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彬掂量了两下相机,脸上依旧带着不辩喜怒的笑意,看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周围的吵闹似乎到这里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隔绝了。李辉眼睛盯着那个相机,眼球跟着黎越彬手上的动作一上一下。突然间,黎越彬轻轻的一松手,拿相机掉在地板上,发出“啪——!”一声巨大的响声。镜头的镜片碎裂开来,向四周飞散开来。
“不好意思,手滑了。”黎越彬笑盈盈的说道。
“没……没关系。”那个叫李辉的记者颤抖着说完,转身就逃,一溜烟就没影了。
夏泉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地上破碎的相机。自从黎越彬的介入,身体似乎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僵硬,半晌之后,才发现黎越彬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玩味儿。好像一眼想要看透她的灵魂。
她扯回自己的手腕,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谢谢你,黎先生。”
“……”他不置可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先走了。”她转身,有种逃离的错觉。具体在逃离什么,她有说不出来。只是本能感觉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而这种感觉的发源地,就是黎越彬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场太大,总能给她无形的压力。
“夏小姐。”他终于出声:“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她坦然的说道,依旧是那种不卑不亢的神态,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兴趣的。”他微微勾起一抹笑,言语间,已经转身走向自己刚才的座位。
夏泉愣了愣,转头看了看男人坐在的地方,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默默的对自己说,那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一步迈过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远离为妙。可是,另外一个无形的手却推着着她不由自主向黎越彬走去。
男人见她走过来,嘴角又勾起一抹略带邪肆的笑意。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十分露骨,却不带着一分□的意味。
她坐在他的对面。
他不说话,或者说不着急。摆了摆手,有人就递上来一只新的水晶杯,他拿起桌子上的那瓶XO给她倒了一杯,倒酒的样子颇为专注。
“这是小妍请客的上等好酒,夏小姐尝尝看。”他举起杯,十足的绅士。
“我对洋酒其实没什么研究。”夏泉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很给面子的拿起酒杯,轻轻聚了聚,然后放在嘴边浅抿了一口。入口的味道确实地道,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他父亲喜好收藏酒,白酒洋酒红酒来者不拒,从小就被父亲用筷子蘸着白酒喂到大,对酒味道很敏感。
“怎么样?不错吧。”他说。
“确实不凡。黎先生,现在就已经喝完了,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她粲然一笑,放下酒杯,杯子和剔透的水晶桌面相碰,发出一声好听的“啪”的一声。
“你知道你先生为什么进监狱吗?”他手肘放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有一搭无一搭的轻敲着桌面,慢条斯理的问道。
“被人陷害收贿受贿。”她简洁的回答道。
“陷害?”他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狭长黝黑的眸子轻轻抬起,带着一抹不屑的玩味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黎先生,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夏泉没有一丝躲闪的看着他,态度更加平静坚定,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连刚才因为被记者骚扰而生出的那一抹怒气都被她彻底整理隐藏好。
“说得好!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是我做的。你又能怎么样?”他朗声笑了起来,身体轻轻往后一靠,狂妄的说道,锋芒毕露。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世礼他既然是无辜的,那么,法律自然会换他一个公道。”
“法律?我从不相信法律。”
“那你相信什么?”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问句,问的愣住。
是啊,他相信什么呢?
曾经,他相信他自己。相信宋妍清,她可以为他死,生生用身体帮他挡了五刀,那疤痕到现在都清晰可见。他相信宋妍清是爱他的。可是,事实再一次无情的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巴掌。就在她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说她不爱他的时候。
他突然就朗声大笑起来,即便在这个喧闹的背景下,他的笑声也过于狂妄。
可是,她就是能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一抹绝望。
和她一样的绝望……

006

“夏小姐,没想到和说话竟然这么开心。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懦弱的胆小怕事的愚蠢女人,你的身世我也查过,父亲在C市有很多产业,是很有名的煤老板,培养你学法律,无非就是希望借助你的法律知识让他多逃点儿税,或者有什么事故的时候钻钻法律的空子。可是自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就觉得你让我很惊喜。”
“你究竟想说什么?”一提到家人,夏泉终于有些不耐烦,声音也冷了不少。
“夏小姐别误会,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离婚的真正原因。”他突然说道。
“你离婚关我什么事儿?”她微微皱了眉。
“这可是有点巧了,宋妍清的情夫正是你丈夫……”他说着,拿出一个纸袋,往她的面前轻轻一扔,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权世礼。”
夏泉心里猛地一沉,一个接着一个的女人如走马灯一样的在她的脑中换了换去,最后竟然落到宋妍清的身上。怪不得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会阴阳怪气的说了那句“久闻大名”原来是这样意思。
原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打开那个袋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突然间发现权世礼给她构筑的那个完美世界开始慢慢坍塌,而她渐渐的无法控制自己的生活,更加无法控制她自己。她像是一个失了控的高速列车,毫无目的的行驶在一条未知的路上,最后的目的地无非就是车毁人亡……
夏泉的手指有点儿颤抖,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心沁出的湿气。然后,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宋妍清的私密合照,上面的日期最早的居然可以追述到两年多前。有一张甚至是两个人在马尔代夫的合影。夏日的阳光那么刺眼,照到照片里,女人的穿着比基尼的金色皮肤上,刺痛她的眼角膜。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不是自己的。
“三年前。”对面的男人平静的回答道。
“三年前?”她突然抬起眼睛直直的瞪着他,甚至有一点凶狠:“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之间有外遇的?”
