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未熄,这当口老仇人刚好撞上来。
“走,去看水井。”
夏思明坐在花坛边,翘起二郎腿:“要去你去,我不去。”
熊孩子这么快就撂挑子!思瑜烦躁,捏住姚梦胳膊肘关节的手加大力气,同时捂住她的嘴,气场全开。
“你到底去不去?”
姚梦还是第一次受这种疼,明明妈妈就在不远处,她却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眉头轻锁,她看向花坛上的少年,眼泪再次上涌。
思瑜一直注意着姚梦,心中暗道好笑,她收敛了气势,耐心看着这一幕。
在姚梦期冀的泪眼中,夏思明抬头,正好目睹到柔弱少女最无助的一刻。心中暗喜,姚梦垂眸。以她的经验,恶毒姐姐必会被她亲弟弟责问,两人进而起争执。这样她顺便可以劝几句,表现自己宽容大度的同时,加深在少年心中的美好印象。
这样想着,她唇角向上勾起。可以预见,她的亲卫团,很快就要多一骑士了。这男孩子虽然挺酷,但他家里没钱,还有个这样讨厌的姐姐,到底该不该接纳他?这般犹豫着,她暂时忘却了手肘上的剧痛。
思瑜咧嘴,看弟弟皱眉朝她走来,在姚梦满心期待中说道:“这样的鱼泡眼简直丑死了,走,快去看那口枯井。看完赶紧让她从我面前消失。”
姚梦抬头,瞪大眼睛,怎么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初战白莲花(下)

欣赏着姚梦的难以置信,思瑜心中默默为弟弟点三十二个赞。
肘部传来剧烈疼痛,姚梦心中升起强烈的不详感。
“姐姐,外面太阳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知道怕了,思瑜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女。谁能想到,这样菟丝子般柔弱的女人,会有那样恶毒的心肠,十六年中对她百般算计,最后甚至眼都不眨一下,就弄死她才五岁的儿子。
“树荫底下哪会热,再说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从阴影中走出来,她朝办公室内招招手:“爸、妈,我们走了,一会就回来。”
“去吧,妮儿和思明照顾好客人。”
点点头,她笑着看向姚梦。小白莲现在还嫩着那,套路无非就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那几招。只要堵住她那张嘴,她就无计可施。
“妹妹,咱们走吧。”
姚梦打了个冷战,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同龄人很危险。收掉眼泪,她做出阳光的微笑:“姐姐,我可以自己走。”
这么快就改了套路,思瑜从善如流的松手:“请。”
说完她回头看向汽车后视镜,白莲担忧的目光正投在上面。眯眯眼,她突然想起来,如果此刻太过聪明和强势,难免会引起老白花的怀疑。
一旦被姚家盯上,她的复仇之路定会举步维艰。看来刚才她太过想当然,这事还得好好想想。
**
托着下巴,她边思索着,边朝记忆中的古井走去。滦城虽然经济不发达,但历史上却是座千年古镇。刚才思瑜并不是信口胡来,轴二中操场西边,刚好有一口古井。
“到了。”
姚梦眼珠转转,看着井边的石碑,朗声说道:“一手颜体书法遒劲有力,这是哪位大家的真迹?”
思瑜扶额,她怎么忘了,数理化从来不及格的姚梦,素来有“古典才女”之名。前世圈中后辈聚会,在白莲的刻意安排下,每次他们姐妹都会先后展示才艺。这样一来,白莲落了照顾私生女的美名,姚梦也在她的衬托下越发耀眼。
见她不说话,姚梦羞涩一笑:“看我竟然把这忘了,姐姐肯定没有学过这些。等你回去后,我找我的老师一起教你。虽然老师很讨厌私生女,不过我求求她,这事肯定能成。”
看她得意的模样,思瑜讥笑道:“石碑上的字不是颜体,而是滦城博物馆馆长的欧体。这么厉害的老师,我们家还真用不起。”
至于私生女,她现在还不想辩驳这个问题,引起姚家的疑心。
环顾四周,暑假操场上没个人影。步步紧逼,她走到姚梦跟前,抱起她的腰将她放在井垣上,摁住肩膀让她坐下去。
“我也不跟你转圈子,说吧,你和你妈偷偷摸摸的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沁凉的温度传来,姚梦看着深不见底的古井,那里黑洞洞的,似乎藏着一头噬人的野兽。从这里掉下去,她绝对会没命的。
眼眶再次湿润:“姐姐,先放我下去,这样很危险。”
思瑜再将她往前推了推,只要她一松手,姚梦就会从这掉下去。夏季水位高,井面光滑,不出十分钟她就能消失,这样她就能报儿子一半的仇。
“夏思瑜,他们来找妈的茬?”
