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浣无力地将电话挂上,往沙发上一躺。
转眼又被发了张好人卡。
她在读书的时候,也是曾经对徐玮泽动心过。女孩子再怎样矜持或者骄傲,对着徐玮泽那样的男人都很难不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只不过徐玮泽实在是太花心了,她光是在边上看着,就知道这男人风流到让人不能对他有任何指望的地步,简直被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吓到。
人只要不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就不会做傻事。所以她虽然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聪明,却反倒逃过一劫。
而徐玮泽后来也坦白告诉她,之所以会对她有印象,是缘自在一次联谊会上遭遇她的“冷落”。当时几乎所有女生都抢着要坐他身边,做他的游戏搭档,以至于不得不现场抽号。只有她在抽中了那个号以后,主动让出来,而去跟别人搭档了。
居然有女人对他视若无睹,某种程度上戳伤了一下徐少爷的自尊心。
这桩往事,舒浣自己是完全不记得的,那时候女孩子们那么迷恋他,她又对他没意思,自然就大方出让,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里的事。难为徐玮泽还一直耿耿于怀。
后来徐玮泽主动接近她,两人成了关系单纯的异性朋友,相处得居然还不错,意外地投缘。就一直保持联络,往来至今。
她对他没有邪念,徐玮泽也就破格录用她为他的好友,这是个很顺其自然,毫不浪漫的过程。她的“工作”是专职听他倒苦水,时常要在上洗手间的时候还得帮他□情高参。而“薪水”就是,他收到的不要的礼物,可以转送给她。
手工饼干,自己烘烤的蛋糕之类,都还不错;男式的名牌包,她也能将就用,反正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是个男人了;而至于其他的……
她经常忍不住要崩溃地抓着一盒男式内裤冲徐玮泽吼:“这个要我怎么用啊?”
然后那花花公子就露出真诚不过的笑容:“咦,难道你现在还不是男人吗?”
“……”
“安啦,再过段时间一定会成功变身的,加油!”
反正和徐玮泽这种女性公敌做朋友的原则就是,她没把他当男人,他也不把她当女人,相安无事就对了= __=。
舒浣泡完脚,涂好按摩霜,而后瘫软到床上。实在是精疲力竭,犹如中了化骨绵掌一般,连手指也抬不起来,不多一时便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她在朦胧里回到大学时代,在篮球场初次看见徐玮泽的时候,那一刻的惊为天人,心跳如鼓,面红耳热。而后又梦见徐玮敬的严厉眼神,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顷刻全身透凉。
舒浣就在这么一冷一热里昏沉过去,睡得死去活来,人事不知。


第 3 章

醒过来是因为实在太饿了,一睁眼只觉得室内黑暗,全然不知道今夕何夕,肚子里闹得让人直发慌,拿起床头的草莓荧光闹钟看时间,都差点顺手把它吃下去。
原来自己一觉已经睡到第二天晚上,难怪饿到手软脚软。舒浣起床开了灯,想挣扎到楼下去吃鸡蛋煎饼,却听得客厅传来的敲门声如雷贯耳。
舒浣跌跌撞撞出了卧室,爬过客厅去开门。门上的铰链才一松开,对方便几乎是破门而入,“咚”地把她撞倒在地,而后差点一脚踩在她脸上。
舒浣摔得七荤八素,被扶起来的时候还是晕头转向,茫然四顾道:“怎么了,着火了吗?”
徐玮泽还真是一副救火的表情:“你吓死我了!”
“呃……”
“打电话给你,手机关机,座机打不通,按门铃也一直没人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舒浣摸着撞出包来的后脑勺,喃喃道:“哪至于啊……”最近社会治安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你呢。万一昨天当众摔个狗吃屎的事情想不开,就……”
舒浣抓狂道:“你还提!”顿时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恨不得拿扫帚打他:“就是你!刚才还害我又摔一跤,你是香蕉皮转世吗?”
徐玮泽躲闪之中依旧做诚恳状:“我这是关心你嘛。”
他脸上那点担心总算还有几分诚意。在远离父母亲友的大城市独居,能有个时刻在意她安危生死的朋友,这确实是件幸运的事,一思及此,舒浣也便不好意思再如此痛殴他了:“呃……谢谢啦。”
成功逃避了对她头上大包的责任,徐玮泽就风度翩翩伸手道:“睡了这么久,舒小姐你一定很饿了,可否赏光让我请你吃饭,以表歉意呢?”
