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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我的父亲母亲(四)

我母亲的悍妒并不是总让她得利的,她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即使作为她的亲生女儿我也要说,她有些事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以致于罪反己身,有如天遣。

如果从家族传承的意义上判她的罪,她都够得上沉潭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让我父亲——堂堂的宰相大人,彻底地绝了后。虽然她生过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儿子都等于是间接死在她手里了。

我母亲的悍妒之名,也是因此才家喻户晓的。若只是和原配争争丈夫,在豪门之家也不算新闻。

话说我母亲在生下了我妹妹贾午后的第三年,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父亲当然是喜出望外了。他这个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他自己又是个独子,而且也是在我爷爷四十多岁时才出生的。所以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岁,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独自支撑着整个大家族,一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儿子,可想而知他的高兴程度了。

我这个弟弟叫黎民,长得十分可爱。他两岁的时候,有一天乳母抱着他在前庭玩耍,正好我父亲下朝回来。黎民看见父亲,高兴地在乳母怀里伸出手,喊着:“爹爹抱抱,爹爹抱抱。”

父亲手里还拿着公文,没有伸手抱过他,而是一手拿着公文一手伸到乳母怀里去逗弄他。父子俩你逗我笑不知道有多开心,乳母也开心地笑着哄着,那情景,看着就像一家三口在享受天伦之乐。

乳母原也有几分姿色,年纪也很轻,才二十一岁,而我母亲当时已经三十好几了,本来就有点心虚,何况还让她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她平时没事也要寻我父亲晦气的,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父亲正逗得高兴呢,回头看见我母亲黑着脸站在后面,当下脸就吓白了。腿有没有抖我不知道,只是我在台阶上看见他一脸尴尬地呵呵笑着走回自己书房的时候,背影是有点摇晃的。

母亲望着乳母的前襟开着,隐隐还可以看见里面绯色的抹胸,笑问道:“你刚刚在给少爷喂乳吗?”

乳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答道:“没有,只是给少爷摸着,夫人知道少爷这个习惯的。”

“那看见老爷走过来,你为什么不拉好衣服?”

“怕少爷哭,所以没有。”

“少爷不摸着你的那两跎肉就会哭啊。我还正想问你呢,为什么会让少爷养成这习惯的?少爷现在已经两岁了,明明就可以断奶吃饭了,为什么还不给他断奶,而且白天黑夜都要摸着你的那两跎才能安静?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夫人,冤枉啊,确实是少爷只肯吃奶,不肯吃饭,不给他奶吃他情愿饿得直哭也不肯吃饭,我也试着断了好多回了,都没有断掉。摸奶的习惯我也试着给他断过,可不让他摸他就哭,哭得气都喘不过来,只好让他天天摸着。”

“是吗?那怎么别的小孩都不这样,就他这样?是你故意让他养成这习惯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你看我家给的工钱多,每天给你吃的用的又都是再精致不过的,你就不肯走了,妄想一直留下来。现在你看孩子越来越大了,乳娘当不久了,你又开始打上老爷的主意了。你以为你勾搭上了老爷,就可以鸠占鹊巢,在这里长长远远地住下去了吗?”

黎民见母亲一脸凶像,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乳母忙借机哄着他,低头就想抱着他回里屋里去。我母亲大喝一声道:“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问完呢,谁给你胆子走了?”

乳母一面亲昵地拍哄着黎民,一面说:“可是少爷看到夫人会害怕,要抱远一点他才不哭。”

我母亲已经气得声音都发抖了,一叠声地喊:“去给我把孩子抱过来,再把这贱人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重重地打,往死里打。这都要反天了,不过喂了我儿子几口奶,就像我儿子是她的了,竟敢挟子自重!又想霸占我儿子又想勾引我丈夫,你是不是下一步打算把老爷也养成非要摸着你那两跎肉的习惯,再让老爷赶我走?”

