是十分狼狈,头发也散了,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夏嘉弦心里也有些忐忑,这姑娘就是王大婶的女儿春花,王大婶的丈夫是个赌徒,赌输了就打老婆,打春花。今天一早王大婶来找她把春花接过来,避一避,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只是现在她家里住了公孙容,便不太好说。
她早晨过去,看见春花已经十分狼狈,想来春花也不知道公孙容是谁,公孙容大抵不会为难她,这才大胆接回了家。
公孙容拂了拂衣服佯装镇定,只是他的心里却在嘶吼:这衣服绝对会毁了他的名声。
只是春花何时见过相貌这样出色的人,眼睛只盯着他的脸瞧,并未注意到他的衣衫。
春花松开了夏嘉弦的手往前蹭了两步,夏嘉弦哪敢让她和公孙容有什么交集,赶紧拉住她,对公孙容道,“这是王大婶的女儿春花,我拉她来说说话的。”
公孙容十分热络道,“春花姑娘快来屋里坐,一起吃早饭吧。”
春花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矜持,立刻点头如捣蒜,进屋挨着公孙容坐了。
夏嘉弦看着春花那一双含春的双眸,想到她看江律时都没有这样,不禁觉得事情不妙,若是不及时阻止,恐怕要坏事,于是端了饭碗在公孙容另一边坐了。
公孙容看见她这样,但笑不语,夏嘉弦殷勤地给他夹菜,像极了贤妻良母。公孙容也发现了她的用意,自然十分配合,两人还时不时眉目传情。
只可惜春花姑娘是一根筋,紧紧地盯着公孙容瞧,压根就没看夏嘉弦。
夏嘉弦顿觉无力,可是春花若是真的喜欢上了公孙容可就有些难办了,只能再加把劲。
她从袖子抽出一条丝帕,擦了擦公孙容根本就没有汗的额头,“容郎你看看你这一头汗,你的病还没好,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春花这才回过神来,不觉开口问道:“嘉弦姐,他是谁啊?”
夏嘉弦似嗔似怨地瞅了她一眼,“住在我家还能是谁,你个小丫头别问那么多。”
她为了救春花可是自己把自己的名节给毁了,这荡|妇淫|娃的名声她以后是不想受也得受着了。
春花看着两人,越看越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奸|夫|淫|妇什么的,只觉自己一颗心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有些想哭,却又觉得实在太过丢脸,只能生生地忍了下去。
嘉弦姐对她一向很好,既然他是嘉弦姐的心上人,她春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但是也不敢看两人了。
春花吃了两口饭,想起刚才夏嘉弦说的话,关心道:“不知道容公子得了什么病?”
夏嘉弦只怕春花不死心,反正她离公孙容越远越好,于是满面忧愁的抬眼看了公孙容一眼,声音凄楚,“他早些年风流惯了,经常出入烟花柳巷,染了一身的脏病,也不知还能不能好了。”
脏病!听说是会传染的呀!春花一下子窜了起来,见两人都抬头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实在不敢再坐到公孙容旁边去,只好在对面坐了。
她偷偷抬头去看公孙容,只见他也是一脸的愁容。好好一个人,偏偏染了一身脏病,白白可惜了那一张脸。
春花觉得这饭也难吃得紧,一口也吃不进去,找了个借口逃回家了。
公孙容看着春花落荒而逃的背影,表情很沉重,被扣了一身的脏病,把一个姑娘吓跑了,这倒都还是其次。主要是以王大婶的性格,明天整个集市的人都知道他得了一身脏病…
他转头看夏嘉弦,夏嘉弦也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就是不抬头。本想让春花在家里避一避,看这样的情况再留她就要出问题了,可是现在她自己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我的名声就这样被你毁了。”
夏嘉弦不说话。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了一身脏病…”
夏嘉弦依旧不说话。
“要是我真的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也就罢了…”
夏嘉弦死活不说话。
“你还不说话么?”公孙容的手放在她的脖子后面,森森的凉意吓得夏嘉弦一激灵。她咽了口唾沫,一脸苦相,“刚才嘴抖了…”
公孙容,“…”
因为时间很紧,夏嘉弦这几天都没有去集市卖绣品,每天都要绣到很晚才休息,整个人累得像在飘一样。
公孙容觉得她这工作太不划算,根本就是赔钱的买卖,直到这天晚上。
夏嘉弦以为公孙容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地把柜子打开,准备将剩下的银线放进自己的小金库,就听得耳边一个声音:“你这可是私藏公家财产。”
夏嘉弦僵硬地回头,果然公孙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她干笑两声,把手中的银线分出一半递给他,“这也就抵得上我的工钱罢了,什么私藏不私藏的,呵呵,呵呵。”
公孙容并不接那银线,“我听说那县令是个远近驰名的铁公鸡,怎么能让银线剩下这么多?”
夏嘉弦见他没有要银线的意思,便把那一半银线收回来,又干笑了两声,“刺绣有很多针法,不同的针法所用的线量是不一样的,我会的针法又有点多,也没人能算出我用了多少线,所以…”
公孙容听了便也明白,他瞄了瞄柜子里的那个小匣子,夏嘉弦侧身挡住。他再瞄,她再挡住,他决定跟她耗下去,可是夏嘉弦却坚持不住了,回身紧紧地保住了小匣子,“这是我的,你别看!”
可是公孙容哪是什么正人君子,偏盯着那小匣子看,看得夏嘉弦十分心慌,这小匣子里可是她所有的宝贝,这小匣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谁要是敢和她抢,她就和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