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这画中人,又看了下摆放在正堂的几块灵位,便确定这茅屋里本是住着一位洪太山的后裔。薛润不懂得近代修真史。其实,这洪太山是了不得的大世家,在很多年前,成为洪太山的弟子,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美事。这屋子的主人,大概是这一派的那一旁系,不然不会这么寒酸,她也许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来此处避难。总之,在薛润眼里,这里着实是寒酸到了顶。
看看这堂屋,地上的草垫子,只是用一般有静心效果的草编织的。他撇撇嘴,伸手摘下画,将桌面上的排位一起拢了来到院子里,念了一个法决取了火,烧了这主人最后的印记,他来了,这地儿就是他的了。
待那画卷跟牌位化成灰,一块锦绢露了出来。薛润向天翻个大白眼,嘀咕到:“又是这一套!”
捡起锦绢,抖抖干净,薛润看都不看的将它塞进怀里,给徒弟拿去练着玩吧,人家藏了那么深,想来东西不坏,当然,养性子的心法还是他来教,他自认清灵源的心法,是世界上最好的。
推开堂屋右边的门,是一件卧室,有床,床上的丝绸铺盖什么的都还在,靠窗户边有个梳妆台,拉开那些小抽屉尽是一些钗环玉佩。那些小首饰有些功能,虽不堪大用,也比他两手空空的强。
有几个佩饰,却有一些储物功能,内有几十平米的面积,穷兮兮的一点家当没装。薛润没客气,随手便把这里打劫了,连床上的铺盖都没剩。
堂屋左边那间是个丹房,有个炉鼎倒着,鼎里一些没练成的药渣散了出来。看样子这里的主人走的很急,不小心还绊倒了炉鼎。屋子三面墙便均是一些药柜,随手打开,炒好的,晾干的,煮熟的,处理好的各色药物还算全也没坏,这是最幸运的事儿了。薛润没动这屋子,毕竟在福村开炉制丹有些不现实。
出了茅屋,薛润在地里采了一些药物回去给徒儿洗髓,自己也需要洗洗,吃吃,临走又把院子里的果树采摘了一下,把一处不紧要的聚灵阵拆开搬走,这一看就是新手摆的,只摆五处聚灵法阵这里就尽够了,多了就是浪费材料。
今晚算是小有收获,薛润走的时候,把门口的阵法又加了几处,今后错非他那个年份的高人来这里才能进来,便是来了,也得必是研究专业阵法的人才能解开禁咒进来,虽大材小用。可是这满院子上千年的药材,再找找可就难了。
离开苍山,薛润一路心情很好,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厨房里,吸油烟机的声音轰隆隆响着,杨向子在做早饭。
薛润心里得意,像小孩子得到玩具一般的打开门帘,对着屋里扎着围裙正在打鸡蛋的杨向子笑着说:“一会,来我屋里。”
杨向子做好饭,用围裙擦干手,撩开帘子进了薛润的屋,一声进屋,便呆了。
原本这卧室里,有床,有书桌,有电脑,有衣柜,现在这里空空的。一眼看去,正墙上挂着一快白布疑是前老板娘住院的床单。白布上拿钢笔绘了一个人像,穿着的那是古代的衣服吧?显然,小老板没有什么美术天分,那人物画的面目模模糊糊,大约有些像孔子?也许他是李时珍。
屋子中间,一个旧沙发靠着白布墙。沙发侧面,放着一个小茶几,几上摆着一碗倒好的热茶还冒着热气。沙发前,有块圆形的草垫子放着,这种圆形的垫子,以前杨向子在乡下见过,农村老太太喜欢盘腿坐在上面捻线。
薛润大款款的坐在沙发上,右手的大拇指上赫然有一块钢笔漏水儿的痕迹。
杨向子对着空气咳嗽:“小老板,您这是做什么?”
薛润撇嘴,耐着性子指着面前的草垫子,认真的说:“跪下。”
杨向子不愿意跪,这个时代的人把给别人跪下,当成被侮辱。他又想起这几天收徒的事儿,学习就学习呗,小老板怎么搞这一套。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见杨向子不想跪,薛润很不满意,可是也理解。他耍了一个小手段,凭空指使着那杯茶从茶几上浮起来,飞到杨向子手里。
这下玩大了,杨向子吓到了,四下看看,并没有机关,于是目瞪口呆,在他的脑袋里,这个叫特异功能,也许外星人会有这个本事,科幻片最基本的外星人技能就是这个。
他接过茶,傻乎乎的看着薛润。
薛润又看看面前的草垫说:“跪吧!以后你就学这个。”真是憋气,第一次收徒,还搞得这么不乐意。
杨向子迷迷糊糊的跪下,觉得自己疯了或者是在做梦。他傻兮兮的奉了茶,那边又教唆他:“喊师傅。”
“师师…傅。”实在别扭啊!
