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润对莲花巷那个地方是很回避的,有事非要路过,也远远地绕开。偏偏很多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愚,便会从巷子里跳出来,故意拉他,一旦捉弄到他,那些人就会哈哈大笑。后来,表姨去那家旅馆闹了一场,据说带着表哥,表姐打了谁,那些家伙便老实了。
这一日傍晚,薛润还像往常一般,远远的回避着莲花巷走着,心思一动,扭脸竟在街边发现一人。这人三十岁靠上的岁数,长的倒是很漂亮。可惜没保养好,一身上等的灵气根骨正慢慢的被现实吞噬。哎,这是这个年代,要是赶着他们那个年代,这么好的苗子,早被那个山头的宗族长捡回家,宝贝一般的对待起来了。
薛润停下脚,看住了。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人扭过头,看看薛润,竟冲他笑笑后打招呼:“小老板!”
他脸色并不好,瘦巴巴的浑身没有四两肉。穿着一件黑灰色的羽绒衣,嘴角叼着香烟,脚上的皮鞋上都是雪化后的朽泥。
薛润眨巴下眼睛,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回忆,确定不认识此人。
“天晚了,回去吧!这边不安全。”那人挺温和的劝着,分明当他是个小孩子。
薛润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你就是灵根再好,托生错了年代,那也就是个站街的命数。这人心肠倒是不错的。薛润想着心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到那人跟着一个中老年进了莲花巷。
那之后很多次的在这个时间段,天色半黑不白的模糊点里,薛润会遇到那男人,那人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腮边越来越凹,最后竟有了死气。薛润不想干涉,只是觉得略微遗憾,那么聪慧的天份,可惜了,他身上还得了脏病。哎…
这人站在街边的时候,并不与人争抢买卖,男人跟女人不同,做生意手段也不强烈。偶尔出现纠纷,薛润看到那人总是退让的。他像是受过好的教育,每次看到薛润,都是温和的点头,看天色太晚了,还劝他早些回家。
薛润有自己的想法,他与这人缘分未到,还不急。
转眼,复生第一年,元旦跟洋节年一起悄然而至,小巷的各种庶民优惠,从十一月底就开始了,过节这天晚上,薛润给自己买了两瓶啤酒,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尝鲜儿。
冷不叮的,大量警车的警报声突然从院子外传来,薛润站在二楼拐角的通道窗户上向外看。嘿!这一条街的警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列了阵势,将所有的巷子口都堵了。
街上一片吵吵,不停有一队队的倒霉鬼被拉出来,塞进警车后面的囚栏里。原本这里面没薛润什么事儿,可没过多一会,院子里的大铁门的电铃被人按得叮咚作响。薛润探出头,看到几个警察站在院门口,他们身后带着一个佝偻着身躯的人。

第3章

正梁市节前安全大清查,每年都是从福村这周边开始的,福村稳则全市稳。福村就像正梁城脸上的一块疥疮,每年都有几起命案,每个月最少有上百起各类治安案件。去年全省综治会上,正梁郊区还被亮了黄牌。
倒霉的赌客,嫖客,各类做黑暗行当的人被警察从角落挖出来,丢进囚车后栏里。莲花巷那边争吵的声音不时的传到这边,像世界末日一般。
薛润打开大门,搞不清状况的看着门外的几位警察,带头的这位说来也巧,他认识。福村派出所的副所长。给母亲销户口那会儿,表姨夫给他介绍来着,姓孟。
“小润,你家旅馆没开吧?”孟所长态度倒是不错。
“孟叔,嗯,没开,锅炉都停了,要不您们进来看看。”
“帮你检查下安全隐患,这不要过年了吗,咱是安全第一,对不?”孟所长笑笑回答。
薛润让开门。门外的警察倒是公事公办,亮了证件,手续,有几个人进了院子,一间一间的上下检查起来。
孟所长指指那个缩着身子浑身发抖的人说:“这小子说,他是你家员工。大半夜的没事干,跟莲花巷子那边转悠呢。你看看是不是?”