家奴们一声答应,立刻就将乳母拖了下去。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开始乳母还哭喊着求饶,渐渐地就没有声息了,只剩下黎民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嚎哭。

当晚,乳母被一床草席裹着丢回了她自己的家,送去的家人给她丈夫扔下了五百两银子,声明是郭夫人赏给他娶新媳妇的。那男人两年来都跟乳母分居,据说早就有姘头了。又见了五百两白花花的纹银,他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够他娶几房媳妇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我家的仆人,一句多话都没有讲。

我母亲解决了乳娘,转过头来想亲自带儿子。叫人给他煮这个粥炖那个汤,可他都不肯吃,只是日夜啼哭,嘴里喊着乳娘。没几天,居然就一翻白眼死掉了。

母亲这时才后悔当初太急躁了,应该留着那乳母的小命的。可惜说什么都太迟了,她的儿子已经追随乳母去了。

同样的事件过两年后又重演了一次,简直连情节都一模一样。也是我父亲伸手在乳母怀中逗儿,引得我母亲雌威大发,一顿棍子把乳娘结果了,不久新生的小弟弟也追随而去。

此事之后我母亲可谓恶名天下扬,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了。整个晋国的人都在翘首等着看她的下场,赌场里甚至以一赔二十的比例赌她一定会被我父亲休掉。那段日子贾荃和贾浚也以安慰我父亲的名义频繁地出入我家,实则幸灾乐祸,趁机从中挑拨,想把我母亲赶出去,把她们的母亲请回来。

这里要交代一下,她们在李氏发配边疆的时候是由我奶奶带着的。后来李氏回来,父亲给李氏另外买房安家后,那时候奶奶已经去世了,她们自己主动要求搬到李氏那边去。不过时不时地还是会回来给父亲请安,但从没有如那段时间来得那么频繁。

令国人郁闷不已的是,一天天过去了,一月月过去了,宰相府依然如故,并没有任何异常动向。被抛弃的原配夫人也依然被冷落在永年里,并没有看到我父亲的履迹。半年之后,他们彻底地失望了,我母亲依然高据在宰相夫人的宝座上,我父亲也依然畏妻如虎。甚至儿子夭折那件事也在宰相府成了禁忌,谁都不敢再提起。

国人这才对我母亲由谩骂到惊奇和佩服,做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叫人没话说了。

我后来每每分析我父亲的动机,他明明知道母亲悍妒异常,决不会饶恕他伸手到乳娘怀中哄孩子的行为,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呢?第一次还可说是没预料到后果,第二次再那样,就不能不怀疑他的心态有问题了。

我甚至觉得,父亲是有意为之,他就是想看我母亲发怒,就是喜欢被我母亲修理,修理得越惨他越兴奋。那两次乳母事件后,乳母被打死了,父亲也有大半年每天都被当成了人肉沙包。我母亲每次思念儿子的时候,就一边哭骂一边劈头盖脸抓着我父亲乱打。宰相大人带伤上朝已经成了常规惯例,如果他哪一天没有带伤,朝臣们还会纳闷:耶,那母老虎今天吃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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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一)

就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我长到了十五岁,渐渐出落成一个少女了。可惜我不是美少女,我的容貌大部分继承了我母亲,最多只能算中人之姿。

我母亲总是对我说:女人关键不是要漂亮,而是要聪明。然后就把她和李氏的事例拿出来作为最强有力的论据。和美女兼才女的李氏在丈夫争夺战中大获全胜,是母亲永远的骄傲,每次一说起来,必眉飞色舞。

母亲的乐观和斗志深深感染了我,让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我,宰相之女,家世显赫,天资聪颖,难道还愁找不到一个好丈夫吗?