喝了徒弟茶,薛润从怀里很大方的取出一块玉佩(女用),提着上面的丝线递给徒弟说:“乖。”
杨向子噗的一声乐了,薛润也乐了。
他们笑完,薛润没有叫杨向子起来,倒是很现代的解释了下:“其实吧,世界大了,很多事儿解释不清,你看的那本书里,人们飞天遁地的,不是也很畅快?”
“飞天遁地不难吧,坐飞机什么的…”杨向子回嘴。
那确实啊,薛润假装听不到。
“师傅我来自清灵源,虽说现在老家没人了,门派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些本事还是有的,如今这现世,物质其实挺贫乏的。可是,既然收徒了,我还是会好好教你,你也要好好学。咱这派门规跟电视剧里那些武侠片里大侠们守的规矩差不多。可是也没那么多贪官污吏给你杀,人家法院会生气的,抢衙门买卖的事儿自古不能干。
保家卫国的事儿也跟咱师徒没啥关系,如今人家开着飞机丢导弹打,你做个好公民就成,其他的就交给法律,嗯…这个时代不需要咱们。所以啊,咱就剩下传承这个简单任务了。”
杨向子想了会儿,抬脸看着小老板那张年轻的嫩脸,整个思维接受不能。薛润倒是无所谓,只是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锦绢,那绢帛上密密麻麻的有几千古代字儿。他挺不要脸的对徒弟说:“这是一些基础的功法,招式,至于心法就别练上面的,我口述给你就成。”
杨向子点头,双手接了,看这绢布却是有些年头的古董,可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古代字儿,他一句都看不懂,这次倒是信了。泼天大的馅饼砸下来,他又有些迷茫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出家人了?不知道他那里来的出家人这个解释?
美美的继续喝徒弟茶,薛润心里想着怎么教徒弟的事儿。杨向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师傅,咱这派可有戒律要守,忌讳吃什么?做早课在什么时候?那书里写的主人公,是容纳许多派才修炼成神功的,咱这个派,拜那路神…还有这些字我不认识,我是理科生。”
薛润实在懒得解释,于是不理他。这点误会,被杨向子带了很久。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以出家人自居,慈悲为怀,圣父无比。

第5章

“徒弟,生命不息练功不止,我要是你就赶紧起来勤学苦练,报效国家!”
“师傅,现在半夜一点,励志书那些词儿别乱用。”
“这就对了,对于我们来说,日月精华一样重要。”
“好吧。”
杨向子艰难的爬起来,在院子里仰面看月亮,他看过一本书,妖怪才吸月亮的精华吧师傅又在身后唠叨,这几天他总是唠叨。
“坐下,不对不对,不要仰着脑袋像个傻瓜一样对着月亮呆看,不对!不是叫你散发诗情。盘膝,对,五心朝天…”
“这样?”
“没错,坐下…缓缓的呼吸,吸收精华,把那些精华送入经脉,缓缓地…缓缓地…”
“徒弟,徒弟,一日之计在于晨!”
“师傅,我得去睡觉!”
“睡觉?睡觉干什么?”
“那我去做饭。”
“做饭干什么?”
“昨天您不许睡觉,今天饭都不许我们吃了。恕我失礼,师傅,我们就是不睡觉,不吃饭,也成不了神仙,真的,不出三天,先是我去医院,接着就得是您,我们去了没什么,问题是谁给咱们送饭?现在是正月,别给医生添麻烦。”
“这是辟谷,每个修行者都要走的道路。”
“屁股?”
“辟谷…bi gu,辟谷!”
“秕谷?麦子的皮?不许吃饭,以后改吃麦子皮?我奶奶拿麦子皮做过枕头,说起来,那个没有荞麦皮好,会有尖尖的东西出来,这是我小时候在老家的一件事了,当时全家都吓坏了,每个人早上起来,脸上都有长长的几道抓痕!你知道的师傅,乡下都迷信的…说起来,师傅?你确定这不是迷信?”