薛润看了这人一眼,这人赶紧抬头,一脸哀求。却正是那个有灵感的男人。薛润没半分犹豫的就点点认了:“认识,家里大,检修线路,打扫房间需要人,就找了个干杂活的,您说的对啊,安全第一呗。”
孟所长听了,伸手不客气的在那人后脑勺给了一下:“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满地转悠什么,别给小润找麻烦。”他说完,拿出个登记册叫薛润签字领人,薛润签了字,让开门,这人慢慢走进去。
待警察上下检查完,出了门对孟所长轻轻摇头,孟所长也是很满意,他又跟薛润随便聊了几句,指指门口乱倒的垃圾叫他明儿找人收拾了,薛润自是满口答应。
大铁门又慢慢关闭,薛润看着这人靠着铁门,不顾地上冬天寒凉的坐在那里,抱着小腿开始打摆子。牙齿抖的的碰撞声都能明显的听到。
“进屋吧!”薛润对他说。
“小老板…给您添麻烦了,一会人散了我就走。”嘴上是这样说,杨向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半月前他就开始浑身种烂,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治疗费上。他这病再下去就是个死。为了遮掩,有片遮阳的瓦片,他装的跟好人一样,看病也去很远的城区。可现在,城区的医院现在都不敢收他了。今儿早上,老板把他从被窝拉出去,扣了行李叫他出去想法子弄钱,他都两星期没交房租了。也亏了是被撵出来了,要不然,他现在在哪呢?监狱?收容所,要么被送到那个医院看管起来,默默等死。
去哪里呢?回家?谁会收留他?会给母亲添麻烦的吧?这身病回去,还有脸见人吗?谁会在意呢?找谁?杨向子几年前便众叛亲离了。
“先进去吧。”薛润又说了一句,这人来到门上,便再也不能推了,他们的缘分到了。
杨向子站起来,扶着墙,大冬天的他就穿着两条单裤。一步一挪的杨向子进了薛润家的角屋。自打薛润回来,就锁了所有的门,只是住在角屋这边的三间。他不怕冷,平时休息就是在屋里打坐。于是这屋里也是阴森森的凉。
打开屋里的空调,阵阵暖意伴着空调的叽吵声在屋内盘旋。杨向子进了屋,并不不敢坐,他站着。他不能害了小老板,他这身脏病会传染。
“坐吧,没事的。”薛润指指沙发。
“没事…我站着吧,不瞒您,我身上不太好。”杨向子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
薛润瞥了他一眼:“我家开旅馆的,什么人也见识过。叫你坐,便坐吧。”
杨向子走过去,缓缓坐下,身上很累,很疼,却不敢靠在沙发背上。他小心的听着街边的吵杂,想着出去到底去哪,也许,明儿的晨报会有一个角落,登陆一段启事:无名男尸等人认领。他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无声无息的死去。他正想着杂乱的心事,自卑与绝望不算是心里最差的情绪。正在胡思乱想,有人却拉起他的袖子,将手指放在他的脉搏上。
“小老板?”杨向子吓一跳。看到小老板做一副中医样子,似模似样的帮他诊脉。杨向子不敢反抗,就是这刻小老板打他一顿,他都想多留一会。
轻轻放下杨向子的手,薛润一脸认真的他说:“没多大毛病,就是肾脏有些不好处理。”
没多大毛病?杨向子心里笑,不敢带到脸上。却略有些惊讶,他的确少了一个肾。
“您真的会看?”杨向子连忙把结。
“懂一些。”薛润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承认自己懂中医。
杨向子现身无长物,连这临时的落脚点都是别人心好施舍的。管小老板会不会看病,他只能点点头,夸小老板医术高。随便吧,只要小老板不撵他,怎么都成。
“吃了吗?”薛润问他。
杨向子犹豫了下,需要战胜尊严的摇头。
“我不会做饭,前院饭店也掩火了。”薛润自己吃饭都是叫前院送,饭钱从房租里扣。租户老板巴结他,只收成本费。
杨向子苦笑:“没事。”
“我会泡面,你吃吗?”薛润抱歉的问他。
杨向子点点头,急切的点。
捧着泡面,杨向子感激的无以复加。他自己都没想到,三十多岁了,会因为一碗泡面去感谢谁。吃了泡面,杨向子暖和的不想走,又不好意思赖着,他的内心挣扎了很久,小心的放下碗,站起来告辞。
“去那里呢?”薛润问他。
杨向子摇头,可是实在不能连累小老板:“小老板,谢谢您了,你看,我身上没什么钱,老家那边也没人能帮我。所以,不能连累您…还有,我身上…是那种病…”
