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部是古典的欧式风格,典雅沉着,但对她来说还是太富丽堂皇了,舒浣也无心多欣赏,只亦步亦趋跟着徐玮敬,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自己哪里出了差池。
沿着雕花铸铁扶栏的楼梯上到二楼,徐玮敬带着她,推开一扇房门:“你觉得如何?”
一眼只看见大到奢侈的房间,豪华四角大床,繁复艳丽的地毯,窗帘厚重地束起,半映出几分湖色,不等舒浣做出反应,他又说:“不喜欢的话,你可以看这间,可能更适合。”
这回是浅色的卧室,床依旧是宽大,颜色颇甜美的天鹅绒被褥,和窗帘墙纸的色调保持一致。
卧室还带了一弯半封闭的露台,吊上一盏半月形的鸟巢灯,底下有简洁的乳白色单人沙发和配套玻璃方桌。
“或者你再看……”
舒浣忙说:“这间就好了!”再看下去她要受惊吓了。她还是吃不消这种任君选择的排场。
徐玮敬点一点头:“那我让人把你的行李送上来。”
“谢谢……”
“对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徐玮敬带她走进去,而后推开壁上的两扇门,“这里是放衣服的地方。”
舒浣已经做好了看见一个步入式衣帽间的心理准备,结果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基本上就是另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而几组衣柜已经挂满了各种洋装。
舒浣目瞪口呆:“这,这是谁的衣服……”
徐玮敬看看她:“当然不是我们穿的。”
“……”她也没怀疑过他们有易装癖=__=就算有,也塞不进去呀。
“你知道的,我弟弟有过不少女朋友,经常要送她们礼物。那几个店里有了新款都会先送过来,当然,”见了舒浣的神色,他又补充道,“这些都是新的,你的尺码应该差不多,有喜欢的你都可以拿去。”
“……”
“这边两排是我们母亲的衣服,不过我想你也不会选错。她一年回来一两次,以后你可能也有机会见到她。”
“……”
徐玮敬又拉开大梳妆台下面的抽屉:“这些首饰,需要的话你可以用,不过我就不能做主送你了,因为所有权是我母亲的,得经过她同意才好。不过你只要有喜欢的,她都会随你选,她也只是觉着好看就挑回来,不是留着自己戴。”
“……”
“香水你就自便了,不需要客气。”
“……”
“你先整理一下行李,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你可以叫王管家。”
舒浣总算挤出一个字:“好……”
从衣帽间出来,行李已经送来了,徐玮敬告了辞出去,将房门掩上,她这才虚脱一般地瘫坐到床上。
她总算明白了徐玮敬说“这些你没必要带”的意思了,她带来的那些东西的确显得多余。
徐家的家境如何,她虽然已经昏头转向,也大概明白了三分。
这远远超过她了原先那种理所当然的想象。她很惊讶,但并不觉得丝毫的喜悦。
舒浣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才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行李,工作用品最先搬出来放到桌上架上。然后是那些衣服。带来的自然都是自己最喜欢的,而跟她刚才看到的那些一比,就顿时黯然失色。
舒浣硬着头皮把衣服带去衣帽间逐一挂起,属于她的这些衣裙,在那几架子名品的照映之下,显得无比寒酸。
舒浣慢吞吞地去拨弄了一下那些漂亮衣服,从Chanel端正甜美的短裙套装,到Ferragamo绫罗缎带的小礼服,从Burberry装饰了铆钉皮带的轻量级军装风衣,到Versace大地色系的慵懒裤装,还有不少的璀璨绸缎礼服,系了珠饰的轻薄外套,薄纱雪纺高腰小礼服,露肩小洋装……
舒浣完全没有要试穿的兴奋,都不好意思把自己那些小配件小首饰放进抽屉里了,垂头丧气出了衣帽间,就把门关上。
从露台上看见后院的花圃,舒浣拿了本书,对着那景色,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而还是紧张而沮丧。
她很害怕这种差距,她和徐玮敬的距离,就像衣柜里那两种衣服的差距一样大。舒浣哀鸣一声,绝望地把脸埋进书页里。
下去吃饭的时候,大概是她脸上的失落没收拾干净,徐玮敬还看了她一眼:“心情不好?”