“徒弟?”
“在。”
“你去睡觉吧…或者吃饭,随便你了。”
薛润收了徒弟,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了这个孩子。可惜,那个孩子当他是师傅的哥哥。虽然这个逻辑有些混乱,除了不爱出门,现在家里其实是徒弟在管。至于师傅,他每天有一千种念头,偶尔也讲一些得道大乘的故事引诱徒弟,至于教学计划,那压根是没有,基本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杨向子对自己的小师傅感情很深,像亲人那样,最起码,他对他的一切要求,在不出人命的情况下,基本是逆来顺受。当然,要是少吃一些那样的黑丸子就更好了,他肠胃很久之前就坏了,稍微不注意就跑茅拉稀,这几天几乎就把厕所当成了家。那种黑丸子,很奇怪的,每颗都有小鹌鹑蛋大,吞咽很困难。有一次不小心掉到地上一颗,它还会弹起来。
是真的弹起来,能有一尺多高呢。
他还是吃了,最怕师傅每次都睁着一双无辜的短路眼睛,充满情感的看着他。
薛润这几天他去了好几次秘境,开了炉子,练家传的基础丹药,《益气养元丹》还有《扶元剂》,还有一些浴药合剂用来给徒弟洗髓。
杨向子这几天很忙,除了收拾家做饭,就是抱着一块绢发愁,他是理科生,这些古文对他来复杂如甲骨文,别说理解,大部分字儿都不认识。他每读一句,就要去薛润那里问问,薛润性子好,也给问烦了。有一次,气的还拿筷子敲他的脑袋。
“愚物!”杨向子跟他处的久了,心理半点不占便宜,虽然年纪在那摆着,偏偏这位比他懂得多,张嘴就是教育他的话。时间久了,奴性过去,却露了早就忘记的鲜活气。
“师傅,不要拿古文欺负理科生。”挺委屈的捂着脑袋。
“现在的学校,尽学些没用的。”没搭理徒弟的抱怨,却夹起一筷子蘑菇放进他的碗里吩咐:“慢慢来,不急的。别剩饭…”
杨向子拿着最后五块钱,找了一家旧书店买了一本古今字的书研读,第二天早上起来,钱包放在桌子上,里面多了五张一百元。杨向子捻着钞票,怪委屈的,躲在卫生间哭了一场。
“五百就哭成这样,给你五千是不是要哭的死过去!”薛润突然出现隔着门笑话他。
“说…什么呢!”杨向子郁闷的拧了一泡鼻涕,继续在卫生间里哭。
正月十五,薛润砍了两棵大果树,箍成木桶放在里屋里。
这天开始,丸药少了,但是一天八个小时泡澡,那也不好受啊!
街面上今儿那是锣鼓喧天,鼓乐齐鸣。杨向子跟薛润在卧室泡药浴,师徒两便那么光光的躺在浴桶里,舒服的靠在桶壁上,顺嘴聊闲话,偶尔也八卦,看着科教频道八卦。
“师傅,你知道吗,在历史上的1955年,有辆从纽约起飞的飞机失踪,35年后,这些人回到家里,他们的孩子老婆都老了,可那些人还年轻。”
“这很正常徒弟,那群人先是去修真,当了三十五年外门弟子,后来因为不合格,都被退货了。”
“上期节目啊,他们说有个叫亚丁湾的地方,有个时空隧道,可以穿越时空,做时空旅行。”
“徒弟,高手从不留痕迹,随时可以穿越时空,那是个低手,以后别学他。”
“师傅…那些就只是电视节目,我们讨论的都是未解之谜,能不把这些事情跟您那些事儿挂钩吗?”