薛润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恩。”
杨向子无言以对,
“跟我来吧。”薛润站起来,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古怪的长者范儿,那样子就像一个隐居在闹市里,什么都了然的老爷爷。他带着他到隔壁的小标间,开了空调,没片刻,标间里烘烤的十分暖和。被子,褥子,都是现成的,杨向子还给他报了一床新毯子压脚面。
这地儿,虽不豪华,可是,已经不非常不错了。这是,留他住下?杨向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小老板。
“你洗洗,我去给你找套换洗,你身上的…就烧了吧。穿着不好。”
薛润指指浴室,扭脸走了。
杨向子扶着浴室墙,任由着热水一股股的冲刷着自己。他不敢看自己,只能闭着眼睛,眼泪跟水一起滚。等他清洗完,抱着脏衣服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小心忐忑的往外看。
一套厚厚的蓝格子棉睡衣放在浴室门口。睡衣上面还有一盒硫磺膏。
“药是从抽屉里翻出的,也不知道顶用不。这种东西我不了解,说是止痒。”薛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抹了膏药,杨向子小心的将浴室打扫的干干净净,他换下来的衣服用里衣打成团,扎紧了,揪了垃圾桶里的塑料带包了。他打开浴室的门,薛润坐在屋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看电视。
杨向子来到床边,小心的坐下,心里别扭,却被迫对现实弯腰。他躺进被子,这边的条件好过莲花巷很多,被头,枕头套都是白生生的。
“小老板,收留我不是好事,我明天怕是起不来的,会生病的。”杨向子把丑话说到前面。
薛润提着垃圾袋,伸手关了屋灯,电视,出门的时候语调依旧像个长者:“那就病吧。”那声调,就像是父辈面对淘气懊悔,哭的双眼红肿的晚辈一般。没事啊,不怪你,改了下次还是好孩子。
关灯的时候,小老板问他:“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
“杨向子。”
“嗯…是个假名吧?”
“真名。”
“你病吧,我走了。”
“那…明天你别后悔?”
“不后悔,不会撵你走的。”
“要我死了呢?”
“你且活着呢,睡吧!”这次有些生气,关了灯,合了门,脚步慢慢的远了。
室内温暖的气流,被子的绵软,杨向子都感觉不到。他浑身疼的犹如被凌迟。终于被允许生病了,是该感谢,还是该说点什么?脑袋里那最后的忍耐终于被放开,他呻吟了一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声音越来越大,就是死了,他愿意死在这里,暖和和的死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杨向子被薛润摇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神智不懂得分辨,也不知羞耻。薛润递给他一碗药。他摇晃着端着喝下,后来被扒了衣服抹药的记忆都是朦朦胧胧的。他豁出去了,要脸做什么?不在乎,这幅非洲难民一样的身板有什么好看的,都烂掉了。
薛润的药方本是好的,可现在的中药大多都是人工种植,药效来得慢。就算这样,杨向子身上的热度也开始迅速退了,那些流着液体的疮疤竟然开始收口,慢慢结痂。杨向子很惊讶,他为这身病,花了七八千块了。一点疗效没有。最好的抗生素,也阻挡不住的溃烂就被几碗中药,几幅草药抹身后开始愈合。
一碗中药下去,接过薛润递给他的水果糖含着。精神好了很多的杨向子一脸感激,再次道谢:“小老板,我要怎么报答您呢?除了这条命。”
这孩子!薛润伸出手,拍拍他脑袋,在他眼里,杨向子就是孩子。
“你的行李我帮你要回来了。那些衣物不能穿,我帮你烧了。”薛润指指桌子上的一个破钱包,还有一串钥匙。那钱包他不客气的看了,里面就五块钱。还有一张身份证,这人原来真的叫杨向子。