弟弟的声音及时提醒了她,姚梦死不足惜。但以姚家的势力,死她一个夏家全家都得完蛋。新的人生才刚开始,她不能为这个贱人搭上性命。
“我觉得是,你没看进门时妈笑得多勉强。你要不说,我就把你推下去。”
故意把声音放粗,既然姚家都认为她粗俗没见识,那她就粗鲁给他们看!前世的无数次斗争中,她早就总结出来:白莲花不怕斗嘴,就怕菜刀。
不管如何可怜无辜,上来胖揍一顿,打得她们生活不能自理准没差。
“真没有。”
不见棺材不掉泪,在弟弟看好戏的眼神中,思瑜从口袋中掏出钢笔,朝她胸下肋骨戳去。一下又一下,她用足了力气。为了前世所受的委屈,为了死去的睿睿。
“疼,救命啊。”
思瑜笑得得意:“敢说我是私生女,你享受的一切,本应该是我的。说,你来这有什么事。”
“妈妈只是关心你,想问问阿姨当年的事。”
姚梦眼泪成了珠子,委屈的看着一旁的少年。为什么他不帮她?他们怎么能这么恶毒。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在京城家中针对私生女姐姐布下的重重设计,只有满心怨毒。
“还不说实话,我这就把你扔下去!”
踹姚梦一脚,思瑜吊着她的咯吱窝,让她整个人悬空在井上。见她整个人剧烈发抖,她拉紧她的身子,让她露在外面的大腿在井边上下摩擦。
姚梦细皮嫩肉的,磨在混凝土上立刻红起来。比疼痛更磨人的,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是妈妈,她想要你生母的遗物…”
生母的遗物,思瑜回忆着,前世迁坟的时候,她生母遗物全都带回了姚家。当时她也见过,不过是些陈年旧物,并没什么独特之处。
还想继续问下去,耳边传来怒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姚梦眼中瞬间燃起惊喜,思瑜回头,就见操场铁栏杆外停着一辆桑塔纳,姚正平和宋兵满脸惊惧的站在那。
被抓包了,她瞬间紧张起来,现在该怎么办?
“姐,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啊。”
弟弟的话点醒了她,思瑜忙把姚梦拉上来,大声喊道:“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个石碑都能掉下去。”
几句话的时间,姚宋二人已经下车走过来。思瑜假装脱力,将姚梦扔在水泥地上。
夏天正当午的水泥地有五十多度,白色棉布裙根本不隔温。姚梦一坐下去,整个人立刻弹起来。
“梦梦没事吧?”
两人冲过来,神情比死了老娘还要急切。
“我没事,只是有些痛。叔叔,你们不要怪姐姐,她不是有意推我下去。她只是吃了十八年的苦,看见我有些怨恨,一时想不开,所以才对我又打又骂恨不得我死。”
噗,思瑜笑出声,面不改色的扯谎:“姚梦,明明是你不小心摔下去,我及时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这么说我?”
姚梦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么能在做了恶毒之事后,还这么无辜。
“姐姐,我都不怪你了…”
思瑜理直气壮:“你的确不该怪我,你该好好感谢我。”
“叔叔,我要见妈妈。”只有妈妈,才能揭穿此人的面目。
**
办公室内凝重的气氛,被到来的四人打破。
“二嫂,梦梦被人毒打一顿,差点推到井里。还好我和宋兵路过,才及时救下来。”
白莲飞一般的走到女儿跟前,眼泪立时流下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夏友良和林丽芬对视一眼,后者开口:“我家妮子虽然性格大咧咧的,但没什么坏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梦梦,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姐姐性子急躁,让你凡事忍让点。刚才出去时还好好的,你还保证过要好好哄着姐姐,怎么一眨眼就被她推下了井?”