“徒弟,任何事都要遵循大道,道悟了一切都有解释。”
“…那要师傅这样说,1711年西班牙还丢了四千名士兵呢,怎么解释?来,师傅解释!就拿您那个逻辑解释!”杨向子很愤怒,从浴桶里站起来吼。
师傅只是风轻云淡的瞥了他一眼,摆摆手:“你先坐下,鸟要藏起来,着凉可不好。”
杨向子立刻坐下,气的拍了两下水,师傅在他耳朵边叨叨:“你这就不公平了,那凭啥电视上动不动就出个什么师傅,大师,高人,对自然现象能解释,对婚姻现象能解释,对社会现象能解释?一切事物皆能套上宗教理论。啊,他们解释完不算,还威胁人,什么,不慈悲要被报应,什么这是命中注定的,这是因果。许他们对现实解释,师傅我解释个不解之谜就不行?徒弟你不公平。”
杨向子张嘴想说话,但是师傅不给他机会:“干嘛生气,门派有大有小啊,带走他们的一定是个大门派,啧啧,四千人呢,灵谷不知道费多少,还带走一群鬼子,还是西班牙鬼子,带去养牛了吧?他们除了会养牛,还会干啥…”
杨向子不在插话,师傅没话找话。
“徒弟,你怎么不爱出门呢。”
“…师傅,我名声不好,出去被认出来,会连累您。”
“连累我?我跟他们不熟,他们能来家里烦躁?还是能将我赶出村落?他们能停了咱家的水电煤气?还是能将我们送进监狱,谁家都有日子,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该出去就出去呗。”
“师…师傅。”三十多了,叫个小孩做师傅,忒无奈。
这边倒是洋洋得意,泡着药浴浑身舒坦,懒洋洋的回答:“嗯?”
“劳宫在那?”
“手上。”
“曲折呢?”
“…还是手上。”
“关池?”
薛润不吭气了。
一场药浴下来,师徒两的身上起了一层层的白浮皮。就着莲蓬整整冲了一个多小时才剥干净,出来候身上就像煮鸡蛋的青一般细滑,身子那叫个轻,如羽毛一般,感觉百脉畅通,仿若初生一般新鲜。
杨向子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越发年轻的模样叹息:“华夏医术,博大精深…”他依旧觉得自己在接受医术教育,未来大概就是个赤脚医生角色。
虽然理解现世教育,古言,人体穴位是接触不到的东西。可薛润还是期盼徒弟少一些胡思乱想,多一分认真。他那徒弟,心里住了一个大炸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了。那个词叫什么?“宅男”,他要是可以不宅,就更好了。
年后,商店都开门后,薛润从专业的中医商店,背了个一米多长的穴位假人回来,杨向子打这天开始,除了干活,做饭,对着锦绢发愁之后,又多了一件工作,对着人体穴位模型发愁。
新年过去,街面上开始有了一些小变化。防疫站,派出所,税务所等等单位隔三差五的来整顿。多年来昌盛热闹的现象在福村逐渐消散,南来北往的混日子的人,已经换了战场。看样子,这次来真的了,拆迁就要开始了。
福村等待搬迁都十七八年了,这里的门道谁家不是门清,再说了,搬迁办公室那边早就把这边研究透,满街尽是违章建筑,谁家能分多少,怎么计算面积?每天村口那颗大榆树下,到处都是小团体在研究搬迁政策。
杨向子还是不出门,其实他现在出门,大家也没有闲空搭理他,他那张脸跟过去截然不同,整整小了十多岁。但是这些没用,杨向子的毛病在灵魂里,他就是觉得自己有短处,就是觉得自己出去,就会被指指点点。
这样的好日子,每天都像做梦一般,杨向子有时候做梦,梦见自己遇到的好事都是假的。常在梦里哭醒,醒了心里不免唏嘘,酸楚无比。对比现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些磨难,他都不想了,只盼上天怜悯,从此便如此安安静静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便是做个出家人又如何!
