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菜单推给他:“我不懂……点菜。”
“五月,点菜这种东西不需要懂,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做人要随心所欲一点才好。”他又推给我。
我坐着不动,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尽量不要让我出丑。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笑道:“好吧,我来点。一会儿不许说不好吃!”
他快速点了几个菜,然后示意侍者可以离开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有些轻微的紧张,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渗出一层潮湿的汗珠。
“五月,为什么不和心理医生好好聊聊,你这种症状其实很好治疗,只要你配合。”他说。
我无言以对。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们先吃饭吧。”
他再不说话,似乎有点儿生气了,然后菜陆续上来,都是中餐,很清淡的广式煲汤和做工精致的炒菜,晶莹剔透的米饭,用蛋黄包裹着,黄金灿灿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我确实饿了,中午没有吃饭,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我看着面前的食物开始咽口水。
“快点吃吧,小馋猫。”他伸手过来,亲昵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
我有些惊讶。
天啊!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男人,他曾经不就是那一张很小的模糊的黑白照片吗?
什么时候他跳出那个照片,真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对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到我显而易见的惊讶,他还在半空中那只右手僵了一下字。尴尬的笑道:“五月,我没有恶意的。”
我摇摇头,低头专心吃饭。
吃得很慢,但是很认真。
他不懂我为何惊讶,他不知道我将他的照片仔细的珍藏在自己的枕头下面,不知道我曾经对着他的照片发过呆,脑海中无限遐想,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也没有必要知道。
他有一个庞大的后宫。
而我,
不想成为这后宫中的一员。
-
吃过饭,他拉着我驱车向郊外奔驰而去,两边的高楼渐渐消失,直到变成一片灰突突的大树和若隐若现的山脉。我有些紧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停的回头望着他。
望了好几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回过头问道:“五月,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我把你卖掉?”
我摇摇头。
“说话,五月,我要你说话。”他敛起笑容,看着我。
说什么呢?
我实在不懂!
见我不语,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有些着急,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他,可是,却怎么都组织不出完整的词句。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子猛地拐进一条窄小的岔路,然后狠狠的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我慌张的紧紧抓住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看向他。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跳下车,顺势狠狠的一甩车门。发出一声巨响。
我惊讶的看着他绕过车子,来到我这边,将车门打开,倾身过来解开我的安全带,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拖下副驾驶的位置。
他的个子很高,我的头顶只到他的下巴。
他揪住我的脖子,拖着我往前走,同时嘴里恨恨的说:“逢五月,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是吗?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笨蛋!idiot!”
他恶狠狠的用英文骂了一句。
我心里恐慌,惊讶他突然从最最温柔的绅士变成了一个暴力分子。
他拖着我进了一个私人陵园。
看门的大爷吃惊的看着我们,抓着我的手腕,紧紧的捏住,对看门的大爷匆匆的说了句:“安叔,下午好。”然后就拖着我进了陵园。
“做什么?”我低声叫道。
“现在知道说话了?”他生气的吼道,狠狠的一推我,将我推倒在地上。
我摔得很痛,抬起头就看见一座白色墓碑。我揉揉发痛的手腕,皱着眉头刚想要骂他无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掌清秀可人的女子照片,她有一头栗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眸,和姚远长的很像。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失去至亲的人吗?逢五月,你想自怨自怜到什么地步,你的母亲至少还陪伴了你十八年,而我的妈妈从我下生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逢五月,你这个幼稚可笑的笨蛋。你这样你母亲在天堂就能安心了吗?”他情绪激动,恶狠狠的骂道。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失控。
他蹲下,身子。伸手镬住我的下巴,紧紧的捏住,微痛。
虽然痛感不强烈,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鼻子发酸,眼泪就要掉落下来。
面前的男人脸色发青,恶狠狠的瞪着我,不给我一丝逃避的机会。
“五月,哭!大声哭出来!哭过之后,好好生活。”他一字一句的对我说。
泪,在不经意间落下。
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
他放开我的下巴,伸开双臂拥我入怀,将我紧紧的抱住:“五月别怕,在我怀里很安全。”
我哭得很大声,用尽全部力气,距离母亲去世三个多月之后,我第一次释放压抑很久的情绪。我就这样紧紧的抱住男人好闻的身体,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死死的攥在手中揉成一团,大声哭泣,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毫无形象。
企图将自己所有的力气用尽。
哭了很久之后,我终于没有力气。于是推开他,抱着双腿偷偷擦拭哭花的脸。刚才心情亢奋又难过,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形象,现在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偶像面前哭的象个孩子,又把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的往他名贵的大衣上擦,我就开始后悔。
我和他不熟,不止不熟,完全可以说是陌生人。可是,我却躲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哭的死去活来。
小女生那点羞涩劲头又涌上来,我固执的抱着双膝卷坐在地上不去看他。
他笑着抚摸我的黑发,说道:“五月。”
“做、什么?”我低着头抽噎着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逢五月,恰逢五月。你的爸爸妈妈是一对浪漫的人。”他在我身边和并排坐下,淡淡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泪眼摩挲的。
他又伸手搂住,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让我面对他金色的双眼。
“五月,你知道吗?你让人有种想要给你一个世界的冲动。一个只属于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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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你让人有种想要给你一个世界的冲动。一个只属于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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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的双眸,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掉入他双眼的深潭,无法自拔。

【初吻】

05.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我每天按照姚远的要求去和心理医生聊天,同时也开始努力练习说话。逐渐的,短句已经不成问题。性格也变得开朗许多,课余时间参加了不少寝室和学校的课余活动。不在与世隔绝。
除了我一直没有再见到姚远,一切安好!