白莲的火上浇油,并没有打扰思瑜的思绪。向前一步,她撩开姚梦裙子。入目上下条纹的血色擦伤,在小黄鸭的底裤下怵目惊心。
“大家看,这是她跌下去时大腿的擦痕。思明在边上也看到了,是她一不小心摔下去的。你们想想,我要想害她,肯定速战速决,至于费心思弄伤痕出来?你们如果还不信,咱们可以找110来看,反正我不能被这么诬蔑。”
鼓着腮帮子,她撅起嘴,一副赌气的模样。
夏友良松口气:“思明,是这样么?”
思明从小爱打架,栽赃嫁祸的事做多了,此刻当然向着他亲姐:“是这样,她一路上咬文嚼字的净是摆弄。到井边,非说那石碑是颜体,我姐纠正说是博物馆王馆长写得欧体,她老大不高兴,非要亲自确认。一生气步子没走稳,就差点摔下去。”
三人都知道姚梦遗传自姚正峰的强烈自尊心,白莲虽然有些疑惑,但多少吃不准。想起来这的目的,她还是决定先放一放。
“没事就好,都是小辈们开玩笑,大家别往心里去。”
思瑜敢这么算计,就是吃准了姚梦性子。不同于白莲的彻底阴险毒辣,从小顺风顺水的环境,养得姚梦有些清高和掐尖。
“我爸说做人要宽宏大量,今天这事就先算了。对了姚叔叔,我的赡养费,你们带来了么?”
姚梦身上疼,脑子晕,姚正平脸一僵。刚才他跟家里通过电话,那边对此事全然赞成。二哥甚至特别不耐烦的交代,只要将遗物拿回去就好。
“思瑜别急,你生父已经说过,充分尊重你的意愿。不过他对你生母心怀愧疚,想让我们带她的遗物回去,也好存个念想。”
又是遗物!白莲想要遗物,姚正峰也想要,那这遗物更不能给。
“可是姚叔叔,我也想留个念想,毕竟那是我亲妈。”
“…”姚正平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往励志创业上扭,大家给点意见撒。今天被基友幸灾乐祸的嘲笑,原来你就是传说中冷评体质的人。
面子全没了,orz~


昔年往事

夏阳似火,办公室内的气氛也如外面一般焦灼。
林丽芬看着鼓起腮帮子的女儿,无奈的出来打圆场:“都这个点了,大家先休息会,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姚梦转转眼珠子:“妈,咱们都歇息会。”这样她也好有空,对母亲和叔叔揭穿夏家兄妹的残忍面目。
思瑜心思乱的很,前世刚进入姚家时,她整个人跟聋子瞎子似得。现在回想起来,竟捕捉不到多少有用的讯息。
“你们远道而来,要不一块来我家吃。”
夏友良客气的邀请道,姚家一行四人以地方招待早已所准备好为由婉拒。
**
送走他们,思瑜将杂乱的思绪撇到一边。生母遗物的事给她提了个醒,前世她所了解的一切并不一定全面和真实。
重活一次她总不能照本宣科,凡事要审时度势,做出最适合的判断。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母亲的病。
“妈,箱子我们来搬,现在你得好好休息。”
夏思明一言不发,不过他却主动走到了最大的箱子旁。里面满满的全是书本,看上去就很重。
“丽芬,是思瑜半夜起来解手,听到了咱俩的话。”
夏友良解释道,思瑜挽住母亲胳膊:“妈别这样,再不回去菜都凉了。我好不容易下一次厨,你们可得趁着火候尝尝鲜。”
养了十八年,不是亲生的也早已跟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没两样。林丽芬何尝舍得女儿,见丈夫点头,似是有原因,她疑惑的同时松一口气。
“妮儿做的肯定好吃,咱们回家。”
思瑜搬起放教鞭墨水的杂物箱,夏友良也搬上一个,三只箱子三人刚好分完。锁好办公室门,林丽芬仰头逼回眼泪。得了癌症,往后她怕是再没机会来上课。
三人静静的站在后面,无声的给予她支持。半晌,思瑜走上前:“妈,等病治好了,你还能再回来教书。”
林丽芬抽着鼻子点点头,回过头来时已是面露笑容。最起码,现在还有家人在她身边。
迎着骄阳,穿着白衬衣的一家四口搬着箱子,昂首走出教学楼。阳光打在脸上,也照亮心底。林丽芬恢复笑容,对着门卫打招呼:“李叔,吃饭了。”
“吃过了,林老师回家啦。”
“是啊,你忙。”
门卫李大爷走出来,有些神秘的说道:“刚才开吉普的那些人,是来找你的?”