上了徐王子的南瓜车,舒浣选了大排档。
她知道徐玮泽不缺钱,虽然不清楚具体是阔绰到什么程度,但反正从来是没有为钱财之事皱过眉头。不过她还是觉得大排档比较好,她自己就很像大排档,随兴,平民,生活化。
夜晚热度也未散尽,也饿到没什么力气打扮,舒浣只把头发高高梳起,草草扎个超大的花苞头,不施脂粉,穿个渐变色吊带娃娃裙,光着两条腿勾双拖鞋。徐玮泽倒是衣冠楚楚,一副是要进出对面westin大酒店的打扮,但也一起坐在酒店对面的露天大排档。
模样上超级不搭的两人倒是其乐融融,大点特点,要了一桌子的雪蛤青蟹,两扎干啤半打汽水,埋头口手并用,大快朵颐。
“把手拿开,最后这个螃蟹是我的!”
“它明明就是我的蟹,你不要这么狠心拆散我们!”
“这只是公的,你就放过它吧!”
一开始还算矜持地用筷子混战,最后就不得不直接出手,舒浣略慢一拍,只来得及抓住那只贼爪。
于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碰到徐玮泽的手掌。徐玮泽的手温热而有力,手指修长优雅,美中不足的是沾了点螃蟹的汤汁。
在她略微一呆的时候,徐玮泽朝她一笑:“承让啦。”
竟然使用美人计T__T
这一餐吃完,舒浣除了意外摸到徐玮泽的手,吃到豆腐之外,并无其他感觉,回去又蒙头一觉继续睡到天亮。
次日起床,早点都来不及吃,徐玮泽就又闯上她家来,模样看起来相当的大喜过望。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舒浣也被他感染得惊喜交集:“是什么?”
“我哥不反对我们了!”
舒浣当即无精打采地泄了气:“你别说得好像我们是真的一样。”
徐玮泽犹自洋洋得意道:“不管怎么说,我是暂时得救了啊。本来还以为他要逼我去相亲,那可就死定了。”
舒浣颇纳闷:“可是,他那天不是对我印象很坏么,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
徐玮泽笑道:“昨晚他在对面酒店谈生意,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我们在吃大排档。他说看我们在一起那么开心,觉得该多给个机会。”
舒浣叹了口气:“你哥是真的很疼你啊。”能得到那种冷漠男人的温情,真令人心生羡慕。
“我是他唯一的弟弟嘛,”徐玮泽话锋一转,“不过也因为这样的关系,他想和你再接触一次。”
舒浣立刻倒退一步。
徐玮泽双手合十,又诚恳地祭出美人计:“拜托啦,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有始有终嘛……”
于是舒浣和徐玮敬的第二次见面,紧锣密鼓地就定在当晚,时间仓促,不留给她反悔逃跑的机会。而且这回徐玮泽也不作陪了,就像面试不能带陪考的道理是一样的。
门当户对之类的谎言被拆穿,舒浣也就算了,索性本色出演,因为天气太热,只把长发编成两条辫子,额发夹起来,简单好穿的粉色木扣背带裙,平底娃娃鞋,脸上干干净净,再路人不过的打扮。
进了顶层的旋转西餐厅,不用服务生带位,她一眼就看见在窗口坐着的徐玮敬。即使只简单穿着毫不张扬的黑色西装,他也比这室内的任何一人都更醒目,露出的领口袖口都雪白无暇,衬着他那端整的脸。
舒浣深吸一口气,走近过去的那么几步路,心脏就已经通通跳得不成样子了。徐玮敬堪称她所见过的最有威慑力的“面试官”。
抬头见了她,徐玮敬像是一愣,将手上的机器收起,微微颔首道:“坐。”
舒浣在他对面坐下,近距离对上他那双眼睛,脑子里便嗡了一下,瞬间不由自主地就满脸通红。
徐玮敬对于她那诡异的红晕并不在意,只道:“你这样年轻很多。”
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舒浣还在面红耳赤,只得含糊地谢了一声。
“你和玮泽是怎么认识的?”