舒浣尽量做出高兴的样子:“没有啊。”
“房间不够好?”
“怎么会!”
就是因为太好了,好过头了。好到令她整个人格格不入。
“那就好,”徐玮敬又道,“家里随我们的口味,大多时候是吃中餐,西式的也会有。你有什么喜好,要什么样的点心,都可以去跟厨房说。”
“T__T谢谢”家里就能享受到餐厅服务,这一度是她的梦想,但如今实现了,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徐玮敬就不能是跟她一样的平民呢?

 

第 5 章

舒浣在这样的哀痛里食不知味地吃过晚餐,而后蹒跚上楼工作。
对着电脑画到眼发花的时候,冷不防房间的电话响起,把她吓了一跳,舒浣在该不该接之间迟疑了一下,终究没去接起。
徐家和她想象的差距令她现在束手束脚,唯恐做错事,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电话响了一阵便停了,又过一刻,听得有人敲门,舒浣忙说“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今天在门前迎接他们的管家,管家笑眯眯道:“舒小姐,打到你房间的电话就是找你的。是二少爷的电话,麻烦你等会儿接一下。”
舒浣不小心就红了脸:“好,谢谢你……”
电话再响的时候她就接了,边唾弃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孬种,第一次见到有钱人,吓得连电话都没胆接,边无力道:“喂……”
“浣熊……”
“徐玮泽你这王八蛋。”
徐玮泽在那头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你不要生气嘛……”
“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吧。”
“怎么会呢,”徐玮泽讨好兮兮的,“我只是忘记跟你提了。我家里怎么样,这根本不重要,对吧?再说了,你也知道嘛,我这个人好低调的……”
“=___=你还敢讲,你所有的那些女朋友全都知道啊!”
“你跟她们又不一样。”
……这倒也是。
“你这见色忘友的混蛋,”舒浣整个更气了,“我跟你这么多年交情了,知道的还没你那些一个月一换的女朋友多。你带她们来家里,送她们衣服香水,我呢?你只会偷吃我的瓜!”
对方的声音变得哭笑不得:“我没有带她们来家里啊,衣帽间原本是我妈的,我后来也就是顺便订一些衣服,挑一点送人。你不要把我想象得那么随便嘛。再说,我也说过很多次要送你东西,是你自己不要的。”
“……”
那倒也是,她除了吃大排档会让徐玮泽掏钱之外,没接受过任何他的“恩惠。”
不对,她气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T__T
她气的是徐玮泽的隐瞒让她完全错估了自己和徐玮敬之间的距离。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徐玮敬是个高不可攀的大少爷,那她就不会允许自己有那种暗恋之心。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舒浣苦不能言,只有悲愤道:“反正你就是很不够朋友。”
徐玮泽自知理亏,还在哄她:“不要气嘛。那些衣服其实都是你的尺寸啊,有喜欢的你可以全部穿上,我也想看你穿的样子。好啦,等我回去你可以无限制地拧我英俊潇洒的耳朵,这个可是你才有的特权啊。”
“=__=好吧……”
其实这要算起来也根本不能怪徐玮泽。而且不管怎么说,徐玮泽作为朋友,对她有着非常好的耐心和宽容。她身上有许多坏毛病,徐玮泽在外也绝对不是好惹的,而他们在一起这些年,连一次架也没吵过。这份友情本身就难能可贵。
“好啦,我要工作了,你赶紧去跟你邂逅的异国美女尽情欢乐吧。”
对方声音哀怨道:“我哪有邂逅异国美女啊。”
“咦,你失去魅力了?”
“才不是,”对方又不正经了,“可我要为你守节嘛。”
“=__=你别守了,这样我压力好大。”
徐玮泽“咦”了一声:“听你这样说,难道你是要打算出轨吗?有出轨对象吗?”