听到敏感字眼,思瑜忙走上来:“李爷爷,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李大爷点头,有些气愤的说道:“刚他们出校门时停车,我听车里俩人,好像在说私生女、小贱人什么的,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我耳聋眼花的听不清楚,也许听错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思瑜再次感叹小地方的好处,民风淳朴不说,有点风吹草动谁都瞒不过。
“我知道了,谢谢李爷爷。”
**
走在柳荫道上,林丽芬阴下脸:“李叔从来不乱扯谎,真没想到他们这么上不得台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思瑜嗤笑:“要不怎么叫衣冠禽兽,妈你这么高尚的人民教师,跟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什么高尚,妮儿还打趣起你妈来了。”
“我哪儿敢,妈我说真的。要不你问爸,那俩人早上来咱家,之口不提有人来学校找你。对了,他们来找你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他们进来后很客气。表明身份后,就说想多了解你和你生母多一些,好给你安排老师和学校。”
这是忙着知己知彼,怪不得前世那母女俩对付起她那么得心应手。
“妈你都说了?”
林丽芬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多说,你假小子似得,别人一眼就能看到底,还用我多说。”
“假小子还不是妈养出来的,把我养的这幅傻样,我可不得赖着你和爸。”
林丽芬哭笑不得,点点女儿脑袋:“你啊,今年都十八了,还没点女孩子样。”
思瑜笑着,心里却更有把握。刚收拾姚梦时,她就想给姚家那边留下一个横冲直撞的粗鄙印象。再没有什么,比母亲毫无防备下的亲口证明更有说服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懂,太聪明的她必会引来姚家的注意。她一个人倒没关系,但现在的夏家风雨飘摇,指不定哪根稻草,就能彻底压垮。这些都是她最亲的人,她不能冒这个险。
**
一路吵吵闹闹,很快回到家。一家人吃着午餐,思瑜也终于知道了当年之事。
“生你的人,是我大伯家的姐姐,名叫林丽萍。大伯是老革命,命不好赶上文革批斗,就把堂姐留在我们家,我和她是睡一个被窝长大的。六十年代闹三年灾荒,七十年代兴上山下乡。虽然已经在村里,姐姐这样的还得再接受中下贫农改造。闹得最凶那会,她被强行塞上火车送到垦区。”
“等七九年知青返城,风声彻底过去。姐姐回来,说自己在垦区结婚,那北京知青让她回乡等人来接。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对,咱们这知青糟蹋完好人家闺女,拍拍屁股走人的还少么?没等我们说,她就查出来三个月身孕。”
接下来是她母亲死于产后大出血,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八十年代初,这种事情并不鲜见。
一直沉默的夏友良也出声:“当时我和你妈商量着,孩子总不能没爸妈。我和你妈刚结婚,就直接做主,将你户口迁了过来。”
林丽芬点头:“可惜我们没福,我这病也得拖累你。虽然姚正峰不是东西,但总比在咱家吃苦强。你去那边过好了,以后还能拉拔下你弟弟。”
夏思明绷紧嘴:“我才不用夏思瑜去帮。”
思瑜拧紧眉,她生母处处透露着平凡,到底是哪点被姚家看上,千方百计要带回遗物?
“所以妮儿,你再好好想想。”
怎么话题又扯这儿来了,思瑜果断拒绝:“不管论理论亲,我现在都不能回去。爸妈还有思明,我总觉得我生母那些遗物中,似乎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趁着姚家人来之前,咱们得先理一遍。”
**
林丽芬知道了姚家两面三刀,此刻也没再坚持。依女儿要求,她打开了储藏室内那只老旧的红皮箱。
旧照片、笔记本、几只破旧的木头盒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活人家里留死人衣服不吉利,当年我把姐的衣服被褥裹好,一起给她带上路了。”
思瑜点头表示理解,盯着生母的照片,相中的人跟母亲有五分像,每年清明扫墓时,她远远的见过这座墓碑。当时没仔细问,现在却是全明白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她反而十分平静。虽然体内流着同样的血,但生母于她而言不过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远没有朝夕相处十八年的养父母来的亲。
静静的打开最后一只盒子,她看到一只怀表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思瑜捏在手心,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她偶然在白莲的梳妆台里见过此物。在一堆华丽兴时的铂金首饰中,这枚老氏的怀表格外醒目。
“妈,这是什么?”