舒浣低头老老实实地:“他是我大学学长。”
“你们认识几年了?”
“五年……”
徐玮敬又轻微点一点头:“嗯,你果然是和玮泽保持关系最长久的非亲属女性。所以你应该很了解他。”
舒浣也顺水推舟地“嗯”了一声。
其实她了解徐玮泽的,无非是他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什么类型的女生,交过多少女朋友。
至于其他的,她从没问过,他也不会多言。在被硬赶来帮他应付家人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哥哥,更别提对他家境有半分了解了。
“那么你也就该知道,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离成为玮泽妻子的标准都还差得很远。”
“=__=……”用不用这么不留情面啊。
“本来我是坚决不能接受的。但玮泽难得认真,如果他喜欢,很多要求我也可以放低。”
“……”
“昨晚我碰到你们,吃饭的时候你们还手拉手,这点让我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自己的看法。”
=__=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这次见面,玮泽特意嘱咐我要选轻松的环境,也不能问太直接的问题,免得让你紧张,”徐玮敬顿了顿,“看得出他很在意你。”
“……”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要接纳一个女性成为他将来的伴侣,我必然要对她进行慎重的核查。因此日后有些事情,希望你理解和配合。”
对着他这政府机器一般的严谨措辞,舒浣除了点头别无选择,心中却不由暗暗叫苦。
徐玮敬显然是把这件事当真了,像他这么严格的人,将来等到她不得不上演“甩掉徐玮泽”这一出的时候,他还不得活活撕了她?T__T
餐点送上来,厅里的灯光也暗了,乐手拉起小提琴,红酒在杯中显出一种令人心旌摇曳的颜色来。徐玮敬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再说话,他那张缺乏表情,略显严厉的脸,在灯下突然有种可望不可及的,冷漠禁欲的美感。
想到以后会被他所厌憎,舒浣就不由悲从中来,连红酒煎鹅肝塞在嘴里也尝不出味道来了。
晚餐过后,结了账,到了要彼此告辞的时候,徐玮敬说:“我还有别的事,不能送舒小姐。”
舒浣忙说:“没关系。”
她知道徐玮敬给她打的分数很低,不奢望他会有送她回家的周到,能这样找个借口,也算很客气了。
“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啊……”
“很高兴和你见面。”
舒浣呆呆看着他朝她伸出手来,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是要握手,忙伸手抓住对方的手掌。
男人的掌心温暖干燥,有一种稳重的力度。
她这几年来无心恋爱,为了能实现设计师的梦想,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谈感情,成天跟各种布料填充物泡在一起,连男人的头发都没碰过一根,早已不知男色为何物。却在两天之内先后抓了徐家兄弟俩的手。
徐玮敬的手指上像是带了电流,或者什么魔法。反正她在相碰触的那一刻里动弹不得,脑中一片空白,手指像被黏住一般无法松开,最后还是徐玮敬先将手抽了回去。
“失陪了。”
舒浣知道完蛋了。
她居然就这样喜欢上了徐玮泽的哥哥。
之前她还想不出世上能有什么比掉进徐玮泽的花心情网更没结果的倒霉事,而现在她知道了。

 

第 4 章

舒浣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在镜子前从上到下把自己打量了一番,立刻“呜呜呜”地绝望了。
好容易逃过弟弟这一劫,又被哥哥当头劈中了,她上辈子是欠了徐家情债吗?
不过愁云惨淡的人似乎不止她一个,过了几天,徐玮泽来找她,也是愁容满面。
“哦再见了朋友再见……”
“你干嘛?=___=”
“我要去意大利一段时间,”徐玮泽哀哀戚戚地往沙发上一倒,“公司业务上的事。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要去多久。”
“咦,对你来说这不是好事一桩吗?跑去意大利,天高皇帝远,可以趁机逍遥,高兴都来不及吧。”
徐玮泽苦笑道:“我还真的不想呢……”
“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欧洲美女吗?”