这种自信在我遇到他的时候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打击,但我很快就告诉自己:不要紧,我虽然不是大美女,可我有别的女人无法比拟的优势。我有强大的外戚势力,有智慧的头脑,我可以把他推上皇帝的宝座,然后辅佐他成为最英明的君主。娶妻当娶贤,齐宣王还娶了其丑无比的无盐呢,我的长相比无盐还是强很多吧,至少还没有丑到名扬天下的地步。

这个他,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齐王司马攸。他正好也被封为齐王,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旨意。他是齐王,我是无盐!我们是千百年前的爱侣又重临凡世,好给这激情人间再添一段佳话。

见到他是在我外公七十岁的寿宴上。我外公城阳太守郭配,这时候已经致仕回京,住在最靠近皇宫的戚里。

戚里,顾名思义,就是皇亲国戚们住的地方。我外公家与司马皇家也是沾着亲的,不然当初我那个善于钻营的父亲不会迎娶我的母亲。

那天母亲领着我和贾午去给外公拜寿的时候,我原本是意兴阑珊的。年年拜寿,有什么好拜的。那些公子哥儿,一个个浅薄得要死,只会围着那些徒有其表的女孩转,把我当成透明人。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可母亲对我说,这次不同,这次是七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应该可以见到很多平时见不到的贵客。我母亲是个最擅长交际的人,这种场合她是决不会放过的。她总是利用一切机会为我父亲拉关系,也总是利用一切关系向上流社会推荐我。

可惜我母亲不遗余力地推荐了好几年了,还是没有一家贵族子弟为我向我父亲提亲。倒是李氏的那两个女儿,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贾荃和贾浚,都已经快被媒人踏破门槛了。

她们今年一个十八,一个十七,本来都该许人了,我父亲却挑得很,挑了好多年都没看中一个。不是嫌这个长相差了,就是嫌那个人品差了。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他真正嫌的是人家的门第差了。如果是个皇族子弟,就算长得像只猩猩只怕他也忙不跌地答应了。

是的,他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的女儿,是要嫁给皇族的。最好他的四个女儿分别嫁给四个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王子,这样,他就万无一失了,将来不管谁当皇帝他都是当然的国丈。

据说他曾打算把那两个女儿中的一个嫁给傻太子司马衷。李氏知道后,托人传话过来说,如果他敢这么做,她就立刻一头撞死在相府门前。为了女儿的幸福,装了半辈子淑女的李氏也变泼妇了,我父亲只好作罢。

其实荃和浚在年龄上也和傻太子不合适,傻太子比我还小一岁,今年才十四。他不过仗着母亲是皇后才就被封为了太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痴傻越发明显了,而且没有丝毫变聪明的迹象。据说皇上早就对他失望了。万里江山、祖宗社稷,怎么能交给一个白痴打理?他被废掉是迟早的事,这已是群臣心中公开的秘密了。所以,嫁给傻太子,最后可能什么都捞不到,只落得跟他一起被废黜。

要论起年龄,我家的女儿就我和我妹妹贾午跟他还配一点,我比他大了一岁,我妹妹比他小两岁。可是这种话我父亲怎么敢跟我母亲讲呢?除非他不想活了。

见到齐王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婚事有着落了。我父亲不是希望我们都嫁给皇族子弟吗?那我就嫁给齐王好了。

一见到他我就想,难怪他父亲司马昭当年特别宠爱他的,谁见了他能不由衷地喜欢呢?他就像温润的玉石,又像优雅的清风,他走过的地方,鸟语花香;他轻轻一笑,大地回春。

看到他,我就恨我父亲,当年为什么不辅佐他?为什么不让他成为万乘之尊?他本应是万王之王,受众生膜拜,受万众景仰。

但同时我又感激我父亲,没有让他成为拥有六宫粉黛的皇上,而是还没有迎娶王妃的未婚王子。

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我目不转睛地望着齐王。嘴里喃喃地念着: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的贴身丫鬟小翠在旁边好笑地看着我说:“小姐,你在神神叨叨地念什么?还有,把你的口水擦一下啦,以后出去千万别告诉人家你是我的主子。”

“小翠,今天回去以后自己顶块瓦片到院子里跪着去。”