四月的时候,杨向子终于感觉到了身体里的气流,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在学医术。得到好处的第一天,杨向子蹦到了房顶,站在那里看了福村全景,从此便与红尘作别,一天到晚坐在草垫子上感受异时空,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地球人。
薛润倒是忙了起来,一家房地产公司每天派着代表来家里谈话,村里也私下谈了几次,无外乎就是达到什么条件才搬迁之类的。
薛润随想离开福村,去苍山那边置产。
苍山那边属于城区,因为靠着山,边上有河,就站了天时地利,那里的房子都被称作别墅,房价还不低。最重要的是那边离秘境近,以后守着那边,行事也方便啊。还有一条,徒弟在那边就不会宅,会像个自由人一样,忘记心理的疙瘩,坦坦荡荡的生活。
这天早上,做完早饭的杨向子很勤快的往里屋钻,薛润叫住他。
“徒弟。”
大概是心情好吧,杨向子回头开玩笑:“师傅,你可以喊我悟空。”
“去,胡闹呢。过来一下。”薛润笑骂,心里却是满意的,徒弟都会开玩笑了。
两人一起去了屋里,薛润从一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老木盒子打开,那盒子里摆了两支鎏金嵌五色宝石花卉凤型金簪,凤头一左一右,嘴下含着的坠链上,闪闪光光的三挂,也不知道串的那种珠子,杨向子晃花了眼睛。
“这小街就要搬迁了,我想去城区那边置业。那边都是别墅用地,现成的屋子买起来也得二三百万。你去把这个卖了,换成钱,这里住不久了。”薛润把盒子推给杨向子。这身体的记忆跟白痴没区别,什么都不懂,只会用取款机,不会填单子去银行窗口。有些事还得靠徒弟。徒弟很聪明的,知道怎么去银行,知道怎么存钱利率高,当然徒弟也会填单子。
杨向子震惊了,震惊完是感动,这份来自小师傅的信任足令他一世肝脑涂地。他收起小首饰盒,小心的放好。
“成,我去找一家稳妥的拍卖公司,请人鉴定估价,然后拍卖。时间上会长点,不过很安全。您看成不?”
薛润点点头,徒弟就是知道的多,还知道拍卖。
他就在电视上见过拍卖,一群傻×在那里举牌子,拍赢的会得到一个吻,运气好的能得到一个女人的爱。至于运气不好的,拍赢了会得到一场车祸子弹什么的,反正都这么演,都看腻了。
杨向子走了,薛润坐在院子里,受以前思维的影响,对这里有些恋恋不舍。正在回忆间,他表姨跟表姨夫来家里。一进院,对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表示满意,又看到薛润浑身上下利利落落,俊俊俏俏的,更是放心。
他表姨叹息:“你这孩子,总算懂事了。”薛润陪着唏嘘。
薛润是十分感激这两位老人的,将他们让进屋,倒了两杯水,还泡了两颗元气丹进去。他希望这两位老人长命百岁,有两个人记挂你,总归是好事。
表姨跟表姨夫来是来说两件事的,这头一件是家里的大表哥不是在外省上班吗。他们结婚后,房子也买到那边了。今年一过年,大表嫂怀孕了。表姨夫今年提前办了退休,老两口想去外省跟儿子过。这二一件事儿,是他们私下找了开发商,把家里房子处理了个好价格,问薛润是不是愿意一起谈。村里人怎么闹,那是村里人的事儿,他们是不准备参与了。
薛润很听话,一切都依表姨,表姨夫。至于新房子,他也说了,想在城区苍山那边买。表姨倒是劝了几句,他如今还小,不如在市中心买,最好还找份工作,今后上班了,也离家近,这家里以后固定的收入可就没了。
薛润表示,想再读个几年书,考几个资格证再说。在老人的心里,只要娃们爱读书,那就是干正事。表姨表示欣慰,确定支持。他们的脑袋里,觉得有文凭就有一切。
送走表姨夫妇,薛润出了门喊了收旧电器家具的三轮客。家里那么多杂物,也该拢一下贱卖了。他不擅长做这个,想到这里,不由对自己收徒的举动大是赞赏,交给徒儿去办吧。这个徒弟挺有趣的,每次都因为自己的信任而战战兢兢,恨不得拿命添了报答自己。为了表白自己,他从不去二楼放钱的屋子,每次上楼打扫卫生也都先请示了才上去。那孩子活的实在是小心翼翼的。
晚上,徒弟回家,身上有些酒味,大概是应酬吧。薛润没问他东西卖了多少钱,只是打发他早点去睡。徒弟倒是很诚实,说是,明儿要他的身份证明儿去办手续,那对发钗,值好多钱,是好多好多。徒弟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被信任后的自信味,薛润很高兴。
“用你的不好吗?都是咱家的东西,你想太多了。”薛润笑眯眯的拍拍他肩膀。徒弟却呆了,低头站在院子里好久之后,进屋对他说:“师傅,我坐过牢。”
薛润无所谓的笑笑:“嗯,知道了。”
徒弟很生气:“是商业诈欺还有挪用公款,住了两年。”
薛润失笑,看他着急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心疼,他这个徒弟,以前受过刺激,别人只要对他好一点点,他就恨不得给了别人命去。
“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他拍拍他的头,徒弟就势扑在他怀里哭的昏天黑地的。