徐玮泽哀怨地:“可是我们俩刚刚确定交往关系嘛。我怎么舍得。”
舒浣把抱枕拍在他脸上:“你正经点吧=___=。”
徐玮泽叹了口气,将双手在脑后枕着:“唉,我哥是得在国内坐镇,除了我,又没有合适的人手可去了。不然我才不愿意呢。”
“骗人。”
徐玮泽苦着脸:“女人哪,我说假话的时候她们都当是真话,我说真话的时候反而要被当是骗人。”
一个星期以后,徐玮泽还真的走了。碍于“女朋友”这个头衔,不得不在徐玮敬面前表现得周到合格,舒浣只好破天荒早起去送机。
徐玮泽才是这一日的主角,也俊美非凡,笑容迷人,往那一站,就荷尔蒙大散发,引得来往女性纷纷侧目。
但舒浣基本无视他这种大孔雀的存在,只花痴地在留意徐玮敬,要看又不敢看,多看一眼都怕被人发觉,只能用眼角余光偷瞄得好辛苦。
徐玮敬没有什么表情,比起徐玮泽的顾盼生姿,桃花乱飞,他全然是目不斜视,全程只抬手看过一次表。
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其实并不比徐玮泽逊色,但他不苟言笑,到哪里都散发着一种“上司”和“家长”的气场,压力十足,负担满载。
盯着他看只会想到自己没完成的工作,或者期末不良的成绩单,还没来得及享受美男带来的眼睛冰淇淋,自己就先被压力感鞭打个十来回了。
他这样的暧昧绝缘体,大概也就只有舒浣能从偷偷看着他的过程中得到乐趣,心花朵朵开。
临过安检的时候,徐玮泽突然抓住她肩膀,低头笑着望住她。
舒浣反应不过来:“干嘛?”
男人的脸突然凑近过来,在她颊上亲了一下。
嘴唇的触感温暖,略微湿润。舒浣呆若木鸡,而后听得他在耳边肉麻道:“等我回来哦,亲爱的。”
“……你需要演得这么逼真吗=__=”
碍于徐玮敬还在一边看着,她不能出手猛敲他的头。还好只是脸颊,如果浪费掉她的非银屏初吻,一定捏死他。
徐玮泽又抛了个飞吻,而后风度翩翩地走了。
看着徐玮泽过了国际头等舱通道,意识到现在自己身后只有徐玮敬,舒浣一下就又心头小鹿乱撞。
一转头,徐玮敬果然看着她:“舒小姐方便的话,让我送你一程,顺便有些事需要和你谈一谈。”
司机为她拉开车门,舒浣尽量落落大方地坐进那黑色房车,模仿徐玮敬那种镇定自然的态度,然而徐玮敬一坐进来,她的心跳就立刻突破一百大关。
她简直要感谢徐玮泽了,要不是受他所托来演“女友”,她哪有这样近距离接触徐玮敬的机会和理由。
车内空间虽然宽阔,但相对来说也算亲密的距离。舒浣继续偷偷花痴他的侧脸,鼻梁挺直,睫毛纤长,没有表情的时候也会微微皱着眉,挑剔着什么似的,是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英俊。
兄弟俩的自恋基因大概都被徐玮泽一人占走了,徐玮敬对于他人的视线并不以为意,大概他在工作和生活之上长期都需要被人毕恭毕敬地注视,并不觉得来自外界的目光有什么特殊。
徐玮敬打开柜子取了酒,为二人分别倒上一杯,而后道:“舒小姐。”
舒浣心头乱撞道:“嗯。”
“抱歉,玮泽因为工作需要,得离开你几个月的时间。”
“没关系的。”
“你能体谅他是很好。不过我也希望你,在两地分居的期间,不要有出轨行为。”
“……=___=”太直接了。
“虽然玮泽在恋爱关系上,以前态度比较轻率,但他这次是认真的,我不希望他受伤。”
“……=____=”太护短了。
“我有义务替玮泽照顾你。”
这是监视吧!
太不公平了,徐玮泽去了意大利,多半成天都在乱搞,也没人监视啊。
当然这样的话是说不出口的。何况她出任“女友”一职,还不就是为了掩护徐玮泽乱搞=__=。
正在默默腹诽这种封建式家族管理,又听得徐玮敬以那种大家长的口气道:“如果舒小姐可以接受的话,建议你这段时间搬到我们家来住。”
咦?!