“你以为我是老爷啊,喜欢这个调调。”小翠白了我一眼,又作势拿出手绢来要给我擦嘴,被我一巴掌呼开了。

没办法,有那样一个娘做表率,我们宰相府出来的人都是属于野人部落的,您也许一开始看不习惯,不过不要紧,时间久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想办法把小翠和我妹妹贾午都支走后,我找了一个最有利的位置看着我的齐王,眼睛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我看他穿着白色的纱袍,白纱笼冠,腰间系着淡青的牒带,同样淡青的丝履,翩翩如神仙中人。陈思王《洛神赋》中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当此之谓也。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见了我。但是没关系,他总有独处的时候,不可能任何时候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的。

我等了整整一个上午,一直到午饭过后,客人们移到后花园闲玩观花,我才瞅到了一个机会走到了齐王面前。

他的随从想阻拦我,齐王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我俯身行礼道:“臣妾南风给殿下请安。”

他微笑颔首:“南风?这个名字不错。”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叫我的名字了!我的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是那么好听!以后的每一天,如果都能听到他这样叫我的名字,那我岂不是要幸福死了?

为了跟他多说一会儿话,也为了让他能记住我,我主动告诉他说:“臣妾姓贾,是鲁郡公贾充的女儿。”

他本来已经打算走开了,看我继续跟他说话,只得停下来点了点头说:“哦。”

只是一声“哦”,似乎并不打算再跟我多说了。但是没关系,他肯跟我说话我就已经万分满足了。我这样的形象,他一开始没有皱着眉走掉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我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怪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我知道他们都在嘲笑我: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尤其是那些用手帕掩着嘴吃吃偷笑的女人,她们都以为自己长得比我美,齐王要看上也是看上她们,怎么会看上我呢?她们那么美都知道保持淑女形象呆在一边不骚扰齐王,我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这个样子还敢缠着齐王。

可是我就是要缠着他,我想怎么缠就怎么缠,干你们鸟事!只要齐王不亲口赶我走,我就缠他缠定了。我有把握我跟在齐王的身边越久,他就会越喜欢我。我的魅力是由内而外的,那些只会涂脂抹粉的白痴女人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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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二)

将所有的嘲笑置于脑后,我跟在齐王身边亦步亦趋,每走到一处就向他介绍那个地方的花草建筑以及相关的掌故。这里既然是我外公家,我对他家的种种自然如数家珍。也许是我的介绍生动有趣吧,齐王也从开始的明显敷衍到后来的兴趣盎然了。

我赌的就是这点。像齐王这样的身份,外人看起来千金万贵,其实很寂寞、很孤立,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何况他的身份还很尴尬,皇族成员和朝廷大臣们都不敢太亲近他,免得被他的皇帝哥哥猜忌。自从他哥哥即位后,可能是有点记恨当年争太子的事吧,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他虽然贵为王爷,其实连一般的大臣都不如,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只是一个空头王爷。

他母后去年也薨逝了,他在宫里再也没有了贴心的亲人。他哥哥又不放他出宫居住,生怕他在外面跟大臣们走近了,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威胁到他那个傻儿子的太子宝座。他在宫里,处境尴尬,等于是被软禁了。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想方设法也要出宫来走走,哪怕只是一个远亲的寿辰,也要利用来出宫透透气。

我可怜的王子啊。

想到这里,我笑着从花丛中抬起脸来对他说:“我家的花园比这还漂亮呢,不知殿下肯不肯赏光?”

果然,我的王子用近乎惊喜的声音问:“真的?”

我猛点着头:“真的。”

他笑了一下,眼光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我知道,他是担心他哥哥不会应允。我笑着安慰他道:“放心,你到我家来,皇上不会阻拦你的。”

我父亲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齐王到我家来,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他还会叫齐王多到我家来走走,我父亲正好可以帮他就近监视、试探呢。

回家后,我立刻向父母告知了这件事:我要请齐王来我家赏花游玩。

父母听了,那表情才叫丰富呢。两个人立刻一脸怪物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我母亲还偷偷掐了一下大腿,以确定是真的听到还是幻觉。半晌,她才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抓住我的胳膊说:“你是说,你约了齐王来我家玩?”