在心理诊室外等候的时候,我看了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于是疯狂爱上了这位日本作者。
他说: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远存在。
-
五月来临,意味着我的生日即将来到,我就要十九岁了!
同寝室的戴露露说要帮我庆祝生日,其它同学立刻响应,还说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我们班的同学好好聚聚。戴露露家的条件很好,拍着胸脯对我的生日聚会大包大揽。我很感激她的提议,可是还是拒绝了她想要出钱的建议。几个月下来,我打工也有些小小的积蓄,请大家吃个饭应该不成问题。
五月二十六号,是我的生日。
前一天早上,戴露露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用手扶着下巴后退两步,再次上下打量。
“怎么了?”我问。
“你等一下!”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我等着,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正困惑她一惊一乍的表现,就看见她拖着另外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说道:“冬冬,五月过生日,我送她一件衣服怎么样?”
“好啊!”另外一个女孩儿说。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吧。”她兴高采烈的拉着我的手臂往外拖。
我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两个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就很高兴的跟着他们出去逛街了。
几个月来,我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轨道上。
“五月,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林氡。”坐在公交车上,戴露露给我介绍。
“你好。”我伸出手说。
“你好。”她和我握手,亲切的说道。
戴露露和小林都很好,为人热情真诚又不做作,和她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在他们的怂恿下,我试了一条价值不菲的真丝印花连衣裙,一换上,戴露露就直呼太美了,当下就要掏钱买下。
我在更衣室的时候,偷偷看了一下价签,足足六百多块钱,这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于是,连忙上前阻止她说:“太贵了。还是再看看吧!”
“没关系,给女人买衣服,本大小姐还是第一次,千万别拦着我。”她一把搂住我,很男人的拍拍胸脯,推着我去银台交款。
买完了衣服,我们在商场里面四处闲逛,当逛到地下一层的时候,看到商场正在举行一个什么活动,一颗巨大的类似像圣诞树一样的塑料假树放在正中央,上面挂满了各色的纸片。
“圣诞节还没到呢啊!怎么这么快就摆上圣诞树了。”戴露露疑惑的说,然后拉着我和小林向热闹的中心走去。
一阵阵欢呼声传来,越往里面去,气氛越是热烈。
我们费尽力气挤了进去,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在变魔术,男人长得很清秀,眼睛炯炯有神,并且透着一种狡黠的灵动,他面带笑容,手持一个魔术棍和一个礼帽。让人感觉好像一下子进入到了某个童话的场景。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礼帽,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支麻雀,一会儿变出一只灰色带花纹的兔子,到最后他竟然还从帽子里面倒出一大瓶子清水。
在场的观众纷纷称奇叫好。
我们三个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表演结束,退回幕后去了。戴露露走过去那颗巨大的大树下面,开始研究上面五彩缤纷的字条。
“小路研,我喜欢你,希望我们的期末考试能够拿到好成绩。”戴露露像模像样的念道。
“我希望能够中五百万,这样我就能买最新款的奥特曼。”小林也随意拿起一个。
“这孩子,从小就想着天上掉馅饼!”戴露露撇着嘴感叹。
我抬头,望着高高的塑料松树发呆,这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小姐,将你的愿望写在这个愿望树上,很快就能实现的。”
我回头,是那个魔术师,他脱下来黑色燕尾服,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
“你现在、不是魔术师了……”我勾起唇角,很慢的说道,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试试吧,即便是实现不了也不会失去什么,不是吗?”他笑的很好看,嘴角微微上翘,有种阳光的味道。
是吗?我疑惑的回头看看那棵大树。
再回头,他已经递过来一支笔和一张粉色的心形的纸。浅色的瞳眸里面全是淡淡的亲切的笑意。
我接过纸笔,在上面很用心的写到:
希望再见到我想念的人。
他看着我写完,然后拿过我的那张纸,踮起脚挂在树的最上方,很高。然后拍拍手说:“好了,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我笑,不再说什么。
“我叫金闵睿,你叫什么名字?”