“当然,舒小姐如果觉得冒犯,我们也不勉强。只不过这对你并无坏处。也省去彼此许多麻烦。”
“……”
“而且你若将来要嫁入徐家,熟悉我们的家庭氛围是必须的。”
“……”
等等,这种待遇,从女权角度上来讲,当然是大大的封建,应该反驳反抗之。但她本来就不会乱搞,也不是真要嫁给徐玮泽,封不封建跟她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这几个月,她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和徐玮敬住在同一屋檐下。
光是这种想象让她晕乎乎起来了。
“我接受*^__^*。”
徐玮敬微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舒浣不由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哪能答应得这么爽快这么雀跃呢,忙亡羊补牢,端正严肃道:“我也明白,彼此熟悉是迟早的。这不止是我和玮泽两个人之间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相处。我确实应该多了解你们,也有义务让你们了解我。”
如果让徐玮泽听见她讲出这种冠冕堂皇的人话,一定会笑得直打跌。
而徐玮敬看着她,脸上竟像是有了一丝难得的赞许。
“你很好。”
“……”
“你不拘于小节,够坦然。”
她还是第一次得到徐玮敬的称赞,可能甚至也算不上称赞,但这就让她脚底都发虚,整个人像要飘在云端。
这就是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她觉得好幸福,也好容易幸福。
舒浣很快就准备搬入徐家。因为只是暂住(对她来说简直是度假),搬家并不需要兴师动众,常用的东西带过去就好。电脑画板,工作需要的手工材料,一些成品,剩下的就都是衣帽鞋包,但还是满满装了三大箱子。
这回徐玮敬亲自来接她,他对她这“弟媳”的印象值总算有所上升了。看见摇下的车窗内露出的脸,舒浣就一阵雀跃,不由自主便笑容满面。
“早啊~”
徐玮敬像是有些意外于她的热情,顿了一下才道:“早。”
司机将箱子放上车,徐玮敬看了一眼,问她:“你这箱子里头是?”
舒浣有些尴尬:“衣服……”
平时还没什么,要跟徐玮敬朝夕相处,她就很怕自己衣服不够穿,或者穿得不好看。
被他一问,就好像自己那点悄悄的心思也会被看出来似的。
幸而徐玮敬不以为意,只说:“这些你没必要带的。”
“……”那难道要她裸奔?
车子进了大门,舒浣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到徐玮泽的家。
徐玮泽简直把她家当成自己半个避难所,一有麻烦就往她家里钻,没什么事也要三不五时地爬上来串个门(她那小公寓可没电梯),蹭吃蹭喝,临走还要顺手拿一个苹果。
而她从来也没来徐玮泽家里做过客,甚至没去想过他家是什么样子的。这么一想,舒浣便不由好奇心起,把注意力从徐玮敬身上移开,趴到车窗上,想看一看能见到什么类型的公寓。
舒浣觉得她好像看到了湖,凉亭,两旁开满鲜花的小径,开阔的长方泳池,有着花园和秋千架的庭院。
“你们住的是别墅?”
对于她的讶异,徐玮敬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呃,我没问过……”
下了车,管家在别墅门口迎接他们,行李也有人接了先送上楼去。舒浣忙连连道谢,全身不自在。
她只知道徐玮泽经济情况不错,打理的是自家的生意,自称比她要宽裕一些,但不知道“一些”是有这么大。
如果早知道徐家是这样全然陌生世界的阵仗,她根本就不会拎着行李过来。
仔细想起来,她和徐玮泽之间的了解是单方面的,徐玮泽早就对她了若指掌,她有什么都会事无巨细地老实跟他分享,只差银行卡密码了。而关于徐玮泽自己的,他几乎是什么也不告诉她。
当然,他们住豪华别墅还是休闲公寓,对她来说并没有分别。
就算家境不是小康而是大富,徐玮泽也照样会从她锅里抢东西吃,超不客气地大翻她的冰箱,厚颜无耻地吃掉她最后半个香瓜。
只是突然有了轻微的郁闷。如果徐玮泽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掐住他脖子逼他把吃下去的香瓜连籽都给吐出来。不把她当朋友的人,连瓜皮也不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