我扯着母亲的衣袖让她松开手,一边哧哧地揉着胳膊一边回答道:“是啊。”

“你约的,是那个齐王?就是那个,那个…齐王?”

“就是那个齐王。我们晋国,还有另一个齐王吗?”

“呀呀呀呀…”母亲又死死地拽住了父亲的胳膊,父亲不敢扯开她,只是呲牙咧嘴地傻笑着。

发了好一会颠后,母亲才喜滋滋地问我:“风儿,你告诉娘,你是怎么跟齐王攀上交情的?”

“就是今天在外公家的时候啊,吃过中饭后大家都去了后花园,你陪着外婆进里屋去了。我就在花园里跟齐王聊了一个中午呢。”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四只眼睛都快笑得没缝了。

“什么都聊啊,看到什么聊什么。后来聊到花的时候,我就跟齐王殿下提起了我家的花园,趁机请他来我家赏花。齐王可是很高兴地答应了呢。”

父亲这时候已经从兴奋过度中慢慢恢复了过来,会思考问题了,当即说:“他当然高兴了,他在宫里都快闷死了,整天又没事做,又不能出去。他能去你外公家,也是因为我是你外公的女婿,皇上对我放心,才肯让他去的。”

“嗯”,我也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才敢冒昧请他的。没一点把握我会开这个口吗?首先,我要考虑到他会不会接受。其次,我还要考虑到皇上会不会放他出来。这两点都符合了,我才开口的。现在,就请爹定个时间,替女儿跑一趟齐王的寝宫,亲自请一请,这样才显得正规、隆重。不过之前最好还是先在皇上那里备个案,虽然皇上肯定不会反对,但事先请示一下更稳妥不是吗?”

说完我又转向母亲说:“娘,这可是女儿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请客,您可要大力支持哦。到了那天,家里要比平时收拾得更干净,仓库里那些平时过年才摆的珍奇古玩也拿出来摆摆,这样我带着齐王在家里走的时候才有看的。还有那天的饮食啊,酒水啊…都要最精致的。”

“知道知道,宝贝女儿,那天你就只管陪着你的贵客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爹娘了,一定会办得让你满意的。”

母亲说到这里又埋怨父亲道:“当年都是你,非要扶持皇上挤兑齐王,不然现在…”

父亲好笑地说:“齐王当时那么小,谁知道他将来会怎样啊?而且,如果当年是他即位的话,他现在早已妃嫔成群,哪里轮得到风儿…”

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赶紧转换语调称赞我说:“想不到我的风儿,年纪这么小,办起事来就这么有条有理,分析起问题来又头头是道,你要是个儿子的话,那我们贾家可谓后继有人了。”

“她不是儿子又怎样?女儿就不算你们贾家的后人了吗?”母亲已经叉着腰,眼露凶光地站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夫人,你别急,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太赏识我这个女儿了。”

我知道这下母亲不会善罢甘休了,这个问题一直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每次一提起必有一场大战。父亲早就不敢提了,这次失口说了出来,肯定得吃些苦头了。唉,我也救不了他了,只能躲得远远地不去看,让他少点难堪吧。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爹选好了日子,请好了客人,就通知我和娘,我们好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知道了,宝贝,时候也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母亲冲着我宠溺地一笑,父亲也从母亲的狮爪中勉强露出笑脸来跟我道别。我走出门外,耳边隐隐听见母亲恶狠狠地对父亲说:“今晚,不给你滴满一百滴蜡油不准你碰老娘。”

接着是父亲卑微求告的声音:“夫人,下官蒲柳之姿,夫人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再啰嗦,就滴你两百滴,爽得你嗓子都喊哑了,看你明天还怎么上朝。”

“好好好,下官之身,夫人之身也。夫人想怎样就怎样吧,下官但凭夫人。”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的父母,变态归变态,倒也恩爱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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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大红灯笼高高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