杨向子看着薛润离开,又看看自己寒酸的钱包不由惭愧。现在他不怕了,身体好了,他便在这里,好好报答小老板。不给钱只要管个吃住,他就在这里卖一辈子力气都成。这次生病,他想开了,再也不还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债务。那人那么有钱,根本不在乎自己这点为了尊严而做出的努力。自己怎么就那么傻,他握握拳头,手腕上一道凸出来的伤疤无声的讲诉着什么。
随着杨向子身体奇迹一般的越来越好,虽然依旧没力气,还卧着床,可精神却是奇好的。新年这天,薛润煮了速冻饺子,并不觉得寒酸的端到杨向子屋里跟他一起吃。
晚上,电视上一片中国红,尽是吉祥话。家里今年有丧事,就紧闭了门户不与人来往。只是给表姨打了电话,那边一顿哭,末了表姨夫接了电话,安慰了他几句。薛润表示一切都好,请他们放心。
屋子外,鞭炮的声音,还有硫磺的味道已经飘到院子里。屋内,杨向子穿着厚棉衣,吃着花生,躺在床上,靠着垫子在看重播的美剧,他的手边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了花生瓜子跟包装很好的太妃糖。有时候,杨向子觉得薛润当他是个小孩子一般的哄着。
不开玩笑,他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有件事他也好奇,就是小老板医术这么好,这家的老板娘怎么就去世了呢?不应该啊?他不敢问,他与小老板还陌生,虽然小老板脾气很好,可是要是触及底线,撵他出去怎么办?他小心翼翼说话,做事,不敢提半点要求。
昨天,杨向子扶着墙,出去扫院子,他想赶紧做点什么,不然小老板的亲戚来了,赶他出去可怎么好。那家人很厉害,他是知道的。才刚扫了几下,就被小老板一眼瞪回屋里。
杨向子回到屋里,心里忐忑不安了好久,七点半的时候,那碗苦药又按照时候端了进来,他这才安心,像喝糖水一般的喝了下去。小老板看他这么听话,像奖励小孩一般的拍了他的头。杨向子啼笑皆非,心却放下了。

第4章

来到新时代,很多东西都是薛润未曾尝试过的。每个星期天,他都会出门,出门后也没什么目的地,就是坐着车随意走,走到那里算那里。新时代给予他的震撼,远远比他来的那个时代得到大量的奇珍异宝还要惊。
坐电梯,看飞机,去水族馆,去商业区,参观饼干厂,去看股市大厅,看这个时代的女人,活得那么自在潇洒。薛润觉着,飞升那些事,其实无所谓,便是在人间,呆上万年,你能想象到的神仙过的日子,人的智慧都能帮你办到。
可是,仙界是这样吗?古籍里所写的仙界,无外乎就是,一棵树,你想几时吃便几时有果子。一间屋,你想怎么住的舒服,它便怎么舒服,一个人,你想要他有什么样子的姿容,他便有什么样子的姿容…可是,普通人有他们的智慧手段与耐心。以上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穿墙术没用了,隔空取物没用了,在天空飞翔没用了,在地下土遁没用了,各种疑难杂症人家自己会治疗了,便是现在无法治疗,总有一天也会找出方子。因为修真而产生的阶级,没有了,这里崇尚义务均等,权利均等,责任均等。长生的真正意义在那?不就是为了目睹这些惊人的变化?为时代社会欣喜,这才是长生的本源吧!
薛润想通,心神归真,从此大道纵横,自此进入真正的真的本源之道。便在这现世,随意而安,虽自在而自然的活着,证明着吧。
当然,即便是走上康庄大道,薛润还是不会做饭。大年初二,薛润依旧煮泡面,已经好了太多的杨向子主动请缨下厨房,薛润发自内心的愿意,但是嘴上的便宜也要讨:“活动一下对你有好处。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我去买了,不必帮我省钱。”
杨向子万分高兴,卖了力气的抄了菜,闷了饭。他做的菜式都是南方口味略甜的菜,薛润却不挑食,真心的赞了几句。
杨向子如释重负,从此只看生活品频道学习各种打杂技能,活着的目的就是变成一个合格的都拉A梦。
这天晚上,杨向子煮了一锅新学的馄饨,他手巧,一锅老汤馄饨做的十分漂亮。芫荽绿油油的飘着,清汤亮白,馄饨细巧可爱,一口食下,肉末也是鲜香的。
吃罢饭,两个人坐在家里看着一台不大的电视,家里没交电视网费,就四五个频道,可这两人都看的很高兴,很珍惜。大约十点多的时候,薛润看着杨向子喝完药,他挺认真的问他:“杨向子,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儿?”