“是姐姐从小带在身边的,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
思瑜一时也想不明白,不过有一件事她确定,决不能让白莲拿到此物。握紧怀表,她神色未变:“我就留这一个,剩下的让他们带回去好了。”
林丽芬不疑有它:“照片也留一张,那时候大家都穷,还真没什么好照片。”
思瑜挑出其中最清晰的一张,虽然没感情,但她总要感谢,此人将她带到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赡养费到手

刚走出储物间,还没等坐下喝口水,大门处就传来哐当哐当的敲击声。响声急促而剧,明显来者不善。
“姐,肯定是来找你的。”
思瑜瞪了眼弟弟,抄起扫帚塞到他手里:“你也是同谋,快跟我一起来。”
在父母疑惑的目光中,姐弟俩出了北屋。刚走到门口,那边半掩着的院门已经被撞开。
夏思明打惯了群架,见此直接抄起扫帚抡上去。好巧不巧,带着一层泥土的扫帚头正好扑了姚梦一脸。
“啊…”
尖叫着,她一屁股蹲在门槛上。门槛中间有个固定两扇大门的铁柱,拇指粗细中空。在思瑜的视线中,铁柱正中姚梦菊花。
朝弟弟竖起大拇指,她想起几年后那首脍炙人口的名曲“菊花残,满地殇…”
还没等心中的小人唱完,怒气冲冲的姚正峰走进来,后面跟着如丧考妣的白莲。思瑜心下有数,一定是学校井边的事被捅了出来,这仨人一致的站在姚梦身边,过来兴师问罪了。
“原来是你们,我还当有人要强行入室抢劫。”
想好后,思瑜就矢志不移的走高级知识分子和白莲花们最为惧怕的乡土泼妇风。她在姚家人心中的形象越不堪,夏家一家子也越安全。
“思瑜,你怎么能那么害梦梦,想生生把她推下井。姚家对你有亏,我们知道,但我们来就是想要弥补。你不能把上一辈做错的事,全都算到梦梦头上。如果不是她叔叔及时赶到,梦梦现在怕是早就遭遇不测。”
白莲控诉着,眼中溢满泪水,愣是一滴都没流下来。可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是刺激了姚正峰和宋兵的雄性荷尔蒙,俩人充做哼哈二将护在捂住屁股的姚梦身前,握紧拳头一副随时干架的模样。
夏友良和林丽芬大惊失色,儿女的反应他们也看到了。莫非,这事真是自家孩子做的?
对着姚梦越发得意的脸,思瑜弯起唇角:“哦,她是这么说的?”
姚梦骄傲的挺起胸,脸上却十足可怜:“姐姐,我知道你有怨。上午你打我骂我,我可以忍。可我还得活下来,好好地爱爸爸妈妈和叔叔。”
“呵呵,姚小姐真是博爱。既然你这么确定,那咱们报警验伤好了。”
握紧拳头,思瑜掷地有声。掐手肘骨头、拿钢笔戳胸下肋骨等这些对付姚梦的小手段,全是她前世跟姚杰学的。
她以亲身经验担保,这手段可以弄得人疼痛难当。但从表面上看,绝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前世每次姚杰这么左后,姚梦总会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将弟弟拉在身后,温柔的劝说:“小杰,大姐脾气不好,你要玩就找二姐陪着。大姐不要生他气,他只是想跟你亲。”而后是白莲和姚正峰出场,一个火上浇油,一个厉声训斥,姚家四人日常胜利刷一遍。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摊手她朗声说道:“哎,好心救人一命,没想到还被赖上,简直没天理。妈,这盆脏水不能留在咱们身上,我进屋打个110。思明保护好妈,她身体弱受不得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