=__=被说中了。不过……
“走开,又不是真在交往,出什么轨。”
“喂,你不要那么狠心啊,我在千里之外还为你守贞,每天辛苦工作,都不去PUB了,唯一的娱乐就是跟你通电话,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___=这家伙最近苦情戏演上瘾了,沉迷于悲情男主的角色不能自拔。
结果舒浣还是陪他聊到凌晨一点多,而他那边才刚要去吃晚餐。
不过以她昼夜颠倒的作息,跟现在有了时差的徐玮泽倒也算同步。照例熬到快天亮才关了电脑,舒浣洗漱过后,亡羊补牢地敷了面膜,爬上床倒头便睡。
但不知是换了新住所新床铺,导致一时无法入眠;或者是想到能和徐玮敬睡在同一栋房子里,过于兴奋;又或者是累过头了,大脑无法休眠。总之舒浣躺了半天,还是只能眼睁睁的。
数了许多绵羊,也把自我放松的法子都试了一遍,渐渐眼看天色已然大亮,透过窗帘缝隙能感觉到日光,舒浣知道自己睡不着了,腹中又饥饿,只得坐起身来。
楼下果然有做好的早餐在等着,能吃到久违了的热米粥小配菜,舒浣简直感激涕零,“有家真好啊”,然后又狠吞了两个包子。
她的好胃口虽然很不上流很不名媛,但由衷地赞美“这个好好吃哦”的津津有味的食客总是能让厨师高兴的,于是她又得到了好几个煎得刚刚好,一戳破就能有蛋黄流出来的荷包蛋。
吃饱喝足之后,饱暖就要思□了,舒浣也不好意思太直接,只道:“请问,徐玮敬呢?我有点事想找他。”
“哦,大少爷在边厅喝茶,你从这边过去,就能看到了。”
徐玮敬果然正在靠窗的位置看报纸,穿了白色的手工绢制衬衫,米色长裤,很简单干净,手指指节有力,腿异常的修长。面前一套青瓷茶具。
感觉品茶是很温柔的事,由他这样严厉的人来做,就别有一番动人意味。
当然,就算他是在蹲茅坑,舒浣也一样会觉得很动人就对了。
徐玮敬在专心致志看他的报纸,而舒浣则鬼鬼祟祟躲在盆栽后面,少女怀春地偷看坐在那里读报的徐玮敬。
徐玮敬取茶杯的动作,翻折报纸的动作,轻微一抿嘴唇,略略皱起眉头,看在她眼里都魅力十足,直看得整个人都要掉进去了。
徐玮敬翻页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她,便放下报纸,道:“舒小姐。请坐。”
舒浣整个人心情都是阳光明媚,愉悦又有些忐忑地在他对面坐下。
徐玮敬伸手提起茶壶,给她倒了半杯。
“这茶不错,你也试试。”
舒浣忙接了:“谢谢。”
“请自便。”
“好……”
两人没有更多对话,这这样坐着,他看报,舒浣假装看杂志,实际在看他。这样的一个早上就美得冒泡泡。
“对了……”
“嗯?”
“你之前说,我离你们的标准还差得很远,”舒浣左思右想,还是老实说出来了,“那我对你们来讲,是不是太穷了?”
徐玮敬微微一愣,而后有了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道:“是的。”
舒浣不免T__T地泄了气。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标准也是人定的,你不用太在意,”徐玮敬做个手势,“请喝茶吧。”
咦?
这话听起来,难道是在安慰?