杨向子眨巴下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末了他迟疑的问:“是学小老板的医术吗?”这个他是愿意的。
他身上的疮疤退了,竟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新皮子嫩嫩的就像他十几岁那时候一般有活力,有弹力,小老板的医术是很好的。
“医术大概是算是一项,我家有些家传的东西,我年纪大了,时候远了,怕忘干净。所以,想传授给你,当然这些东西用处并不大。”薛润尽量解释,说的极为谦虚,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商议语气:“皆是一些打架,打铁,捣药,大型魔术之类的花俏。因是家传,所以不敢丢了这些手艺。”
杨向子啼笑皆非,小老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神经不搭正电路。
缘分什么的,家传什么的,捣药那不是玉兔的事儿吗?杨向子没听懂,实在没办法,薛润却是第一次当师傅的,他怕他嫌弃,没错,就是怕他嫌弃,便是有薛润的记忆,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修真这件事,真正的态度是什么?考虑了一会,他回到屋里,找出一本以前房客看的盗版小说,《牛人修仙》回来,一脸正经的递给杨向子。
他拍拍书面煞是神秘:“虽没有这么玄乎,但是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你别想太多,有些书里说要去征服外星人。这是不可能的!恩,你看看吧,我们明儿详谈。”
杨向子傻乎乎的抱着那本盗版书,以前他从不看这类东西。现在,为了巴结小老板,他就必须读一读了,不管小老板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只要小老板吩咐的,叫他去死也可以的。
于是,这一晚,杨向子挑灯夜读,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的阅读了一晚上,硬是读了上百万字。那盗版书本身字小,看得他一直揉眼球。他却不知道,为了他,这一晚,薛润出门去了。
薛润第一天来的时候,躺在那山坡上,远远的便感知到远处的苍山,有一处秘境,虽然不知道那里隐藏了什么。可那股子气息,那些阵势他是熟悉的。便是几处隐藏的阵法跟迷魂、聚灵阵而已。如此列阵,该是修真者留下的。此处必有大玄机,他双手空空的来到此地,也需要找些东西,糊弄一下徒儿,自然,给徒儿存些家当是师傅们义不容辞的义务与责任。
薛润慢悠悠的从家里出来,一路用了一些小身法,如履平地的在都市石粪墙上跳跃。午夜一点,他来到苍山的一处山坳,停下脚步叹息:“我这一跳,尽揽万年修行者跃动的精髓,可惜不过是省了三十多块出租钱。”
此时,因是冬日,山里是枯草凄山一派荒凉,一眼看去,到处是无助的树杈杈,地面上的冻土上铺着一块块的冰霜。
薛润绕着那古阵法走了十多圈,一圈约有五里地的路程。他并不打算破坏这古阵法,要知道,明儿这里突然出现成片的建筑,引了人来这里看外星人,门票钱还不归他收,就不妙了。
使了手段,绕过古阵法,眼前便是一亮。此处虽不大,也不小,面前有半耕半荒的十几块田亩。田地周围大大小小的用了中品灵石跟灵器摆了复杂的聚灵阵,田中植有各种植物药材,这些作物被灵气润养的健健康康长势十分喜人。就拿那靠着古井的那几分参来说,成了人形的参型都长到土地外面了。
在易玉子的记忆里,人参其实不算好药材,这天地之间大了去了,灵草奇花他见过不少。
发了小外财的薛润也是高兴,他绕过田地,向着中央的小农庄走去。也不知道是那一门那一派留的这小边角。按照易玉子以前的世界观来说,这里是不值得他来踏上一脚的,家里仆人修炼的地方都比这里好。
可现在,这里随便什么都是宝啊!好歹也是有了徒儿的了,薛润又想起自己那个徒儿,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两辈子的第一个徒弟。要是父亲还活着肯定会高兴,他长进了,知道为家里打算了。徒儿有着多么好的天份啊,性子也好,和和软软的,天生就像清灵源的人。
农庄外,三四十棵果树连成了片,树上的果子熟透了便自落下,却不结苗。这篱笆上有阵势,若不然这果树多少代一茬茬的冒,这千丝草盖的小茅屋绝对存不下来。
小茅屋有三间半的样子,推开正中这间,这墙上挂着的人像挂画便入了眼。哎?怎么是个道姑呢?薛润长长地叹息了下,他家以前也有很多师姐师妹,那些女人活的太久,研究男人比研究术法还有心,个顶个的将男人看的透彻。女道姑啊,有时候办起事比男人还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