“几个月前吧。权世礼还特别给小妍在海边买了一栋别墅,购买日期大约是一年多前,不知道最近一年权先生是不是总是借口有公务或者出差呢?”他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道。
“黎先生的话说完了吧,说完了我走了。”她在没有一丝一毫的耐心耗在这里,她甚至觉得今天一定是个不应该出门的日子,为什么这么不吉利呢?
没想到,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笑意盎然的说道:“夏小姐想不想那房子看一看。”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手上轻轻摩挲着,远处的射灯,射在钥匙暗金色的金属上,把它照的闪闪发亮。
“说实话,这把钥匙交到我的手上也有一个多月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去看。今天特地邀请夏小姐一同前去。夏小姐,有兴趣吗?”他说的极慢,修长的手指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摩挲着那把精致的钥匙。
夏泉看着他的手,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黎越彬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抬脚向门外走去。他从她的表情上就已经认定了她会跟着来。而她,也确实如他想的一般,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像是身体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不受她的大脑控制。亦或者,她的脑中的那仅剩的一点点儿的理智,早就不能正确的判断是非了。
因为,只要她还有一点儿判断是非的能力,她就不会跟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发生一点点儿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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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他走出酒吧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车子还停在路边。而她在门口停住脚步,望着马路对面的那辆还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斜骑在马路人行道上的车子,微微发愣。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将车子开走,或者把里面的电话拿出来。
“那是你的车?”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倒是把她拉回现实。
她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车子坏了,别开了。”他简单的说完,然后随手向身后的那个黑衣人招了招手,那黑衣人立刻拿出电话,找人过来拖车。
“走吧,修好了我让人给你送回去。”他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离去。
夏泉还在发愣,她身后的黑衣男人向前一步,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低声说道:“夏小姐,请上车。”
三辆一模一样的奔驰越野已经停在路边,夏泉被领到中间那辆的后车门口。门从里面打开,黎越彬坐在里面,身影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见光洁程亮的皮鞋,和一双交叠着的修长的腿,纯羊毛的西裤,裤线笔直。
她深吸一口气,明知道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大的错事。可是,她无法阻止自己。
身边的男人安静的望着窗外,同样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样糜烂的夜色包裹下的大都市里面,上帝用欲望和谎言做颜料,涂抹出整个城市的脸孔,繁烁的霓虹照亮着他和她寂寞却也坚强的侧脸。谁又能知道,此时此刻,宽阔马路上奔驰着的汽车里,一男一女,以一种很病态的方式相遇,然后从此笔直的命运之线开始出现了曲折,向着未知的方向飞速的延展而去。一路上,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不过,上帝知道,他们将会相互纠缠,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第二章】
车子驶出城市之后,沿着沿海公路一路向南,过了一段比较荒芜的公路,很快就驶入了一片依山傍海的别墅区。
夏泉开到这里,突然就笑了出声。
“世礼给她买的别墅就在这里?”她不太愿意叫宋妍清的名字,索性就用“她”来代替。
“嗯,就是那座。怎么?”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座靠海最近的房子,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只是,去年的结婚纪念日,他送了一座别墅给我当礼物,就在那边不远处。”她自嘲的笑笑。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车窗上,指甲触碰冰冷的玻璃,发出很小的“当当”声。
“也许,我哪天站在自己的房子里,就能看到他们两个在窗口相拥着看海的情形也说不定。”顿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说道。
黎越彬看了她一眼,再没说话。
下了车,一阵潮湿而且冰冷的海风吹了过来,刮在脸上有些许的疼。因为是冬天,这里面几乎没有人,房子里很少有灯亮着,只有道路两边微凉的路灯,在一片黑暗中,像一颗颗孤独的快要熄灭的星星。
他和她站在那座房子的门前,他一手放在自己的黑色羊绒大衣的兜里,另一只手捏着那把精致的纯铜钥匙。她站在他身边,脸色苍白,甚至有些透明,昏黄的门灯的照射下,隐约可见皮肤下面的青色毛细血管。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心软。
这真的不是他的平时的个性。
于是,他狠了狠心,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夏泉跟着他走进去,他们像是两个闯入别人禁地的小偷,偷窥着别人的隐私。他打开客厅的水晶吊灯,室内突然一片明亮。这时候,夏泉竟然有种一丝近乎变态的偷窥的快感涌上心头。那种怨恨、无奈、痛苦和空洞交织的复杂感情让她彻底迷失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面。