没等舒浣回过味来,徐玮敬已经继续在看他的报纸了,依旧没什么表情,脸上带一点严苛。
从那并不温柔的男人嘴里能得到这样的回答,比徐玮泽求饶的时候吹捧她一百句都来得令人喜悦。舒浣强作镇定,脸颊却已经发热,一颗心在胸腔里简直跳舞一般地雀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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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之后,本该试着趴回床上补眠,但方才那一雀跃,脑子里已经过于亢奋和清醒了,虽然疲惫,却是睡意全无。
舒浣打开电脑,继续那未完的一系列设计稿。
想着徐玮敬,她就愈发觉得自己要努力工作。不加油是不行的,她和徐玮敬之间的距离,她不眠不休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
舒浣一直画到吃饭的时间,才停下来给自己胃里塞了点东西,而后回房继续埋头干活。
她也知道长时间作息混乱的生活很不好,但“好不好”,跟“要不要”,往往是两码事。
她大学时代所修的专业,也是挤破头才能上得了录取线的“好”专业,和跟玩具设计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是因为加入学校的漫画社团,布展的时候帮着做了一批手工娃娃,才发现自己原来对做公仔有这样大的热情。
而后她就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在画图和做公仔上,以至于后来还放弃了毕业后考上的公务员职位,全心全意去进修相关技能,最后做了一个SOHO族。
虽然她设计的东西很受欢迎,足以养活自己,但在父母亲戚同学眼里,这终究是不稳定,没出息,大家都觉得她中途改行是错的,惋惜不已。
以她学生时代在那所名校里也能名列前茅的成绩,她如今的成就,和成了金融新贵、业内精英的同期同学们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但她自己并不后悔,她从中得到无上的快乐。世上的选择,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对”与“不对”,只有“喜欢”与不“喜欢”。
工作到下午,脑袋隐隐作痛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但舒浣也不以为意,熬夜一族时常会这样,这边抽痛那边酸痛的,等睡饱了自然百病全消。
终于完成图样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天的晚上了。
连续三四十个小时没有睡眠,舒浣开始觉得头疼得有点吃不消,只得关了电脑,找出两片止疼药吃下去,而后躺到床上等着入睡。
然而止疼药也没起多大作用,这回的头痛实在太厉害了,靠按摩太阳穴也没能有帮助。
她生理上已经困乏到极点,但大脑还在持续兴奋。犹如使用过度的机器,开关已经失灵,关不上一样。
房间里的冷气也似乎开得太低了,床的柔软也变得令人不舒服,舒浣卷在被子里,痛得翻来覆去,丝毫无法入眠,又一直煎熬到天亮。
窗外渐渐有了鸟叫声,之前觉得美妙无比的细细鸣叫,现在也能一点点扯动她大脑里抽痛的那根筋。舒浣只觉得那痛感是跟着心脏的跳动节奏一起的,一小时过去,就扯痛了她几百次。
这是在别人家里,她觉得自己应该克制,不能失态,不能给人添麻烦。
但最后实在是无法忍耐了,痛得简直想哭,只能抱着头,胡乱去扯了铃。
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疼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什么也管不了了,蜷在床上疼得直抽噎,说不出话来。
“舒小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去叫大少爷来!”
一阵嘈杂之后,她听得有人叫她:“舒浣?舒浣!”
徐玮敬这时候已经没再客气地叫她“舒小姐”了,舒浣在疼痛里居然为了这个而有些高兴。
而后徐玮敬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是在疼得没有力气,满脸眼泪,脑子里像有锥子在钻一般,背上都汗湿了。
而脸垂在徐玮敬胸口,隔着衣服感觉的到他的体温,听见里面的心跳声,这又像是她在无边疼痛里唯一的清凉。
舒浣痛得一片茫然,到了医院,也只记得自己被按着检查,然后打了针。再往后,她终于得到了一次很沉很暗很安稳的睡眠。
醒来的时候,舒浣一时还没能想起来自己是身在何方,迷糊觉得该在自家小公寓的床上,但隐隐又觉得床的触感,眼前光线,都不太对。
于是她睁开眼,涣散的扫视之后,对上一双严厉的漂亮眼睛。
舒浣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瞬间都醒透了。
“血管神经性头痛。”
“呃……”
“你的生活习惯太差了。”
“呃……”
“你睡着的时候给你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年纪轻轻的,身体状况比老年人还糟。”
“呃……”
舒浣脑子复又昏沉了。
唉,任凭是谁,一醒来就要面对这种炮弹三连发,脑袋估计也不会比她清醒。
“我不能接受身体这样虚弱的人当玮泽的妻子。”
“咦?!”
等下!不是情势刚有好转么,怎么刚一眨眼她就又出局了?徐家规矩可真多!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徐玮泽回来之后对她充满控诉的哀怨眼神了T__T
“我给你制定了时间安排表。”
“咦?”