“金闵睿?韩国人?”戴露露探过头来,将我拉到她的身后,上下打量着男人。
“是的,在中国已经有一阵子了。”他礼貌的鞠了一躬,用韩国人的礼节和我们问好。
“中文说的挺好的,我都没听出来你是外国人。”她撇撇嘴说道。
“我们走吧。”我拉了拉戴露露的袖子,小声说道。
“嗯。”戴露露应了一声,拉着我和小林转身要走。
“哎,小姐,你的名字?”身后男人的声音传来。
戴露露回过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回头,看见他站在那个巨大的塑料松树旁边,笑着等待我的答案,脸上带着一丝被拒绝后的无奈。
可是,我没有想要结识陌生人的想法,于是,和戴露露小林一起快速离开了。
-
第二天晚上,大家在学校门口的福锅记聚餐,整班的同学都来了,男男女女的一大群。我包了一个能坐下十五个人的大包间,好让全班同学都能坐进去。班长从外边的超市批发了几箱啤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这个没有妈妈的生日,还好,有这么多同学在身边。
吃了一半,我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国际长途。
“喂?”我问。
“五月。”男人的声音传来,温润如美玉一般。
我感觉到自己的愿望真的实现了,虽然没有见到他的本人,可是,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觉得一阵莫名的兴奋,刚刚被班长连哄带骗喝下去的三杯啤酒开始在我的体内作祟,血液直往脸上涌。
“姚远?”我鼓起勇气,忐忑的叫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这么吵?”他问。
“同学为、我过生日。”我说,嘴角禁不住上扬。
“生日?今天吗?”他问
“嗯。”我对着虚空点了点头:“姚远,祝我、生日快乐!”
借着一点点酒意,我用近似于撒娇的语气说道。
“五月,你喝酒了?”他问。
“嗯。”我再次点头。
“你才多大,就学会喝酒了?”他不悦,声音也低沉起来,冷冷的。
“我今天十九岁了。”
“不许再喝了。”他说着,便挂了电话。
“喂?喂?”我对着电话叫了两声,却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我有些泄气的将电话放回包里,心情微微沮丧。我甚至没有来得及问他是在哪里给我打的电话,姚远,就像是这场盛大聚会里面的一场一闪即逝的梦境。
那梦境煞是美好,一闪即逝,但是,也随之被现场热闹的气氛驱散的一干二净。
吃到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开始玩闹,主要娱乐项目是拼酒加卡拉OK,一边,几个麦霸开始抢夺麦克风,劣质音响设备让歌声听起来有种刺耳的尖锐声,可是,这种时候谁还在意歌声是否动听,或许抢麦克风的过程,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
另外一边,男生们大多在拼酒,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有的女生要比男生酒量更好,于是乎,班上一个叫张敏的女孩儿一下子喝败了三个男生。
我从小就不太善于和人打成一片,但是,看着大家玩闹,我也感觉很高兴,很开心。
因为又被戴露露和小林灌了几杯酒,于是开始往洗手间跑,中途洗手间回来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一进包间的房门,就看见气氛一度变得热烈非常,大家都围在桌子一圈鼓掌叫好。
我拉住身边的戴露露问:“怎么回事儿?”
“他们在拼酒,谁赢了谁就能得到今天主角的一个热吻。”她兴奋的边拍手边说。
我望过去,果然,班长和另外两个男生站在桌子前面一拍,面前各摆着五杯啤酒,杯子很大,要比普通的酒杯大上好几圈,也就是说,这五杯酒怎么说也得有两瓶半的量。
“已经拼下去两个了!”戴露露接着介绍。
我又向旁边望去,果然有两个已经败下阵来,坐在一边笑着观战。
班长正站在中间,笑嘻嘻的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人。三个人手持酒杯,一副警戒模样,看上去还真像是什么重要的比赛似的。
我疑惑,问戴露露:“今天的主角是谁?”
“你傻了?当然是你啊!”戴露露白了我一眼说道。
“……”
那,今天主角的热吻?