原来她一直没有认清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
“怎么样?”他慢慢的走过沙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小摆设看了看,重新又放下。
夏泉也怀着一种很奇妙的心理走了一圈,心里想着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例如,窗帘是猩红色的天鹅绒。若是在她自己家里,权世礼最不喜欢的就是大红大绿,他总说,家里就应该温馨。要多用温暖的米黄或者淡淡的草绿。虽然不反对用冷色,但是不要黑白这样没有色彩倾向的颜色,会显得很没有人情味儿。他通常给她意见的时候,还会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这个动作带着说不出的宠爱,每每都能让她像个小女人一样倍感幸福。
然而,这里的装饰,却有着说不出的狂野,完全和他的嗜好相反。猩红和黑是最主要的色彩,随处可见豹纹和看起来很诱惑的紫红色水晶,中世纪样式的镀金烛台,黑色皮质的沙发,诱惑的粉红色薄纱装饰的床帏,金属色的巨大摆设。看上去像是一个奢华的行宫,而他也确实把自己当成了皇帝一样,在这样那样的不同风格的房子里宠幸着不同的女人。
她这样恶毒的想着,手中握着的一个小小水晶小猫突然发出“啪”的一声,猫尾巴的地方因为她的用力而断裂,碎片刺进她的手掌,顿时涌出鲜红的血,和她雪白的皮肤形成了一个刺眼的对比。
黎越彬走过来,看着她的手掌不停往外冒的血,微微皱了眉头。
她却倔强的放下那只带血的小猫,抬起头,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说道:“黎先生,你带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吗?”
“真实目的?”他也笑了起来,回身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反问道,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007

她却倔强的放下那只带血的小猫,抬起头,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说道:“黎先生,你带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吗?”
“真实目的?”他也笑了起来,回身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反问道,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呵,别告诉我,您带我来这里只是来欣赏你老婆和我老公平日里欢爱用的房子里的装饰的。有什么直接说吧,我这个人实在不太会转弯子。”她平静的说着,眼底甚至涌上一丝笑意,手心里还有鲜血不断涌出,滴滴答答的落在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点点红梅,耀眼的很,带着特有的血腥的美。
“我只是在想,某一天和权世礼的妻子在他的房子□的情景是怎样的?难道你不想小小的报复他们一下吗?”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毫不避讳,语言也是露骨的很,带着说不出来的邪肆,可是却全然没有猥琐的声调和情,欲的意味。只是诡异的平静里,透着刻骨的恨意。
夏泉愣了愣,不明白他这种恨意究竟从哪里开?
只因为她丈夫和他和前妻出轨?
“呵……”她轻笑一下,在他的身边坐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平静的打量着他,慢慢的说道:“我不相信黎先生说的话。”
“哦?我说我对你有兴趣你不相信?”他双眼微弯,脸上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我只是不相信黎先生这样的人物,费尽心思带我到这里只是为了报复世礼和你妻子出轨的这件事。”她也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往后一靠,找了一个让自己很舒服的姿势,环顾了一下四周,慢慢的说道:“也许,这房子里早就被你装上了摄像头。你把我们的□录像拍下来,这样世礼出狱之后,就大有用处了。”
“哦,你就这么确定权世礼一定会出来,他可是身上背着几百万贿赂款呢。”他笑的更加邪肆了,倾身过来,离她越来越近,语气带着一抹轻佻。
“我当然非常确定,我还很肯定他出来之后可能会重新回到法院就职,或者公检法这些部门里挑一个。这样你的这卷录像带才有用。手段差一点儿的呢,可能会直接送到他的面前,但是……我想,向黎先生这样手段高明的,很可能就会在他以后某一个重要的时刻拿出来公布于众。大法官权世礼的妻子不安于室,这样的负面新闻加上他本身无数的桃色新闻,足以可以把他赶出政法界?我说的对不对,黎先生。”她笑的更开心了,也不躲开他,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低声说道。
“哦?那你敢不敢赌一把,毕竟,这样报复权世礼你也很开心,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你的渴望。”他说着,肩膀已经轻轻的靠在她肩膀上。
她微微向后退了退,她以为他要吻她,他却拿起她手上的那只手,放在他的嘴边,轻轻舔在她的伤口上。
“你的血,味道很甜。”他抬眸,近距离看去,浓密的黑睫像一面妖冶的羽毛扇子慢慢抬起,衬得他的一双浅瞳更加透明,带着摄人心魂的放荡不羁和邪魅。
夏泉愣了愣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大笑了起来。
安静的房子里回荡着她的笑声,她笑的前仰后合,丝毫没有顾及身边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或许黎越彬很久都没有在调情时被人这样忽视了,所以在她笑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微微的恼怒,周身立刻升起一抹淡淡的杀气。
夏泉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勉强停下来,还是止不住自己突然爆发的笑意。她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淡淡的说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句话是谁说的,真好!”