一张字迹清俊,上面条条框框横平竖直的时间表被递到她面前。
“……”
从小学五年级起,她就再没用过这东西了。现在还真有成年人给自己的业余时间订计划表的?
而徐玮敬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明天开始,你就照着这个做事。”
“吓?!”
当着徐玮敬的面,在他那样的气场之下,舒浣是不敢半个“不”字,只得唯唯诺诺答应了。
不过她心中也想,规矩定下来不就是来给人破坏的么。学校定的学生纪律规范,大大小小数十条,有一半大家都没照着做,还不是一样没事。
政府机构的空子都能钻,何况徐玮敬的呢。
带着这样的轻松,舒浣出院回了“家”。
当晚她也乖乖配合着,没有太晚睡觉,毕竟头痛严重发作的感觉回想起来心有余悸,还是要收敛一点。
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是徐玮敬把她抱起来的。
吓,他应该不会觉得她太重吧?
会不会觉得她痛哭流涕的脸太丑了?!
舒浣焦虑地翻了个身。唉,小说里的女主角,在病痛之时,总能以动人的弱柳扶风之姿赢得男主角的怜爱。人家伤到再重,吐血也是吐得楚楚动人,美不胜收。
为什么轮到她了,就是痛得披头散发面孔扭曲鬼哭狼嚎?T__T
不过,徐玮敬的胳膊还是很温暖的,抱起她的时候,她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舒浣边自我唾弃边面红耳热,把自己带来的一人多高的大熊玩偶搂着,头埋在它怀里。
她回想着徐玮敬身上的味道,一点茶香,混些薄荷味道,还有很多很多的男人味,而后也就甜甜美美地睡过去了。
把她从满是粉红色泡泡的美梦里惊醒的,是闹钟铃声。舒浣在迷糊之中乱七八糟地爬起来,茫着眼睛四处张望。
闹钟?她什么时候定的闹钟?
好容易发现地上有个带了俩轮子的闹钟,正边往前滚动,边吵闹不休。舒浣连滚带爬的,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扑住,结结实实抓在手里,一把按掉。
正指着它恨恨说:“小间谍,你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敲门声又响了。
到了这份上,是不要再想睡懒觉了。舒浣泄气地把闹钟放下,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王管家,只不过他今天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貌似穿了运动服?

 

第 6 章

“王管家早上好,有什么事吗?”
一贯和蔼的管家笑眯眯地:“舒小姐早,少爷安排我来陪您运动的。”
“……”
“早上湖边的空气很好哦,跑个两圈对身体有好处的。”
“……”
出于尊老的精神,舒浣不好意思直接跟王管家说“不”,只得找借口道:“哇,太好了。可我没有运动鞋耶,不然,干脆我们改天……”
王管家魔术一般从身后变出一套衣裤鞋袜,双手奉上,笑眯眯地慈祥道:“这是大少爷准备的,舒小姐可以试试看合不合身。”
舒浣欲哭无泪。
扎高头发,换好衣服下了楼,舒浣还在想,徐玮敬真是没人性>皿<!
竟然让个老人家陪她跑步,万一把人家老先生给累坏了那怎么办?
数分钟之后……
舒浣扶着膝盖大喘气,王管家远远的在前边,还回头鼓励她:“舒小姐,再坚持一下,加油啊!”
T___T她,她这还有做人的尊严吗?
最后死活硬撑到了所谓终点,舒浣简直快要手脚并用了。
徐玮敬那个没人性的封建家长下了严厉的命令,她不跑到底,陪跑的就得扣当月奖金。舒浣不好意思连累无辜的老人家,只好硬着头皮,就算用爬的也得爬完全程。
一歇下来,舒浣立刻就近扑了颗树,气喘吁吁的,抱在那不肯再动了。
管家还是笑眯眯的:“年轻人,这样可是不行的哟!”
“……T__T”
“连我都跟不上,怎么跟大少爷跑呢?”
舒浣又一个激灵:“徐玮敬也跑步?”
“是啊,大少爷的体力你肯定跟不上的,所以才让我陪着。他早已经跑完回去了。不过这种天气,更多的时候他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