……
我有点无语。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再次响起,我心里一阵激动,满心欢喜的拿出电话,屏幕上却显示那个每天接送我去心理诊所的无脸男。无脸男是露露背地里给他起的外号,因为他总是面无表情,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变化。
“逢小姐,生日快乐。你现在在哪里庆祝?”他很公式化的说道。
我有些惊讶,他每天那样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样,竟然还能记住我的生日,并且在生日这天给我打电话。
“我在学校附近的福锅记吃饭,谢谢你,苏宁。”我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钟,我感受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然后他说:“逢小姐,请不要叫我的名字。”
我不置可否,他已经迅速的挂了电话,说实话,我真怕他挂了电话之后找个什么阴暗的角落画圈圈。其实,他的名字不就是和苏宁电子产品卖场重名吗?全国那么多重名的人,就只有他对自己的名字最介意。
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响起,我疑惑的挂了电话,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一个闪身来到我的面前,其他人也自动让开一条路。
我承认,我有些喝多了,看着面前晃过来的人有些发晕。
“班长?”我说。
“五月,我赢了,给我奖品吧。”其实他也喝多了,满脸通红,嘿嘿的傻笑着。
“奖品!奖品!奖品!”四周的同学开始起哄。
我笑笑,很大气的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大家玩闹而已,而且,我不认为这一吻里面包含了什么特别意义。所以做这个的时候也很洒脱,没有一丝犹豫。
就在我的唇触碰到班长的脸颊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和整个热烈的气氛背道而驰,显得异常突兀,冷冷的,声音不大,却正好盖过旁边起哄的同学。
“五月!”他的声音从暖玉变成了冷玉,泛着淡淡的怒气。
我惊讶的向门口望过去,看见姚远就站在那里,穿着一件铁灰色的宴会款西装,黑色衬衫,上面的用同色的丝质绣线绣着繁复的花纹,银色的领带,呈亮的皮鞋,用发蜡打得凌乱有型的头发,就好像从什么盛会上偷偷跑出来的样子。
“姚……远?”我的双手还搭在班长的肩膀上,竟然一时间僵硬在那里忘记了拿开。
他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有些粗暴的捏住我的手腕低斥道:“你出来。”
全场同学都安静的要命,而他竟好像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的径自把我拉出饭店。
一出门外,我就感受到一阵清凉的风吹过,酒意下降不少,可是同时头晕的更加厉害。血气一股股的往头顶上涌。
“姚远,你这是从、哪里过来?”我笑嘻嘻的伸手摸了摸他西装的领子,问道。
天知道!我当时一定是醉了!
不然,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一下子扣住我的手,微微粗粝的带着薄茧的手掌抓住我的手,拧眉答道:“日本!”
“你从日本飞回来?”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一双金色瞳眸,因为生气,金色益发耀眼。
“你看你的样子,年纪轻轻就学会醉酒和亲吻男人,我真该把你关起来好好教育!”他抓住我的下巴,伸出拇指,狠狠的在我的唇上擦拭了两下,他指尖粗粝的质感和不轻不重的力道擦得我的唇生痛。
我不由得皱了眉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姚远,你为什么回来?”
他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恢复了温柔的态度,说道:“五月,生日快乐!”
“你特地从日本跑回来,是为了祝我生日快乐?”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天啊!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他竟然为了我坐四个小时的飞机从日本飞回来。
写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亲爱的朋友们,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无知又充满的热情的少女,一个你朝思暮想的男人突然间做出如此举动,这着实让我心跳加速。那一瞬间,我在心底偷偷的问自己,是不是他喜欢我,不然怎么会为了我大老远的从日本跑回来,只是为了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可是,当时的我像是落入了一个怪圈之中,只觉得他专程坐飞机回来为我庆祝生日是因为我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但是,却一点儿也没有想到,坐一趟飞机对于他来说也许就像是我们做计程车从北四环到南三环去看一下朋友而已。
“五月,你这句话说的非常流利。”他说。
“别打岔!”我惊讶的呆愣在原地,大脑中反复出现的是他刚说过的那句话。
——五月,生日快乐!——
——五月,生日快乐!——
好吧,我承认,一瞬间的惊诧让我的大脑有些短路,我竟然对他说“别打岔”这三个字,这让我在第二天之后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是,当时的我,就像是被王子找到的灰姑娘,满心欢喜,甚至于被这种重视的感觉冲昏了头脑。
他可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他来找我?
“是的,我是赶回来祝你生日快乐的,我从日本的一个宴会上偷偷跑出来,那个枯燥无聊的宴会上全是一些道貌岸然的资本家,尤其是日本的那些卖场巨头,一个个看起来脑满肠肥,油头粉面,那西装裤子上系的皮带,连最后一个扣子都快要系不上,我站在他们面前,真怕一会儿就会崩开,然后弹向我。所以,我突然间很想听到你的声音,可是,你却在喝酒!”他皱着眉头,顺势将我扣在车身和他的中间,狠狠的说道,眉间露出显而易见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