她说完,他微微一愣,女人突然伸手猛地一推他的肩膀,将他压倒在沙发上。黎越彬心底一惊,勉强控制住自己潜意识遇到人接近就要反击的双手,猛地掐住她的腰。女人却像个没有磨平利爪的小猫,狠狠的咬住他的下唇,牙齿狠狠的一扣,一股铁腥的触感袭来,紧接着腥甜充斥着两个人口腔。他微怒,皱着眉头想要推开这个疯女人的身体。她却已经迅速的离开他的唇,双腿分开骑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头如瀑的黑色长发垂下来,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女妖一样的笑容,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种特别的妖媚。
“你录了我的□录像带,我总要拿点儿你的东西才公平。”她弯起双目,轻轻皱了皱自己的鼻子,样子像个少女一样调皮的说道,说完又伸出粉红的舌头,将自己嘴角的血迹舔掉,然后欢快的说道:“哦,忘记说了,你的血很甜!”
黎越彬只感觉的身体某处突然躁动起来,身上这个女人让他前所未有的冲动,那是一种想要摧毁什么冲动。下唇闷闷的痛起来,估计是已经有些肿了,疼痛带来的怒气让他身体里燃起熊熊烈火。怒气,疼痛,征服的欲望交织着让他在那一瞬间脑中突然“嗡”的一响,像是断了一根弦。
他猛地一挺身,掐着她纤细的腰一个利落的翻身,两个人一起滚落到地板上。夏泉尖叫着顺势紧紧的搂着翻了一个身,手却利落的一扭他的手腕,四两拨千斤的拨掉他禁锢着她身体的手。可是男人眼中闪过一精光,手腕轻轻一转,躲过她的小动作,同时一翻身,整个身体将她压在他的身下。
“同样的一招,第二次对我就不好用了,亲爱的。”他戏谑儿轻挑的说道,语言宠溺,语气却一片冰冷。他右手抓住她的左手,狠狠的往她的头顶上一扣。她的手臂被他用力的摔在地板,发出“啪!”一声。
她轻轻喘息着,每一次呼吸,脖子上那一条纤细而性感的脖筋就跟着轻轻上下颤动。这一个小细节突然就让他下腹一阵没由来的燥热。他一向是冷情的人,对待男女之事十分不在乎。有时候一个月两个月独自住在办公室里或者出差在外地,都不会找女人。没想到今天却突然被眼前这个女人强烈吸引,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这一招呢?”她在他身下,微微一笑,笑的十分无害。可是膝盖却猛的抵在他的膝盖下方。他腿一麻,低咒了一句向一边滚过去。女人已经利落的跳了起来,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原来那种平静且乏味的脸上展现出美艳不可方物的笑意,带着些许的狂妄,妩媚还有盛气凌人。
她轻轻的伸出雪白的手,解开自己呢子大衣的扣子,从上至下,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解开……
然后一件衣服落在他的身边。
他躺在地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突然间,心底一阵近似于绝望的辛酸涌上心头,那是一种真实的痛,实实在在的痛在他的左侧第二根肋骨,像是有个人拿着一把剪子狠狠的捅在他的心口。让他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凝固在嘴角。
又是一件衬衫落在地板上,面前的女人身上只剩下一套黑色的内衣,因为白,白的近乎透明,所以,她的身体和那件内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有左手凝固的血液看起来十分醒目,肮脏而且病态。就像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他懂。
她也懂!
他猛地一扯她的腿,她就这样跌坐在他的身上,他顺势抱着她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猛地将她抵在墙壁上,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带着侵略性的舌头恣意的在她的口腔中索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身体里说不清怒气,怨恨,内疚还有一系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绪发泄出来。
她也不甘示弱,猛的推开他,身体一转,狠狠的将他推倒墙壁上,墙壁上的衣服挂钩撞在他的后背上,撞得他龇牙咧嘴,她却已经发狠似地吻上他的唇,毫不温柔的吮吸起来。若说是欢爱,不如说是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